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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太后木然的坐在帘子后头听着群臣的吵闹,失落羞愧懊恼烦躁的心情在心里五味杂陈,摇摇头,下定了决心,“好了!”都给我闭嘴。
群臣尽数跪倒,太后的声音在纱屏后响起,“传我的旨意:命钦天监择吉日,内务府安排选秀,操办皇帝大婚事宜!退朝!”
ps: 要撕b了。哈哈哈。
二十八、日月分明(二)()
太后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不理会众人,迅速的走下丹陛,一干太监宫女跟上,簇拥着消失在养心殿的后头,同治皇帝站了起来,弯着腰送着皇太后离去,群臣跪下,“恭送母后皇太后。”
皇帝转过脸,看着殿上神色不一的人,微笑道,“都跪安吧。”
“嗻。”
董元醇边走出养心殿,卷起马蹄袖子,眉心紧缩,心里乱糟糟的,“董翁,”身后的庆海小步赶了上来,喊住了董元醇,“你以为今天的事儿意下如何?”
董元醇摇摇头,颇为忧虑,“今个的事儿,不妙,太后性子那么刚强,昔日肃顺在御前对太后不敬,太后都要抄家流放的,今日的事儿怕是不能善罢甘休。”
“可今上毕竟是太后唯一的亲生儿子!”庆海把声音压低,急促的说道,“文宗皇帝就这么一根独苗。”
“是啊,所以那不忍言之事,必然是不会有的,”董元醇点点头,“可今上的手段委实太拙劣了!”这时候穆扬阿快步走过来,庆海穆扬阿和董元醇如今可是朝中太后一党的主力,三个人都是正位正二品的位置,穆扬阿还加了从一品大学士的衔,穆扬阿听着董元醇说话,“如今的样子,正是应了那句骑虎难下的局势,今上这么直说,叫太后的面子要怎么摆!两宫离心,是眼见的。”
“我瞧着太后的语气,怕也是怒极了,”庆海是这三个人里面最早和太后接触的,他捻须愁思,“两宫离心,内宫必然是会有波澜,如此以来,朝政怕是又要有所变化了。”别的变化是不怕,就怕自己这几个太后党从此要失势了。
陈孚恩已经被打发到了讲武堂当个祭酒养老了这可是前车之鉴,在这宦海里头,不进则退,董元醇咬咬牙,“不管如何,咱们三个不能乱,去我的府里商量一番,这里人多嘴杂的。”
三个人联袂而去,路过李鸿藻的时候庆海瞥了一眼李鸿藻,不敢朝着他发火,只是对着宋太安喝道,“你以为是从龙之功,别人看起来却是离间母子亲情,日后总有你的好果子吃!”说吧随即拂袖离去。
宋太安脸色又白了几分,却还是带着自得的笑容,倭仁和徐桐走了过来,朝着李鸿藻拱手,“李相,今日全靠你运筹帷幄,才能有如此局面!”
李鸿藻摆摆手,“都是诸君的功劳。”几个人走出了养心门,今日看来,似乎门外的太监侍卫都对着自己几个恭敬了许多,李鸿藻对着宋太安说道,“你是首功,谁都夺不走的,只是,说不得,要贬出京呆段时间了。”
宋太安摇摇头,“无妨,学生无所畏惧。”
“这才是吾辈的好汉子,”李鸿藻赞了一句,又转过脸吩咐倭仁和徐桐,“别瞧着是太后已经打开了一个口子,让皇上大婚,可这到底只是大婚!叫人上折子,称赞太后圣德,开弓没有回头箭,皇上下了决心,咱们做臣子的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怕!”
几个人点头称是,后头却响起了一声大哭。
二十八、日月分明(三)()
养心门前,李鸿藻和庆海两拨人惊讶的转过头望着养心殿的汉白玉台基上谁这么不顾及礼数的嚎啕大哭,转过身一看,原来是惇亲王。
惇亲王被一个不入八分的镇国公拉住,朝珠歪歪的斜在肩膀上,孔雀羽的花翎也掉了一根,惇亲王半瘫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的天老爷,我真是猪油懵了心,在养心殿还能打盹,这是天要灭我啊!”边上一群人在劝着惇亲王,“我说五爷,你就算打盹,也不能跪着喊太后圣明啊,这不是要把太后放在火堆上烤着玩嘛!”不劝解还好,一劝解,惇亲王又是哭天喊地,用手用力的锤着自己的胸膛,“我真是作孽啊,不知道那个天杀的在后头推了我一把,我还以为是到跪安的时候了,这才跪下来山呼,”惇亲王脸上全是冷汗,转过头,朝着御前侍卫,就要把那个御前侍卫腰间的刀抽出来,刷的一下把刀拔了出来,“让万岁爷和母后皇太后闹了事儿,我还留着这个命做什么,”就要把刀抽出来往脖子上抹,几个人面如土色,见到刀也不敢去拦着,只是摇着手,嘴上说着,“五爷,三思啊三思!”
还是那个侍卫胆子大,连忙夺过了刀,惇亲王搂着那个侍卫大哭,侍卫的刀还在自己的怀里,见到惇亲王鼻涕眼泪的都抹在自己身上,觉得阵阵反胃,脸上却还不能有嫌弃的样子,嘴里只是喊着,“王爷息怒啊王爷。”
李鸿藻捻须微笑,“这个五爷,大节上倒是不含糊。”转过身子,对着倭仁等人说道,“咱们先去弘德殿,想必万岁爷就要见咱们。”
贾帧和胡林翼看着惇亲王的表演,贾帧默不作声,胡林翼悄声叹了一口气,越过众人。也不理会别人的搭讪,径直走到隆宗门边上的军机处值房,军机处之内果然无人在,两个人上了坑。苏拉上了茶水,胡林翼问道:“议政王呢?”
“不用问,”贾帧打开了自己案前的折子,漫不经心的看着,“肯定是出宫去了。这会子几个人肯定都在前海那里头呢。”恭亲王府就在前海,故贾帧有此一说。苏拉不敢多话,唯唯诺诺,退了下去。
“艺翁,”贾帧号艺林,胡林翼对着贾帧说道,“今日如何不说话。”
“我要说什么,”贾帧撇了撇茶水,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若只是李保定几个人。我自然二话不说,跳了出来,要驳斥他们。李保定,”李鸿藻是保定人,“能入直军机只不过是看在他的帝师面子上,太后赏的,倭仁无能,徐桐迂腐,都没什么用,几个人商量个三天三夜。都没什么用,老夫动动嘴皮子,就能叫他们知难而退,”贾帧把茶盏放下。点了一个水烟袋,烟雾弥漫开来,把他的面容遮的阴晴不定,“皇上说了那样的话,谁还敢搭腔?”我又不是太后一党的。
胡林翼心领神会,贾帧继续说道。“大家都不是傻子,皇上的话说的这么清楚的,谁都要再三思量一番,到底,值不值得,为了如今不常见的太后垂帘,得罪了日后亲政的皇上,要知道太后垂帘可不是常事儿,”贾帧把水烟枪放在景泰蓝的痰盂上磕了磕,发出砰砰砰的声音,“而咱们这位同治爷日后是必然要亲政的,若是除了那几个太后心腹之人,还有人跳出来反驳,那这些人,真是蠢到家了。”
胡林翼摇摇头,“这事儿不妙,我瞧着肯定内有玄机,别的我不知道,可我入朝以来,听说过,也瞧见过,太后和皇上母子情分颇深,就算皇上对着朝政有意见,也不会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胡林翼看了看,没发现有苏拉章京在里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皇太后难看啊。”
“谁说不是呢,”贾帧摇摇头,“除了李保定,还能有谁,能挑唆皇上!”贾帧也对着胡林翼的天真不以为然,“润芝啊,你也别看重了这母子情谊,别的不说,昔日唐高宗的太子李弘,那可也是武后的亲生儿子。”说到这里,贾帧掩口不言,两个人都是饱读诗书,那里不知道野史上说李弘太过贤明,武后颇为忌惮,命人毒死的传言。只是这话不能再继续挑明说下去了。
“天家无父子兄弟,自然也无母子,”贾帧长叹一声,未免有些意气萧索,“所幸,文宗皇帝就这一个子嗣,皇太后也就这一个儿子,想必就算皇帝胡闹点,不孝顺点,皇太后也不会对自己后半生的依靠怎么样,咱们这位太后,圣德无过啊。”
胡林翼说道,“只是如今万岁爷,不知道是那一边的,若是听了李鸿藻等人的意思,将来这朝政,可就说不好了。”皇帝对着洋务是看重,可到底有没有皇太后这么鼎力支持,这可真是难说啊。
“谁知道呢,”贾帧极为不负责任的说了这么一句,他如今已经七十有三了,年岁增大,这些事儿也力不从心起来,实际上在去年贾帧就已经有告老还乡的意思,今日见到这一幕,知道朝廷不平静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越发的心灰意冷,就等着今年春闱事了,就上折子乞退休了。“历朝历代都是如此,人去政废,人在政兴。不过润芝你也不用担心,洋务的事儿推行了这么多年,就算皇上要改弦易张,也不是那么容易。”
胡林翼叹气道:“皇上这事儿毕竟是做差了,我怕总有后患。”
“且看着吧,”贾帧说道,“想必错不到那里去。”贾帧已经无心掺合政治斗争,胡林翼却还是年轻,贾帧也不得不多说几句,算是自己的心得,“润芝老弟你也是军功上来的,原本算不得是太后夹带里的人,日后就算太后撤帘子,也和你无关,入了军机,多做事,少说话,自然就没错。”
“是。”胡林翼点点头,这也是自己的处事风格,自己入值军机,也不过是为了不让湘军子弟吃了亏去,其他的事儿嘛。
别无所求。
。。。
恭亲王府里,文祥和宝洌ё笥曳肿蚬鸱乙苍谙率着阕牛蚬鸱艺┏夭⑹鲋埃谘牡畹恼庖荒唬蚬鸱乙彩强吹姆置鳎煅谌缃袷抢舨孔笫汤桑南槎嗖还芾舨康氖露舨渴侵煅诘奔遥煅诔そ淄醺缫丫狼嶂兀诀呙巧狭瞬瑁煅诨邮秩盟峭讼隆
文祥脸色微红:“王爷,”文祥有些气愤,“今个早朝,您就不能让李鸿藻那些人这么放肆,大家都看着您呢,您不说话,如今才闹得这个局面。”
恭亲王默不作声,只是低头摸着大拇指上的绿松石扳指,文祥见恭亲王不说话,心里更加是难受起来,“这事虽然不是朝王爷来的,王爷也不能等闲视之啊。”
几个人静静的听着,“李鸿藻闹出这些文章来,第一个要逼着皇太后撤帘子,可当初这‘太后垂帘,亲王秉政’的规矩是一起定下来的!”文祥看着室内的几个人,“在座的几个,除了小山,都是经历过当年的事儿的。这太后撤帘子之后,王爷的这个议政王,难不成还能在吗?”
恭亲王眉心微跳,“文山,这事儿怕是没这么严重吧?我是瞧着今个的事儿和咱们没关系,我才高高挂起,叫宝洌б脖鸲嘧欤暇梗惫淄踝攀掷锏陌庵福疤蟠沽保Φ娜ū删蜕倭诵矶嗔恕!
大家都知道,西边这位,最喜揽权,这些年,除了军队的事儿军机处说不上话,就连科举,藩属,还有那交通部,都不怎么听军机处的使唤了,恭亲王想到前几日问安德海要银子,安德海不过只是拿了六成的银子出来,恭亲王心里就一阵厌恶,“这些人,仗得是谁,才有这样的胆子,对着军机处的钧旨阳奉阴违,文山你不是不知道,太后若是撤了帘子,军机处才可能比如今更能当好差事。”
文祥摇摇头,“就算皇太后撤了帘子,怕也不是王爷您在外朝继续说了算了。”
沈桂芬点点头,“文山公说的极是,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的师傅可不是咱们!”
“是啊,”文祥说道,“弘德殿那么多师傅等着安排呢,李鸿藻入了军机,指不定等皇帝亲政了,师傅们都一起进军机了。”
恭亲王暗暗吃惊,“这怕是不会吧。”
“要我说,这事儿简单,”宝洌呐亩亲樱鸪踉谘牡钕帕艘淮筇晕翁惨宰抛约鹤鍪裁矗商搅怂翁驳恼圩樱亩偈本头帕讼吕矗熬涂孔拍切└澹芨墒裁词露扌奘椋步部危故撬亲钌贸さ氖露梢侵喂碚肓嗽勖峭跻肓嗽勖牵鼓芸克磕切┲恢乐跽咭驳乃嵝悴怕穑坎恢杏茫 北︿'原本就对着皇太后有些不满,这个不满源自当年太后想把穆扬阿拱上户部尚书的时候开始的,只是太后一直强势,自己这个职位的前任,如今还在钦州吹海风,所以宝洌б恢辈桓胰绾危裉旒教蟮姑梗︿'比谁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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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日月分明(四)()
宝洌档幕八淙淮炙祝杉诶恚淄跻彩窍氲搅苏庖坏悖獠琶挥谐鲅匀摆苫实郏僬撸拔墓阋彩乔萍模蛩暌颊饷床还颂逋车乃党瞿切┗埃北︿'摇摇头,“一直听说两宫都是极为融洽的,怎么会!?!?!?”
“是啊,”沈桂芬也点头说道,“配蘅公的话在理,若无议政王主持朝政,皇帝怎么摆的平外朝?”
“别的不说,万一将来有什么变故,咱们大可学一学肃顺那伙子人,来个撂车就得了。”宝洌У愕阃罚傲礁銮佣荚谕跻镊庀拢北︿'看着沈桂芬,两个钱袋子自然是上海和天津,“王爷一声令下,就靠着那些腐儒,能那里拿到钱,还有内务府,也是归着王爷管的。”
“配蘅,”文祥摇摇头,不以为然,“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王爷毕竟不是肃顺,再者,这些年,内外朝相处颇得,太后执政也颇为开明,不会乱来,可诸位,今天万岁爷的架势,还看不清?为政者不能态度鲜明,将自己的意思清清楚楚的说出来,更不能直接自己说!那些弘德殿的师傅这么一说,大家就都知道是皇帝的意思了,何须他自己个跳出来,让太后下不来台!这样让太后下不来台,不仅是让大家看笑话,更是要寒了太后的心。”
“想必太后会让着皇帝吧?”朱学勤说道,朱学勤去年入直军机学习,也是中枢的大员了,“毕竟是亲生的。”
“哎,想必皇帝也是看着是亲生母子这才如此行为吧,”文祥摇摇头,他预见到了将来的朝政里风雨必然要多了起来,前几年大家同心协力操持政事的局面将会不复存在,“可大家要知道,皇太后可是有同道堂玺的!”
沈桂芬惊道:“这是文宗皇帝留下来的!这玉玺?”
“你别瞧着这章只是闲章,若是发挥作用起来”
文祥的话淹没在突然呼啸起来的北风里,大风刮着雪花大朵大朵的飘落,昭示着如今杂乱的时局。
西华门有两个人匆匆的进了紫禁城,一个太监在前头带着,绕过慈宁宫,又过了养心殿,径直走到储秀门里头,看门的太监显然是知道这两个人不能随意来储秀宫,只是后宫中的人,如何不知道,朝中出了大事,这会子也顾不得礼节了,只能是放人进来,天上慢慢的下着鹅毛大雪,两个人不便在殿前等候,就在东边的廊下等候,两个人垂首等着,不多会,几个衣着华贵的妃嫔急急的坐着轿辇进了储秀宫,两个人不敢细看,只是低着头,等着嫔妃们进了殿,两个人这才看着庭中的雪景,突然一阵大风刮起,风雪夹杂,吹得两个人眼都要睁不开。
“起风了。”高心夔叹道,“从此之后多事了。”
“伯足,宫廷之中,这风一直都没有停过,你瞧见的只不过是一阵风而已,你多虑了。”王恺运微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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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日月分明(五)()
高心夔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过了一会,进去通传的太监出来告诉两个人:“两位大人,太后这会子怕是没空召见,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