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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老爷子见卫文水抱着砂罐走出来,抹了一把老泪。
江氏盯着卫文水怀中的砂罐,心里也特不是滋味,以前心中对万氏的种种怨恨,在看到她骨灰坛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爹,娘已经走了,你可得好好的保重身体。”江氏小心的搀扶着卫老爷子,温声细语的开解,只是她说话时,也忍不住有些呜咽。
听了江氏的劝解,卫老爷子又忍不住抹了一把老泪,痛心疾首的点头。
卫文水抱着万氏的骨灰坛走到卫老爷子的面前,脸色十分沉重的看着他,过了片刻,才痛心道:“爹,娘她……”
卫老爷子看着万氏的骨灰坛,哀声叹了一口气,打断卫文水的话。
“老三,啥都甭说了。”
“既然你娘去了,就让她早些入土为安吧。”
“唉。”卫文水一边抹泪,一边应声点头。
这边,卫文水两口子,卫老爷子,江氏等人在为万氏的死难过,而则,另一边,老卫家大房的几口人却在打小算盘。
姚氏一抹脸上的黑灰,扯了扯卫文青的褂子,低声道:“他爹,咱们家被烧得精光,如今,可再也养不起那老不死的了,你赶紧去和老三说说,让他赶紧将那老不死的接走,咱们大房养了那两个老不死的这么些年,如今,老三家发了,就该老三家接手了。”
“啧啧……”说着话,姚氏轻声叹息两声,啐骂道:“那老不死的可真命硬,这么大的火,居然没被烧死。”
“这……”卫文青吱吱呜呜,“他娘,这样做不好吧,老三能同意吗?”
自个老娘刚被烧死,尸骨未寒,再将老爷子丢给老三房,做这等没皮子没脸的事情,不被村里的人戳脊梁骨才怪呢。
卫文青搓着双手,十分犹豫,一脸纠结。
“有啥不好的。”姚氏见卫文青搓手犹豫,十分纠结,当即就恼了。
“如今,老宅子被烧光了,一没粮食,二没地儿住,咱们都自顾不上了,还怎么照顾那老不死的,老三房盖了新宅子,鸡鸭满圈,这样有钱,将那老不死的接去养,难道不应该吗?”
“若不是起火的时候,老娘拼了命,将存的银子带了出来,咱们一家子人都得去喝西北风。”
姚氏狠狠的瞪着卫文青,心中窝着一团着,一时怒极,忘了控制说话的嗓门,一不小心,嗓门眼扯大了一些,说出口的话,让周围赶来救火的村民听了去。
众人听得唏嘘不已……
起火的时候,老卫家大房的人有空去拾掇银子,也没空将老爷子,老太太背出火海,啧啧……连自个老爹,老娘都不管了,真是狼心狗肺啊。
姚氏在几十双眼睛的鄙夷之下,羞愧得低下了头。
卫文水抱着万氏的骨灰坛,气势汹汹的走向卫文青等人,原本他只是心痛万氏的死,此刻听了姚氏那些混账话,气得心里直翻滚冒泡。
这一家杀千刀的,有时间拾掇银子,却没空搭救老爷子,老太太,那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啊,难道两条人命还不及几锭银子来得重要么?
“卫文青,姚春花,你们做得真好啊。”卫文水双目赤红,冲着卫文青,姚氏怒气生生道。
说完,又大骂卫文青,“卫文青,娘生你,养你,更偏袒你,你就是这样对她的,将她丢在火海里,任她活生生被烧死,你这样狼心狗肺,就不怕遭雷劈,遭天谴吗?你还是人吗?”
老宅被烧,卫文青心里原本就窝着火,刚才才被姚氏一顿说,此刻,又被卫文水蹬鼻子上脸,一股窝火从胸口处涌上来,直接燎到脑门顶。
“老三,你别光站着说话不腰疼,刚才那么大的火,谁敢救人。”
卫文青一句没皮子没脸的话,顿时将卫文水气得心塞。
卫文水气得脸色青红交错,他尚未做声,一旁救火的村民却先指着卫文青两口子议论起来。
“都有时间去拾掇银子,没时间救人,骗鬼呢。”
“生养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儿子,万氏真是命苦哟。”有老人叹息道。
“亏得万氏处处偏袒大房,真是没良心啊,良心都被狗啃吃了。”
村民的议论声不休,一句句都直戳老卫家大房的脊梁骨。
姚氏素来性子泼辣,不讲道理,吃不得亏,哪里忍受得了被人这般指指点点,直戳脊梁骨。
她听得鬼火冒,一眼狠狠的瞪向周围的村民,双手叉腰,怒道:“这是我们老卫家的事儿,要你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谁敢再说一句,今儿个,老娘撕烂他的嘴皮子。”
姚氏蓬头垢面,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就跟一只发了疯的母狗没什么区别。
村长赵德全顿时沉下了一张老脸。
姚氏真是不知好歹,不分好丑,大家丢下家里的活计,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就奔来救火,卖力卖劳,倒头来,还不讨好,得了这婆娘一顿怒骂。
卫老爷子瞪着正发疯的姚氏,脸色也异常难看。
老卫家是做了什么孽哟,娶了姚氏这么个恶婆娘。
“够了,给我闭嘴。”在江氏的搀扶下,卫老爷子一声吼完,双腿颤巍的走向老卫家大房的几口人。
“还吵,还嫌不够乱吗?”
老宅子一把火烧光了,卫老爷子这一家之主的手上再没了值钱的东西,姚氏狠狠的刮了他一眼,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底,更别谈畏惧了。
卫老爷子吼完,她抢在卫文青前面接过话,道:“老不死的,你的命咋这样硬呢?咋没被烧死呢?你的命这样硬,说不准,老四,老贼婆子都是被你克死的,你这老不死的丧门星,克死了自个的婆娘,儿子,害得老卫家祖宅被烧,还有啥脸活在世上,识趣儿的,一早就寻棵歪脖子树,吊死了干净。”
“咳咳咳……”
卫老爷子听得一阵猛咳,气得气喘吁吁,身子抽搐,差点儿就翻了白眼。
“爹,您没啥事儿吧?”
江氏,李安大急,李安赶紧用自己的身体撑住卫老爷子,紧紧将他搀扶住,江氏则一遍一遍的帮他顺气。
姚氏见卫老爷子气得翻出死鱼眼,并不打算住口。
“老不死的,你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儿,是想给谁看呢?”
“今儿个,老娘就将话撂这儿了,老宅子被烧得精光,如今,没粮吃,没地儿住,你这老不死的甭想再跟着我们大房过活,爱上哪儿死,就上哪儿死去,我们大房不管了。”
卫老爷子靠在李安的身上,气得一句话说不出口。
卫长树两口子抱着孩子躲在姚氏的身后,深怕卫老爷子再赖着大房,卫长树绕到姚氏面前,看向卫文水,心急道:“三叔,阿公跟着我们大房过了这么些年,我们大房已经尽了该尽的孝道,今儿个,老宅被烧,你理应将阿公接去你们三房。”
“就是,三叔,长树这话说得在理。”姚晓云急切的帮腔自个男人,“三叔,如今,你们三房要宅子有宅子,要银子有银子,可不差阿公一口饭吃。”
卫文青低头不作声,默许了姚氏,卫长树两口子的说法。
一家子人将卫老爷子当成了瘟神,避之唯恐不及。
“卫文青,姚春花,瞧瞧你们一家子人说的是人话吗?”卫文水气得挠心抓肺,不管不顾大骂道:“前些年分家的时候,是哪个杀千刀的争抢着要赡养爹娘,如今,老宅刚被烧没,你们就将曾经说过的话当个臭屁给放了。”
卫文水大骂完,十里村的村民看向老卫家大房几口人,又是一阵指指点点。
当初,老卫家分家的事情,在十里村闹得尽人皆知,老大房为了多分几间屋子,几亩地,争抢着要赡养两位老人,如今,老宅子刚烧没,卫老爷子成了累赘,老大房就要一脚将老爷子踢给老三房,做出这等没皮子没脸的事情,简直是猪狗不如。
村长赵德全也觉得老卫家大房做得很不地道,他沉着一张脸,干脆闭口不说话,任由卫文水指着卫文青的鼻子大骂。
卫老爷子缓过一口气,看向卫文水,一声长叹道:“老三啊,你啥也别说了,我这把老骨头不靠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也死不了。”
“老不死的,这可是你说的。”卫老爷子的话,正中了姚氏的意,“是你自己说不靠我们大房的,可别说话不算话。”
姚氏深怕卫老爷子会中途反悔,赶紧将话给说死了。
“哼!”卫老爷子嗤鼻冷哼,“老大家的,就算我这把老骨头要饭,饿死,也不会再靠你们一家。”
得了卫老爷子的再三保证,姚氏心里总算踏实了。
虽然宅子烧没了,但是她手上还捏着几十两银子,没有这老不死的拖累,往后的日子还是过得下去。
在镇子上去租个小院,再做点小买卖,不比种田好么?
“长树,晓芸,燕儿,跟娘走。”姚氏一眼扫过卫长树,姚晓芸,卫长燕三人,最后瞟了卫文青一眼。
卫文青不敢去看卫老爷子的脸色,赶紧跟着姚氏等人离开。
卫老爷子见卫文青大步离开,头也不回,心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也跟着颤颤巍巍。
杨氏见卫老爷子咳得一抽一抽的,赶紧搭把手,替他顺气。
“爹,往后,您就跟着我们一起住吧,只要我们三房有一口吃的,就断然不会少了您的。”
“回家以后,咱们再请贾先生看个日子,让娘入土为安。”
卫文水没料到杨氏会主动提出,赡养老爷子的事情,方才,他还在心里琢磨着,该如何与杨氏商量赡养老爷子的事儿,此刻,听杨氏主动提出来,他心里有些惊讶,却十分感激。
毕竟,以前在老卫家的时候,老爷子,老太太一味偏袒大房,老爷子,老太太又重男轻女,这让杨氏吃了不少苦头,杨氏不计前嫌,主动提出赡养老爷子的事情,实在是难能可贵。
“她娘,叫我咋感谢你呢?”
卫文水看着杨氏,神色感激道。
杨氏怪嗔了卫文水一样,轻啐道:“他爹,瞧你说的啥胡话,咱们做儿子儿媳的,照顾老人不是应该的吗?”
“是,是应该的。”卫文水被杨氏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憨厚道。
说完,重新将视线移到卫老爷子的身上,道:“爹啊,我们三房刚盖的宅院,宽敞着呢,不缺您一个房间,宅子里还铺了地暖,住着可舒服了,往后,您就随我们一起过活,甭要说那些讨饭,饿死的话,有儿子在,怎么可能让您去讨饭。”
杨氏通情达理,卫文水体贴孝顺,看得十里村的村民一阵赞赏,村长赵德全亦是满意的看着卫文水两口子。
江氏见卫老爷子还未点头,笑了笑,也帮衬着道:“爹,您就听三哥,三嫂的话,往后,三嫂可以照顾您,我也可以照顾您。”
“老爷子,文远兄弟去得早,既然我李安娶了云霞,往后,我就是您的干儿子,您且安安心心住下,让我和云霞一同照顾您。”江氏说完,李安也接过话道。
他说话的口吻真诚,全然是将卫老爷子当成了自个的长辈。
卫文水,杨氏,江氏,李安越是敦厚孝顺,卫老爷子心中就越是愧疚。
没想到,他一味偏袒的大儿子,大儿媳,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到头来,愿意收容自己,照顾自己的,却是被自己嫌弃撵出家门的三儿子,三儿媳,四儿媳。
枉他活了大半辈子,真是瞎了一双老眼,好坏不分,好歹不识。
“老三,老三媳妇,云霞,爹愧对你们呐。”卫老爷子伏在李安的身上,一边说话,一边痛哭流涕。
“尤其是愧对蕖儿跟羽儿,云霞啊,是爹不好,爹不该将蕖儿,羽儿两个好孩子撵出老卫家,爹瞎眼了啊。”
江氏见卫老爷子痛哭流涕,赶紧劝说。
“爹,那些事儿都过去了,咱们不提了,啊。”
“爹,您还没吃晚饭吧,咱们回家再说。”杨氏也急忙劝说。
“唉,回家。”卫老爷子看看江氏,再转目看看杨氏,最后冲着杨氏点头。
卫文水得见卫老爷子点头,赶紧弯下腰去,将他背了起来,然后一群人陆陆续续离开了老卫家祖宅的废墟堆。
灵泉山别院。
卫长蕖裹了一件镶毛云锦斗篷,懒懒的坐在太阳底下假寐,一旁丫鬟,下人们正在忙忙碌碌搬东西。
昨儿下午,十里村送来消息,说是江孝军参加乡试中了举人,今日,卫长蕖便琢磨着,带上凌璟前去十里村道贺。
璟爷第一次当爹,精神高度紧张,扶着卫长蕖在一张软榻上躺好之后,便亲力亲为的指挥下人拾掇马车,深怕卫长蕖坐在马车上有半点不舒适。
“多加几个软枕。”悠悠的话音在院中响起。
“是,爷。”
一名丫鬟刚进屋去抱软枕,璟爷琢磨了一下,又冲着另外一名下人挥手,淡声吩咐道,“往车厢底多铺几层垫子。”
“是,爷。”
下人应声,正准备去多抱几床棉被铺在车厢内,璟爷拧了拧眉头,再次出声。
“等等。”
下人回过头来,看着一脸紧张的某爷,“请问爷还有何吩咐?”
璟爷单手托着下巴略思,吩咐道:“暖手炉,茶水,安神香,安胎药……都备上。”
等璟爷吩咐完,那下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足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爷。”
心里汗颜:夫人大着肚子都没有爷来得紧张。
惊雷,闪电,素风,谷雨四大护卫守在一旁,瞧见自家爷婆婆妈妈的模样,皆是抽了抽嘴角,自从夫人有了身孕,爷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只要是关于夫人与小主子的事情,就超级不淡定。
卫长蕖坐在太阳底下,单手扶上自己的额头,也有些甚是无语。
“凌璟,还要不要再备上几块尿布?”侧过头,明眸眨巴眨巴的看着眼前那张绝世出尘的脸。
据她观察,这人的陪产前忧虑症是越来越严重了。
卫长蕖话落,凌璟一双凤眸扫向惊雷,闪电,当真吩咐:“马上去准备尿布。”
惊雷,闪电同时惊了一个趔趄,险些被自家爷雷翻在地。
惊雷往卫长蕖的肚子上瞟了两眼,咽了咽唾沫,很艰难道:“爷,夫人刚刚显怀,那个……那个,还用不着尿布。”
凌璟将视线挪到惊雷的身上,看了他一眼,悠悠淡淡道:“怎么,最近待在爷的身边太闲了,想去孤叶城帮老头子?”
“……没”听着那悠悠淡淡的说话调子,惊雷只觉得后背刮起一阵阴风,凉得入骨,猛咽下一口唾沫,赶紧打哈哈道:“爷,孤叶城有英明神武的老王爷坐镇,哪里需要属下,属下马上去给小主子准备尿布。”说完,鞋底板抹油,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闪电深怕被自家爷派去孤叶城帮老王爷,也识相的跟着惊雷去准备尿布。
素风,谷雨瞧着两人闪得比兔子还快,皆抿着唇,在肚子里偷笑。
卫长蕖额前落下一团凌乱的黑线,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方才,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这人还就当真了。
“凌璟,孩子才四五个月大,尚用不到尿布。”说完,看着某爷的俊脸,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对于陪产前严重忧虑症患者,卫长蕖表示有些无可奈何。
凌璟吩咐完,大步走到卫长蕖的面前,倾下挺拔修竹般的身子,坐在一旁,伸出手抓住卫长蕖正在揉眉心小手,将她的柔软包裹在掌心中央,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