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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蕖儿,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干就咋干。”卫长蕖干脆利落的将事情安排好,杨氏,冯氏,余氏三人异口同声的点头答应。
用野桑果酿酒,众人闻所未闻,杨氏,冯氏,余氏也好奇得厉害。
卫长蕖也不藏着掩着,开工之前,亲自在众人面前示范了一次。
她先取了几斤鲜红欲滴的新鲜桑果,轻手轻脚将桑果倒入一只木盆中,再慢慢往木盆中加入清水,往水中撒了少许的精盐。
“大家注意了,取桑果时,动作一定要轻,不能在清洗的时候,将桑果弄伤。”卫长蕖一边示范,一边耐心的给一群女人讲解。
“为啥要加盐呢?”她话音刚落下,便有一个女人好奇的问。
那女人心道:长蕖可真舍得,竟然往水里加盐,还是加的精盐,这精盐多贵啊,她家里炒菜的时候,可就只舍得放那么一点点粗盐,尝个味道就成了。
卫长蕖微微一笑,她自然知道,那女人是心疼那精盐面。
“大嫂子,往水中加盐面,可以杀菌,消毒。”虽然知道,那妇人不一定听得懂杀菌,消毒是个啥意思,但是卫长蕖还是微笑着解释了一番。
卫长蕖说完,那妇人果然听得云里雾里,摸门不着。
将桑果清洗干净,在盐水里浸泡一阵之后,卫长蕖取了一只簸箕,将洗净,消毒后的桑果摊放在簸箕中,端去日头底下凉晒干。
她一边做事,一边叮嘱道:“三婶,二舅妈,春兰婶子,晒果这一个步骤尤其重要,必须将桑果表面的水珠子晒干,方可如坛子。”
清水再干净,都是有细菌的,若不将桑果表面的水分凉晒干,入坛封存后,不但发酵不成功,还极有可能会变成一坛子臭水,卫长蕖特意叮嘱一番,便是要杨氏,冯氏,余氏三人注意着一些,这一关,必须把严实了。
六七月间,日头毒辣,顶着晒,那桑果端出去,才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掉了表面一层水珠子。
卫长蕖将凉晒后的桑果端回作坊,
这个时代没有碎果机,她只得将晾晒后的桑果倒入一只大舂斗中,再亲自动手将桑果舂成果渣。
熟透的桑果极为软和,多汁,一碾即烂,只要稍微舂捣几下,便碎成了果渣子,倒是一点儿也不费力。
卫长蕖寻了一个小砂坛,连着果肉,果汁全装进了砂坛之中。
众人站成一个圈,将卫长蕖围在正中央,看着她将那红得发紫的果肉,果汁装入坛子中。
卫长蕖特意放慢了动作,让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时候,李青草拐了拐胳膊,挤了挤,将身子向前靠一些,她看着卫长蕖将舂碎的果肉,果汁装入砂坛中,又忍不住问道:“长蕖,这就成了么?”眼神巴巴的,语气颇有些急切。
原来这桑果酒的酿制方法这么简单,就是费点盐面而已,倒是比那蔬菜暖棚好打理多了,这么简单的活计,她都能做。
卫长蕖自然知道,李青草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请人来作坊里做事,就没打算要藏着掩着,只要李青草能学得会,就让她学去。
“再往坛子中加入冰糖,搅拌均匀就行了。”卫长蕖淡淡道。
说话间,卫长蕖撩开手边的麻袋,舀了几勺冰糖,放入砂坛之中。
“一斤桑果,配上十钱冰糖,若是喜欢再甜一点,一斤桑果,可以配上二十钱冰糖。”
听了卫长蕖的话,李青草疼得一颗心都打摆了。
她的个娘吶,酿这桑果酒,又要用到精盐,又要用到冰糖,要知道,精盐,冰糖都挺死贵死贵的,精盐还好说,用不了多少,可咋要用那么多冰糖吶。
想到此,李青草脸上的欣喜之色立即就退去了。
周围几个女人,瞧见李青草垂丧着一张脸皮子,一副很失落的样子,不由得抿着嘴巴,偷偷的讽笑了一番。
这李青草真跟她婆婆焦氏就一个德行,又贪心,又爱占小便宜。
卫长蕖未多理会李青草,她将冰糖装入砂坛之后,用红布塞子将坛口封住,双手再抱稳那坛子,猛然的晃动了几下,将坛中的冰糖,果肉,果汁混合均匀了。
杨氏,冯氏,余氏三人神色认真的看着卫长蕖手里的动作,将她叮嘱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
蕖儿这般信任她们,让她们三人管理作坊的事情,她们就一定要将事情办妥当,不能让蕖儿失望,给蕖儿添麻烦。
封了坛,卫长蕖将那坛子抱在怀中,转动眼眸,视线移到杨氏,冯氏,余氏三人的身上,含笑询问道:“三婶,二舅妈,春兰婶子,你们可都看清楚了?还有什么事情不明白,要问吗?”
她手里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不可能一直留在作坊中,守着酿制桑果酒酿制完成,是以,必须让杨氏,冯氏,余氏全权掌握要领,她要锻炼她们,让她们能够独挡一面,独自撑起这三间手工作坊。
只有这样,再过一段时日,她才能放心去尚京。
卫长蕖淡淡说完,杨氏抢先接过话,她笑容满面道:“蕖儿,三婶已经看仔细了,你刚才说的话,三婶也记在心上了,没啥问题了。”
“嗯。”卫长蕖看着杨氏,点了点头,嘴角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二舅妈,春兰婶子,你们呢?可还有问题要问?”她眼眸微微一转,将视线移向余氏,冯氏。
“没啥问题要问了。”冯氏,余氏异口同声回道。
冯氏满面笑容的看着卫长蕖,理了理袖子,信心满满道:“蕖儿,你去忙你自个的,酿桑果酒的事情交给我们,一准给你办好。”
卫长蕖见冯氏,杨氏,余氏皆信心满满,这才放心离开了作坊,走的时候,还将她亲手酿制的那一坛子桑果酒给抱走了。
这是她亲手酿制的,准备送给凌璟。
他安排人帮她采摘了漫山遍野的桑果,亲手酿制一坛子桑果酒送给他,算是奖励吧,等发酵后,滤去果渣,就给他送到灵泉山别院去。
作坊接连开工了三日,总算是将今年这一茬桑果酒给酿制完成了。
桑果渣,果汁和着冰糖,全都装进了砂缸之中,密封起来,存放在阴凉之处,等着发酵。
一晃眼,已经到了七月初五。
江家二房那宅院,在六月底的时候已经封顶建成。
夏日里,日头火辣辣的顶着晒,日照时间长,从早晒到晚,那新宅院在日头底下暴晒上几日,墙壁上的石灰水几乎都已经蒸干透了,江家二房随时搬进去住都成。
搬新房,依照农村的风俗惯例,自然是要办酒宴,邀请亲戚朋友都来庆祝,热闹一番的,由于江老爷子的寿辰是七月初八,两件喜事赶巧碰在了一起,江氏,卫长蕖便与江云贵夫妇俩斟酌,商量一番之后,索性喜上加喜,便将乔迁酒宴也定在了七月初八。
难得的是,七月初六恰巧也是个大好的吉日,宜嫁娶,搬迁,祭祀。
撞上了好日子,江云贵夫妇俩心里自然是乐呵得不得了,便将搬家的日子定在了七月初六。
七月初六,刚用过早膳,卫长蕖便吩咐素风,谷雨驾了马车,与江氏,李安一道,匆匆忙忙的赶着去九里村帮忙。
江家二房宅院。
卫长蕖,江氏,李安赶到的时候,江家二房的人已经用过早饭,此刻,江云贵,冯氏正在忙前忙后的收拾东西。
江老爷子,吴氏也在一旁帮忙,帮着将一些较为轻便的东西提到牛车上。
遇上私塾休学,江孝军这个书呆子也正好在家中。
堂屋的门大大的敞开着,卫长蕖,江氏下了马车,便领着李安,素风,谷雨三人直接进了屋。
几人刚进到堂屋,就见着江云贵,冯氏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正从房间里走出来。
不用卫长蕖特意吩咐,李安见冯氏手臂上挂着两只大包袱,很有眼力劲儿的上前一步,道:“舅夫人,我力气大,将包袱交给我吧。”说罢,作势便要从冯氏手中接过包袱。
冯氏也不扭捏,直接将手里的包袱塞给了李安。
手里轻松了,方才看着卫长蕖,江氏,絮絮道:“小姑子,蕖儿,你们母女俩咋还专门过来一趟呢,这旧床,旧衣柜,桌椅板凳啥也不用搬过去,也就打包几身破衣裳,还有几件锅碗瓢盆的,也不费事儿。”
说这些话的时候,冯氏看着卫长蕖,一双眼眶子里全是感激之色。
蕖儿设想得周到,担心他们搬家的时候受累,索性在盖新宅院的时候,直接添置了新家具,床上用品,甚至连日常用度都准备好了,那大宅院内样样东西俱全。
卫长蕖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膀,道:“二舅妈,我和我娘都过来了,难不成,你还让我们回去!”说话的语气带了几分俏皮。
“你这丫头,就你嘴巴厉害,二舅妈说不过你。”冯氏露出满脸笑容,轻啐了卫长蕖几句。
随便闲聊了两句,卫长蕖,江氏便帮着冯氏一起收拾东西。
只是打包一些日常穿戴,确实不费事,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所有需要带走的东西都已经被扎成包袱,牢牢绑在了牛车上。
最后,冯氏抄起一把棕榈扫走,将房前屋后,屋里屋外都仔细的打扫了一遍,再用一把大铁锁将门给锁牢实了,又站在院子里念念不舍的看了几眼,这才随江氏,卫长蕖一道,搀扶着江老爷子,吴氏上马车。
江云贵,李安,江孝军三人坐牛车,江云贵赶车,江孝军,李安负责照看车上的包袱,以免路上颠婆滚下板车来。
江氏,冯氏,卫长蕖陪着江老爷子,吴氏坐马车,车厢宽大,倒是不怕憋坏了老爷子跟老太太。
临走的时候,冯氏忍不住抬手撩开车帘子,瞅着自家老宅子看了几眼,露出一脸的念念不舍。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茅草窝。
毕竟是自个住了十几年的老窝窝,这突然搬了新家,冯氏心中确实有千般,万般舍不得,搁不下。
车轴子嘎子嘎子的压过黄泥道,没多久,马车便跑出了老远。
直到看不见自家那老宅子了,冯氏这才放下了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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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他竟为她,做到如此()
这阵子,天晴的时日多,黄力道干燥好行。
马蹄子嗒嗒的踩过路面,车轴吱呀吱呀吱的转动,车行过,卷起微微尘土,一会儿功夫,就出了九里村。
江氏见冯氏一脸依依不舍的模样,劝慰道:“二嫂,那老宅子不是还在吗,你啥时候想回去住几日都成,宅子搁在那地上,飞不了的。”
冯氏不接话,仔细听着江氏劝慰。
江氏絮絮叨叨说完,卫长蕖见冯氏依旧一副牵肠挂肚的模样,笑了笑,也帮着宽慰几句:“二舅妈,九里村离十里村这么近,你偶回九里村下地干活,不也可以进老宅去歇歇脚吗,你就当有两处家,两边住,嗯。”她说话的声音很和缓,就像轻哄小孩一般。
江家二房的人搬到十里村了,但是几亩耕地却还在九里村,当初,卫长蕖就是考虑到这一点,这才重新给江家二房置办了一套家具,那老宅子里的东西原封不动,江云贵夫妇俩偶尔回九里村下地干农活,便可以在老宅子歇歇脚。
相处了一年,在卫长蕖的心里,如今,江云贵就是她亲二舅,冯氏就是她亲舅妈,对于自己身边的人,卫长蕖素来都是巴心巴肺的待。
冯氏听了卫长蕖的一番劝慰,心里果然好受多了,脸上隐隐露出了笑容。
吴氏见自个儿媳妇笑了,满面慈祥的看向卫长蕖,道,“哎哟,还是姥姥的蕖儿嘴巴巧,会说话。”就连话语里都夹带了笑意,简直是将卫长蕖当成心肝儿,宝贝儿,给疼到心坎儿上。
老太太心里欢喜,江老爷子抖了抖嘴角的花白的胡茬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冯氏见自个的公公婆婆满心欢喜的搬新家,便不好扫了二老的兴致,赶紧收隐了心里对老宅子的那份惦念。
一家子人陪着老爷子,老太太乐呵,马车里的气氛顿时就温暖了。
马蹄子继续嗒嗒的往前迈,两个村子本就相隔不远,不多片刻,便进了十里村。
卫长蕖吩咐了一声,让素风,谷雨二人直接驾着马车去那新盖好的宅院。
到了宅院,素风揪稳了缰绳,轻呵一声,将马车停在了大门口,随后与谷雨利落的跳下了车头。
“小姐,夫人,到宅子了。”素风站在车前,她挑眼看着车厢,隔着一层车帘子,提醒卫长蕖与江氏。
“嗯。”卫长蕖清清淡淡的话音自车厢内传出。
紧接着,她伸手撩开车帘,不用素风,谷雨搀扶,自己利落的跳下了马车。
待站稳后,才转过身,一手撩着车帘,冲着车厢里面道:“姥姥,姥爷,咱们到了。”说罢,便小心搀扶着江老爷子与吴氏下车。
江氏,冯氏则后一步走下来。
因为牛车上绑着大包袱,江云贵跳下车头,直接牵着牛鼻绳,连牛带板车整个的牵进了院子,李安,江孝军也赶着跟了上去,好帮忙将板车上的包袱都卸下来,搬进屋去。
江氏,冯氏,卫长蕖陪着江老爷子,吴氏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待江云贵将牛车牵进院后,几人这才准备入内。
吴氏瞧着朱红色的大宅门,再瞧瞧青砖砌的院墙,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蕖儿啊,这宅院可修得真漂亮呢。”吴氏拉着卫长蕖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乐呵呵道。
“姥姥这辈子竟然还能住上这么好的宅子,可真是托了蕖儿的福哟。”
江老爷子瞧着眼前气派的新宅院,先是震惊了一把,紧接着,喜悦感才浮上心头。
前阵子上十里村,没有打这宅子面前来瞧看,今儿个瞧真切了,瞧着这新宅院打理得这般气派,可真是令他这把老骨头感到惊讶。
这样气派的一座大宅院,他活这大半辈子,见都没见过几次,今儿,竟然可以搬进去住了,这感觉,有些像在做梦。
江老爷子恍惚了一阵,才看向身旁的吴氏,道:“可不是么,老婆子,咱们两把老骨头能有今儿的舒坦日子过,可不都是蕖儿能干,孝顺么。”
老爷子,老太太将卫长蕖夸得地上仅有,天上无双,卫长蕖只默默的听着,并不答话,只要二老心里高兴,怎么夸她都成。
进了院子,冯氏张着双眼四处看了看。
只见院墙下的花坛中,已经种上了一些蔷薇,还有几棵常青树。
那花坛中的蔷薇,是卫长蕖专程让李安扦插的,宅院刚封顶的时候,就已经种上了。
蔷薇属刺藤科,生命力极为顽强,纵使在炎炎的夏日,只要早晚浇两次水,也能够存活下来,此时间,刺藤上虽然没有娇艳的花朵儿,但是已经发出了不少嫩黄的新芽子,倒是那常青树刚移栽进花坛,叶子有些发黄,掉落。
冯氏见宅院被收拾得妥妥帖帖,漂漂亮亮的,一脸感动的看向卫长蕖,随后又心疼道:“蕖儿,你姥姥,姥爷,我和你二舅都是粗人,你咋还弄这些花花树树来呢,这树啊,花的,可又得花钱请人栽种吧,多浪费银钱啊。”
想着盖这宅院花去的钱,冯氏一颗心都疼摆了。
这宅院盖得这般大,打理得这般漂亮,又是添置家具,又是日常用品,少说得花上几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