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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单薄削瘦,柔软纤细的人儿,只怕若是栽进那样冰寒的水池里去,必是要生好一番大病的吧?
故而,来人便是想也不想,袖手一挥,一道白绫便朝着那人儿迸‘射’而去,随之如灵巧的白蛇一般,将人儿卷了起来,径直往来人的手中缩了回来。
来人将白绫用力一扯,白绫便连带着裹住的人儿,一同栽倒进了来人的怀里。
“萧潇公子,你可有碍?”来人搂着人儿,关切的俯下头,打量起了有些颤抖的人儿。
楚萧潇缓缓抬起微垂的脑袋,缓缓抬起有些湿漉的双眼,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鹿一般,对救了自己的人勉强微微一笑,“萧潇无碍的,多谢婉柔姑娘解救萧潇。”
婉柔,也就是梨上雪身边最得意最信任的‘侍’‘女’,见了楚萧潇这等楚楚动人之态,顿时就怔愣在了当场,连紧搂住楚萧潇的双臂都忘了放开。
“婉柔姑娘……。”楚萧潇也不挣扎,而是让婉柔就这么暧。昧无虞的紧搂着自己,羞怯的垂下了头,同时垂下的浓密卷翘的浅蓝双睫,投下两片淡淡的仄影,遮挡住了他纯净的黑玛瑙般的眼瞳中,浓浓的厌恶之‘色’。
见了萧潇这等羞涩之态,婉柔有些脸红心跳起来,手,有些抑制不住颤抖的朝萧潇低垂的小脸伸了过去,随即,勾起了萧潇尖锥似的下巴,声音‘激’动的有些发颤,“公子……我……。”
楚萧潇抬眼见婉柔通红的双颊,便攸的仍自垂下了眼睫,‘欲’语还休的不敢再看婉柔,声音柔的仿佛能滴出水似的,“姑娘今夜到访,可是有师傅的传召?”
一经楚萧潇这番言语,婉柔连忙啊了一声,仿佛从醉意朦胧中苏醒一般,连忙松开了楚萧潇,一脸的尴尬之‘色’,手足无措。
“这……是!的确是‘门’主特意让奴婢来请公子的!”婉柔满脸愧疚懊恼的垂下头,手脚都僵硬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萧潇见状,连忙柔着声音莞尔道:“姑娘还是别公子公子的叫了,萧潇是愧不敢当姑娘的这声称呼的,还有,姑娘也别自称什么奴婢了……我们,还是称呼彼此的名字罢,如何呢?婉柔……。”
一听萧潇如此说,婉柔便不自禁的抬起了眼睛去看萧潇,但见萧潇此时已然褪却了刚才的惊惶之‘色’,面‘色’清美如水,眸光潋滟动人,再被如下的月光一洗礼,竟美的如出水芙蓉,又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水中仙子。
真真是验证了那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而这样的他,却嘴角含笑,目光盈盈的望着自己,还用如水般轻柔。软。滑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怎能,不令人目眩神摇?
顿时,婉柔呼吸一窒,脸颊似火烧火燎般腾的红了起来,赶紧的别开脸,再不敢去看萧潇,只得讷讷的蠕动着红‘唇’,“萧……萧潇……。”
“嗯。”萧潇目不转睛的望着婉柔,笑若芙蕖初绽。
“‘门’,‘门’主以得弑兰为义‘女’之喜为头筹,特意今夜摆了曲水流觞,想请公……不!是萧,萧潇过去参宴!”婉柔两颊烧的通红,只觉得全身都有阵酥麻麻的感觉延伸至四肢百骸,让她觉得快要站立不住了,便结结巴巴的紧忙说明来意,扰‘乱’这旖。旎的快要让人窒息的氛围。
闻言,楚萧潇眸子闪了闪,而后,颇为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萧潇无才无德,只怕去了,也只会扰了各位师兄姐弟妹的兴致,还是……。”
婉柔听到了萧潇言词中有拒绝的意思,便紧忙紧张的回过了头,焦急的劝慰起来,“‘门’主特意让婉柔来请萧潇,说明‘门’主是看重萧潇的,如果萧潇不去,‘门’主恐怕会不高兴的!你也知道‘门’主的脾……。”
眼见楚萧潇正一副受寵若惊的瞧着自己,婉柔连忙住了嘴,羞恼的垂下了头,急切的语气缓了下来,“总,总之,‘门’主的意思,萧潇还是别忤逆了才好……。”
“好,我去。”楚萧潇言笑晏晏的瞧着婉柔,语气是斩钉截铁的,倒还隐约有股子一发冲冠为红颜的味道。
婉柔听了,复又满是诧异的抬起了头,去看萧潇,但见他如此认真的看着自己,便全然明了了是的,心脏像被塞得满满的,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楚萧潇一面微笑着,一面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枚散发着一圈圈‘乳’白‘色’光晕的硕大珍珠,托在了手掌心之中,“萧潇知道,师傅修为深厚,只需吐纳调息一番,之前的急症必是转眼就会好了的,但是……。”
一边说着,萧潇的笑意渐渐的苦涩起来,神情哀婉而凄美,“如今北海已倒,父王已逝,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让萧潇得以赖以生存得以喘息的碧蛇族联姻,可谁曾想,容乔小姐却也随之香消‘玉’殒了,如今萧潇无家可归,又是前有咄咄‘逼’人的兄长,后有让萧潇偿还容乔小姐‘性’命的碧蛇族,萧潇若是此番无了师傅的庇护,就真真是众矢之的,必死无疑的……。”
说着说着,他眼底蓄积起来的泪水,如摇摇‘欲’坠的碎水晶似的,在眼眶之中闪烁着让人揪心的光芒。
此时见他这般模样,婉柔哪顾得上之前的娇羞尴尬,连忙快步上前,为萧潇递上了手帕。
可是,手帕刚要递出去时,见萧潇的泪珠子仿佛就要夺眶而出了,于是婉柔便想也不想,索‘性’拿着手帕为萧潇温柔的揩起了泪,出声安慰,“‘门’主如今能庇护萧潇,那是萧潇乖巧听话,只要萧潇一直这么下去,‘门’主必会一直护着萧潇的。”
“婉柔,你应当是和萧潇一样心知肚明的,大师兄……大师兄如今已经‘不在了’,而师傅她,她竟然要收弑兰做身边贴心的义‘女’,那弑兰是谁,她的母亲乐乐和师傅之间的恩怨……。”楚萧潇一把拽住了婉柔为自己揩泪的小手,一脸担忧的看着婉柔。
婉柔先是一惊,而后被萧潇‘亲密’的动作,‘弄’得难免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但是脑子里,她还是清楚萧潇这话的意思的,何况也没人比她更清楚,‘门’主对圣君婪的心思。
“那……萧潇手中的这颗珠子,就是为了‘门’主……。”婉柔一面心有旁骛的若有似无的扫过萧潇拽着自己手腕的素手,一面看着萧潇另一手中的那颗大珍珠。
萧潇因常年体弱多病,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总有些病恹恹的,看起来十分的柔弱美,所以这肌肤也是带着一些病态的白希,有些透明的好像能看见那肌肤下的青‘色’血管。
这手,也是如是。
一说到手里的珠子,便会看到自己拿着珠子的手,看到拿着珠子的手,楚萧潇也似乎才想起自己的另一只手。
但见自己的手依旧紧紧拽着婉柔的‘玉’腕,萧潇像被烫到了似的,赶紧将手缩回了袖子里,病态白的脸上浮上了两片‘惑’人的绯‘色’,真是好看的不行,“抱……抱歉,是萧潇失态了……。”
没有了那纤细手指的紧拽感和娇嫩滑腻如脂一般的触感,婉柔略略有些失望,忙摆了摆手,讪笑,“没事没事,萧潇快些说说,这珠子是何吧!”
听婉柔问起,萧潇忙将手中的珠子小心翼翼的托了起来,面上带了些自豪,“这个是萧潇北海里的灵蚌,千万年才孕育出一颗能解百毒的麾尘珠,等会必定有奉茶参拜之礼,萧潇是怕小弑兰作出什么傻事,所以萧潇想……。”
“萧潇可以直接奉给‘门’主的,说不定‘门’主一高兴……。”婉柔惊喜的看着萧潇手心的珍珠。
“不行的,若是萧潇对师傅说明这珠子的用意,师傅必定是会不高兴的,说不定……说不定还会治萧潇一个挑拨的罪名……。”萧潇紧紧握着珍珠,一脸的怅然,“再者,婉柔想必也是听说过的,乐乐如何说,那也是萧潇曾经最深爱的‘女’子,弑兰也是她唯一的骨血,也是大师兄的骨血,她如今已死,大师兄也不在了,所以,不管小弑兰到底会不会对师傅出手,萧潇都望,他们不要两败俱伤才好……。”
听到萧潇这么堂而皇之的承认和袒护的谈论夜薇香,婉柔不但没有反感,反而看萧潇的眼神,越发的炙热。
无情的男子让人憎恨,多情的男子让人心伤,只有深情的男子,才让人心醉。
萧潇如此情深意重,爱屋及乌,明知那孩子与自己非亲非故,却还要如此费尽心思保护爱护着,试问天下间,还有什么样的男人,能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还是已经死了的‘女’人,做到这般的地步?
如是想着,婉柔虽然有些吃味夜薇香,但是很快就释然了。
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再怎么争,那也是争不过一个活人的,不是?
现在,不就是一个在他心中,争夺一席之位的好时机。
反正,有了这个东西,的确可以化除不少的干戈,就像萧潇说的那样,不管那个小丫头到底会不会为了她的母亲复仇出手,有了这个宝贝,未雨绸缪一下,又有什么不好的?
只可惜,依‘门’主要强的‘性’子,只怕是真的不会接受这颗麾尘珠,相反,说不定还会真的治罪萧潇挑拨离间之罪。
“我会届时,把这个悄悄的放进‘门’主的茶水中,所以呢,就当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吧。”婉柔笑米米的一手拿过了萧潇手中的珍珠,小心翼翼的藏纳进了随身的香袋中。
只有这样,才可以一箭多雕。
“谢,谢谢婉柔……。”楚萧潇微微愣了一下之后,便轻轻笑了起来,感‘激’的看着婉柔,泪水终是夺眶而出,只是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伤心的泪,还是感‘激’的泪。
婉柔柔和了眼神,情不自禁的,干脆连手帕都忘了,索‘性’用自己的手指为他揩掉了滑落下的泪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楚萧潇乖顺的点了点头,“嗯,那我们现在就去雪上阁吧,不要误了时辰。”
“好。”婉柔悻悻然收回了手指,在袖中捏紧,笑的颇为尴尬,连忙点头如捣蒜的走在了前头,为楚萧潇开路。
待婉柔刚一转过身,背对着了楚萧潇时,楚萧潇原本嘴角噙着的温柔笑靥,变得极其的‘阴’冷诡谲,他还迅速用自己的袖子,狠狠的,面带厌恶的擦着婉柔揩泪时,触碰过的脸颊。
只是,婉柔却看不到。
彼时,雪上阁早已是人满为患,高朋满座了。
新进子弟是十分多的,所以雪上阁平日十分冷清的宴会厅,一下子,就变得十分的热闹了起来。
曲水流觞,其实都是一些文人雅士之间玩的一个小型游戏。
众人围坐的大圆木桌,桌面是被抠出了一道环绕桌子一圈的,只有手指粗细的深壑来,而这深壑里,倒满了美酒。
不过,这深壑小道里的酒水是流动的,上面还漂浮着一个小紫檀木雕琢的酒杯。
这客厅里的角落小亭里,坐了几位琴师,有弹琵琶,有弹弦琴的。
一旦这些琴师奏响手中的乐器,那桌上小渠里的酒杯,便会随着流动的酒水流动,直至,乐声停,酒杯止。
而酒杯停在谁的面前,谁就要赋诗或者‘吟’曲,等等的才艺表演来取乐。
梨上雪的‘门’规对现在这批还是极其严厉的,所以平日里,这些新进子弟也并无多少时间玩乐,都是没日没夜的吐纳修炼。
他们毕竟与前一批的不同,那些师兄姐们,可是修炼许多年的修为高手,故而,梨上雪才并无怎么管束修炼这方面,而是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怎么控制驾驭他们为自己所用。
难得有如此聚集在一起的轻松时刻,所以,这些新新子弟们这下子真真是玩的不亦乐乎了起来。
直至,‘门’外的‘侍’卫首领,击响了皮鼓,砰砰砰的一声声沉闷厚重的鼓声,打断了大厅里,所有的喧闹。
所有人停止了说话嬉笑,男子紧忙扶冠拢衣,‘女’子则紧忙施粉绾发,全部均一的,整齐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敞开的大‘门’扑通跪下。
“恭迎师傅!!”新新子弟的男男‘女’‘女’们,纷纷正了颜‘色’,齐声高喊道。
梨上雪一手摇着轻纱团扇,一手扶在身侧紧随的婉柔的手臂上,拖拽着长长的雪白罗裙和满头的银丝,摇曳生姿的走进了大厅,再脚步无声无息的踏上了青‘玉’石阶,走向摆放着专属与她的‘玉’椅的高台。
“起身,归座。”坐定高位之上,梨上雪姿态慵懒的半倚靠在了‘玉’椅上的软枕上,淡淡的朝着下方跪满了一地的子弟们挥了挥手中的扇子。
“多谢师傅!”众人齐声喊完,便安安静静的坐回了刚才自己的位子上,只是大家都没有了刚才的嬉戏玩闹之态,相反的,各个面上都挂满了严肃正经之‘色’。
别看此时的梨上雪尽显一副懒散的模样,但她那身上和清绝的神情有意无意散发着的,无一不是上位者的威严,还有强大的压迫感。
这些新新子弟不论哪方面,都是个雏。儿,这梨上雪是个怎生的人物,他们或多或少都是听说过,也是知道的,所以此时再被梨上雪强大的气势如此镇。压,他们哪还敢像之前那么放诞造次。
就在大厅压抑的气氛都快让人喘不过来气时,外面,又传来了‘侍’童稚嫩的传报之声。
“神君孔非墨,七爷到~~!”
众人一听是‘恶名昭彰’的神储君孔非墨来了,顿时,一个个赶紧垂下了头,免得让那位一向高傲不可一世的七爷看不惯了哪里,怕是自己就要大难临头了。
当孔非墨走进大厅,但见所有人都均一保持着‘默哀’的垂首模样,微抿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
这时,孔非墨觉得自己的袖角有扯动的感觉,便习惯‘性’的,下意识‘性’的,垂首往自己袖角处看去。
恰时,迎上一双似若冰雪的大眼睛,和一张终于有了一丝崇拜神‘色’的淡漠小脸,孔非墨有些无奈的笑了。
终于得偿所愿,让小弑兰这个小家伙开始崇拜自己了,虽然,这崇拜的缘由不怎生好,但到底崇拜不是?
“七叔,你又上当了。”小弑兰迅速的敛却了那一丝的崇拜之‘色’,满面淡漠事不关己的动了动小嘴,左眼下妖冶的血兰印记仿佛也被‘蒙’上了一层漠‘色’。
“……。”对于已经记不清多少次被一个小‘女’娃戏耍的惨痛经历,此时的孔非墨除了沉默,也只能是沉默。
“弑兰,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宫的义‘女’,这个名字,还是改了为好。”上座的梨上雪冷眼看着孔非墨和弑兰的互动,云淡风轻的提议道。
闻言,孔非墨和弑兰的心神和视线,同时被梨上雪成功的拉了过去。
孔非墨张了张嘴,‘欲’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弑兰抢了先机。
“义母赐名,我,倍感荣幸。”弑兰此时不再自称自己的名字,而是轻描淡写的就改为了我字。
梨上雪挑了挑眉,暗道好一个识时务的小丫头,便嘴角挑起了笑意,“本宫喜欢银‘色’,你又恰是本宫所喜,本宫便就赐你姓名,骨银银。”
听罢,弑兰也是嘴角微微上扬,雪眸一瞬不瞬的与高坐之上的梨上雪对视,“骨银银,谢义母赐名。”
呵,骨银银骨银银……从骨子里,成为她梨上雪‘喜爱’的义‘女’,真真是好一个名字,好一个警告呐!
明明听起来,只是那么一个随便,甚至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