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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江县县政府军管会内,周成斌命令道:“栋盛,给局本部发电:成斌等奉命劫夺日伪从淞沪地区搜刮的贵金属,二点二吨黄金及二百一十七件文物,已回到中国人手中。职派遣刘泽之、崔峰与局本部特派员交接。冯根生诈降76号,与葛佳鹏、张占、罗淑云均已安全撤离。”
“是。”
孙栋盛前脚离开,彭專|后脚就来了:“周局长,辛苦了。苏旅长准备了便宴,在属下的办公室等候已久。”
“老彭,苏旅长是贵客,怎么能让他破费——”
苏东然哈哈笑着走来:“成斌,你我之间,哪来这么多的客套?能请到你周局长,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荣幸,请吧。”
周成斌笑道:“让苏旅长久等,周某失礼。”
二人在沙发上坐定,苏东然一边斟酒一边说道:“彭主任,你也坐。周局长,来,一杯薄酒不成敬意,给您洗尘。”
周成斌喝干杯中酒,回敬一杯:“蒙苏旅长高义,亲自带队协防,周某不胜感激,我先干为敬。”
二人一番酬酢,苏旅长说道:“周局长征尘未洗,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谈及此事,无奈军令在身,还请周局长海涵。”
“苏旅长客气了,有事只管说,只有周某力所能及,绝不敢辞。”
“周局长,随着战局的发展,南京汪伪集团和平救国军内部不稳,有些人通过各种关系和韩长官联系,真心悔过的也有,大多数只是试探,想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些见风使舵的人,周局长您自然是很不屑的,可韩长官说此消彼长,不妨和光同尘。”
苏东然也是汉奸反正,周成斌小心的选择着措辞:“也不尽然都是些没有气节的,有的是被胁裹,有的是被日伪蛊惑,抗日不分先后,悬崖勒马总是一件好事。韩长官的意思是……”
“这些人的心思摸不清,韩长官思来想去,只好烦请周局长主持,是接受,还是置之不理,或者是建立联系以待来日,全权由您决定。周局长放心,韩长官已电告贵局戴老板,得到了允准。韩长官命我把他和一些人的来往信件带来了,我已于今日上午交给孙队长了,要请周局长您多辛苦。”
“谢谢韩长官的信任,不敢当韩长官道劳,这也是情报机关的本职工作。”周成斌想了想,索性人情做到底:“请韩长官派个人一同开展工作,便于随时向韩长官请示。再则,说句自己人的话:韩长官主持的策反工作,队伍拉过来后,军政部自然会优先考虑编入第三战区的序列。”
办完了正事,苏东然心下一宽,哈哈笑道:“成斌,韩长官和你想到一起去了,命令许松全跟着你学习,韩长官命我转告:望你不弃愚鲁,用点心点拨许营长。周局长,我再敬你一杯。”
三人吃到一半,孙栋盛进来报告:“周局长,电报已经发出去了。半个小时前接到局本部的一份来电:范大可等人已于今日上午抵达重庆,物资也安全运达。毛先生命他们十月九日返回上海。”
周成斌答道:“我知道了,来,栋盛,一起吃吧。”
彭專|起身说道:“孙队长,你坐我这里,我去食堂再要个热汤。”
苏东然吃完两碗饭,说道:“几位慢用,我要返回驻地了——成斌,你坐,都是自己人,送什么?”
周成斌哪里肯依,坚持送苏东然出门,上车离去。
紧随身后的孙栋盛说道:“周局长,刚才当着苏旅长的面,有些话不便出口。韩长官请上海分局主持策反工作,戴老板命令您随时汇报进展。还有,刘副局长、特派员徐逸轩和盟军参与接应黄金的怀特舰长,与今天凌晨五点联名向局本部发去密电:汇报黄金到手。戴老板命刘副局长一同返回重庆述职。”
“我知道了。”
周成斌心道:毛人凤曾命刘泽之暂时把黄金收藏起来,其数量、收藏地点只能由他一人掌握,现在看来是办不到了。形势瞬息万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想来毛人凤不会不体谅。稽查处处长徐逸轩作为特派员乘坐盟军的军舰接受黄金,为什么还要把刘泽之召回重庆?
回到办公室,电报员又送来一份电报:“周局长,刘副局长发来的密电。”
“放在这里吧。栋盛,你先别走。”
周成斌译出电文,说道:“刘副局长说他和崔峰奉命去重庆述职,命董康、武顺分头携带五百两黄金回浦江县,栋盛,你安排接应。”
“太好了我说那,这么大一批贵金属,总不能一点都分不到吧?雁过还得拔毛……局长,我是说我们的经费也很紧张,策反也需要钱不是?对了,局本部知道吗?”
“刘副局长说他回到重庆,会追加一个申请加拨经费的报告。”
“刘副局长这是先斩后奏啊,应该没事吧?”
周成斌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重新整顿上海分局的潜伏特工,设法安插新的卧底,还要防备日伪可能发动的报复性围剿。刚接受的策反工作也要着手布置。刘泽之这一离开,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与此同时,连夜从上海又返回南京的影佐祯昭、倪新紧急调查后,准备撰写《情况简报》,上报冈村宁次。只见小野平一郎一脸肃然的回到了办公室。
影佐祯昭问道:“冈村将军怎么说?”
小野平一郎叹道:“将军大发雷霆,也难怪将军动了肝火,本土大本营很不谅解。”
影佐祯昭愣了一会,只答了四个字:“意料中事。”
小野平一郎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说道:“总要有个人承担责任……”
倪新插话道:“这件事是属下的错,中了葛佳鹏的反间之计。”
影佐祯昭也主动说道:“利用沈瑞宏,诱导葛佳鹏诈降,一直是我的命令,何况——如此重大的失误,也不是倪桑你能承担的起的。”
小野平一郎又道:“征集贵金属,是我主导的,冈村将军已经向我言明:撤销一切职务,回本土接受调查。”
倪新心下黯然,正要开口,小野平一郎摆了摆手,答道:“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也脱不了干系。影佐君说得对,如果倪桑你承担责任,只怕会有杀身之祸。至于我……想来还不至此。”
小野平一郎说的是实话,倪新住口不言。
小野平一郎强打精神,自嘲的笑道:“我已年过五旬,桑榆晚景,鲈鱼莼菜,故国之思,未能免俗。是该归去了,从今而后,影佐君、倪桑,日中情报战,拜托诸位了。”
影佐祯昭强笑着安慰:“将军回国休息一段时间也好,日中鏖战正酣,当局不会让您这样的特工奇才长期投闲置散的。”
小野平一郎苦笑道:“此一去,也许有牢狱之灾,哪还有归期?”
倪新说道:“将军言重了,不过是工作失误,大本营如果迁怒,处置的过于严厉,属下等自会呈文替将军辩白。”
“国难当头,个人的生死荣辱,算不了什么。影佐君、倪桑,冈村将军的很快就会下令命我启程。有几句肺腑之言,不吐不快。”
“请将军指教。”
“这些年与军统各外勤站点,特别是上海分局,还有远徙重庆的军统局本部,缠斗不止。论起智谋、手段、经费、天时、人才,我从不认为大日本帝国的特工机关处在下风。可时至今时今日,不仅是整个的战局,特工战,虽不能说是一败涂地,毋庸讳言,不过是苦苦支撑罢了。”
影佐祯昭叹道:“将军说的是,唉,这场关系到帝国生死存亡的战争,前途不容乐观。导致帝国对华战争走到这一步,原因到底是什么?”
“是因为中国有一批人,屡败屡战,知其不可而为之,前赴后继。我本以为这种血性中国人早就在几百年前就失去了。今后的特工战,定会更加艰苦,望诸君不懈努力,度过这段最困难的时期,迎来一个崭新的局面。”
影佐祯昭答道:“暂时的挫折算不了什么,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我深信最后的胜利是属于大日本帝国的。”
倪新却信心缺缺,低头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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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黯然归国(下)()
十月五号上午八点,上海机场,小野平一郎黯然归国,临行前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有女儿鹤子前来送行。 鹤子恋恋不舍的抱着女儿,说道:“爸爸,为什么你一定要带走娇娇?为什么不让倪新来送您?”
小野平一郎接过外孙女,答道:“爸爸老了,回国后闲置,你的弟弟一个从军,一个去了德国求学。中国的局面……鹤子,你已嫁做人妇,照顾好自己,夫妇两个人好好过日子,这个时候,倪新来送我,对他的仕途不好。娇娇,我们上飞机吧。”
两岁多的娇娇还不懂得离愁,又自来亲近外祖父,嘻嘻笑着,摆摆手:“拜拜,妈妈。”
鹤子目送飞机消失在地平线上,眼泪夺眶而出。
小野平一郎回到东京,即被扣押审查,两个月后以渎职罪判刑入狱两年,又过了三个月,保外就医,走出了牢门。五个多月后,与民国三十四年八月十六日,日本无条件投降的第二天,突发呕血,未及送医院,即告病逝,终年五十二岁。除了懵懂的外孙女,三个子女都无缘送终。
十月十四日,陈劲松、韩秘等军统人员来重庆军用机场,进入机场等待接机的已经有二三十个人,停机坪还停着一辆十轮大卡车、三辆军用吉普。
两架飞机平稳降落,派去接受黄金的稽查处长徐逸轩、刘泽之、崔峰等人下了飞机,陈劲松等人向前几步,以示欢迎。刘泽之快走几步,说道:“劲松,你腿脚不方便,怎么也来了?”
“欢迎凯旋,我怎么能不来?”
韩秘也笑道:“戴老板昨天去了缅甸,毛先生今天由昆明回重庆,命我代表他来机场迎接。”
刘泽之哈哈一笑,答道:“迎接我?不对吧,大家都是来迎接黄金的。”
徐逸轩也笑道:“财政部、中央银行的人也都来了,泽之,早点办理交接,然后回局本部向毛先生复命。”
办完交接,刘泽之很自然的上了陈劲松的车,对司机说道:“我来开吧,你坐别的车。”司机见陈劲松没有反对,依言照办。
途中,刘泽之问道:“说吧,到底什么事?都等不到我觐见毛先生之后再来找我?”
“就是担心你见了毛先生,会冲动,所以想先和你聊聊。其实——我也是奉命行事,先向你透个底。”
“说吧,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毛先生命你回重庆,据我所知,是有两件事:一是准备收,抓捕赵长青、吴斌、顾泰宁等人。你知道的,这个谍报一直是由我协助毛先生暗地里通过张据掌控的。”
“张占撤离,的确可以收了,可局本部这么多人,怎么还需要等我回来——不对,张占撤离,张据的身份不言自明,而老周事前是向毛先生汇报过的,对赵长青等人的抓捕,应该同时进行啊?”
陈劲松答道:“毛先生布置抓捕,不知什么原因,赵长青、吴斌——张据只和这两个人联系——突然失去了踪迹。”
刘泽之奇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张占主动撤离前,并没有暴露,负责不可能协助葛佳鹏完成任务。”想了想又问道:“还是不对,劲松,就算是赵长青无故失踪,也不需要千里迢迢把我调回来。”
“这是因为对付和76号有关的人,你比较有经验。当然这只是调你回重庆的次要原因,是因为你恰好回来了。”
“说说主要原因吧。”
陈劲松答道:“泽之,你对时局怎么看?”
“早则一年,晚则两到三年,我们会迎来胜利。”
“你和戴老板的判断不谋而合。”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戴老板决定从现在起开始,为将来的接收做准备。南京是国都,上海是中国的经济金融中心。你曾是毛先生的秘,现任军统上海分局的副局长,淞沪地区的传奇人物。毛先生命我组建一个小组,并派葛佳鹏担任你的助手。”
刘泽之答道:“提前布局对日战区接收,当然是由情报部门的潜伏特工承担。我明白了,这样的事很多不能诉诸于文字,所以要当面向我交代。”
陈劲松一愣,兄弟之间,没有必要隐晦,直接问道:“你不反对?不对,这是军令,我的意思是由你负责,你心中没有芥蒂?”
刘泽之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有芥蒂?”
陈劲松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不讳的答道:“因为你的姐姐死于南京屠城,还有刘无、刘林……布局接收,也就是说要和许多汉奸……泽之,和光同尘,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
刘泽之没说话,突然拐上了一条岔道。陈劲松正要讯问,旋即明白,适时住口。
十几分钟后,吉普驶入郊外的公墓,刘泽之停下车,定定的看着围墙,秋日的公墓寂寥肃杀……
陈劲松说道:“泽之,我陪你去吧。”
“阿林和许多战友在一起,我想他并不孤寂……劲松,这场战争让我失去了一切……战争多延续一天,就会有很多人家破人亡,只要能早日结束战争,做一些违心的事,又有什么关碍?”
陈劲松无声地叹息。
刘泽之突然笑了:“何况……世易时移,有些承诺原没有必要兑现。”
陈劲松也不由的一笑,答道:“你和周成斌不同,他是个有些迂腐的正人君子。以怨报德,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二人心照不宣。下了车,走进公墓。
十一点,军统局本部,韩秘在大门口焦虑的迎候:“一起出发的,你们怎么才到?我还以为出事了。快走吧,毛先生回来就问你,别让长官久等。”
见到毛人凤,刘泽之立正行了个军礼:“属下觐见长官,毛先生,张弛等九人牺牲,属下罪责深重,请长官责罚。”
毛人凤颇假辞色:“这怎么会是你的错?来,坐下说。来人——上茶。劲松,站着干什么?你也坐。泽之,一路上还顺利吗?”
刘泽之正襟危坐,答道:“谢谢长官宽宏体恤,路上很顺利,盟军的海军、空军都很配合。毛先生,属下未经许可,擅自做主,给上海分局留下了五百两黄金。”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样的事,你做主,也不算擅专。补个手续,也就是了。本来我就想给上海分局加拨一笔经费,由你支配。这样也好,省的再费周折了。劲松,你和泽之谈了吗?”
“简单的向他介绍了。”
“劲松,你去把有关赵长青负责的日本人的谍报的资料,拿过来。”
陈劲松明白毛人凤这是有话要对刘泽之单独交代,拄着拐杖很不方便的起身走出了房间。
刘泽之自然心知肚明,主动说道:“毛先生曾命属下保守贵金属的数量、收藏地点等情报,可后来计划有了变化……”
毛人凤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无须解释,上海分局上下协作,在敌占区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戴老板和我都很欣慰。”
“陈副处长向属下传达了长官的命令,有葛佳鹏协助,属下当然求之不得,可葛佳鹏负责伪钞厂的运作,他能走得开吗?”
“你从上海找来的郑文民等二人很得力,温文培也是个难得的人才,运回来的生产线很快就能恢复生产。葛佳鹏此时离开,不会影响伪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