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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让我们先送三名受伤的车夫去医院吧,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军统的人,我可以担保,一个小时了,又没有懂救护的,万一……上天有好生之德……”
何其莘断喝:“闭嘴再敢搅扰,就把你抓起来”
院子里到处都是血迹、跑掉的鞋子,何其莘捡起一间黄红相间的号坎,上面有两块血迹,底摆还有子弹擦过的焦痕,问道:“你这家车行有几个夜班车夫?都到齐了吗?这种坎肩一人几件?”
老板答道:“有三十二个是跑夜车的,到了二十二个,其他的人还没来。这种坎肩是交管局发的,都有号码,一人只有一件,一月一换,以旧换新,还要交钱,做生意的时候必须穿。”
何其莘心知这里交通断绝,其他车夫应该是被堵在外面进不来了,又问道:“这件坎肩的主人是谁?来了吗?”
老板看了看编号,答道:“是老宋的,老宋——你过来回长官的话。”
一名年近四十的高个子男人走过来拘谨的说道:“是我的坎肩,来了就脱下放在黄包车的把手上。”
何其莘指着发现坎肩的地方问道:“是你扔在那里的吗?”
“不是,我一直没穿。”
何其莘明白逃走的那个军统的人先穿上坎肩,跑出一段后,又脱下扔掉坎肩,追捕的人失去了目标。从血迹的形状判断此人腰部应该受了子弹的擦伤,行动不便,估计还没有走远。可是周围的所有住户都搜过两遍了,他能藏在那里?
他四处看了看,用手一指不远处的一所道观,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一名宪兵答道:“是一所只有三名道士的小道观,已经搜过两遍了,邻居也证明那三名道士确是数年前就在这里,里面没有第四个人。”
“你们几个跟我过去看看。”
道观不大,只有前后两进,全副武装的宪兵们第三次来此搜查,一老两小三名道士不胜其烦,又不敢得罪,和前两次一样缩在灶间里听由这些人折腾。
何其莘沿着围墙转了一圈,有几处攀爬过的痕迹,一名宪兵解释道:“我第一次来就问过老道士,经常有些顽童翻墙而去,偷煤和晾晒的柿饼,你看后院有两颗大柿子树。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搜遍了。”
何其莘不语,捡起院子里扔着的两件道袍看了看,而后指着后院一侧柿子树下一个硕大的铁钟问道:“那是什么?”
宪兵奇道:“铁钟,老道士说有个人施舍的,一年多了,可惜一直没有募到重修钟楼的钱,就扔在哪里了。何处长,铁钟虽然是中空的,可是两个用力的地方都没有,一个人力气再大,也搬不起来,怎么能在里面藏身。”
何其莘走到铁钟边,看了看冷笑着退后几步,招手叫来所有来道观搜查的宪兵特工,指着铁钟说道:“观察一定要仔细,院子里扔着的两件道袍是半湿的,应该是洗衣后晾晒的,晾衣绳去了哪里?铁钟恰好放在柿子树下,一个人无力搬起铁钟,但是把绳子吊在树上,一头打个活接,系在钟鼻上,拉起铁钟后钻进去,再把打了活接的绳子抽过去,铁钟重新落下。你们看:铁钟现在的位置和以前留下的痕迹并不能完全重合,为了透气,也为了事后撬起铁钟逃离,那人还在铁钟边垫了半块不起眼的残砖。我们遍寻不着的逃走的军统匪类就在铁钟之下”
众人心服口服,摩拳擦掌上前抓捕,何其莘命令道:“动手,尽可能留活口如敢顽抗,死的也要”
有的人喊道:“钟里的人听着:我们已经发现你躲在里面了,你跑不了了赶紧投降,皇军留你一条性命”
有的人找来木棍、绳索,准备撬开铁钟生擒对手。
铁钟内没有丝毫回应。
七八名宪兵特工持枪对着铁钟警戒,其余六七个人把绳子绑在钟鼻上,另一头抛过柿子树的一个粗树杈,缓缓拉起了铁钟。
轰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余浩辰爆破了最后一枚手雷漫天的火光中,哀嚎声不断,数名宪兵特工被炸死,其余的也都倒地受伤
后院另外一侧指挥行动的何其莘和跟在他身边的两名特工被炸弹的冲击波冲倒,狼狈倒地
天色渐亮,宪兵团驻地,不停地有消息传来:张弛被捕的消息让倪新精神一震,随即又陷入了沉思,他一直在等待,等待周成斌落的消息,两手掌心的冷汗从未干过……
何其莘再次打来电话汇报:“倪局长,被追捕的一名军统匪类被堵在一所道观的铁钟之下,不料此人凶悍顽固,自爆手雷自杀,三名宪兵、一名特工殉职,属下也受了轻伤。有一辆救护车跑了,第一道路障处不明情况,以为是送田中君去医院抢救的,没敢阻拦。在第一道路障和第二处路障之间,发现了被弃的救护车,目前还在搜索乘坐救护车逃走的人。”
杜团长也打来了电话:“倪局长,属下已经核实过了:乘坐吉普逃走的是三个人,我们只抓到一个人,他一个字都没说。目前权队长仍在带队搜索他的同伙,还没有任何收获。”
“马上把人押回来。”
还是没有周成斌的消息,这个最危险的对手到底在哪里?如果再一次任由他逃出生天,即使其他人全部落,行动也只能说成功了一半,而遭受重创的军统上海分局东山再起,指顾间事……
小野平一郎打来电话询问进展,听完倪新的汇报,小野平一郎说道:“干得不错,周成斌有下落了吗?”
“还没有,将军,属下想暂留南京继续追捕周成斌,把其他的人押回上海,不知能否烦请将军代劳审讯?”
小野平一郎答道:“不必押回上海,继续搜捕要紧,就在南京宪兵团驻地开始审讯,我马上动身赶过去,早一刻开始审讯就会多一分收获。”
上午十一点,浅野一键从火车站还来,面带得色的向倪新汇报道:“倪局长,半个小时后横山勇将军及其随员已经乘坐专列出发赶往鄂西会战前线,属下去车站送行,将军拨冗面谈,对我们破坏军统妄图窃取鄂西会战作战计划的行动大为赞赏,命我向您转达他的谢意。”
倪新命令道:“你去布置两间刑讯室,我已命令留守76号的川崎哲也把需要的刑具运过来,待小野将军赶到后,立即开始审讯。”
浅野一键应了一句是,又呈上十几页手写的资料,答道:“倪局长,这是奉您的命令,离开招待所之前从总机那里要来的是横山勇将军下榻后,所有打进打出的电话记录,包括横山勇将军本人及其部下,这还是横山勇将军发了话,总机才肯提供的,请您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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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危局()
下午一点,小野平一郎赶到南京宪兵团驻地,浅野一键迎上前打开车门:“将军,您来了,张弛、龚振宗、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军统特工,是开着抢来的纳林吉普逃走时,被圣保罗教堂外围包围圈的行动组抓获的,都被关押在这里,刑讯室也已布置好了。”
小野平一郎下车一边向里走一边问道:“倪局长哪?”
“倪局长从南京市电话局调来了一个专家,正在谈话,属下这就去叫倪局长来觐见将军。”
电话局的专家?小野平一郎答道:“不必,带我过去看看。”
办公室内,倪新正在询问:“宋先生,你看这里:其他的电话都可以查到拨打的是哪一部电话,为什么这些不行?”见到小野平一郎,倪新起身招呼:“将军——”
“坐吧,你们继续,我也听听。”
市电话局的技术负责人宋泽答道:“南京上海一带的电话无论是打进打出,都可以通过电话局的后台系统查到记录。倪局长列出的这几部电话因为有一个内部的总机,所以可以自行查阅。除非是特意申请了隐蔽功能,就没有记录了。”
倪新追问道:“您的意思是无论是拨出的主叫一方,还是接受的被叫一方,哪一个号码申请了隐蔽功能,就查不到主叫号码究竟是拨打给谁的了?我这几部电话已核实从来没有申请过,这么说应该是被叫的号码申请了这个功能。”
“是的。”
“那么南京市究竟有多少部电话申请了这项功能?您能把名单提供给我吗?”
宋泽答道:“当然可以,我记得好像有二千多部电话,我回去后马上着手。”
这么多?倪新又问道:“请宋先生从技术层面上给我个建议:如何才能确定今天凌晨三点多,国防部招待所这部电话拨打的是南京市申请有隐蔽功能的五千多部电话中的哪个号码?”
宋泽答道:“没有办法,只能一部一部的去找电话的主人核实。”
倪新彻底失望了:此路不通。凌晨三点四十一分钟分拨出的这个电话太可疑了,这个时候了,又恰逢自己刚给浅野一键下了动手行动的命令,过了三分钟就有人拨打了一部事先申请了隐蔽号码功能的电话。
一旁的小野平一郎翻阅着电话记录,指着倪新用红铅笔标出的几条记录问道:“这几条记录为什么没有通话内容?”
宋泽答道:“我们电话局的后台除非特意监听,是没有办法知道客户的通话内容的,这些记录都是国防部招待所总机监听的吧?你们用的设备我不很清楚其功能,推测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无外乎以下几种:通话双方没有说话;通话时间太短,达不到监听器开始工作所需的最短时间;监听器故障等等。”
看再问不出什么,倪新起身送客:“麻烦宋先生了,如果想起什么不明白的,再向您请教吧。川崎君,替我送送宋先生。”
宋泽走后,倪新先行请罪:“将军,属下未奉命令,擅自决定动手抓捕,目前主犯周成斌在逃,属下该死,请将军责罚。”
倪新一向谨守分际,官场上的礼节从不肯苟且。小野平一郎见惯不怪,摆手道:“凌晨三点半军统尚未行动,将在外,你决定动手,无可厚非。言归正传:这一条电话记录是你唯一画了两个圈的,说说你的理由。”
“是。属下是三点三十七分前后和浅野君结束通话的,这一点宪兵团的电话有记录,这个电话拨打的时间是三点四十一分,没有通话内容。浅野君,你向将军汇报一下当时的情况。”
侍立一旁的浅野一键答道:“放下电话,我当即转告当时在一旁的刘泽之,令他通知权菅祜和何其莘分头去西餐厅和圣保罗大教堂增援,我去抓捕龚振宗。当时龚振宗在招待所的院子里,他所在的那个组任务是军统窃取情报的人员出现后,佯装在院子里巡逻。同组的三个人都可以证明此人在这个时间段没有拨打电话的机会。”
小野平一郎问道:“这么说当时在国防部招待所执行任务的人员中有个人拨打了这个神秘的电话,而这个人并不是军统卧底龚振宗。”
倪新答道:“是的,上午九点属下命浅野君去周成斌藏身的圣保罗大教堂和张弛藏身的西餐厅调查,教堂里有一部申请了号码隐蔽功能的电话,据其他牧师的口供可以得知电话所在的房间正是周成斌下榻的房间。浅野君,你去临时刑讯室看看一切可都妥当了?”
支走浅野一键,倪新又道:“将军,这个人……属下怀疑……”
小野平一郎冷笑道:“你怀疑是刘泽之,对不对?我早就和你说过:此人也许并不像他一贯表现出来的那样没有心机,不求上进。你和李士群都是灯下黑,76号是什么地方?此人数年来混的左右逢源,岂是善类?你命他去军统根据地诈降,他居然能和周成斌过招不落下风,76号除了他,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果一个人刻意掩饰他的真面目,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倪新无力的辩解道:“可是他还是把周成斌诱到了现场……难道是他和周成斌设好的局?周成斌以军统上海分局局长的身份,亲身犯险,有这种可能吗?”
“哼,他如果不这么办,怎么继续潜伏?别忘了当时刘太太可是在我们手中。何况……以刘泽之的身份,如果他是军统的人,地位之重要绝不在周成斌之下。”
倪新点头道:“将军说的有道理,可是——并不是属下袒护他,如果他真的是军统的内线,他就是属下最大的敌人,属下绝不会心慈手软——他早就知道我们在国防部招待所给军统设下了天罗地,也发现了军统等人的藏身之地,为什么不提前示警?事关周成斌、张驰等人的安危,他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才对。”
小野平一郎谆谆教导:“你啊,就是当局者迷。试想当时我们的计划是什么?军统窃取鄂西会战作战计划之后,暂不抓捕,不仅要放走直接执行的人,为了迷惑重庆最高军事当局,,周成斌、张驰等人短期内也不会抓捕。计划到手后这些人返回军统根据地,就安全了。而刘泽之是知道作战计划是假的,事后他找个机会通知周成斌即可,怎么会在那个时候暴露身份,冒险通风报信?是你临时决定抗命抓捕,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万般无奈,才出手的。”
倪新还不死心,继续问道:“周成斌怎么会临时改变决定,取消了行动?”
“这很简单:龚振宗和刘泽之互不统属,龚振宗道行不够,地位也不够高,送出了情报,作为行动的指挥者之一,刘泽之是知道这一点的。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想到的是周成斌对他颇为信任,因为没有接到他的情报,虽然上峰的压力很高,却仍然不肯鲁莽从事,取消了行动。而你,必欲得周成斌而心甘,不惜抗命,命令抓捕。”
倪新何尝想不到这些?只不过数载好友,他总抱着一丝侥幸,现在被小野平一郎的话彻底打破,叹道:“难道真的是他?唉,李主任生前对他不薄……”想了想又道:“会不会搞错了?”
小野平一郎严厉的看了倪新一眼,训斥道:“妇人之仁”
“我的意思是还是要审讯后才能定案……请将军做主吧。”
“自然要审讯,不过……不能马上抓捕,一则证据还不够;二则……你对刘泽之起疑一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你我,浅野一键去南京市电话局请来了宋先生,应该能推测出一些,不过不会知道具体的怀疑对象……其他的人,均不知情。”
小野平一郎命令道:“暂时不要惊动任何人,主犯周成斌在逃,还要着落在他的身上。浅野一键……虽值得信任,能力却很有限,又沉不住气,和刘泽之过招……我不放心。这样吧,先开始审讯,看审讯的结果如何,告知权菅祜实情,命他监控刘泽之。”
倪新答道:“是,请将军放心,属下已经命令监控了刘泽之的家人。”起身走到外面走廊,找到执勤的秘川崎哲也,说道:“传我的命令,让权队长、刘处长回来待命,参与审讯,继续搜捕军统要犯的工作交由何其莘处长负责。将军,审讯越早开始越好,请吧。”如果刘泽之真是军统卧底,那就是76号成立以来最大的内奸,当然要好好利用。
审讯室中,龚振宗首先被带了上来,他并不知道自己曾被跟踪,身份已经暴露,问道:“倪局长,属下出了什么差错,您要把我抓起来?”
见到龚振宗,倪新想起此人是刘泽之以赵敬东生前曾有过承诺为名,招募进76号的,对刘泽之的怀疑又确定了几分。冷笑道:“我没时间和你废话,周成斌、张驰等人还在等着我提审。让他看看这些。”
一旁担任助手的浅野一键接过四张照片,递给龚振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