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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新点头自去布置一切,两个多小时以后,又赶了回来,说道:“都安排好了,急救还没有结束?”
没等山木龙三回答,急救室的绿灯亮了,军医院心内科主任,日本医生福冈俊雄走了出来:“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24小时之内,也就是二十八日凌晨四点之前绝对不能移动。此人是不是还受过很重的刑讯伤?二位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是除了心脏方面的问题,他还随时有可能罹患败血症、破伤风等综合症,这些也很可能夺取他的性命。我虽然给他做了治疗,无奈伤势过重,只能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倪新致谢道:“福冈君辛苦,拜托了。”
山木龙三的话却隐含威胁:“福冈君,此人之重要,我不说你也知道,如果他死在你手里,小野将军追查下来……哼你好自为之。”
福冈俊雄一愣,这是什么话?死在我手里?讲不讲理啊,这个病人送来的时候分明就处在危险之中,好不好?唉,没办法,招惹不起啊,他强笑道:“是,我知道了。为了确保病人的安慰,我想请康慈医院的孟霄杰院长来一同会诊,他是我东京医科大学的同窗,可以吗?”
心绪一直极差的山木龙三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不行。”
倪新笑道:“的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请福冈君体谅。对福冈君的医术,我们是很有信心的,请多辛苦。”
二十六号晚上十点,目睹周成斌被抬上汽车后,刘泽之马上按照事先的约定给徐建雪打了个电话,通知郭烜周成斌已被转走。
第二天上班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刘泽之感觉到了异常。两三天来一直在小范围里私下议论的小道消息:猎狼行动成功,周成斌被捕。自二十七日上午,似乎不胫而走,变成了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田成羙行动队下辖的六个行动组有四个被外派到军医院担任警戒任务。医务室里的三名医生也都去了医院。这种做法和职业特工惯常的做法大相径庭,即使保密工作不能做到滴水不漏,但是对周成斌这样重要的人物,对他的行踪也应尽可能保密,76号这一次如此异乎寻常,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
难道这是一个障眼法,周成斌没有被转移走?这是不太可能的,别说他亲眼看到周成斌被抬上汽车,他深信和自己周成斌之间是有默契的,周成斌吃下他放入白米粥里的药片后,不可能没有效果。而小野平一郎和李士群也绝对不会在周成斌开口招供之前,让他死去。为了万无一失,刘泽之亲自带着电工以检查刑讯室里电路为名一探究竟。占据了大半个地下室的好几间刑讯室除了几间还有人在受刑之外,那间刚安装好电椅、唯一附设有监听室的最大的刑讯室已经人去屋空。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敢再抱任何侥幸心理,现在周成斌被捕,李立叛变,侯鑫和另外一个行动组长也被抓获,上海军统站、自己和郭烜都处在生死边缘,这个时候,任何微小的错误都将导致万劫不复。
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上午为了写那份《凶杀案现场勘测、技术鉴定、侦查进展报告》,四处找倪新和山木龙三也不见踪影。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他们两个去了哪里?是帮着田成羙一起执行警戒任务去了?不对啊,田成羙带队看守周成斌已经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倪新和山木龙三如果也去了军医院,何必讳莫如深?整个下午他细细留心,除了参加田成羙负责的任务之外,也没有发现行动队、情报处、内卫组的行动特工少了什么人,难道倪新和山木龙三没有带人,单刀赴会去了?那又是去了哪里?两个人参加的行动,想来不是很重要,怎么保密规格如此之高?再说什么样的行动需要李士群的亲信机要秘、丧妻未久的特务组长不带下属,一同出马?目前76号难道还有比对付周成斌更重要、更机密的事吗?
晚上七点,刘泽之来到毛俊住的二人一间的宿舍,毛俊正和同宿舍的一个人,还有技术鉴定科的另外一个同事喝酒闲聊:“老毛,你们可够自在的。”
“刘科长,您怎么来了?快请坐。我这里乱的很,您找我有事?要不去办公室谈?”
“得了吧,自家兄弟,别来这虚的,客气啥,给我也倒杯酒。我找你能有什么事?还是那个报告的事。下班前我去找了三浦仁和,他晾了我半天,冷冷的说让我看着办。听说郭大夫去了军医院,只能咱们两个把这个报告写完交差了。”
毛俊笑着给刘泽之倒了杯酒:“不是什么好酒,您凑合着喝。怎么写,需要我做什么,您吩咐。”
“老毛,这方面你是行家,动笔写起来很快,可是现在的问题是缺一份倪秘的证词,还有,我想山木龙三也应该有一份证词,你说哪?”
毛俊点头道:“是啊,按规矩应该是这样,倪秘是一个撞门进去的,山木组长虽然是家属,可也是他第一个发现现场的。”
“就是啊,我去找他们两个,那都找遍了,没见人影。你说他们两去哪了?”
毛俊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
刘泽之做出一副猜测的样子:“你说他们会不会也去了医院?”刘泽之故意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周成斌被抓住了,受刑后,被转到日军军医院急救。”
毛俊干笑道:“这……我怎么知道……就算真是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办?”
刘泽之沉吟了一会,说道:“老毛,你陪我去医院走一趟,找找他们,完事了好交差。”
“这……”
“别这个那个了,出了事算我的,走吧,早去早完事。”
刘泽之在76号时不时做出一些不大不小的离经叛道、不和规矩的事,李士群一向装作看不到,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毛俊也想早一点交差,别再夹在山木龙三和三浦仁和中间受夹板气,既然有刘泽之担待,也就答应了:“行吧,那就去一趟。现在有点太晚了吧?要不明天上午再去?”
“晚什么啊,大夏天的,天还亮着那。再说如果他们真的去医院执行任务,这个时候还没回来,肯定是夜班,正好。”
八点整,刘泽之和毛骏来到军医院,出示证件后,很顺利的找到了周成斌所在的病房。这是一套位与医院住院部五层顶楼里的高档单间病房,田成羙包下了西侧的四间病房,周成斌住在第二间,其他三间里住着负责警戒的特务。住院部大门口、五楼楼梯口、西侧通道门、周成斌所在的病房门口设了四道双岗,警卫人员个个荷枪实弹。刘泽之粗粗一算,不计暗哨,明着的警卫就有四五十人之多。而刚进医院大门的时候,门口那些蹬三轮的、卖纸烟的、擦皮鞋的等等,也很有些熟悉的面孔,这些人应该都是田成羙设置的暗哨。看起来如此严密的警卫设施,却没有给人震慑、肃杀之感,落到刘泽之眼里,反而有那么一点故作姿态的感觉。
听说刘泽之二人来了,田成羙从最里侧的一间病房里走了出来,刘泽之笑着招呼:“田队长,辛苦了。”
“刘科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李主任找我有事?”
“不是,我有点急事找倪秘和山木君,他们在不在?”
田成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在。”
刘泽之故作误解:“噢,那他们什么时候上岗?”
田成羙笑了一下,答道:“你误会了,他们不是现在不在,而是没有参加执行此次任务。”
刘泽之递过来一根烟:“抽根烟,是这样啊,他们去了哪里,您知道吗?”
田成羙接过烟,刘泽之为他点着了,田成羙虽然笑着,却一个字也不肯多说:“不清楚。”
刘泽之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能找到他们,没想到白跑了,得了,田队长您忙吧,我们就不打扰了……”第二间病房的门开了,走出一名特工,刘泽之并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头用纱布一层层裹着,看不清长相。他低声问道:“田队长,躺着的那个人,那间病房的,就是周成斌?”
田成羙不置可否的笑笑:“泽之,好奇心是必须的,但是更重要的是要把你的好奇心掩盖起来,这可是李主任坚持教导我们的一句话。”
“得,那我不问了,走了。”
离开医院。刘泽之疑虑重重,周成斌被抬上车的时候,上车的地方距离刘泽之的办公室并不远,借口加班的他从窗口看到虽然周成斌全身是血,但是脸部却没有被用过刑的,这也许是小野想着如果周成斌答应合作,好让他体面的在公开场所露面从而达到羞辱重庆军统的目的。既然并没有对周成斌的脸部用刑,这个人的头脸被纱布重重裹着,什么意思?难道……倪新和山木……脸被裹起来……田成羙如此大的声势……他打定主意,必须马上找到郭烜,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他。可是怎么样才能找到郭烜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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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将计就计()
路过一处夜市,刘泽之下了三轮:“老毛,你等我会,我去买点起士林的点心,你要点什么?我一起买给你。 ”
“我和你一起去吧。”
买好点心,二人站在路边雇车,右边一辆汽车驶了过来,刘泽之喊了一句:“老毛,看车”说着拉了他一把。
毛骏吓了一跳,赶紧往左边躲,正好被左边跑的很快的一辆三轮撞个正着,毛骏哎呀一声,刘泽之忙扶住了他:“我让你躲左边的三轮,你怎么回事,偏又往左边躲,要不要紧?三轮,别跑站住”惹祸的三轮一溜烟的跑了。
毛俊试着走了两步,痛苦的坐在了路边。刘泽之卷起他的裤腿看了看:“伤的不轻,也不知道碰没碰到骨头,真倒霉……这么着吧,这里离我女朋……我的日语老师家不远,我扶你过去上点药,给你好好看看,别忘了,我是半个外科大夫,如果碰到了骨头,再去医院。”
“这么晚了,冒昧上门打扰……”
“好了,这么生分就见外了。你现在回单位,单位医务室也没有医生,去了医院也只能挂急诊,能不去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刘泽之这么晚来访,不问可知是有急事。徐建雪带着纪群先给毛骏上药,刘泽之又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势,说道:“万幸,应该没有碰到骨头。建雪……徐老师,麻烦你给我们找点喝的,再让纪姐给我们雇两辆三轮。对了,这是给你买的起士林的奶油蛋糕和玫瑰饼。”
徐建雪笑道:“好的,毛先生,你宽坐,我去去就来。”
过了一会,刘泽之笑道:“老毛,你坐,我过去看看。”
毛骏早就看出这两个人的关系绝不仅是学日语和教日语那么简单,笑道:“去吧去吧,你们聊,别急着走,我多歇一会。”
隔着日式屏风,只见刘泽之和徐建雪并头私语的影子时隐时现,还时不时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十多分钟后,徐建雪端来了咖啡,二人喝完,又聊了几分钟,纪群雇好了车,这才告辞离去。
二十一点半,上海外滩日本正金银行对边一家店内,郭烜正和杨爽、孟霄杰对着那张刘泽之搞来的日军军医院的平面图,核实着即将开始的行动的细节,徐建雪的来访让他吃了一惊,旋即冷静下来:“老孟,你和杨爽去外屋等我。”他沉下脸说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不该这么晚出来,这不和你的身份,你也不应该来这里。特别是不该和他们两个照面,你知不知道你的安全就是八十六号的安全?我不是告诉过你,只能在明天早晨过来看这里我留下的信号,根据信号判断你以后应该怎么办吗?你怎么直接就闯来了?我要处分你”
“我知道,可是事态紧急,刚才八十六号来了,他说小野那个老鬼子和李士群很可能在军医院里布下了陷阱……”徐建雪言简意赅的讲述了刘泽之的疑虑。
郭烜听完,闭目思索了片刻:“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
“噢,那我走了。”
徐建雪走到门口,郭烜却从背后抱住了她,轻轻的吻着她的秀发,这一别,很可能就是永别……“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徐建雪挣开了丈夫的怀抱,低声说了两个字:“保重。”随即离去。
郭烜叫来杨爽:“杨爽,你马上联络参与行动的人员,计划推迟,让他们原地待命。传达完了命令马上回来。”杨爽领命匆匆而去。“郭烜又道:“老孟,有个很重要的问题需要核实。当初我们策划的时候,考虑到如果让周成斌罹患心脏病,他最有可能被转到心内科最专业的日军军医院,而那里的心脑血管权威福冈俊雄是你的同窗。”
“是的。”
“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我教给你,你这么说……”
“明白了。”孟霄杰拿起电话,先拨给福冈俊雄家,果不其然,得到的答复是在医院没有回来。再打给福冈俊雄的办公室,找到了他:“福冈君,我是霄杰。你怎么还没有回家?上午你说有事可能要找我,说是再给我来电话,怎么回事,一直也没见你来电话。我忙到现在刚想起来,打个电话问问。”
福冈俊雄答道:“我只是想核实一下你是否在上海,我们这里有个危重病人可能需要你帮着看看。一旦事发,找不到你,麻烦就大了。”
“哦,这样啊,这个病人很重要吗?现在情况怎么样?”
福冈俊雄叹道:“他的身份你就别问了。情况吗,还没有过24小时的危险期。”
孟霄杰笑道:“我就说你别在军医院干了,什么都是秘密。还有多久才能判断病人是否脱离危险?”
“还得四五个小时。你能给我留个能找到你的电话吗?”
“我一会就回家,你打我家里的电话。这个病人让你这么上心,身份不低吧?如果你找我去医院帮忙,是不是还是按照以前替你们帮忙给达官显宦看病的先例,直接去住院部五楼的高档病房?”
“不是,在一楼门诊观察室东边的第二……到时候,我派人在门口等你。”
“好吧,但愿没事。我听你的声音很疲惫,一个医生自己先要有个好身体才能为病人提供最好的服务,这不是你常说的话吗?早点休息。晚安。”
放下电话,孟霄杰看着郭烜等候指示,杨爽也回来了,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候下一步指示。郭烜自言自语道:“一楼?以前的计划是从天台突袭……这果然是个陷阱,人在门诊一楼,却在住院部的顶楼布好了罗……”他低头仔细看着那张平面图,时不时在纸上画着草图,计算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焦急万分的杨爽和孟霄杰却不敢开口打扰。一个小时后,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成型。郭烜拿过一张纸下了几行字交给杨爽,命令道:“小野和李士群既然愿意和我过招,不奉陪岂不失礼?别让他们笑话军统上海站离了周站长,就没有人才了。杨爽,今天晚上的行动不需要那么多人参加了,你遣散队伍,只留下这三个人和我们两个一起行动。按照这个单子准备工具。现在是十二点,凌晨二点到指定位置和我回合。”
杨爽仔细看完清单,随手点燃烧毁。“我知道了,走了。”
郭烜又命令道:“老孟,今天的行动你不要参加了,把我让你准备好的日军军医院的制服和证件交给我。你这就打两个电话,找两个身份比较高的病人,装作无意之中把周成斌在军医院留院观察室室的消息泄露一句半句,也许将来对付76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