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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新答道:“没有,最后一份电报是昨天晚上七点收到了,当时就呈送给了将军。将军,苏北地域辽阔、湖泊密布、河道纵横,李主任带人追缉军统匪类,查找影佐将军的下落,的确很困难。”
小野平一郎把信件交给了毛骏:“这是刚收到的,和其他信件、报纸一起送来的,你看看能看出点什么。”
毛骏双手接过,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答道:“这不对啊,影佐将军是二十三号晚上快十点的时候被劫持的,从邮戳上看这封信来自杭州,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上海。将军,您确定这封信是影佐将军的笔迹吗?用不用属下找几份影佐将军的手迹,比对一下?”
“我叫你来也就是这个原因,除了笔迹,邮戳也要追查。记住:影佐将军还在敌人手里,一定要暗地里追查,有线索直接向我汇报。”
毛骏答应着走了,小野平一郎又道:“从这封信追查线索并不是当务之急,信上提出二十七号交换人质,你们怎么看?”
三人面面相觑,事关影佐祯昭的安全,谁也没敢说话。小野平一郎只好自问自答:“如果我们放了这些人,军统匪类不兑现诺言,怎么办?”
在场的三个人都是职业特工,顿时都明白小野平一郎有心达成交易,倪新答道:“这一点倒不用太担心,周成斌是个君子,被逼急了行次下策,我想他是不会食言的。”
“胡说”小野平一郎拉下脸教训道:“又来了,正人君子?你用这个词形容谁?还有没有一点是非观?哼他是正人君子?胡扯如果真如你所言,周成斌就不会做出绑架人质这样下三滥的事情来了”
倪新尴尬的一笑,没再说话。丁林杰暗自庆幸:好在自己虽然和倪新想法相同,却没敢抢着说话,否则挨训的就换成自己了,唉,疏不间亲,自己和倪新在小野平一郎心目中地位相差不啻云霓,同样的话倪新说说,小野平一郎教训一顿,也就过去了。换成自己麻烦可就大了。唉,上次曾和小野平一郎委婉表述过愿意取代田中胜荣,为大日本帝国效力,小野平一郎不置可否,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得到日本人赏识,自立门户的一天。
刘泽之插话道:“军统这些人的确是无法无天,可是影佐将军……将军,我们也只能照办,好在还有的是时间和他们算账,等到影佐将军安全了,再……”
心绪极差的小野平一郎怒道:“再什么?大开杀戒?拿平民百姓出气?还嫌知道的人不够多,丢的人不够大,是不是?还是想办法抓住周成斌及其帮凶?就指望你们这些饭桶,能办得到吗?通缉他有两年多了吧?至今仍逍遥法外”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三人谁都不敢再说话。小野平一郎叹了口气,问道:“你们谁带着那六名美国人去皇军和重庆军队防区的交界地带,距离杭州四十公里的鹭鸶湾,和军统交换人质?”
倪新答道:“请将军批准让属下带队去吧。”
小野平一郎答道:“好吧,刘秘,你懂英文,协助倪处长共同执行此项任务。”
丁林杰也说道:“倪处长和刘秘头部受伤还不到一个月,将军,属下一起去吧?”
部下纷纷主动请缨,小野平一郎颇感满意,点头答道:“丁处长出身军统,知己知彼,你能去我就放心了。等一下毛科长的鉴定结果,如果没有意外,证明那封信确是影佐祯昭将军的笔迹,就准备一下,明天出发,后日交换。记住:影佐将军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倪新答道:“请将军放心,属下等一定完成任务。”
三人一同来到鉴证科,果然不出意料,毛骏说道:“倪处长,笔迹鉴定出来了,和影佐将军以前的手迹同出一人之手的概率达到最高的百分之九十九。”
倪新答道:“知道了,刘秘,走吧,到我办公室,叫上情报处的几名组长,开个筹备会。”
元月二十六号下午三点,三人带着十余名76号的特工和二十余名日本宪兵,来到杭州郊外一座前清显宦的旧宅住下,倪新说道:“按照信上的要求,今天傍晚五点在西湖楼外楼会面商议明天交换的具体事宜,你们两个谁和我一起去?”
刘泽之答道:“听你的安排。老倪,你说军统来的会是谁?”
“那还是你跟我去吧,老丁在这里留守。至于来的是谁,我还真不知道,但愿是周成斌,我希望有机会和他聊聊。”
刘泽之嘲笑道:“你这话让不明就里的人听了,还以为咱们是来会见佳客的,要见的人不管是谁,都是不共戴天的敌人。老倪,如果来的真是周成斌,或者是陈劲松,我们有没有必要设法通知老丁预先布置?人手够吗?需不需要和当地驻军联系?”
丁林杰奇道:“不是已经布置好了吗?咱们先放三个人,名单由他们指定,然后他们放了影佐将军,等接到影佐将军后,再放其他三个不重要的小角色。还布置什么?”
倪新苦笑道:“泽之的意思是如果来的人是周成斌或者陈劲松,提前布置,看有没有可能杀个回马枪。”
刘泽之答道:“我就是这个意思,难道你们就没想到这一层?即使来的是叶君远,我也不甘心就这么白白放走他,我的头现在还疼得厉害”
倪新想了想答道:“双方打交道也不是第一回了,都明白对手是什么人,不会不做预案。唉,我想周成斌不至于食言自肥,我们……只要保证影佐将军的安全,就行了。别再枝外生枝了,搞不好把影佐将军的性命给搭进去,六名美国人又跑了,我们三个可真没活路了。”
闻听此言,刘泽之暗暗放下了心。笑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估计提前到达楼外楼布控的权菅祜、郑敏已经准备好了,走吧。”
下午五点,倪新和刘泽之带着两名宪兵,开车来到楼外楼饭庄,几十米外,乔装挑担卖鱼的权菅祜遥遥点头,示意军统的人来来了,没有发现异常情报,可以安心赴约。
两名便衣宪兵在楼下找了个门口的座位坐下,倪新和刘泽之上了二楼,最大的雅间内,已经摆好了四碟押桌小吃,靠窗坐着一个三十出头,身穿黑色猎装皮衣的男子,正是军统上海分局副局长陈劲松。
倪新微笑着伸出手,话里有话的说道:“陈先生,久违了,上次陈先生被‘请’到了76号,也表明态度愿意合作,本以为有幸和陈先生共事,谁知陈先生和我们这些以诚待人的老实人来了一招‘兵不厌诈’,实在是遗憾”
陈劲松淡然一笑,反击道:“76号请客的方法可谓是别具一格,军统杨爽、侯鑫、杨君、李智勇……多少人死在76号的牢房里?兵者,诡道也,和你们这些认贼作父的汉奸,讲信义,岂不是对牛弹琴?”
刘泽之似是不愿和陈劲松废话,自顾自坐下,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两口,冷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说正事吧:确定明天上午七点交换人质的细节。哼,军统是越来越出息了,绑架人质的事也做出来了”
陈劲松嘴上从不输人,答道:“是啊,军统和你们打交道的时间长了,近墨者黑,眼见有人因为一名该死的细菌战刽子手被杀,一天杀一个无辜平民企图逼得对手现身;用人家四岁的女儿胁迫做父亲的上贼船;现在又要处决放下武器,等同战俘的原来的外交官,见贤思齐,做的事是有些摆不上台面了。”
陈劲松眼见刘泽之把喝完茶的茶杯倒扣在桌上,按照事先的约定,这是表明日本人是真心交换人质,放下了心。
倪新笑笑问道:“影佐将军还好吗?”
陈劲松也笑着答道:“知道你们不放心,以己及人,怕我们那里有电椅啊、老虎凳什么的下三滥的东西,让影佐祯昭受了委屈,所以请影佐写了一份平安家信,请倪先生代为转交。”
倪新接过一封没有封口的信,虽知拆看家信不妥,还是忍不住打开细看。陈劲松面露一丝嘲讽的笑意,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影佐祯昭的家信使用日文写的,倪新看罢,稍稍放心。说道:“陈先生,这是我方拟定的明天上午七点交换人质的细节,请过目。”
陈劲松看完,提出了几处需要修改的地方,和倪新、刘泽之一阵讨价还价后,达成了协议。
倪新寒暄道:“时间也不早了,就在这里用点便饭吧?”
陈劲松拒绝了:“彼此都忙,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倪先生、刘先生,我索性直言相告:和二位分手后,陈某就回我军驻地,既然现在你们投鼠忌器,不敢伤害我,时值岁尾,天寒地冻,就不劳你们派人跟踪了。”
倪新笑笑,刘泽之反唇相讥:“陈先生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谁有闲情跟踪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倪新拉了他一下,示意不必做口舌之争,笑道:“陈先生,那我们就明天再见了。”
回程途中,倪新责备道:“泽之,你今天的表现不对啊,太沉不住气了,怎么回事?”
刘泽之愤愤言道:“这个该死的陈劲松我两次伤在他的手上,这还罢了,山木君也死在他手里,唉,刘无也是……总有一天,我要剐了他”
倪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场战争……我有的时候想,中国人,也许没有赢家……泽之,大局为重。”
刘泽之心中一酸:倪新的这句话,恰是他心中有,口里没法说出的话,这场战争,中国人,的确没有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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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百密一疏()
二十七日凌晨四点,倪新已经起身准备,夜班的丁林杰说道:“不是说好五点起床,六点动身吗?对了,一刻钟前李主任发来急电,说是担心军统玩花样,派赵队长连夜带队赶来增援,六点前赶到这里。 w w w 。 。 c o m”
倪新心道何必多此一举?他心里有数:周成斌不会言而无信。这样的话当然不会行诸于口,笑道:“还是主任想得周全,这样就更放心了。老丁你去准备点早点,我叫刘秘起来,和他一起再检查一下有没有想的不周到的地方。”
五点半,赵敬东披星戴月的赶来,问道:“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李主任让我带来了二十个人增援,其实多少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主任交代的一句话:影佐将军出了事,那个中国人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倪新答道:“这个我也想到了,我们自然不会,但是需防人不仁,你来的正好,老赵,你现在马上出发,在距离交换地点我方一侧五百米外埋伏,以防万一。”
赵敬东答应着:“好的,你放心,我这就去。”
七点,鹭鸶桥四周泛起了轻雾,按照事先的约定,倪新带着六名宪兵押送包括亨利先生在内的三名外交官首先出现在桥头。与此同时,陈劲松也带着六个人押解影佐祯昭出现在另外一侧的桥头。
相隔百余米,两拨人停住了脚步,倪新遥遥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影佐祯昭和三名美国外交官同时向己方一侧走去,四个人虽然都心急如焚,惴惴不安,却谁也不肯失了风度,擦肩而过的的一瞬,影佐祯昭还向对方点头示意,三名外交官放慢脚步,微笑点头回礼。
影佐祯昭走到倪新身边,倪新微微一鞠躬,说道:“将军受惊了,丁处长,护送将军上车。”
五分钟后,另外三名外交官也被放了回去,陈劲松提高声音大声说道:“谢谢倪先生信守承诺,后会有期。”
这一刻,刘泽之悬了好几个月的心终于彻底放下来,重庆局本部给包括他在内的上海分局的压力太大了,没想到被逼道绝境的周成斌的孤注一掷,会如此顺利。卧底两年多了,他从没有过此刻的轻松,成就感让他有些得意了。
倪新回到驻地,马上来见影佐祯昭请罪:“将军,属下等办事不力,致使军统在淞沪活动猖獗,此次更是让将军受此羞辱,请将军处置。”
刚刚洗漱完毕的影佐祯昭叹道:“辛苦你们了,刘秘,你安排一下,两个小时后回上海。76号还有谁来了?我们开个碰头会。”
倪新答道:“是,刘秘,去请赵队长和丁处长过来觐见将军,还有,电告小野将军和李主任:影佐将军平安归来,请他们放心。”
刘泽之答道:“是,将军,属下也给尊夫人报个平安吧?”
倪新说道:“那还用说?将军蒙难,夫人急坏了。”
刘泽之走出房间,恰好碰到要来请见影佐祯昭的丁林杰,丁林杰说道:“杭州军政两界、商界四五名头面人物听说将军在杭州驻跸,求见将军。”
刘泽之答道:“郑敏,去请赵队长,将军在等他开会。丁处长,将军命令你也参加会议。这些人这个时候来求见,估计将军未必同意见他们,你想啊:将军被困荒岛四五天了,身心都疲惫到了极点,哪有应酬他们的心情?再说这样的事情将军也未必愿意搞的尽人皆知。”
丁林杰笑笑说道:“你说得对,不过我们也没有权力回绝,还是替他们通报一声吧。”
二人转身又走回了房间,果不其然,影佐祯昭摆摆手说道:“刘秘,告诉他们我心领了,公务在身,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此时,赵敬东奉命到来,影佐祯昭又道:“赵队长、丁处长,都坐吧。”
“是,属下替您挡驾。”刘泽之答应着离开房间。
倪新等三人正襟危坐,影佐祯昭说道:“此次历险,是我过于大义,疏于防范,和你们其他人不相干。”
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倪新出面答道:“谢谢将军体恤。”
影佐祯昭叹道:“经此一事,我有很多以前没有的体会,想和诸位聊聊。淞沪一带是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日中两国的战争……无需讳言,第三次长沙会战后,进入了持久胶着状态。日本,无论是国土、兵员,毕竟都有限,只能以战养战,以华制华。可是……此次被军统劫持,才知道名义上淞沪实在大日本帝国手中,实则……也就是上海等城市,还能掌控,广大的乡镇……很难说得清究竟是谁家之天下。”
对影佐祯昭的肺腑之言,倪新若有所思,赵敬东、丁林杰受宠若惊,赵敬东答道:“虽然重庆政府没有想象中的不堪一击,但是这几年也是国力耗尽,拼死支撑,目前战争的主动权还在皇军手里,再有一两年,给他们致命的一击,重庆政府就会土崩瓦解。”
影佐祯昭没有这么乐观,当然,在这几个虽是亲信,但终究是中国人面前,也无法就这个话题再谈下去。影佐祯昭笑笑又道:“赵队长所见不差。不瞒诸位,此次我被周成斌关在太湖深处一个荒岛上。那个地方,并不是军统所辖的忠义救国军的根据地,甚至也不是游击区,军统的人来来往往也见了几个,看他们的样子来去自如,可见大部分乡镇、水域,我们都没有实际掌控,中国,实在是太大了。”
闻听此言,丁林杰脸色一变,脱口想说点什么,又及时住了口,低头不语。影佐祯昭问道:“丁处长以前是军统局本部的,有何高见?不妨直言。”
丁林杰陪笑道:“将军所见甚是,属下认为这正是军统上海组织屡次受挫,却很快能东山再起的原因,军统很容易从活跃在苏北的忠义救国军第三纵队获得人员补充、物资支持,武装游击和地下情报战,二者相互依托,给我们彻底剿灭他们平添了很多困难。”
丁林杰的话听起来头头是道,却没有什么实质内容,倪新说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