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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劲松有不能说出来的苦衷:按照事先的计划,孟霄杰通过甄别后,为了安全,由他直接指挥,完成局本部另外一个行动。孟霄杰和参与行动的人将不会知道刘泽之的身份和周成斌的藏身之地。海员俱乐部是孟霄杰解除静默状态后,第一个联络点。何况,进入海员俱乐部这样的地方,取得合法身份,也非易事。
他犹豫再三,终于做了决定:“应该是我多疑了,我还是决定回去。老孙,你换身衣服,带上武器,去租车行租一辆车,带上该准备的东西,十二点在俱乐部南面三百米外的那个巷口等我,如果没有事,一个小时之后,我会从窗口给你发信号,你就可以离开了。别担心,我这两天会随身携带武器,小心从事,而且去俱乐部上班之前,我早就勘察过周围的地形。”
十二点钟,李士群带着平川新野乘坐一辆挂着民用车牌的轿车,来到了天台上的临时指挥室,倪新赶紧起身相迎:“主任,您怎么来了?”一边让座,一边亲自斟茶奉上。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陈劲松回来了吗?”
倪新答道:“还没有……”
丁林杰喊道:“李主任、倪处长,陈劲松回来了您看——”
李士群居高临下,向海员俱乐部看去:一身职员打扮的陈劲松赫然出现在海员俱乐部大门口
李士群的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命令道:“各就各位,十分钟后动手”
倪新建议道:“主任,能不能缓一到两天再动手抓捕?也许可以钓出周成斌,即使不能,属下担心陈劲松昨天突然凭空消失,今天会有所准备。”
李士群冷笑道:“不能再等了,抓住他,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准备?哼,我就不信了,陈劲松有三头六臂?可以逃出我们布下的天罗地”
走进俱乐部的旋转大门,陈劲松上了电梯,却在三楼随着一男二女提前走出电梯,观察了一下,周围并无异样,步行上了四楼,推开财务室的门,出纳钱姐笑道:“这么急着回来干什么?为什么不在家里休息一天。”
“没事了,可能是昨天吃坏了,医生给我开了点药,吃了好多了。”
门口传来不疾不缓的敲门声,办公室里开门关门等杂事往日一向是岁数小、资历浅的陈劲松承担,这天他打开文件柜,忙着找文件,钱姐起身开门。
一名以前没见过面,身穿芽黄衬衣、浅灰色西裤、平底丁字皮鞋的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笑道:“我们公司刚租下隔壁那两间空房子,要从您这里走一下电话线,给您添麻烦了。”楼梯口三名穿着工装的男子向这里走来。
这名纤弱苗条的女子声音甜静、礼貌周到,钱姐笑着答道:“好啊,没问题,以后就是邻居了,你们是什么公司的?”
侧身站在文件柜前的陈劲松一眼看去,发现了破绽:三名男子手中虽然都拿着工具,却没有成捆的电话线,相邻的两个房间接条电话线,用得着三个人吗?如果是新来的那家公司的人,只租了两间办公室的公司会有三名工友吗?且还穿着统一的工装?那么这家公司的职员会有多少?海员俱乐部的租户大都是实力雄厚的贸易进出口公司,这些公司要么有外国背景,要么虽是中国人办的,却比外国人更注重西方礼仪,以示自己比之一般的中国人,高人一等。这样的公司雇佣的女职员,着装除了旗袍就是裙装,哪有上班时间穿裤子、平底鞋的?
三名工友模样的人进了门,扔下手里的工具,掏出枪来,喝到:“陈劲松,举起手来你被捕了”
双方近在咫尺,陈劲松快了一步,手中的枪抢先发言,一枪撂倒一个,借助开着的文件柜门的掩护,从窗口翻身跳了出去
顾不得抢救倒在地上的同伴,三名特工几乎同时开枪,子弹打在窗户上、墙壁上钱姐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权菅祜带着在他们后面的第二批执行抓捕任务的行动人员也跑了上来,身先士卒,也从窗口翻了出去,几名部下纷纷效仿。
陈劲松扒着窗台,借力跳到三楼,子弹在他四周呼啸着飞过千钧一发之机,陈劲松依然保持着冷静,他从自己周围飞过的子弹感觉到这些人没有真的要打死自己,看来他们要捉活的,这也许是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
陈劲松跳到二楼,冲着距离自己最近的权菅祜连发两抢,权菅祜右臂受伤,配枪脱手,人也从三楼掉了下去,恰好落在楼下花坛里。陈劲松也跳到了花坛里,猛跑两步,翻出围墙,向远处跑去
在大门口布防的数名特工和从四楼翻窗而来的同伴会和,拼命追赶。陈劲松一边狂奔,一边不时回头射击。76号的特工们谁也不敢忘记倪新三令五申一定要生擒陈劲松,开枪还击,都不敢瞄准陈劲松的致命位置。
很快,又有三名特工受伤倒地,陈劲松和后面追捕的人渐渐拉开了距离。突然,丁林杰带着埋伏在岔路口以策万全的三名属下冲了出来,堵住了陈劲松
陈劲松心中一寒,已知断无安全逃离76号魔掌的可能了,他估计枪里还有四发子弹,闪身隐蔽在路边一颗大树后面,做最后一搏
丁林杰等四人纷纷开枪,子弹打在树身上,四周的行人四散狂奔。
陈劲松探出半个身子,又发三枪,一名特工横尸街头,丁林杰被子弹擦中左腿,跪倒在地。从海员俱乐部追出来的七八名行动人员也越来越近。
一发子弹击中他的左肩,终于到了殉国的时候陈劲松决意自裁,绝不能再次落入76号手中突然间,孙栋盛驾车冲了过来,他高喊:“上车”同时向丁林杰等人射击。
76号众人猝不及防,陈劲松一个俯跃,冲上了汽车,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手中的枪再一次发言,最后一发子弹又撂倒了追在最前面的一名特工
汽车疯了一样狂奔而去
天台上李士群脸色铁青,这是怎么了?所有的人表现都大失常态他命令道:“通知下去,封锁周围各条马路,一定要抓住陈劲松死的活的都行”
倪新答道:“周围几条马路一两公里之外已经提前封锁了。”
汽车后座上,陈劲松顾不上包扎伤口,用毛巾匆匆擦了擦血渍,换了一只装满子弹的点四五手枪,拿上装有乔装用的工具的一个公文包,车子开出四五百米后,孙栋盛减速,陈劲松跳下车,冲进马路边一个军统的备用联络站里。
汽车又开出二百余米,孙栋盛弃车,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电影票,混进了国泰电影院。
下午三点,经过二个多小时的封锁搜捕,只找到了被弃在路边的租赁来的汽车,提前设伏、重兵围捕,己方三死五伤,对方毫发无伤,杳如黄鹤,不见踪迹。右臂受伤、左脚踝骨骨裂的权菅祜、左腿擦伤的丁林杰都没敢离开,强撑着来到天台。李士群气坏了,怒道:“一群废物这么多人抓不住一个陈劲松要你们有什么用?”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李士群又道:“为什么大失水准?一枪也没有击中?封锁的地方为什么远在一两公里之外?难道你们和军统有所勾结,故意放跑了要犯?”
众人不敢分辨,皆都默然。倪新不愿推卸责任,硬着头皮解释:“主任,都是属下的错,是我提前一再命令一定要生擒陈劲松,不得伤到他的要害。大家投鼠忌器有所顾忌,才……封锁点设在稍远的地方也是我的主意,主任,大家都尽力了……”
李士群沉着脸不说话。倪新只得又道:“属下想陈劲松昨天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疑点,今天虽然冒险回来,但是提前也做了准备……属下本来建议缓几天再抓捕的……”
李士群勃然大怒,重重的抽了倪新一记耳光骂道:“狡辩来人,把他给我押回去,关进禁闭室,等待审讯”黄金不翼而飞,远东号遭劫,陈劲松又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他的心绪从来没有这么差过。
平川新野不敢怠慢,更不敢求情,说道:“是,来人,下了倪处长的佩枪,拷上他,押回去关进禁闭室。”
倪新顺从的交出佩枪,伸手让下属拷上自己,下了天台。
平川新野陪笑道:“李主任息怒,赵队长说他马上赶过来,按照您的命令继续搜查……那个,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有结果的事……能不能先回去?这一天您也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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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完璧归赵()
九月十九日下午五点,刘泽之陪着叶时文聊天:“老叶,身体怎么样?我刚从马团长那里回来,听说有点眉目了。 ”
叶时文主要是连吓带惊,四肢被捆绑的淤青,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答道:“刘秘,我想早点回去,今天张小丹他们几个身体也好多了。”
刘泽之笑笑,说道:“还是等几天吧,程先生那里怎么交代?我们收了人家一半的钱,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退给他,再说我也做不了主。实在是找不回来,也要向李主任请示。你安心休息。”
“按照合同规定只要货物运出上海,那一半的货款就是我们的了,为什么要退?算起来也不赔钱。你还是先给李主任发个电报吧,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惊动你们主任,可以直接找我姐姐。”
刘泽之答道:“怎么不赔?汤老大兄弟和那名青帮弟子不抚恤啊?远东号找不回来,也得赔给人家。当然,就是不赔,黄老板也不敢怎么着,不过这可不是76号执行公务,做生意嘛,和气生财。而且乱世做这样的生意,没有三倍以上的利润,就是赔钱。叶经理,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是李主任的部下,哪有迈过李主任,直接找夫人的?”
戴如要从这里把英国人的黄金运到海上,交给威尔士亲王号,还要把军统分得的一份运回重庆。离开上海之前,刘泽之曾命令徐建雪把自己来芜湖的消息和叶时文等人住院的鹤峰医院的地址告诉了周成斌。周成斌也把戴如的行动计划告诉了他,“归还”钢锭就在今天。行百里者半九十,金蝉计划到了今天,决不能有任何闪失,他当然不能离开。
叶时文不以为然,却不好反驳,刘泽之看出了他的不满,又道:“再等两天,我看你的脸色还很不好,如果你在医院里觉得无聊气闷,出去转转,芜湖这个地方不大,但是还是不错的。”
叶时文只得答道:“好吧,你做主,晚上我们一起到外面吃饭吧?医院的饭实在是不怎么样。”
“没问题,我来的时候看见西边不远处有个苏州淮阳春酒楼,看样子还不错,我这就让老马去订个包间。我出去买点当地特产,一会回来找你。”
走出住院部大门,医院不大的花园里,十来个病人、家属三三两两的聊天、透气。恰好碰到了马团长:“马团长,正说要去请你,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在淮阳春定了个包间。”
马团长笑道:“来的真巧,晚一步就碰不到你了,吃饭的事好说,再说哪有让兄弟你请客的道理?有件事——借一步说话。”
二人来到花园一侧的一张石凳上坐下,马团长说道:“我手下两个兄弟在黑市上发现有人兜售军用钢锭,已经跟踪找到了那两个人的住址,想和你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动手抓人,还是继续跟踪,找到他们藏匿抢劫来的货物的地点?听手下兄弟说那两个水匪找好了买主,约定今天晚上八点验货。”
刘泽之佯装想了又想,答道:“依我看先不要抓捕,现在急着抓捕,如果碰上硬茬,抵死不肯说出藏匿货物的地点,岂不糟糕?这样吧,派两个机灵一点的弟兄跟踪,找到藏货点后,先不要动手。对手有两个人,看守东西的一定另有其人,动起手里,我们未必能占到便宜。再说我请您老兄帮忙,是私交,万一出现伤亡,上峰追查起来,给你添事,就不好了。”
马团长感叹道:“不是我当面夸你,你这个人,心思细,够义气,这个朋友我姓马的交定了。我一直在发愁盯梢的人多了容易露馅,去的人少了,又怕打起来不占上风。听你的,找到藏货地点后,我亲自带队动手。还有个好消息:远东号有下落了,巡逻的水警说距离芜湖十六公里的长江支流漳河,那里有个奎胡,里面有个小岛,发现了一艘船,我听了听他们说的情况,应该就是远东号,我已经让他们把船开过来了。”
刘泽之很高兴:“马团长,你让我怎么谢你?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这份恩义我记下了。”
“自家兄弟,客气啥?”
刘泽之又道:“马团长,等你手下的兄弟找到藏货点,动手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
“没这个必要,一个警卫排足够了,水匪再凶悍,也是乌合之众。”
刘泽之笑笑答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来芜湖是干什么的?你老兄也别小看我,我可不是个只会拿笔杆子的。”
“别误会,我哪敢这么说,谁不知道你们76号个个都身手不凡。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去,咱们兄弟两一起带人动手。时间也不早了,叫上叶经理他们,这就去淮阳春吧?怎么你还有事?”
刘泽之看了看表,笑道:“也没什么事,本来想出去买点土特产回上海送人,先去吃饭也好,吃完了也该有消息了。”
马团长一拍刘泽之的肩膀,埋怨道:“见外了吧?还用你自己去买土特产,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一共四份,你和叶经理一人一份,其他人分一份,还有一份托你转交给李主任。”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好在兄弟们以后相处的时间长着那。”
杯觥交错,一顿饭吃到了八点多钟,马团长警卫排的安排长急匆匆赶来了,马团长说道:“事情怎么样了?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有话直说吧。”
“是,团长,找到藏货的地点了,在芜湖郊外十几公里的一处小河汊里,我派两个弟兄看着,自己带着一名兄弟赶过来向团长汇报。”
马团长问道:“对方一共几个人?”
“四个,两个看守货物的,两个带买主看货的。”
马团长看了一眼刘泽之:“刘秘,你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刘泽之说道:“事不宜迟,叶经理,你们几个回医院吧,我和马团长去看看。”转头对马新立说道:“别开马团长的车了,就坐咱们从上海开来的那辆军用吉普吧。”
马团长答道:“好,你们那辆车是最新式的美式吉普,我的车差远了。安排长,让和你一起回来的兄弟给我们带路,你回团部带着警卫排赶过去,现在是八点四十,九点半一定要赶到藏货地点。”
马新立开车,带着马团长和他的一名警卫员,四人赶到芜湖郊外,刘泽之问道:“这里距离藏货地点还有多远?”
那名带路的警卫员答道:“大约还有一里地。”
刘泽之皱眉道:“停车,把车灯关上。坏了,这辆车车况虽然不错,不过开起来声音很大,车灯又这么亮,会不会打草惊蛇?”
马团长看了看表,也有点担心:“现在才九点一刻,我们四个人,对手也是四个,地形肯定不如对手熟,马上动手……万一出事……”
很少说话的马新立插话道:“还是等一等吧,这笔生意一直不顺,别再搭上一两条性命。刘秘,找回远东号和钢锭之后,能抓住水匪最好,抓不住也没……”
刘泽之看了一眼马新立,笑笑,说道:“有道理,如果对手警觉,现在冲过去也晚了,还是等等马团长警卫排的人吧。”
月朗星稀,秋来风凉,夜虫交相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