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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洺他”
“小习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人,再说,你忘了这小子他妈是怎么对你的?”
方洺面无表情的伸手摸着许久未见却依然熟悉的门板,这栋楼的隔音不好,站在这儿,他可以清晰的听见里面传出的争吵声。
他深吸了一口气,敲门,很快就传来脚步声,一开门入眼的先是一张脸上化着妆,满脸欣喜的妇女,随即对方在看见外面的人是方洺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毫不留情的冲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临走前还带上门一副要关上的模样。
方洺眯了眯眼,伸手推开门进去,然后关上。
一进客厅就闻到一股烟味,方洺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的中年男人,“爸。”对方默然的扫了他一眼,最后只会冲他点点头便继续抽烟。
“哟,进门后连招呼也打一声,没娘教的人就是没教养呀。”客厅里突然响起这么一句冷不丁的话,正抽烟的方父皱了皱眉,扫了一眼两人,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只是用力的吸了一口烟,做出充耳不闻的模样。
方洺视线扫过方父,心中没由得来一阵心寒,他看向刚刚说话阴阳怪气的黎慧,对方表情轻蔑,眼神却是冷飕飕的,一副恨不得掐死他的模样。
他忽然有些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总是喜欢针对他?难道全天下的后母都是恨不得这幅恨不得将人剁了的模样?他实在想不通,他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这个人从上辈子开始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他茬。
难道因为黎习?方洺在心中冷笑了下,他哪里比得过黎习。
单论处事的圆润,他连对方的裤脚都摸不到。
“慧姨你有事么,没事我回房间。”方洺这辈子没打算包子下去,但是面对这个人,他只抱着能远离便远离的想法。这种人一旦去招惹,那绝对是吃不到好的。
不仅仅是这个人,包括这个家,他要远远避开上辈子的轨迹。
黎慧见方洺毫不客气的转身就要回房间,神情一顿,随即立刻开始大喊:“老方啊,看来在小洺心中还是没认同我,态度这么冷淡,刚刚进门我要是没开口,他都不打算和我打招呼了啊!”一边说一边还抽了一张纸巾装模作样的捂住了眼睛。
方洺好笑的看着黎慧这出没事找事,那纸巾都看不到一点湿的地方,要不要这么作?
然而方父闻言立马一皱眉,手中的烟往烟缸一掐,看向方洺:“怎么和你慧姨说话的?我知道我们刚刚结婚你还不习惯,可她现在也算是你妈!”
方洺一动不动的看着方父,又看了一眼已经变回原样的黎慧,心中忍不住吐槽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爸妈,我回来啦!”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门突然被打开,从外面进来一个颇为好看的少年,他手上拿着正滴着水的伞笑盈盈的走进,本坐着的黎慧在听见声音后表情立马表情一变,满脸笑容的起身迎了上去,就连本皱着眉头的方父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方洺瞥了一眼黎习,抿了抿唇,瞬间上辈子死前的情景在脑中清晰的回放开来,垂着的手慢慢握紧成拳,压抑住心中想要将这个人按倒在地打一顿的想法,目光凌冽的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下一刻收回,一言不发的转身准备进房间。
“哥,你没带伞吗?怎么全身都湿了?”黎习上前手搭上方洺的肩膀。
方洺身体一顿,几乎是瞬间将肩膀上的手甩开,侧过头,神色间带着警惕与畏惧看向黎习,他抿着唇睁大眼睛,声音带着冰冷与丝丝颤抖。
“不要碰我。”
第三章()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紧接着就传出黎慧尖锐的骂声,另一边一直坐在位置上没动的方父也起身走到黎习身边,皱着眉头冲着方洺大声道:“你弟弟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重新冷静下来的方洺平复了跳动剧烈的心脏,他看向黎习,见对方一脸无辜又担心的看着自己,刹那间忽然觉得思绪有些恍惚,这个人总是这么厉害,表面伪装功夫精湛的令人发指,看不出一点纰漏。
他看了一眼恶狠狠瞪着自己的黎慧,以及皱眉责骂他的方父,上辈子没能明白的事情,这一刻突然有些明白。
他比不上黎习,方方面面。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方洺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不理会后面黎慧一句接着一句的骂声,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合上门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瘫坐在地板上。
说实话,一开始重生他还有些觉得不太真实,毕竟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但是在黎习出现的那一刻,对方那张比记忆中年轻了许多的面容真真实实的进入视线的那一刻,方洺终于有一种自己重生了的实感。
他还活着,他还没死,他还没有被黎习从a市的最高楼推下去。
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所有的一切,都还没发生。
——不,也不能说没有发生,应该说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
洗过澡将湿透了的衣服褪去,为了避免感冒他还特意跑下去买了感冒药,记得上辈子在高考前,他就是因为这场雨惹得生病感冒,不过当时一直在复习没在意,高考前几天,黎慧突然给了他药,说是马上要考试了这种状态迎接考试并不好。
记得那会他还因为这件事情而感激过黎慧,觉得她人挺好的,当时就在吃过药的那个晚上,肚子突然翻滚的疼,接着他连续一个晚上萎靡不振的狂奔厕所,最后一个人跑去医院看病打吊针才勉强恢复,医生说是他误食了泻药才导致如此。
黎慧对于这件事情做出了一副十分惊讶的模样,还抓着他在方父面前一个劲的道歉说是她不好没看清楚让他原谅他,然而那会儿又包子又傻的方洺居然信了,还特别圣母的原谅了对方,想着对方也是好意。
肚子难受了几日过后,高考来临,还记得高考前一天热的吓人,整座a市都被高温所覆盖,方洺却硬生生的被黎慧叫到车站晒了几乎一天的烈日,晚上回到家后发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起了晚饭,他独自一人站在门口,活像个多余的傻子。
第二天高考,方洺本来前几天因为生病身体还虚着,再加上前一天暴晒导致直接在考场中暑,差点直接交了白卷。
他奋斗了三年,在这一天化为灰烬,甚至连大学都没得上,最后还是他自己借了一笔钱上了大学,然而这才是一切噩梦的开端。
如今想来,黎慧那么处心积虑,不过就是为了阻止他上大学,虽然最后还是上了,但是大学期间他没有向家里要过一分,黎慧虽有不甘,但或许是目的达到,也没再继续撒泼,不过到底还是天天在方父耳边嚼耳根,说方洺上了个三流大学还不如不上。
对于黎习而言,黎慧无疑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可对方洺而言,黎慧就是他噩梦的序幕,而正场,是她的儿子,黎习。
重来一世,这两个人,他斗不过,还躲不过吗?
回到家开门的人是黎习,对方见到人就立马咧嘴笑,见人就笑的模样要多讨喜有多讨喜,方洺面无表情的冲他点了点头,一语不发的进门。其实他本来是有钥匙的,可自黎慧和方父结婚后,他的钥匙就被拿给了黎习。
明明可以再去复制一把,可黎慧偏偏要这么做,毫不客气的在排斥方洺,而方父也不知为何,只当没看到,默许了这种行为。
上辈子直到被赶出家的那一刻,方洺才彻底对方父心寒。
把药装入口袋,没理会身后一直询问个不停的黎习直接进了厨房,打了一碗饭一言不发的坐在饭桌面前,其余三人早就开吃起来。
黎慧一个劲的往黎习的碗里夹菜,空余间还夹给了方父,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衬的旁边一言不发的方洺越发多余。不过方洺也没心思理会,他目不斜视的扒饭夹菜,很快吃完过后拿着碗起身,正要离开就被方父叫住。
“你今天模拟考怎么样?”
动作顿了下,方洺带着不解望向方父,从小到大这个人都没关心过他成绩之类的问题,实在是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回答道:“还行。”说罢便离开走进厨房。
后边的黎慧脸色骤然一变,皱着眉看着方洺离开,随即没好气的搁下筷子,瞪着方父,而方父只是扫了她一眼,扒了一碗米饭后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洗好碗的方洺正巧从厨房里出来,见人快步朝着房间走去,他连忙出声叫道:“你等下,我有事和你说。”
方洺停下脚步看着方父停下筷子看着他,“过段时间要高考了,你要上大学?”
果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关心起他成绩来,方洺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黎慧,“嗯。”
“上大学有什么用,现在那么多大学生不都在摆摊么,浪费时间浪费金钱!”黎慧猝不及防的插嘴,方洺看着她,又看了一眼乖乖扒饭的黎习,“是吗?那黎习也不上大学了?”
“你!”黎慧没想到方洺会这么说,她即刻搁下筷子一脸轻蔑的瞪向方洺:“我家小习可不一样,他以后是要出国深造的。”
“妈,你少说两句。”黎习轻声道,接着抬头一脸歉意的看着方洺:“抱歉啊哥,我妈她不是那个意思,你别介意。”
方洺看了眼黎习,又看了眼黎慧,心中暗暗冷笑,黎习以后会不会出国他比谁都清楚。
“没事的话我回房间了,还有作业没写完。”他可没时间陪这些人瞎嚷嚷,重来一次,他绝对不能再考砸,毕竟可没有机会再来一次了。
然而就在他迈开脚步的时候方父再次开口:“你慧姨说的也没错,现在大学生那么多也不好就职,能不能考上还是个问题,你不如”
“我能考上。”方洺面无表情的看着方父,四个字说的分外有力,方父正想对方洺打断说话的行为发火,然而在对上对方透着坚定的眸子时,所有的话刹那间被卡在喉咙。
回房后方洺呆呆的站了一会儿,随即心中弥漫开来一股痛快的感觉,上辈子窝囊了那么多年,今天总算是坚定了一次。
从小他和方父之间的感情就很冷淡,方洺的母亲据说在他出生后就出轨,被发现后直接抛下父子两和对方远走高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方父对方洺特别冷淡,甚至于不久前和黎慧结婚的事情,也是在结婚前一天才告诉方洺。
上辈子渴望了一辈子的亲情,这辈子他不傻了,他是真看出来,方父对他冷淡的理由兴许真是他母亲的背叛,因为他对才认识不久的黎习都可以亲切的对他笑,而这么多年来方洺见过方父笑的次数屈指可数。
吃过药后方洺从衣柜里翻了个长外套穿上,然后坐在椅子前拿出纸笔,开始努力回忆上辈子的高考题目。只要这辈子的高考题目不变,那对于方洺来说简直就是妥妥的没问题啊,这种提前知道高考题目的方式实在是太开挂了!
不考好一点,简直对不起上辈子那场苦逼的高考啊!
他已经开始止不住的幻想在别人绞尽脑汁写题的时候自己挥笔如挥汗的模样,心理忍不住乐了,还没装过这么大的逼,想想还有点小兴奋呢!
方洺正在规划自己接下来的美好人生,敲门声突然响起,一下子将他拉回了现实。
打开门入眼的是站在门外的黎习,方洺没让对方进去,而是就着姿势看着对方,“有事?”
黎习眨了眨眼睛,明白方洺没有打算让自己进去,一不提,开门见山道:“刚刚我妈说的那些话你别生气,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担心你。”
方洺看着黎习,这个人遗传了他母亲的样貌,皮肤白皙眼睛大,嘴角微微上挑,放在人群中就是最为出众的那个,明明比他小一岁个子却比他还高上些许,但与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精英不同,面前的这个人要更加青涩,身上独有着属于少年时期的气质。
“哥?”
黎习见方洺出神又疑惑的开口叫了一句,对方突然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视线恢复焦距的同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我没生气,我要复习了再见。”话落面前的门板便被合上,接着还能听见细微的反锁声,黎习看着门板,正巧黎慧突然叫他,应了一声便抿了抿唇后退了一步,眸子微微眯起,若有所思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
他隐隐感觉到,今天的方洺,与平时有些不同。
第四章()
方洺目前只要有空余时间就开始绞尽脑汁的回想上辈子高考的题目,想不起来的就翻书,一些辅导册上的练习题都给他翻了个遍,为的就是希望看到里面类似的题型而记起当初考的题目来。
那会儿他虽然是一边中暑一边考的,但是因为这场考试可谓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所以题目大致还是印象深刻,如果遇到记的不是很清楚的题,那就只要回忆起题型然后多挑一些类似的来做就足以。
所以这些天来他一回家就往房间躲,尽量避开了与黎慧以及黎习的接触,也最大限度的投入到学习当中。他这次对于高考可谓是高度重视,毕竟这可是他逃离上辈子轨道的第一个分岔路口。
但是黎慧见到方洺这么认真的备考,再想想那天方洺说自己会考上的宣言,她急得不得了。她和方父结婚后就没有再工作,每天就呆在家里看看电视,偶尔下去和人唠唠,逢人就要夸一下黎习,周边的了邻里邻居几乎没有谁不知道黎习,可见黎慧宣传的程度,再加上黎习本人在大家眼里性子开朗,成绩优秀,长的也好,印象便更深刻了。
黎慧只要一听到有人夸黎习,那翘着的嘴角怎么都弯不下来。她可都给黎习打算好了,明年高三,到时候考个好的大学,靠黎习的成绩,到时候再送出国去深造。可这一切都需要一大笔钱,方父的工作是给一个有钱人当司机,待遇一般,也有一笔积蓄。
她想着用方父的这笔积蓄供黎习上大学出国,如果不够到时候再借借,总会凑出来。可要是方洺上了大学就不一样,大学四年所需的费用可不低,本来就担心那些积蓄不够给黎习出国用,要是方洺在瓜分一笔走,岂不是更糟糕?
一想到这里黎慧就急得不行,和方父讨论,对方却兴致缺缺根本不愿理会,最后只得一个人在哪儿使劲的转脑子。
距离高考越近,方洺越感觉到黎慧最近的反常。
比如他在房间里面复习,偶尔忘记锁门,对方敲都不敲一声就进来,还一个劲的和他说话,打扰他写题。锁了门吧,就时不时过来敲一下,不开门就一直敲,直到他开门为止。
方洺知道对方的意图,不就是为了打断他复习让他高考失利吗?上辈子因为得了感冒她拿了泻药给他喝,现在没理由想不到辙了,就这样骚扰他。
他又一次觉得这个人真是有够自私的。
在家会被打扰,他便直接呆在学校。
“你上次模拟不考得挺好的嘛,干嘛还这么用功?”路连坐在方洺前面的位置,一手撑着下巴看着方洺,见人没理他,眼珠子一转,就开始骚扰起来。
被拿走笔的方洺皱着眉头抬起脑袋,入眼的是正转笔的路连。
“还给我!”方洺伸手想去拿,对方却灵敏一躲,笑嘻嘻的开口:“我们去吃东西吧?”
方洺也不去抢了,直接从抽屉拿出另一只笔,“我没钱。”他正准备继续写题,手中的笔又一次被抽走,手腕被拉住,“我请你!”
自从上次那个乌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