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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笑嘻嘻的接过铁锹挖了一个坑,顺手把树枝栽在上面,又道:
“谁能借我一瓢水,树无水不发芽。”
“水来了!”
“多谢!”
老道士又接过水,哗啦一声倒进树坑里面,旋即围绕着树坑打量了一圈,眼睛微微闭上,脚踏罡斗,嘴里念念有词:
“长长长长-----”
语速极速,听在耳里,宛如黄钟大吕。
随着咒语,一棵树苗破土而出,吐芽发枝,随之疯狂生长,转眼之间,树繁叶茂,枝干粗大,再一转眼,树梢已到了云霄深处。
“莫非这是个游戏人间的老神仙。”
张玉堂心里一热,暗道:
“若真是个神仙也不稀罕,白蛇的世界里,妖魔鬼怪多了去,不过,这老道士若真是个神仙,我慧眼识之,学上一招半式的,岂不是一份天赐机缘。”
“现在树已经到了蟠桃园,我这里有登天梯一件。”
老道士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梯子,说了一声长,嗖的一下,这梯子长入云霄深处,梯子表面看着金光闪闪,仙气腾腾。
“爬着这个梯子,就能够直通蟠桃园,谁愿意去上天偷个桃来吃,不过,有一点我可得事先说明啊,偷桃子的时候,万一不小心被看守蟠桃园的天兵神将抓住,掉了脑袋,可怨不得我。”
“掉脑袋的事?”
热闹谁都愿意看,掉脑筋的话,就没有人喜欢了。
看热闹的人一听要掉脑袋,唏嘘着后退,没有人敢上前试上一试。
虽说是极可能是个障眼法,可是万一若灵验了呢---
没人愿意拿命来试。
“我来试试!”
张玉堂看到现在,心里也摸出了点门道。
这太像神仙考验凡人,赐下机缘的桥段了,说不准今天是我仙缘到了。
“小娃娃,你确信要去。”
老道士眼中神光一闪,却被时刻注意他的张玉堂捕捉到了。
“当然,哪有想得到好处,却一点险也不冒的道理。”
张玉堂走到登天梯前,用手拍了拍材质,赞道:
“够结实,应该掉不下来,李勇、阿宝,你们在下面等我,等我去天上摘个蟠桃下来,给我家老头、娘亲吃。”
“娃娃,这可是掉脑袋事情,试不得。”
“这是谁家的孩子,不知轻重。”
“好孝顺的孩子,我的孩子若是有他一半的孝心,我死了也知足了。”
人群议论纷纷,看笑话的有之,赞叹者有之,认为荒唐无稽,劝说者有之,人间百相,一时具足。
“公子,试不得。”
李勇、阿宝两人脸sè一白,忙上前抓住张玉堂的小胳膊,死死的不放着,声音中隐含哭泣哀求:
“公子,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再说,这老道士疯疯癫癫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们怎么向老爷、老妇人交代啊。”
“有多大风险,就有多大机缘,俗话说得好,若是容易得,便作等闲看,若是真有天兵神将把守,岂不是说明,那蟠桃是真的,为了父母双亲,冒点儿险也是值得。”
张玉堂扯开李勇、阿宝的手道:
“放心吧,你们公子又不是傻子,待我到了天上,真有天兵神将的话,我就顺着梯子下来,若是那些天兵神将偷懒耍滑,岂不是便宜了我。”
旁边的老道士听的这番话,感觉自己的脸上一抽:
“孝心可嘉,只是投机取巧,难成大器----”
李勇、阿宝还要说话,张玉堂大手一摆:
“不要说了,庆祝你们公子得胜归来吧。”
说着,不顾李勇、阿宝的劝说,张玉堂小身子扶着登天梯,一溜烟的爬了上去。
不觉,已爬到数百米,但觉气喘吁吁,身前一棵碧油油的大树,绿意袭人,身旁是清风习习,激荡衣衫。
又过了一会儿,唯有白云飘飘,大树遮天。
“这样真的能够到达天上去?”
张玉堂心中也犯着嘀咕。
“老道士,我家公子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李勇、阿宝两人左等右盼,仍是不见张玉堂回转,心中焦急,一把抓住老道士的衣袖,厉声道:
“万一我家公子有个什么闪失,非要拉你去衙门抵命。”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刚才我可是说得清楚,万一遇到天兵神将,丢了脑袋可是很正常的,说不准就是魂飞湮灭呢。”
老道士老神在在,过了一会儿,脸上一喜:
“到了,已经到了桃园。”
“我家公子果然有大福缘。”
李勇、阿宝心中一喜,老道士趁机挣开被抓着的衣袖,猛地跳了起来:
“不好,不好----。”
“怎么个不好,莫非是被天兵神将发现了?”
李勇、阿宝大惊,就算是附近看热闹的人,也都是大惊失sè,关怀异常。
嘭!
正慌张间,天上掉下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双目圆张,死不瞑目。
“快走,快走,天兵天将要追来了。”
老道士袖子一挥,登天梯迅速变小,收在手里,那棵参天巨树,也瞬息化作一根树枝,直挺挺的插在一捧土上面,土四周非常湿润。
旋即,老道士迈开步子,看似缓慢,实则迅速的从人群中跑了出去,渐行渐远,不一会,就没了身影。
“公子!”
李勇睚眦yù裂,痛不yù生,小心的捧起张玉堂血淋淋的头颅,递给阿宝:
“阿宝,你带着公子的人头去见老爷、老妇人,我去追那贼道人,非要杀了他为公子报仇雪恨。”
“这可如何是好?”
阿宝木然不觉的捧着张玉堂的头颅,心中大恐,心神茫茫的走入张府。
“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张老爷、张夫人一看,心神俱颤,宛如当头一个霹雳,目瞪口呆,旋即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痛急攻心。
噗通!
张老夫人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快扶夫人入房。”
张老爷心痛如绞,失魂落魄,强忍着,让婢女、下人搀扶着夫人,入了房子,躺下。
“赶紧去保安堂,请许大夫来。”
“是,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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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得宝()
“风无定,人无常,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我谓萍飘路转,爱恨亦匆匆,萍踪浪无影,风剪玉芙蓉------”
张玉堂爬着、爬着,但觉天旋地转,rì月翻腾,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妈的,聪明伶俐的我难道被那蹩脚的老道士坑了?”
这是张玉堂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也不知何时,自昏迷中醒来,就听得有人在耳旁念叨着一首古里古怪的长短句。
“风无定,人无常,正要趁着大好时光,活他个潇潇洒洒、快快乐乐,管他爱恨情仇,随风散吧,岂不闻,人生但求无长恨,岂能事事都如愿?”
一咕噜爬了起来,见自己所在是一间茅屋,屋中一桌一椅,简单朴素异常,桌面上放着一本泛黄的书籍,扫了一眼。
《yīn符经》!
“这倒是一本好书,就不知道里面说的是真是假?”
略微整理了一下身子,见无大碍,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好一个人生但求无长恨,岂能事事都如愿,说的好,说的妙,看得透,看得彻。”
茅屋外的一块大青石上,有一个老道士,破衣芒鞋,蹩着脚坐在那里,背对东方,斜看斜阳。
“老道,眼看我就摘到蟠桃了,你凭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你得赔我的损失,王母娘娘的蟠桃传说中闻一闻都是增寿三百年的好东西。”
张玉堂穿越的事情都遇到过了,面对着这玄乎的事情,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小娃娃,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我是山jīng野怪,大展幻术,把你弄到这里来,一口把你吞了,骨肉不存。”
说着,大青石上面一道霞光闪动,夕阳下,唯有山风呼啸,云霞霭霭,老道士消失不见。
而在老道士消失的地方,一个穿着白衣,披头散发、舌头伸出半米的山中厉鬼悬浮在半空,厉鬼周身散发着冰冷冷的气息,yīn森恐怖,微微抬起头,绿幽幽的眼神望了过来,满是狰狞之sè。
“厉鬼?”
张玉堂心中嘿嘿一笑,这样子的把戏也想吓我:
“小小厉鬼,休得作怪,老子久读圣贤书,蕴养一身浩然正气,鬼神辟易,你是哪里来的,赶紧哪里去,万一惹恼了小爷,掌心雷火飞出,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扑哧!”
yīn森森的厉鬼猛然发出一声狂笑:
“小子,就你滑不溜丢的样子,还久读圣贤书,养了一身浩然正气,你是真不怕,还是看出来这是老道我的障眼法?”
“原来这是障眼法,莫非是与前世看到的崂山道士一样,都是些糊弄人的东西,没有实际的用处!”
张玉堂心中一如此想,顿时学道的热血平息下来,对老道士兴趣大减,无所谓的道:
“小爷我念头纯净无暇,以聪明正直为神,何惧山jīng鬼怪,就算我怕,若真是山jīng野怪,岂会因为我怕,就放过我,与其如此,倒不如平心静气,谋的出路。”
说着话,张玉堂缓步走到老道士跟前,一屁股坐在大青石上面,望着夕阳余晖,晚霞弥漫,悠悠叹道:
“坐观云起处,静听松涛声,这里真是个有道之士修行的好地方,只可惜,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想起自己转世而来,张玉堂一时的有些唏嘘。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小娃娃你出口成章,来历匪浅啊。”
老道士坦然一笑:
“我原本看你xìng喜投机取巧,难成大器,准备给你点儿好处,就飘然而去,想不到你慧根天生,自有一番才情,到让老道我动了收徒之念,让我看看你前世是哪一位高人转世?”
“不要看了吧。”
张玉堂想哭了,自己可是从后世而来,万一被这不知名的老道看穿,自己的小命岂不是多了一份未知的危险。
“未曾生我谁是我,如今生我我是谁,长大chéng rén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管他前生后世,活在眼下,我就是我,你管我是何人转世,何人转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大喊着,张玉堂撒开脚丫子,快速的向着茅屋里跑去,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这老道,吓死我了。”
“我有这么可怕吗?”
老道士坐在茅屋的椅子上,看着张玉堂淡淡一笑:
“好一句未曾生我谁是我,如今生我我是谁,长大chéng rén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老道在华山修道数百年,参悟玄机,倒还没有你这个小娃娃看得透彻。”
“你是怎么进来的?”
张玉堂心中也猜测这人或许是一尊大神,不过头一次看到穿墙破壁这么玄奇的事情,还是有些发愣。
听说是一回事,发生在眼前的感觉又是不同。
“区区穿墙术而已。”
老道士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虚怀若谷,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倒真像是一个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
“怎么,你想学吗?”
“想,当然想!”
张玉堂点头如小鸡啄米,穿墙术啊,学会了以后,无论什么样的宝库都阻挡不了自己前进的脚步。
换句话说,有了穿墙术,天下的财富都是自己的财富,万贯家财,唾手可得,才算是成了真正的天下第一首富。
这样的宝贝法术鬼才不想学呢。
看着张玉堂双眼放光的样子,老道士心中才有些傲然,这一会儿功法,老道士可是被张玉堂一口一句的名言jǐng句给震动的不轻。
甚至都开始怀疑人生,难道自己这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现在终于找回了自信。
这些名言jǐng句,对张玉堂而言不算什么,张口就来,但是对于大宋朝的人而言,张玉堂简直就是生而知之的神明,文曲星下凡。
老道士虽然道行jīng深,却也摆脱不了时代的局限xìng。
“真的想学吗?”
老道士稳坐木椅,高人做派,悠然的看着张玉堂。
“真的想学。”
你倒是他妈的教啊,我再想学,你不教,用什么用处。
“想学就好,只是我一身道法虽不jīng深,却也只能传给本门弟子。”
说到最后一句,老道士满脸可惜的看着张玉堂,道:
“本门收徒从来都是单凭机缘,自然随缘,不过一入道门深似海,再想退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靠,转了十万八千里的弯弯道道,还不是想让本大少拜师学艺,有这么牛逼哄哄的师傅,不拜的人才是傻子。”
张玉堂纳头就拜:
“师傅在上,徒儿有礼了。”
“好,好,好,乖徒儿,本门终于也有了传承。”
老道士长笑一声,道:
“快起来,快起来,本门无须多礼,只是拜师的时候,要三拜九叩,等你三拜九叩以后就算礼成了。”
“三拜九叩,还无须多礼,我这只是拜了一拜,还差的多呢。”
张玉堂干净利落的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乐的老道士眉毛上挑。
“师傅,是不是还要拜过本门祖师爷。”
“不用了,我就是开派祖师,你就是本门大弟子,徒儿,任重而道远,为师已经年龄大了,以后本门发扬光大就靠你了。”
老道士欣慰的看了一眼张玉堂,语重心长。
“上了贼船了!”
张玉堂眼前一黑,真希望自己真的晕过去。
“咱们道门是什么名字,有什么镇派秘籍,绝世宝物,给弟子发下一筐蒌了,以后弟子行走在外,也好广振本门名声,让一干宵小不敢轻辱。”
“说得好,本门取名天一,乃是天下唯一的意思。”
老道士傲然一笑,旋即一手弹了过去:
“绝世宝物举世难得,还要一筐蒌,更何况修行之道,要勇猛jīng进,自强不息,不依赖外物,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惫懒弟子,别的没有,这里有一片绿叶,能够带你遨游九天,深入五洋,你要还是不要。”
“要,当然要,蚊子再小也是一块肉。”
张玉堂一把抓住老道士递过来的一片绿叶,也没细看,迅速放进怀里,低着头,苦着脸,眼巴巴的看着老道士:
“还有什么宝贝,一发赐下来吧,你就我这么一个徒儿,万一哪天你蹬腿去见了道祖他老人家,我上哪里去找你要宝贝。”
“找打!”
老道士一瞪眼,须发飞涨,啪的一声扔过来一本书:
“这是本门镇门妙法,拿回去好好参悟。”
袖子一滚,烟霞四shè,张玉堂但觉眼前时空流转,茫然无穷,不知身在何处。
“坏了,被这小混蛋一气,我怎么忘记告诉他,我施了障眼法,给他家里送了一颗假的人头去。”
老道士坐在木椅上,眉sè飞舞,一点儿担心的样子都没有。
……
张府。
片刻,保安堂的许大夫急速赶了过来。
救人如救火,丝毫怠慢不得。
“许大夫,我夫人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