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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了擦脑门上的大汗,把缠绕着脖子上的长辫子解开,喘了口气,才开口说道,“孙复少爷,可找到你了。”
疑惑的看了来人一眼,对襟的褂子散开着,白色的布料已经被汗水渗的湿透了。仔细回忆了一下,孙复并没有想起与眼前的对的上号的人物,只听出他的口音应该是茂名附近的,不是琼州本地人。
“你是谁?找我干嘛?”
来人一愣,随机醒悟,急忙解释道,“我是食品厂里的工人,是孙老爷让我来的。他说让你最近不要回茂名。”
皱了一下眉头,孙复问道,“出什么事了?”
“高州出现了鼠疫,现在已经有数百人感染了,而且正在急速蔓延,老爷是担心你回去之后感染了鼠疫,就派我来告诉你一声。”
孙复猛地一惊,鼠疫的可怕,孙复也是知道一些的。虽然从没有见过真正的鼠疫病人,但是也听说过它的可怕。
鼠疫又称黑死病,也叫核瘟,公元六世纪的时候,曾在欧洲流行了长达半个多世纪,死了近一亿人,整个欧洲为之恐慌,当时的东罗马帝国因为它而衰落;后来又再次在欧洲流行,导致了数千万人丧生,俄罗斯因为它死了三分之一的人口。如果孙复没有猜错的话,这次的鼠疫应该算是第三次鼠疫大爆发,它会流行四大洲,波及数十个国家,再次导致了上千万人死亡。
鼠疫可以称得上是最恐怖的瘟疫,没有之一,它每一次大爆发都会带走最少上千万人的生命,最厉害的时候可以直接毁灭一个国家,导致一个强大的帝国衰落。
孙复猛地抓住来人的衣服,将他提起,神态紧张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胆子并不小,要不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独自来到琼州报信。对于孙复的问话本无意回答,但是孙复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阿福一龇牙,他就没胆子拒绝孙复的问题。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你离开茂名没几天,茂名城里突然有人吐血而死,当时的大夫急忙报告了知府,知府也很精惕,迅速就派人调查。仅仅是第一天官府就发现了十几例同样呕血的病人,第二天数量就增加到两百例,我来的时候,仅仅三天就达到了数百人的规模,现在已经过去七八天了,应该有几千上万人患病了。老爷就是担心你回去赶上鼠疫流行,才让我来通知你的。”
震惊中的孙复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双手,那人缓了口气,接着说道,“少爷,其实,鼠疫在高州已经流行十多年了,要不然官府也不会如此的敏感、紧张。从光绪十七年至今,几乎每年就会小流行一次。上一次还是在去年六月,爆发以后,信宜县的一个镇子的人都死光了。官府无力救治,只能强行把患病的地区封锁起来,硬是等患病的人都死了,鼠疫才暂缓蔓延趋势。还记得最厉害的时候,高州一位叫做英麟的知府都死在了鼠疫上,直接导致两年时间,都没有知府来上任。直到光绪二十六年,王知府来了之后,高州才再次有了知府。”
不知过了多久,孙复终于从痴愣中回过神来,心里有了决定。留恋的看着女孩,一把抱住她,亲吻着女孩光洁的额头,深情的说,“诗雅,我要回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无力的死去,我要尽我的最大努力帮助他们。这次如果我得鼠疫死了,你就忘了我吧,还可以找一个俊俏的阿郎。”
说着孙复挤出一丝微笑,只是愁苦的脸上挂着的那丝微笑跟哭差不多。
女孩在听到鼠疫的时候也很惊讶,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疾病,但是从老辈人的传下来的故事里,也能感受到鼠疫的可怕,动不动就是整村整寨的死人,而且根本没有办法救活。从听到鼠疫在高州爆发的时候,女孩知道孙复肯定会回去的,他是那么的优秀,怎么会坐视自己的亲人处于危险之中,而自己独自躲在外面。
女孩很理解孙复的决定,但是坚决的拒绝了孙复的建议,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留下来,泣声说,“不,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死。”深吸了口气,女孩坚定的说,“如果你死了,我就守着阿爸,再不嫁人。”
注视着女孩坚定的眼神,孙复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为什么自己总是能够碰到这么痴情的女子,以前有一个王萱,现在又多了一个诗雅,也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偿还这种痴情债。
良久,孙复无法融化女孩的决定,就点了点头。深情的牵着女孩的手,说,“走,随我回寨子,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没有理会还呆在那里的送信人,孙复领着阿福就快速返回了寨子。
经过几日的努力,寨子总算是有了个像样的寨门。白石为基,山木为柱,一个五尺见方的木匾高挂在顶上,上刻三个巨大的yin字,‘白石寨’。
从自己的帐篷里取出一柄短刀,孙复郑重的说,“这是我配带过的第一柄武器,是按照唐横刀的制式特意仿造的。刀长九寸,刀刃五寸一分,直刃斜尖,刀身纤薄,重四两八钱,锋利异常。现在没什么好的礼物送给你,就把它留给你作为纪念吧。”
黎族女子虽然很少佩刀,但是对这种利器并不陌生,仅仅看孙复郑重的样子,女孩就知道这是一柄神兵,不会比阿爸时常不离身片刻的短刀差。强装欣喜的把刀收到了怀里,紧紧的攥着,这或许是她收到的唯一一件礼物了,由不得不珍惜。
“咇……”
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散落在各处的士兵迅速的集合起来。
三分钟,部队的集合速度一直都很快,效率极高,如果不是孙复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断然不忍心让这些凝聚了自己半年心血的新式军队去冒险的。
“我们都是山子营的士兵,当初入伍的第一天起,我就说过,当兵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现在需要你们牺牲奉献了,我们的家乡,高州茂名、信宜、化州诸州县爆发了鼠疫,地方zhèngfu缺乏组织能力,百姓对这种恐怖的瘟疫的蔓延没有任何抵抗的办法,所以我们必须回去,深入疫区,去帮助他们救治隔离感染的人群,这是责任,也是使命。”
虽然碍于纪律,队伍中没有sāo动,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恐惧和惊骇,甚至还有退缩。或许孙复没有经历过瘟疫,但是作为高州本地人,他们大多都听说过鼠疫的恐怖,甚至亲眼见过患病的如何死的,恐惧早已深入人心。
无视了士兵们的情绪,孙复声色俱厉的说,“军队从来都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只要你还在军营一天,你就是士兵,就要服从命令。当兵不是说穿着一身威武的军装炫耀一圈,或者持着洋枪来摆摆威风这么简单,是要奉献,是要付出牺牲的。”
孙复倾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大声吼道,“现在,抛弃所有武器和必须物品以外的东西,目标感恩县,跑步前进。”
望着远去的军队,诗雅再也忍不住伤心,痛哭出声。
“阿妹,别太伤心了,他是个好人,老天会保佑他的。”
戈察神情复杂的望着孙复的背影,有些感动,还有可惜。虽然口里说着老天会保佑,但是在戈察眼里,孙复这次肯定是九死一生。
鼠疫发病猛烈,死亡往往只要几天,在这个缺乏有效抑制细菌的药物的时代,一旦感染生死全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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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章 劫船()
感恩县,这座不大的小县城,此刻正在紧张忙碌的气氛下运转着。巡视的士兵没了往日的和煦,一个个的脸绷得紧紧的,手里的枪也填上了子弹。
感恩县衙,也是崖州知州府
一个在崖州少见的白人正在门前烦躁的来回走动,如果不是门前有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看着,估计他早就闯进去了。
正在他不耐烦的时候,终于有个人出来了,瞄了他一眼,说,“是桑德拉先生嘛,少帅和知州请你进去。”
“哼”
满腹怒火的桑德拉,疾步走了进去,还对着门口的护卫恨恨的看了一眼,似乎想把他们用眼神杀死。
还没走到大堂,桑德拉就大声喊道,“孙,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要抢我的船?”
满脸疲惫的孙复,听到桑德拉的声音,对着郑规无奈的笑了笑,说,“这个犹太佬肯定是想要讹些好处,这怕是要出些血了。”
郑规沉着脸,根本没有回应孙复的话,就在那里坐着,动也不动。
刚刚走进大堂,桑德拉就再次追问道,“孙,为什么要抢我的轮船,没了它我怎么回去?”
孙复提起水壶倒了一杯凉茶,递给桑德拉,诚意十足的说,“非是我有意要这么做,这次家里出了事情,所有才要借用你的轮船,用完之后马上就还你。”
桑德拉已经从孙家的买卖中捞了上百万的银子,还有大笔的生意再继续,那会真正为了十几万的轮船和孙复闹僵。而且任谁都看的出这次孙复是有急事,不然不会这么把这里的精戒搞得如此森严,桑德拉这次来说是要讨回公道,不如说是来一探究竟,顺便让孙复欠他个人情。
桑德拉关切的说,“孙,出了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嘛?”
犹豫了一下,孙复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他,以桑德拉的情报,估计只要孙复一到茂名,他就可以知道情况了,没必要因为这事让两人产生隔阂。
“桑德拉,你应该知道,高州这几年鼠疫时有发生。这次又爆发了,而且是在人口稠密的高州治所茂名城里,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上千人感染了,现在恐怕已经超过万人了。”
“鼠疫”桑德拉失口喊道,眼中的惊骇极为明显,比之孙复得到这个消息是表现的惊恐许多。这也难怪,孙复虽然上一世也经历过“**”、“禽流感”之类的传染病,但是这些并没有真正的肆虐起来,完整健全的卫生制度,使它们刚刚露头,就被覆灭了。但是作为一个欧洲人,没有人胆敢忘记鼠疫或者黑死病这个名字,它曾经导致了欧洲上亿人的死亡,而且被传染者往往十不余一。
看到桑德拉的表现,孙复有些疑惑,自己当初都没有惊骇至此,为什么他们都如此惊讶。
孙复有些不解,问道,“桑德拉,你怎么了?”
醒悟过来的桑德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调整过来,平复了心头的情绪,看着孙复同情的说,“孙,你是不知道鼠疫的可怕,当年欧洲每流行一次就导致无数人死去,感染他们的人几乎没有能够活下来的可能。就连上帝庇佑的教皇陛下,在鼠疫面前也只能落荒而逃,称它为‘撒旦的魔手’。鼠疫爆发时,没有人再敢上街,没有人耕作做工,城市就是一片死域,只有到处流窜的老鼠,传播着这种恐怖的疾病。全世界至今都没有人能够有效的治疗这种疾病,得了它只能等待上帝的召唤。”
桑德拉话音刚落,一直沉着脸的郑规开口说道,“鼠疫一旦爆发,官府无力控制,就只能把疫区隔离起来,所有往往都是整座村子,整座镇甸的死人,四处散落的尸体,无人收拾,和地狱相比,不差分毫。”
仅仅靠着空洞的描述孙复并不能真切的感受到鼠疫的可怕,但是郑规和桑德拉的表现告诉孙复,鼠疫是比“**”还要可怕的传染病,死亡率更高。最要命的是,没有完整的卫生系统,没有足够的医生,甚至没有必要的防治办法,导致鼠疫一旦爆发,只能等着它横行够了,自己消失。
“桑德拉,欧洲有没有好的防治办法?”
桑德拉摇了摇头,苦涩的说,“在鼠疫面前,人命脆弱的像纸一样,往往第一天感染上鼠疫,第二天就已经死了,根本来不及治疗。”
顿了顿,有接着说,“孙,轮船我可以借给你,但是却不能命令船员给你驾驶轮船,我必须对他们的生命负责,但是如果你能说服他们,我是不会反对的。”
说完后,桑德拉起身就走了,没有再说什么。
“你怎么说服那些船员,他们可不会老老实实的陪你去高州,哪里可是有让每个欧洲人都恐惧不已的鼠疫。”
孙复轻蔑的一笑,蛮横的说,“一群蛮夷有资格拒绝嘛,我的士兵可不是拿着玩具在训练。”
郑规点了点头,对孙复的话并不意外,这种时候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孙复的了,如果那些船员不听话,孙复八成会杀鸡儆猴的。
“表哥,这次我离开琼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有几件事情你要抓尽办。”
郑规知道,孙复这次危险性极高,就算是再怎么小心,都难免有意外的可能,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见面,有些伤感的说,“有什么你就说吧,我会好好办的。”
“第一件事,钢铁厂的建立需要抓尽,不能让那些德国人糊弄了,煤炭的事情我会联系,但是石碌铁矿却需要你组织开采,这一次清理崖州上下的恶绅败吏不是抓了不少罪犯嘛,他们罪不至死,就送去开矿,铁矿的位置我给你说过,你只需要稍微勘探一下就可以找到了;
第二件事,就是精察局的组建,招募精察的事情不能放松,必须在半年内把崖州四县一州的精察局办起来,人数要多一些,方便以后进军琼州府诸县州,等我回了茂名会派一个人来专门负责此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而且我会把六营留在这里,协助黎族营和山子营的组建;
第三件事就是修路,崖州诸县之间必须有一条像样的公路,不然,对以后的发展不利;
第四件事情,要先准备着,每座县城都要建起一座可以容纳千人的学堂,这需要大批的教师,我会去找,但是教室你要先准备着。
想来这四件事应该会把那笔银子花个差不多了,如果资金不够,可以传信给我,我会送过来的。”
郑规心里不由暗暗一惊,孙复的安排真是一丝不漏,而且虽然自己地位最高,也掌握着大笔的银子,但是却只能掌握政事,连一支枪都指挥不动。
八所港
运送钢铁厂设备的轮船本来已经卸完货物,准备离开了,却被山子营的士兵给控制起来了,就连船长都被关在船长室里不许出来。
傲慢的德国人马库斯根本无法忍受这种关押,试图反抗,却被枪托猛打了一下,本来还有心反抗的船员们,看到填充了子弹的步枪,就都老实了。
正在房间里生闷气的马库斯心里不住的咒骂孙复和桑德拉,桑德拉在孙复的士兵控制轮船的时候,就借口找孙复理论跑掉了,只留下马库斯在这里,结果被打了一枪托。
孙复站在船长室外,很谦恭的说,“马库斯先生,你能开一下门嘛?”
听出了声音是属于孙复的,马库斯怒气瞬间被点燃,作为一个德国人,他有着自己的骄傲,德国虽然海军不如英国,但是其他各项并不比英国差,甚至还强出很多。从某种程度上说,德国是世界第一工业强国,至于美国,无论是第一次工业革命,还是第二次工业革命都没在哪里爆发,它的技术水平和技术积累都不如英德,如果不是两次世界大战让它赚够了便宜,根本不可能强大起来。
开开门后,马库斯愤怒的说,“孙,如果你不给我道歉,我将告诉德国领事,你就等着德意志帝国的惩罚吧!”
怒容一闪而过,孙复谦卑的说,“马库斯先生,请问你的大副能够驾驶这艘船前往高州嘛?”
马库斯傲慢的说,“当然,我的大副是德国培养的优秀人才,如果是远洋航行或许有些难度,但是在近海,就没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