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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专门找了一位师爷指点贾琏如何办事,还给他讲了许多刑侦案例,又带他在市井间转悠,倒是把贾琏锻炼的更加圆滑通达。
林如海得闲的时候还会指点贾琏读书习字,又告诉贾琏回去之后可以和贾赦学些辩别古董金石之术,学好了这些,就是以后出去也能用这些技艺交到朋友扩展人脉。
贾琏很佩服林如海,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再加上他这些日子确实得了很多的益处,自然对林如海的话更加信奉。
如此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快入夏的时候,突然间贾琏的随从昭儿从京城赶来,把贾赦的亲笔信交到贾琏手中。
贾琏看了信之后就去找了林如海,林如海和贾敏这才知道贾家大房和二房分家了。
这次贾家大房二房分家的事情闹的很大,贾赦和贾政都打起来了,贾母不管如何哭闹,最终还是分开了。
并且二房还出了不少血,不只王夫人这些年贪没的贾琏生母的嫁妆以及一些公中的财物还了回来,卖出去的祭田也让王夫人拿银子折变,而且,贾房分得了七成家产,二房才分得了三成。
这也就算了,最为叫大家不解的是,当贾赦问贾母以后跟谁生活的时候,贾母几乎想都不想就选择了大房。
但是,贾母还有一个条件,她离不开宝玉和元春,得让宝玉和元春在成年之前由她养着,她在哪,这俩孩子就在哪。
林如海看完信十分吃惊,和贾敏互视一眼,又把昭儿叫来细细的询问。
正好沈临仙做了些汤水给贾敏和林如海端过来,碰到问昭儿,她就坐在一旁听了一些。
昭儿进门给林如海和贾敏嗑了头,贾敏让人给他端了一只凳子让他坐下才轻声问道:“分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的?你给我细细的说来。”
昭儿嘴很巧,最是能说的,听贾敏问起,赶紧拱手道:“姑太太问起,小的一定知无不言,不过小的知道的也多都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作不作得准,小的就这么一说,姑太太就那么一听,也别太当真了。”
贾敏点头。
贾琏一脚踢了过去:“姑母问你就直说,哪来那么多废话。”
昭儿赶紧笑道:“二爷说的是,奴才这就说。”
他咳了一声道:“那日奴才把二爷的信还有东西送给大老爷,大老爷看了信就生气,砸了好些东西。”
原来,贾赦收到贾琏的信还挺高兴的,心说自家这个儿子面上看着和自己不亲,可才离了家就写信回来,想来,还是想老子的。
可等他拆了信一看,这脸色就变了,再拿到那个匣子打开来,看到那么厚厚的票据,脸就沉的跟锅底似的。
第三十一章 我为雪雁()
贾赦当场就把他才从库房里取出来赏玩的玉石纸镇给砸了。
“混帐,这是要致我于死地,这是要致我贾家于死地啊,这个毒妇。”
他拿了东西就往外走,走出去之后,贾赦就停下步子。
他原来想找贾母的,可想到贾母对于王氏的回护,以及对二房的偏宠,贾赦决定这一次再不能愚孝了。
若只单是他自己,他就是死了也没什么不甘心的,可这件事情关系到贾氏宗族,关系到整个荣国府,甚至还有可能牵连宁国府,这就不是小事了,就决不能只听贾母一个人的妇人之言。
贾赦带了东西直接去了东府。
现在贾家的族长是贾珍,这件事情,他要先和贾珍商量。
贾珍虽然说不成器,可也没有傻到什么都管不了的地步。
当他看了贾赦带来的证据,又听贾赦说王氏已经偷偷的把金陵的祖产以及祭田卖了好些,还有王氏在外头放印子钱逼死人命,以及王氏帮人平事,还有给外嫁的贾家女下毒,还妄想害人家林家骨肉这些事情之后,贾珍都气的直发抖。
“王氏。”贾珍都不叫婶子了,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来,可见是真气狠了:“她这是要坑了我们整个贾家啊,老祖宗拿命拼来的家业绝不能叫一个妇人给坏了事。”
骂完了王夫人,贾珍又看向贾赦:“赦叔的意思是?”
贾赦咬牙:“分家,我是绝无可能再和老二在一处了,也不可能再叫王氏管家,这家一定得分,还得有劳珍儿将族老们请来,让大家给我做个见证,不是我不孝母亲,也不是我容不下弟弟,实在是,实在是我不能把身家性命以及祖产都由着这么一个东西给败坏了啊。”
说到这里,贾赦又气又悲,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和贾珍关系还不错,时常一起喝酒,贾珍看贾赦哭的伤心,心里也有些酸楚。
他这次拿出了族长的气概来,立时就叫人去请了贾家最老的几位族老过来。
其中还有贾代善的庶弟贾代儒,以及贾代化的庶弟贾代信另外还有贾家旁的分支的族人,都是辈份很大的,和贾母平辈,甚至于还有一个叫贾代修的,就连贾母都要叫人家一声兄长。
等这些人来了,贾珍就直接把王夫人的事情捅了出来。
他一边和族老人说,贾赦就在一旁哭。
哭的伤心了,他就抱住贾代儒抹眼泪:“叔啊,你可是我亲叔,侄儿受委屈了,你不能不管,你得言语一声,你得支持侄儿啊。”
说起来,这贾代儒还是贾代善的亲兄弟呢,正是贾赦的亲叔叔,只是贾赦这一支是嫡支,而贾代儒是庶枝,平常来往的不亲密罢了。
可要论起远近来,贾赦和贾代儒的关系可比他和东府近的多了。
“好孩子。”贾代儒就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体弱多病的,他就对孩子都偏疼了一些,今天看到贾赦哭的这么伤心,又对他这么信重,贾代儒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你放心,有你叔在呢,绝不能叫你娘再那么偏心二房,王氏想毁了咱们贾家,她做梦呢。”
贾代修脾气火爆,虽然年纪大了,可这脾气一点都没改,他拍着桌子道:“叫贾政过来,快,叫他过来,我得问问他,他媳妇这么折腾是不是他的意思?他还是不是贾家子孙了?”
立时就有小厮一溜小跑去把贾政叫了来。
贾赦看到贾政,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贾政一进门,贾赦扑上去就是一顿毒打。
“兄长?”贾政开始还让着贾赦:“兄长这是怎么了?兄长……”
可看贾赦都失去理智了,他也不能站着净挨打啊,也就还手了。
两兄弟撕打在一起,打的两人都是鞋掉了,衣服破了,脸上带了伤,看起来狼狈的很。
贾珍立刻叫人分开二人,又把贾赦拉到身旁,对贾政拱手:“政叔,这事不怪赦叔,您要是碰到这种事情,您比赦叔还过份呢。”
一众族老点头。
贾政心里这个窝火啊。
他弹了弹衣服,自认有风度的坐下:“珍儿,你总得叫我明白一下吧。”
贾珍直接把证据交给贾政:“政叔也看看吧,这是二婶子做下的,这其中有卖了咱们贾家金陵祖产的证据,还有婶子在外头放印子钱的证据,以及拿着西府的名帖给人平事,逼死人命的证据,这一桩桩一件件如果叫人翻出来,政叔,那得算到赦叔头上啊,这都是杀头的大罪,有的还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不光赦叔,就是大婶子以及琏儿都落不得好,政叔你恐怕也……”
贾政看到那些证据,整张脸都黑了:“王氏,我要休了他。”
贾代修立刻大声道:“好,有你这句话我们立刻开宗祠,你直接就把王氏休回王家吧,这样的媳妇咱们贾家要不起啊。”
“拿纸笔来。”
贾政对小厮吩咐一声。
贾珍赶紧拦了一下:“政叔,这件事情得叫老太太知道,这么着吧,我派人去把老太太请来,咱们开了宗祠,当着各位族人的面把事情说清楚,王氏是留是休,还得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贾代修更气:“这样的毒妇还留着祸害人吗?”
贾珍叫人去请贾母,又叫人开了宗祠的门,一行人转移阵地。
等他们过去的时候,贾母的轿子也到了。
贾母下了轿子,看到一众贾家族人面色都不好看,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这是怎么的?珍儿,你叫人请我来做何?”
贾母还端着架子,挺有范的问了贾珍一句。
“母亲。”贾政赶紧过来扶住贾母,小声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贾母听后也气的不行,她虽偏疼二房,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败坏贾家的家产啊,祖产和祭田是一个宗族的根基,那是绝不能动的,她就是再糊涂,也知道这个道理,可王氏偏偏就动了这些,而且,王氏还敢放印子钱。
“这个狗东西。”贾母直接就骂上了:“我让她管家,她就是这么管的么,去,把她给我叫来。”
第三十二章 我为雪雁()
王夫人来的很迟。
在贾家一众人等了快有一个时辰的时候她才过来。
她一到祠堂门口,就迎来一阵痛恶的视线。
以及贾政的怒斥:“王氏,你,你让长辈们都在这里等你实乃不敬,你立刻给我跪下。”
王夫人听了贾政的话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她没有跪下,反倒是看向贾母:“母亲,叫儿媳来所为何事?”
贾代修看着王夫人这个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怒喝一声:“王氏,你卖了我贾家的祖产,卖我祭田,还借着贾家的名义收受贿赂,帮人平事,还,还放印子钱,你怎么这么黑心,净干些有损阴德,抄家灭族的事?你这样的妇人我贾家生受不起。”
“休了她。”贾代信咬牙。
贾赦黑着一张脸:“弟妹,我不曾对不住你吧,你为什么要把我往死里坑,且先不说当年琏儿他娘是怎么死的,琏儿他哥又是怎么出意外的,就是你给我妹妹的贺礼里放上那么些有毒的东西,我们家就不能容你了。”
“王氏,还不跪下。”贾政气的走过去一脚踢在王夫人身上。
王夫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现在知道她做的事情都败露了,而且被贾赦捅到了族老们面前,只怕现在贾母都救不了她。
没办法,王氏只能痛哭,她跪在地上大哭:“母亲容禀,各位族老且听我说,我也是没办法的,母亲信任我让我管家,可是,诸位哪里知道管那么大一个家的不易,我们府上这么多年光出不进,早没了昔日荣光,每日开销又十分巨大,大老爷要买古董字画,要买珍惜扇子,只知道在帐上支钱,每个月支出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二老爷要养清客,老太太和孩子们也不能受委屈,我……我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卖了祖产得来的钱也没进我的手里,都,都是大家给花用了,我放印子钱,那也是,那也是为了给下人们凑月钱,咱们家多少下人大家应该都知道吧,每个月的月钱都不是小数目,一个月几百两银子,再加上打赏,光是下人一年就上万两银子啊。”
王夫人一边说一边哭:“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变不来钱的,老太太年纪大了,大老爷二老爷也不管事,我,我实在是没办法的。”
贾家那些族老都变了脸色。
王夫人一见继续道:“除此之外,还要奉养族人,咱们家的族人没有几个有能为的,全都呆在家里指着伸手要钱,咱们家子孙繁茂是好事不假,可每年也要供养不少银子的,还有族学……”
说到这里,贾家这些人没一个人说话了。
贾家日薄西山这件事情,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一个家族竟然败的这么快,现在不得不靠一个妇人放印子钱养活了。
“若我放印子钱是罪,那我得来的得益大家都花销了。”王夫人重重落下一句:“若果要定我的罪我不反驳,我认罪,二老爷完全可以休了我,只是我还有一句话要说,若是爷们儿不努力,只怕二老爷再娶一位也会这么干的。”
王夫人是死抠钱不假,可是,她也是被逼的没办法的。
谁让她嫁了贾政那么一个假道学,只知道装清高,装无辜,半点本事没有,不会挣钱还死花钱,王夫人总不能把家底都让他掏干净吧,再加上她还有孩子啊,她总得替孩子们打算一番吧,不得已,她咬牙干了那么些缺德的事。
“那你给妹妹下毒,变卖琏儿他娘的嫁妆?”贾赦还在不依不饶。
王夫人低头哭道:“我哪里知道那尊观音像不好,我听人说是天玉,就以为是好物件,高高兴兴的送了妹妹,还有那些帐子什么的,我也是从库房里拿出来的,听说早年间老太太还赐给过老太爷的姨娘此类的东西,我只认为是好物件。”
妈的,王夫人这是把贾母都给卖了。
谁让贾母抱了她的宝玉,又把元春往火坑里推啊,她现在自身难保了,自然要拖人下水。
贾母变了脸色,不得已只得替王夫人说话:“许都是老年间的物件,我也记不太清楚了,王氏就更不懂这些个的。”
王夫人苦笑:“至于说嫁妆,我管家的时候搭进去不少,前大嫂那些也是一时不凑手先当了的,我想着得了钱就赎回来,这不还没赎就,就叫大老爷知道了,是我对不住琏儿,琏儿回来我给他请罪。”
贾母也跟着苦笑:“我竟不知道咱们家艰难至此了。”
她对族老道:“王氏虽然有错,可也是一片苦心,祭田祖产这边,就让她想办法拿银钱抵上吧,至于休弃,诸位,咱们贾家和王家是老亲,要是闹的大了谁脸上也不好看,真把王氏休了,王家宗族也不是没女儿,对王家女儿名声不好听,王家只怕要恨上咱们的。”
“那就这么饶了她?”贾代儒不敢置信的问?
贾赦一梗脖子:“反正我要分家,不管王氏为着什么她都做错了,我如果不和这种毒妇画清界线,不定什么时候她不声不响拿着我的名帖再做下什么抄家灭族的大事来,我岂不是要被坑死。”
他看向几位族老,再看向贾珍:“不管别人如何说我,不孝也罢,容不下弟弟也罢,这家我分定了。”
“老大,你敢。”贾母一听急了,拿着拐杖就要打贾赦。
贾赦也不躲,生生的挨了几下:“母亲,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要分家,实在不成,我就闹到御前去,我敲闻登鼓告御状,我手里有证据,我就把老二家的事情捅出来,反正我不能受牵连,我不能叫琏儿跟着我背官司。”
他这一句话生生的把老太太给吓到了。
“你,你……”老太太气的脸色铁青:“你这是,这是要置我贾家于死地啊。”
“要死大家一起死,反正我落不下好,谁也别想落好。”
贾赦是真铁了心的要分家。
贾珍一听这话也明白过来,对贾母抱拳道:“老太太,按理说当年老太爷去的时候就应该分家,是老太太不舍才又过了这么些年,如今赦叔和政叔的儿子都要娶妻,往后子孙起来,再住到一处恐怕……还是分了好。”
贾代修和贾代儒也道:“分了吧,既然赦儿说出来了,那就分了吧。”
第三十三章 我为雪雁()
“至于王氏。”
贾代信满目怒意的盯着王夫人:“就算不休了她,可也不能这样轻饶了她,要不然贾家的妇人都效仿起来,我们贾家离灭家也不远了。”
“六叔的意思是?”
贾赦问了一句。
贾代信道:“王氏就病了吧,这件事情和王子腾说一句,就让王氏在后院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