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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却不知为何,刺客没有得手。饶是如此,在听到甄榛回来的时候,她惊慌了片刻,又冷静下来,心想就算甄榛命大捡回一条命,但是失踪了几个时辰这件事,也能彻底毁了她的闺誉,让她无法在京城立足,往后对付起来也就容易许多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甄榛回来得如此出其不意:送她回来的竟是怀王的人,她不仅完完整整的被送回来,还带回了自己的人——秀秀和春云,甚至是已经死去的车夫,一个都不落下。
现在没有人会怀疑甄榛受了屈辱,连她自己不会怀疑。
甄容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母亲和甄榛,欲言又止,脸色复杂。
“够了。”甄仲秋已经不耐烦了,“都散了,榛儿,你留下来。”
大厅里的人得了他的吩咐,很快就走了个干净。
临走前,贾氏委屈的看向甄仲秋,见甄仲秋看也不看自己,心里暗恨,终是咬着牙走了。
甄容紧跟着贾氏的脚步,走出大厅后,她追上贾氏,“母亲。”她心里挣扎着,有很多事情想问,临到开口却又问不出来。
贾氏回头见是自己的长女,神色缓和了些许,但看女儿的神情复杂,便知道她想问什么,一时脸色又绷起来,也不说话,等着甄容自己开口,看她会怎么问。
风很大,也很冷,四周一片漆黑,灯笼摇曳着,火光微弱。
甄容抿着唇,微微颦眉,大半张脸陷在昏暗里,也依旧挡不住她那珠光般的华采,“母亲,榛儿的事情与你无关,是么?”她的声音很低,仿佛一出口就被风吹走了,有一种不难觉察的期盼。
贾氏闻言脸色沉下来,“容儿,在你眼里,是怎么看母亲的?”
甄容一怔,轻轻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母亲都是我的母亲。”
贾氏的眉梢舒展,笑意攀上眼角,“好孩子。”她伸出手,轻轻拂了拂甄容鬓角的碎发,“不管母亲做什么,也不过是为了你和颜儿,只要你们明白母亲的一片苦心,母亲做什么都值了。”
甄容眼神复杂,轻轻咬着唇,似是在挣扎。
“还有什么事?”
到了嘴边的话再度咽下去,甄容勉强的一笑,“没有了,母亲早些回去休息吧,别累坏了身子。”
贾氏深深的看着她,“容儿,难得荣妃娘娘喜欢你,往后多去荣妃娘娘那里走走,陆小姐为人也不错,有机会多相处相处。”
“母亲……”
贾氏挥手打断她的话,“容儿,你年纪不小了,既然你自己没有选择,那母亲帮你选,母亲总不会害你的。”
话毕,贾氏被人拥着远去。
甄容微张着嘴,终究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她其实想说,女儿已经有选择了,很早以前就有选择了。
旁人皆道她才貌双全,曲高和寡,人人皆以为她可望而不可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在很早很早以前,她就有了选择。
但她知道,就算是说出来,母亲也是不允许的,这个她也是很早就知道了。
本来以为就这么安静的凝望着,他一个人,自己一个人,就这样独守着一份相思,就够了。
可是,看他一个人这么多年,习惯了,竟也忘了,她可以左右自己的心,却左右不了他的……
大厅里只剩下甄榛和自己的父亲。
“你今日受苦了。”憋了许久,甄仲秋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甄榛眼波微动,没有作声。
“方才你也太放肆了!”
这才是主题。
“倘若我不这么做,明日整个京城都会认为我甄榛已经不清不白,今晚的作为,不过是为了维护我的清誉,有何过分之处?”
第四百六十七章 番外32()
甄仲秋哼了一声,“为父自会处理好此事,本来不需要你这么做。”
甄榛闻言,哈哈两声笑,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是么?父亲真的为女儿着想,最要紧的还是查清楚是谁害女儿,这次女儿侥幸得救逃脱了,下次保不齐没了命,还会被人污蔑了清白,让甄家蒙羞。”
听到这忤逆的话,甄仲秋沉了沉脸色,没有发脾气,只淡淡道:“不会有下次。”
“那害我之人不除,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将我除去,或者我将她除去。”甄榛漫不经心的说道,她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似笑非笑,似讥非讥,“反正我跟她不共戴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父亲若还是我的父亲,就别管这件事。倘若父亲跟以前一样偏向那边,那女儿也没办法,只求以后女儿败了,父亲给女儿收尸,跟母亲葬在一起就行了。”
“混账!你这是什么话!”甄仲秋动了怒,拍案而起,怒色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伤。
甄榛看着他嘲弄的一笑,起身走过去,从袖带里掏出那份勒索信,放在甄仲秋的手边。
在抬脚前,她偏了偏头,低声说道:“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当年母亲是怎么死的,你是我的父亲,我怨你恨你,也不会对你如何,但是……倘若你要拦我,也别怪做女儿的不客气!”
丢下这么一句话,甄榛头也不回的离去。
甄仲秋怔怔的望着她,久久久久的,才木然伸手,打开那封勒索信,看着看着,他缓缓闭上了眼,颓然坐在主座上,瞬间憔悴了许多。
回到秀风院,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秀秀。
冯管家得了她的吩咐,极是认真的挑了几个可靠的人守着秀秀,甄榛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秀秀身上没有被人做手脚,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叮嘱了一下,让人白天黑色都好生看管着,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往日里都是秀秀和春云在屋子里伺候她,虽然也有其他人进屋来,却极少做近身伺候,眼下秀秀重伤昏迷,春云又受了惊,显然不能伺候在身边,便只好挑了几个老实的进屋,守夜的人却免了。
她才从秀秀那里回到自己的屋子,便遇上了春云。
一日之间,春云似乎变了一个人,畏首畏尾,眼睛空洞无神,脸色煞白了无血色,一丁点的动静就惊了她,不复往昔的妩媚动人,仿佛一朵萎谢的花朵。
见到甄榛,她几乎是扑过来,抓救命稻草般的抓住甄榛的衣角,苍白的脸上泪水横流,“小姐,小姐,你要救救我……”
甄榛垂眸看着她,也不叫人将她拉开,就这么淡淡的看着,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她跪坐在地上,将自己的裙角抓皱。
终于要说出来了么?走投无路就来求她了么?以为她就是待她姐妹情深,就可以想真心的时候真心,想陷害的时候陷害么?
甄榛的冷漠让春云感到意外,抬起泪眼,落入眼中的是一脸冷色的甄榛。
春云打了个寒颤,这样的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每每甄榛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她总不敢说话,不敢去看甄榛,仿佛甄榛一眼就可以将她看穿。
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她要活命,发生今天这件事后,贾氏容不下她,她只能依靠甄榛。
“小姐,我,你一定要帮帮我,不然我就没法活了……”春云哀哀的哭诉,哭得双眼通红,脸上煞白,那模样似在风中飘零,狼狈不堪。
甄榛只望着她,明灿的眼瞳里云烟诡谲,声音也好似沥过冰雪,霎然如金石之声,“你慢慢说……”
夜黑风高,闹腾了一整天的甄府,终于安静下来。
呼咋的风声中,隐约传来人声。
屏退左右,贾氏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夫人,老爷已经回清泉居了。”一个低柔的嗓音呼着冷气说道。
将头上的珠钗卸去,贾氏的手微微一顿,嗯了一声,望着镜中的婢女绿芙:“老爷是什么样回清泉居的?”
“只带着贴身的人,不言不语,似乎生气了。”绿芙顿了一顿,再度开口,语声里多了几分担忧,“老爷将人都支开了,也不知那边的人是否跟老爷说了什么,那小蹄子也真是肆无忌惮,竟当着人前指责夫人害她,要是老爷信了她的话,那夫人……”
贾氏讥笑一声,脸色阴沉下来。
霎时,她有些失神,语声喃喃:“无需担心,老爷便是信了她,也不会将我怎么样。”
绿芙诧然,今日这事不管如何,夫人总免不了要被责问的。
一转念,遂又想起贾氏在甄府这么多年,可说是一手遮天,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二小姐今日虽然言之凿凿,却并无凭据,纵使人言可畏,一时也无法动摇贾氏的地位。
“夫人说的是,凭老爷对夫人的看重,那秀风院的人想动夫人,也得掂掂自己的分量。”
却没想到她的话音落下,贾氏手里的珠钗掉落下来。
珠玉乍然破裂,碎了一地。
绿芙吓了一大跳。
“看重?”贾氏突然笑了,却笑得凄丽。
贾氏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那镜中的人顶着一张姣好的容颜,也在冷然的看着她,时光荏苒,却似不曾留下半点痕迹。
二十年了……
恨意一闪而过,透过朦胧的镜面,反射出几分扭曲和狠厉。
绿芙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咬着唇不敢说话。
贾氏瞥了绿芙一眼,见她被吓着了,才猛然发觉自己失态了。
一声叹息轻轻吐出,她已经恢复了常态。
绿芙见她怒色消去,却不敢再提起方才的事情,便转移了话题,“夫人,大小姐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看上眼的,这番选了八皇子,奴婢担心大小姐未必会心甘情愿。”
“看不上眼?未必。”贾氏哼道:“容儿终究是我的女儿,她心里想什么,我这个做母亲的岂会不知道?只怕是她心里早有了人,又知道自己跟那人不可能,这才耽误了这么多年。”
“这样的话,大小姐怕是更加不情愿。”
贾氏脸色舒缓,眉梢爬上一丝温和的笑意,“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听从我的安排。容儿这孩子自小就懂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从来都不让人担心,她藏在心里一直不说,就是自知不可能,所以才没有任何作为,我这番安排,纵使她心中没有八皇子,她也绝对不会反对。”
她叹了口气,“容儿太懂事了,反而最叫人心疼。不过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也不会害她,这皇城之中,只有八皇子才是她的良配。”
绿芙不解道:“六皇子也是继承大位的人选,八皇子虽然有荣妃和背后的陈家支持,可六皇子也有怀王的偏袒,怀王背后还有个琳太妃,只怕皇后也是倾向于八皇子的,奴婢瞧着六皇子跟大小姐倒极是般配。”
贾氏轻笑,斜睨了绿芙一眼,绿芙被她这一眼看得凛然,头埋在了胸前。
“前两日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后又病了,皇后那身子,估摸着没多少好日子了,良妃在倒是在,但早就带发修行去了,哪里会管得着六皇子的事?琳太妃虽然地位尊荣,但终究是个太妃,也是个不管事儿的主儿,至于怀王……”贾氏轻声念着,语声悄然而止。
甄仲秋与怀王政见相左,从怀王开始参政就如此。
兴许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缘故,不管怎么样,甄容无法再等下去。
“荣妃娘娘眼下圣宠不衰,皇后已是强弩之末,更无须惧怕,荣妃早就看上了容儿,倘若不是甄榛突然回来,荣妃只怕早就选了容儿。”
说到这里,贾氏心里又是一阵恨意。
“夫人英明。”绿芙又想起一件事,犹豫再三,终是小心翼翼问出口:“那春云怎么处置?万一她毒发,泄露了什么……”
贾氏脸上划过一道阴霾,咬牙道:“便让她死了好了,人都已经死了,至于怎么死的也就说不清楚了,这深宅大院里病死一两个丫头,也是极为寻常的。”本来以为甄榛必死,留着春云也没什么用处,一起解决了好,没成想这次失了手,那这个春云就更不能留了。
“孔嬷嬷有了嫌疑,可要调回来避避嫌?”
贾氏不以为意,“她不是说清者自清吗?这个时候让孔嬷嬷回来,岂不是证实了别人的猜想,让人家觉得我们心虚?看着吧,以前这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
贾氏微微冷笑,暗涌诡谲下,流过一抹炙热的怨毒!
孔嬷嬷果然还是留在了秀风院,一切都照常。
因为甄榛的两个贴身婢女都出了事,没人伺候她,所以冯管家派来的那几个人留了下来,而孔嬷嬷似乎知道自己得避嫌,一时没到甄榛跟前晃悠,相对安分了许多。
一眨眼,过了七八天。
这几天里,甄府不大不小的发生了一些事。
大小姐甄容一病不起,玉和园闹得鸡飞狗跳,直是请来了太医,才堪堪好转起来。
病愈之后,甄榛见了她一面,整个人竟瘦了一圈,依旧如明珠般华采照人,却分明黯淡了许多。
然而甄容之事,并非她所关心的,倒是在看到甄容的时候,令她想起了某人。
在她回府的第二天,甄府给怀王送去了厚礼,没过多久,怀王府派人回了帖子,顺便还带来了一瓶刀伤药。
甄榛毫不怀疑的认为,这只是顺便,是礼尚往来。
那刀伤药极是好用,秀秀用了没几天,伤口就开始愈合,长出了新肉,照此下去,秀秀的伤势只需一个月就能大好。
陆清清成了秀风院的常客,回府的次日中午,她便赶到甄府来,火急火燎的,直待甄榛再三保证并没有受伤害,陆大小姐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还有一件事,令整个甄府震动,那就是甄榛的婢女春云,去了清泉居伺候。
甄府的人都知道,丞相平素独居清泉居,鲜少留宿夫人的暖香院。
这本不是了不起的事,如甄府这般深宅大院,碰上性子冷清的主人,除去主寝,另外留有一个清静地儿,再平常不过,但是春云这一去,没出几日,就被甄仲秋收进了房中。
背地里暗骂狐媚子之流不少,然而在看到甄仲秋俊雅威严的身姿时,又免不了羡慕春云,不知她如何能得到丞相的青睐。
锦衣玉食,蹁跹郎君,是每个少女心中的美梦。
虽然甄仲秋已不是那陌上风流少年,却也是青春鼎盛,成熟美男一枚,足以够这些渴望出人头地的贫寒婢女们心驰神往。
府里流言纷纷,夫人贾氏大发雷霆,平素宽厚仁慈的贾氏杖责了好几个婢女和家丁,更有甚者被驱逐出府,府里人人自危,再不敢妄论此事,背地里却越来越多人暗忖夫人是否已经失宠,此番雷霆之怒兴许只是借机而发罢了。
要知道,当年名满京华的韩氏也是被一介贱婢夺了宠爱,死后三年,更被那贱婢夺走妻位,堂堂嫡女被迫远走他乡,倘若贾氏被一介婢女夺宠,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各院里好不热闹,然而本来跟这件事最有关系的秀风院,却好似事不关己一般,二小姐得知此事,沉默片刻,只嘱托人送了些东西过去,捎带上几句体己的话,便没了反应。
有人猜测这是二小姐有意为之,利用春云报复当年贾氏夺走的一切。
至于真正的原因——
固然有甄榛刻意为之所致,她早知道春云是个不安分的人,这番被逼到绝路,自是对她百般听从:不但能得到佑护,还能享受荣华富贵,春云当然千百般愿意,又哪里会拒绝?至于甄仲秋那边,想是那封勒索信起了作用,知道她恨极贾氏,不论信的真假,或者背后有什么苦衷,在春云去清泉居时,顺势收了春云——
左右不过是个贱婢,不想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