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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过了三日。
这一日,是应荣妃邀约的日子。
时辰快到的时候,便有人来禀报,春林居外面来了人,说是荣妃娘娘专门派了香车来接甄二小姐。
收拾一番,甄榛让人去给皇后知会了一声,便带着秀秀出门而去。
出门便见一辆三马香车,嵌银叠玉,珠光缎面,一派雍容华丽。
三马啊……甄榛望着那华美的马车,清凌凌的眸子里似笑非笑。
大齐对马车的马匹数量有严格的规定,平民只允许配一匹马,士大夫二匹,王侯三匹,天子四匹,多了便是逾矩,甚至可能被冠上大不敬之罪,抄家问斩也是有可能的。
三骑马车,位同王侯呢。
宣帝至今只封了两个妃位,这两妃便是六皇子母妃良妃,与八皇子母妃荣妃。良妃已经青灯伴影,不再参与后宫诸事,而皇后近些年来又不甚管事,在这大齐后宫中,荣妃俨然已经成了另一个一宫之主。
将三骑马车驶到中宫来,已是**裸的挑衅示威。
当真以为皇后不管事了么?甄榛微微一哂,心中对那荣妃已经有了定性,是进是退也有了准数。
马车悠悠行驶着,见甄榛闭目假寐,熟悉她行事的秀秀便知她此刻正在想事情,便也跟着沉默,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角,等着到达目的地。
猛地,马车似是撞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秀秀掀起帘子,顿时脸色一变,只见马车四周被一群人密实围住,分明来者不善。
不及多想,便从外面闯进来一个人,秀秀一招迎上去,熟料对方竟是个高手,三两招就让她难以招架。
甄榛连忙按住她:“秀秀,住手!”
这一喊,让秀秀分了心,立时露出破绽,败下阵来。对方听到她的声音,竟也停下手来。
“小姐……”
甄榛抬手打断她的话,掀起帘子看了看我外面,不徐不疾的说道:“没事,想是有故人想请我过去聚一聚。”
能劫持荣妃的马车,又敢在这宫中大摇大摆的拦住荣妃的客人,还藐视她身后的皇后娘娘,还是个与她有恩怨的,这宫里头便只有一个这样的人,那就是大公主。
从第一次见面,大公主便对她有偏见,而她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做过让大公主不满的事情,大公主会与她有恩怨,只怕是被人挑唆的。
只是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大公主了,会让大公主如此兴师动众,不惜劫走荣妃的马车也要对付她。
听她这么一说,那人不由露出几分赞赏,没想到这甄二小姐竟能临危不惧,他拱了拱手,请甄榛下车。
她才冒出头,一道凌厉的冷风直朝她的面门劈来!
“啪——”清脆的鞭响,那鞭子狠狠的打在车门上,甄榛整个人摔进车厢里,接着吱呀一声响,马车的门关上了。
“甄榛!给本公主滚出来!”外头等了许久不见她再出来,居然还敢把门关上,一个熟悉的娇咤,满是怒气的,直冲甄榛而来。
她出去就是傻瓜!摆明了是有理不讲的。
这马车是荣妃专用,大公主敢劫持却不一定敢损坏,她只要在车里拖延一时半刻,相信荣妃的人很快就会找过来。
甄榛小心翼翼的掀起侧窗的帘子,对上大公主怒气冲冲的脸,呐呐说道:“若是臣女出去,大公主可否放过臣女?”
这不说还好,一听到她的声音,大公主立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的瞪着甄榛,只恨不得将她吃掉,“你出是不出来?!”
“大公主让臣女出去,不知所为何事?”她软软的问道,就是不出去。
这一问,更让大公主涨了几分火气,直气得双眼通红,却又有几分伤心,“你说!是不是你在韩奕面前说了我的坏话?!你是不是将那日枫山上的事情告诉韩奕了?!”
诶?这是哪一出?
见甄榛一脸茫然,大公主羞恼交加,越发的气愤起来:“倘若不是你跟韩奕说了什么,为什么韩奕那日会冷落我?还指责我胡闹?”说起伤心事,大公主又气愤又伤心,眸中水光遮蔽,眼看着就要掉下泪来。
虽然韩奕平日里对她也不见得殷勤,但从未当面指责过她,好不容易等到他执行完公务回到京城,她兴冲冲的跑去太傅府找他,哪料得来的不是感激,却是冷冰冰的指责!
韩奕指责她了,是不是意味着,韩奕开始讨厌她?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在这里兀自伤心着,却不知韩奕当日冷落她,说她胡闹,却是因为父亲寿宴上来客众多,自然不可能只招待大公主一人,何况她还是待字闺中的未嫁公主,跟一个成年男人厮混在一起,不管怎么样,说出去都不好听。韩奕一番好意,却反被她当做了责难,还将责任推到了甄榛身上。
甄榛委实冤枉得很。
甄榛听了她的哭诉,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大公主,甄榛从来没有与小舅舅说过大公主的不好,甄榛可以指天发誓!若是我曾经对小舅舅说过什么,我甄榛不得好死!”
大齐的人相信谶言,信奉天道,甄榛这一番话说得一本正经,一下就让人信服了几分。
大公主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又是一沉:“韩奕为什么会对你那么好?说!”
甄榛有些无语:“甄榛是他的外甥女,血浓于水,人之常情。”
却没想大公主听了,脸色越发的冷起来:“本公主从来没见他对谁那么好!你是他的外甥女又怎么样?!那也不行!”
气恼之下,一鞭子就冲窗子甩过来!
第四百五十五章番外 20()
甄榛连忙放来帘子,只听“啪”的一声响,那珠光缎面的帘子裂开一道缝。
心头一凉,还不及多想,便听大公主冷笑声传来:“莫要以为本公主不敢动这马车,便是你死在这里,本公主也担当得起!”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冷风袭来,甄榛急声阻止:“大公主且慢!”她本以为大公主会对荣妃有所忌惮,是以不大可能动这马车,但是大公主说的也没错,损坏这马车,虽然大公主会被受到惩罚,但是现在坐在马车里的人是她,无论如何,她也逃脱不了干系。大公主金枝玉叶,左右不过是禁足面壁,而她就难说了。
到时候,便是荣妃不怪罪,自己也会因此欠荣妃一个恩情,各种关系都会变得复杂起来,她再想置身事外,已然是不可能。
“小姐!”见她要开门出去,秀秀不由担心。
甄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今日想什么事都不发生的离开,已经不大可能了。
秀秀却拦住她,“吱呀”一声将马车的门打开,弓着身子先走了出去。
这一回,大公主没有甩鞭子下来。
松了口气,秀秀跳下车,伸手扶甄榛出来。
“臣女甄榛见过大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甄榛照例向大公主见礼,把柄越少越好。
大公主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甄榛,手里握着一根淡金的软鞭,软鞭上带着锐利的小铁钩,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寒光,“六皇兄和八皇兄不是都在抢着要你么?你说,如果我这鞭子打在你的脸上,他们还会不会要你?”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甄榛知道,大公主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她说这番话绝对不是为了吓唬自己这么简单。见她提起手,甄榛脸色一沉,沉声喝道:“大公主,甄榛一会儿是要去见荣妃娘娘的!”倘若她脸上有伤,这件事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大公主必定会受到惩罚,再进一步说,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韩奕就会知道是大公主伤了她,如此只会让韩奕更加不喜欢大公主。
言下之意,大公主可以让她吃暗亏,但是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否则谁都讨不到好处。
这是她的警告,为了自己,也为了大公主。
大公主脸色一变,马上又冷冷一笑,想用韩奕威胁她?这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只要她愿意,只需想父皇请旨赐婚,韩奕就是她的,谁也夺不走!
如此想着,她终究有些顾虑,缓缓放下手,眸光一转,落在了秀秀身上。
她记得甄颜曾经说过,甄榛最在乎的便是这丫头,为了这个丫头,甄榛还敢在丞相跟前告状,气得丞相差点家法伺候。
手一扬,空中划过一道淡金掠影,直直向秀秀劈去!
“秀秀!”甄榛大惊,欲冲过去,却被一旁的人死死的钳制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金鞭打在秀秀身上。
“啪”的一声响,秀秀单手接住了鞭子,那鞭子上带着锐利的小铁钩,这一接,那些钩子便深深嵌入血肉里,拨动每一根神经的疼痛,瞬时鲜血淋漓。
“狗奴才!竟敢接本公主的鞭子!”大公主大怒,猛地一拉,将鞭子收回来,嵌在秀秀手掌里的钩子带着她的血肉,也狠狠的拉过,金鞭过处,尽染着鲜血,秀秀的手掌血肉模糊。
秀秀闷哼了一声,想到甄榛还在这里,硬是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下意识地,她回过头去看着甄榛,回以一个安慰的微笑,告诉甄榛不用担心。
可她还没笑出来,那鞭子已经狠狠的抽打在她的背上,她顺势滚到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不停落下的鞭子。
很快,秀秀的衣裳变得褴褛不堪,她被鞭子抽打着,整个人缩成一团,在地上不断翻滚,乱发散落开来,遮住整张脸,看不清她现在的样子。
瞥见甄榛惊怒交加的神情,大公主心里一阵舒畅,手上的鞭子舞得越发用力。
左右不过是个贱婢,今日便将这贱婢打死,不然难消心头之气!
眼睁睁的看着秀秀性命难保,甄榛惊怒到极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猛地挣脱开身上的束缚,飞身向大公主冲去。
脚尖轻轻一点,她一跃而起,便要夺走大公主的鞭子,熟料大公主身边的侍卫比她更快,“铮”的一声,利剑长鸣出鞘,只见寒光一闪,凛凛厉风便直冲她而来,甄榛还不及闪躲,那道戾气便狠狠的打在她的后背,一口丹田气顿时泄去,甄榛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上。
大公主惊觉甄榛竟然想偷袭自己,登时大怒,手一扬,那金鞭转了个方向,便呼呼带风的向甄榛劈去!
这一鞭,直接往甄榛的脸上打。
“住手。”低沉醇厚的嗓音从不远处冷冷传来,波澜不惊的,不带一丝温度,却是不见其人,已经先让人感到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众侍卫大惊,他们之中不乏高手,此人来了,却无一人觉察,可见对方修为之高,然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都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
他们都是宣帝赐给大公主的近卫,主子有命,便是错误的也得执行,但是有时候有些人,却是万万也不能惹的。
众人脸色大变之时,其中一个年长的侍卫手疾眼快,飞身而去,以自己的身体护住甄榛,就在他挡住甄榛的一刹那,撕拉一声响,他的衣衫裂开一大道口子,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
倘若这一鞭甩在甄榛脸上,必定会毁了她的容貌。
幸好,幸好,否则就难以善后了。那侍卫忍着疼痛,心中暗自庆幸。
大公主吓了一大跳,似是无力般,手里的鞭子掉落在地上,脸色惨白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目光闪烁着,似是怕极了。
甄榛侧过脸,只见一匹高大的青骊驹正缓缓向这边走来,马背上,黑衣男子身姿挺拔,依旧是那清俊的眉眼,依旧是那冷漠的气质,安然不动宛若巍峨高山。
缓缓趋马而来,燕怀沙瞥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甄榛,抬眸看着大公主,大公主目光闪烁,低着头不敢看他。“三,三皇叔……”
“惜月,你太放肆了。”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却叫大公主脸色煞白,泪水盈眶,却又不敢哭出来。
“今日的事,我会与你父皇说的。”
“三皇叔!”如果让父皇知道,她会被禁足不说,一顿打定是也免不了的!她还记得上次小五就是说错了话,生生被打了二十仗,那些施刑的太监都是父皇的人,打起人来半点不含糊,那次小五躺了足足半年才勉强能下床。想到那可怕的后果,大公主急急喊道,可喊出了口,对上那双万年飞雪的眸子,所有的话都梗在了咽喉里。
为什么每个人都会维护这贱人!她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啊!
想于此,大公主又怕又气,骨子里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打一顿就打一顿,以后她定要加倍的还回去!
“她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我只是教训一下她,有什么不可的?”
“既然是背地里说你,你又如何得知?”
大公主指着甄榛,大声道:“她若是没有说我的坏话,别人又怎么会知道?!”
燕怀沙哼了一声,这一哼落到大公主耳中,只觉得一阵心寒,“偏听偏信,不辨是非,愚蠢之极!”
作为晚辈,燕怀沙这句话,对于大公主而言,说得很重,重到会关系到她未来的婚嫁——京中贵族多如狗,时下的士族又多清高,不稀罕跟皇族结亲的家族并不少,一个愚笨无才的公主,别说给家族带来好处,不惹是生非已经是万幸,那些眼高于顶的大家族根本不会接纳这样的皇亲。
大公主一时惊呆了,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无法相信燕怀沙会说出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她,便是她的父皇母后也不曾说过这么重的话。
她的随从也呆了一呆,张着嘴,却不知该如何维护自己的主子——对方是怀王,连宣帝都礼让三分,谁敢惹?
但是,除了大公主,没有人会怀疑燕怀沙说这番话是为了甄榛,而是仅仅是基于大公主的所作所为,才有此番言论。怀王虽然煞名远扬,可是刚正不阿的名头同样广为流传,上至朝堂,下至民间,谈起怀王损誉参半,但总是要赞赏一番的。
怀王说大公主不辨是非,乃愚蠢之辈,那就等于是给大公主打了一个标签,而且是官方认证的标签,大公主是一个愚昧之人。
当下,众人心头都只有一个想法,今日怀王的话不能传出去。
嗖嗖嗖,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了甄榛身上。
趁着无人注意,甄榛已经将秀秀扶到一旁,大致的查看了她的伤势,秀秀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打成布条,斑斑血迹渗出来,染红了一大片。
秀秀身上的鲜红仿佛尖针,刺得甄榛双眼生疼,她小心的挑起一道伤口,见到一片模糊的血肉,指尖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这该有多疼?
“小姐,我没事。”不忍她担心,秀秀强忍着疼痛,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她伸出手想按住甄榛,不让她再看下去,哪想才轻轻一动,便扯动身上的伤口,疼得直吸冷气。
甄榛收回手,回头望着大公主,一瞬不瞬的,眸中静若止水。
她的眼神明明平和之极,安宁之极,却莫名的,有种风雨欲来之势,让人觉得一阵心寒。
慢慢的,甄榛站起来,宽大的广袖自然垂落下来,遮住她的双手,在无人看到的时候,她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白色的锦缎华裳,也随着她的动作,如云般缓缓舒展,在微寒的冷风里轻轻摇曳。
这时候的甄榛,竟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度。
众人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发话。
随着她看向燕怀沙,众人的视线也随之转移,落在了燕怀沙身上。只听那清越的女子声音,带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