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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笳”,环念音再度叫住他。
扶着门框停身,未曾回头。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先前若笳之所以不走,为的是见自己一面得一个确切的答案罢!只是这红尘情丝,素来只往一人身上牵,总有要辜负的人,总有要被辜负的心!
“待来日,我们还一起快意江湖!”半晌,环念音说道。
“好!平亲王府里,小爷我随时恭候!”
看着西?笳瘸了只手,身后跟着一众仆从出了殿门,环念音心底有微微压抑的涟漪泛起。
门外扶木走了进来,看着站在原地愣神的环念音,面有所思,立在屋中,没说话。
“你家公子可说笳小王爷有伤在身,这样长途颠簸可有碍?”环念音回神问扶木道。
“笳小王爷的伤口大半已经愈合,回谙城倒是无碍!只是,只是有余毒未清,回去还需好好调理半年方可清干净!”
扶木答完,环念音点点头,出了雾药殿。
第九十一章 满壁画像()
用过午膳,环念音起身往皎月殿外走,落央这小妮子,往日都是一大早就跑来了,在这皎月殿中早膳午膳皆是一块蹭,今日午膳时间都过了,还不见她出现。环念音想了想,预备出去寻了看。
还没出皎月殿的门就遇到一脸欢快的而来的墨笛夕,手里头还抱着件月牙白的袍子,“念音姐姐,嘿嘿”。
环念音笑着回应。看到那件月牙白的袍子时,却有些暗神。
十日前,在雾药殿中别了西?笳,环念音又往墨云殿去了一遭。想着在墨影阁叨扰了半月有余,如今醒了该是去向墨义垠、叶泊月问个安才是。不想却在墨云殿后院中见了叶泊月同墨笛夕正在给墨义垠和墨隔玉裁剪制作衣袍。见环念音去了,叶泊月就拉着她亲切的说起了嫁衣的事。
自伤后醒来,环念音就一直处在迷糊发懵的状态。总觉得那夜应下墨隔玉要嫁给他不过是绯桃阵前的梦一场。哪怕皎月殿屋中自己刚醒来时墨隔玉一遍又一遍的追问,也没能叫她觉得这场梦原是场真实的梦。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的措手不及,毫无预兆。更何况后来,环念音又纠结起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否是对的!毕竟这许久以来刻意回避着墨隔玉,刻意对他恶语相向也都是因着自己这身体……
环念音看着墨笛夕手中抱着的月牙白锦袍,心神越走越远。
此番墨影阁一行,一待又是一个多月。醒来后的这十多日,日子过得如流水般快而无影。
期间,收到一封西?笳抵达平亲王府的信函,嘻嘻哈哈的说了些有的没的,倒是正经的在信的末尾提醒环念音要记得说过的快意江湖一事。
再有就是九环门的那五位哥哥也来了回信函,纸上笔迹乱七八糟,看上去几乎是一人写了一段话来凑满整张纸的。只是这信函,与其说是给环念音的倒不如说是给墨隔玉的。说环念音西荣城**袭一事疑云重重头绪万千,此时做不得急,需慢慢查来云云。又说是环念音既要他墨影阁的人了,多在他墨影阁住些时日想来也无妨,他们要忙着查案,无暇顾及环念音的安危,要她就待在墨影阁,这样还较为安全稳妥些。还说这意思也是门主的意思。
如此一来,倒似正合了墨隔玉的意,环念音却万分怅然起来,大有被哥哥们抛弃之感。
哥哥们信函来后的第二日,墨隔玉也动身离了墨影阁,说是去日月谷寻日月老人。这日月老人环念音先前听好几人提过,恰是墨隔玉修习那什么破蛊冰经的师父。墨隔玉这一番跋山涉水去那千里之外的日月谷恐是又是为了自己罢!
“念音姐姐?”墨笛夕眨着眼,将走神的环念音看了良久,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叫道。
“念音姐姐,你跟夕儿一起去哥哥的青竹殿罢!给哥哥的衣服做好了,我们这就给他送过去!”墨笛夕见环念音回过神,接着道。
“你哥哥他,回来了?”环念音问。
墨笛夕挽上环念音的手,边往外走边道:“还不曾,不过呀,这也过了七八日了,哥哥记挂着念音姐姐肯定会赶着回来的,大概也就在这两日罢!”
“哦!”环念音点头。“笛夕,那日你哥哥穿那件袖边绣了青竹的袍子也是你做的罢?难道,墨叔叔同墨隔玉的衣物都是月姨同笛夕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么?”环念音有些感叹,缝制衣服事小,此间情意事大!
“不是啦,念音姐姐。阁中事务忙,娘亲哪有这么多闲工夫做衣裳,是最近娘亲在教我习学针线女工,就顺便给爹爹和哥哥做上两件袍子!念音姐姐,还有你的哦,在娘亲那里,就快做好了”。
“还有我的?”环念音一时动容,不知说什么好。
“恩,是呀!”出了皎月殿往青竹殿去时墨笛夕又接着道:“念音姐姐你还没去过哥哥住的那屋罢?”
“墨隔玉住的那屋?他住的那屋我,我去了做什么?”听墨笛夕这样一说,环念音停住脚步,有些不愿往青竹殿去。
“走啦,念音姐姐,哥哥住那屋,嘿嘿,你去了看看,定会欢喜的!”墨笛夕不由分说的扯着一连惴惴的环念音就快速的往前走。
绕过院中的几片青竹丛,墨笛夕一路牵着环念音来到主屋前头。主屋檐下置了一张竹桌并几张竹椅,崭新的样子。
墨笛夕放开环念音的手,待推开了门,又拉上环念音跨进屋去。
屋子较大,很干净,淡淡的青竹香飘着,用青竹片制的屏风隔成了好几间。
对着屋门这处摆了张较大些的圆桌及数只圆凳,靠里侧些是一排茶座……这屋里头的桌椅板凳凡是木头制的东西,皆由上好的乌红木制成。
左手边是玉石帘子隔着的寝屋,右手边……似是书房,隔间的屏风有些高,看不清内里,只自隔门处望去望见了一张书案。
窗户开着,吹进来的风吹得书房有什么撞着屋壁轻声作响。
墨笛夕放了衣物,从寝间走了出来,嘻嘻笑着,推着环念音就往书房那边去。
越过隔门,清新的书墨香飘来。甫一抬头,便愣愣的不能动弹。轻轻地走至书案前,定定的站着,怔怔的颤起了唇际。
屋门被关上,外头响起落央同墨笛夕低低笑着双双跑开的声音。
书房内,挂满一室的丹青画像,被风吹得微微摆动着。
画上女子,蹙眉、嬉笑、瞪眼、回眸,迎风奔跑拟或是清泪满面……栩栩如生跃然纸上。这眉眼,这身姿不是自己,那又是谁!
“笛夕,这些画像……”环念音喃喃出声,却久不见回应。待转身看来时哪还有什么笛夕的影子,只有被合上的屋门,一室的空荡荡。
慢慢绕到案前坐下,看着案上宣纸上只画了眉眼轮廓的女子,抬手抚了上去:笛夕说的看了这屋定会欢喜便是这样的欢喜罢!只是为何心底的不忍与酸楚似是要压过这场欢喜般深深重重袭来……
“满壁画像一室沉默”!
第九十二章 绯桃阵中()
合上自案边拿过来的画册,已是日头西斜。这室内自己的画像,墙上挂的案上放的,书架上收的……少说也有百多幅。
起身抬袖铺纸研墨。
想作一副画,画出几月前西?延生辰宴上,墨隔玉踏风而来时眉目清朗,面如冠玉,周身聚着光华令天地万物都失色的样子。
点点寸寸跳出心间跃然纸上又回刻进心底。上扬眼角,画出眉梢,墨点滴,心间淌,落笔回肠,提笔成殇。
天边最后一丝亮光即将没入黑幕时,环念音停了笔。双手微微有些颤抖,抖落几滴墨汁落在白色的宣纸上。
轻轻放下笔,喉间涌上浓重的血腥味,慌乱的捂着心口一俯身,吐出一口血来。刚作完的画作上霎时有鲜艳的血迹斑斑点点连成片晕染开。
黑夜笼罩。
环念音跌坐在身后椅子里,嘴角还挂着血迹。挥袖要点燃书案旁的灯,却是摆动了好几次手,灯才被点燃。
画作上那片血迹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更为触目惊心。环念音小喘着气坐直了身子,看着这血迹蹙眉。自指尖凝出一道白光,抛向那片血迹,白光游走纸上,慢慢的,鲜红的血迹消失不见。
收回手,颤颤巍巍站起身,还没站稳,清晰的感觉到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一股热流自心头上涌,俯靠着书案,一张口,血又吐在画作上。
错开身后椅子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靠着书架缓缓坐了下去。
缓了缓神,抬手拭去唇边的血迹,盘膝打坐,静心调理着内息。
书案旁的灯火跳跃了几下,院中响起墨笛夕同落央说着话走来的声音。
“念音姐姐怎么待到这个时候还不出来!哎呀,晚膳都没用,肯定很饿了!都是娘亲,她拦着我们不准来打扰……”
“笛夕小姐,夫人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来叫小姐去用晚膳也不迟不是?”
……
环念音睁开眼,站起身,看着案上满是血迹的画作,有些慌神。几步走过去将画作卷起来,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落央墨笛夕二人便已经走了进来。
“念音姐姐……”墨笛夕叫道,看看环念音手里的卷成一卷的宣纸问道:“诶?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呀,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落央看看书案,又看看环念音苍白的脸色跑到环念音身边关切的问。
“没,没什么?”语气尽显有气无力。
“还说没什么,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落央扶着她往椅子上坐去。
“念音姐姐,你衣服的袖子上,怎会有血?”墨笛夕也走过来。将环念音打量了一遍,指着环念音方才拭唇边的那只袖子不大确信的问道。
闻言,环念音下意识将袖子往椅子里侧收了收,“没有,没事”。
“呀,小姐!”落央指着案上的白玉砚台又叫了起来,“怎么那里也有血!”
环念音抬眼看去,那砚台上确实有明显的血迹!低眉时,喉间忽的一腥热,弯身又呕出一口血来。
“小姐……”
“念音姐姐……”
墨笛夕落央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环念音软软的靠回椅背里,昏了过去。
见此,二人慌了神。落央轻拍了几下环念音,不见有动静,又去掐人中,仍不见有动静。一时间泪珠唰唰的掉了下来,“怎么办,笛夕小姐,你快想想办法……”
“我去找娘亲爹爹!”不待落央哭诉完,墨笛夕说着这句话便没了影。
青竹殿院中,竹亭寂寂,一地月光洁白如雪。
再睁眼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夜里。
落央坐在榻前抹泪,见环念音醒来,扑上来就嚎啕大哭,“小姐,一天一夜了,你可算是醒了小姐,落央以后再也不出这伤天害理的馊主意了,可,可吓死落央了!”
环念音偏过头,看着落央,眼皮张合了两下问道:“什么,伤天害理的馊主意?”
“唉”,坐在榻另一头的叶泊月将落央拉开,“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就是叫你看见玉儿屋里那些画!为这事儿,你墨叔叔可把我们几人狠狠的训了一顿,愧得我呀,到如今还不敢同你墨叔叔讲一句话”。
“哼!幸得音儿醒来了,要不等玉儿回来,我看你怎么解释!”站在叶泊月身侧的墨义垠哼了一声道!
“念音姐姐……”墨笛夕双眼红肿着往榻这边靠了过来。
环念音环视一周,道:“这一天一夜你们都在这儿守着未曾休息?”
闻言,叶泊月面容含笑,也没答话,只站起身道:“音儿刚醒,我们也别都在这儿吵得她心烦,让她静会儿,吃点东西,待明日一早,我们再过来罢!”
见墨义垠点了头,拉上笛夕,三人出了门去。
落央端来热粥,环念音吃了几口也让她回去歇着了。
一时间,这屋子中便安静了下来,只闻得见屋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环念音翻了个身,再无睡意。
昨夜自己吐血了,真真切切的是血!这么说来,自己……环念音捂着心口,眸底涌底涌现的尽是绝望!
暗自苦想了良久,决定趁现下所有人都下去歇息了,墨隔玉也不在阁中,自己悄悄出绯桃阵回九环门去罢!说不定如今哥哥们也在门中,回去还能见上一面!
起身着装。秋末的夜深凉,环念音一袭白色大氅着身,出了皎月殿,不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了绯桃阵前。
到了绯桃阵前只停了一停,便点足起身。照着自己一个多月前量出的那碧桃阵的高度跃上去,以试图跃出这碧桃阵。
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刚飞身到绯桃阵上空,手臂忽的被谁往后狠狠的扯了一下,接着就撞进一个温凉的怀抱。接着二人便齐齐急速往下落去。
环念音睁大了眼,月光下,绯色的桃花瓣包裹着周身,淡淡的花香袭来,还有,夹杂着尘土味的淡淡的青竹香。
绯桃阵百日汲取日光,夜晚汲取皎皎月光,阵中此时如白日般明亮。又因绯桃阵带了灵气,阵中的绯桃树较坊间那些树长得高大些。
二人落在一株稍显高大的绯桃树旁,环念音一个趔趄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树干上,墨隔玉贴上去将恰将环念音圈在身前,低头看她:“环念音,你又要去哪儿!”语气里带了些怒气,“你以为这绯桃阵真是你说跃就能越过去的?你可知你方才已经入了这阵了!我若不及时抓着你,你可知会是怎样的后果?”
环念音抬头看他,怔怔的,没答话。
“一旦误闯,无人能找到,连尸骨都荡然无存!”
闻言,环念音低下头,表情仍有些惴惴,“墨隔玉,我想哥哥们了,想会九环门去看看”。
墨隔玉盯着她,撇开话头道:“昨夜的事,我都知道了”,顿了顿,又道:“音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相信你?”环念音眸光一闪,面色一变,忽的冷冷的笑起来,这笑笑得墨隔玉心紧紧的抽了一下。
“墨隔玉,那日你曾信誓旦旦的同我说你从未有过什么夫人,可是你墨影阁祠堂里头那少夫人的牌位又作何解释……”
“环念音”,墨隔玉开口打断她,“你口口声声说少夫人,你可还记得那牌位上是如何写的?可有写是我墨隔玉的少夫人!可有写墨隔玉之妻!”
“别说这些,我不想听”,环念音抬手捂住双耳,“总之,我要走,我要回九环门,怎样都要回去!”满是狠绝的语气。
“不可能!”墨隔玉怒了起来,“环念音,你要回去做什么?回去再给自己种一回断情蛊?再将我忘得干干净净么?我告诉你,我做不到!”
世界突然就安静了,静得似乎连绯桃花瓣飘起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
环念音捂耳的手滑落,垂在身侧,整个身子也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慢慢的瑟缩成一团,瘫坐在树底下。
簌簌的绯桃花瓣落下来,霎时就铺满肩头,铺满如瀑青丝。
“断情蛊,真的是断情蛊!”环念音喃喃出声。
断情蛊,斩断情丝之蛊。九环门失传多年的秘术,传闻,一旦种下,便可将与累爱之人有关之事悉数忘尽,红尘今生,不再记起!
此蛊,蛊毒噬心,五年为一轮回,轮回之日,便是身死之时,世间无解!
“墨隔玉,墨隔玉,我是不是,快死了,是不是,真的快死了?”因紧咬而渗出血丝的红唇颤个不停,清泪也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