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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冢宰,此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皇上要杀便杀,我曹勋绝无二话!”
“大冢宰,曹勋有罪那是他的罪过,岂能将此算到你的头上,他虽然是你晋国公府的家将,可晋国公府那么多人,大冢宰每天又日理万机,怎么可能管理好所有的下人,因此大冢宰千万不要因此而自责,朕和大周都还需要你,你可不能轻言辞官之事!”宇文邕嘴里说着一套,可心里却巴不得宇文护辞官之后滚得越远越好。
“皇上,既然我身为大冢宰总领百官,就应该为百官做出表率,如今府中有人有此嫌疑,我难辞其咎,请皇上将曹勋交大司寇和刑部公正审理,而我决心已定,请求辞去大冢宰之职”。
宇文邕发现宇文护是在与他做交易,只要宇文邕将曹勋交给大司寇和刑部审理,他便可以辞去大冢宰之职,这对于宇文邕而言当然是求之不得,曹勋只是他用来打击宇文护的手段,可并不是目的,如今宇文护甘愿为曹勋放弃大冢宰之职,自己当然乐得其所,可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
“大冢宰,你这可想好了?”
“臣决心已定,请皇上恩准!”
宇文邕仍做为难之状,“既然大冢宰都这么说了,朕也不好说什么,那就依大冢宰之言,曹勋交由大司寇和刑部审理定罪,大冢宰则暂时不必再总领百官,一切容后再说,但杨坚和杨整确实是被人陷害,因此将他们两人放出!”
第252章 临终交待()
宇文邕把这次事件看做是自己第一次在和宇文护的较量之中取得胜利,因此十分高兴,下朝之后单独召见了胡秉纯。
“秉纯,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了,总算是替朕出了一口气,宇文护这次竟然会为了一个曹勋自请免去其大冢宰一职,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宇文邕说得兴致勃勃,可胡秉纯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皇上,你真的认为宇文护重情重义,会为了一个曹勋而让舍弃自己大冢宰的位置?我总是认为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即使他现在不是大冢宰,可其党羽众多,仍然可以私下里遥控指挥其他人,况且他将曹勋交由大司寇和刑部处置,很明显,大司寇和刑部里面都是宇文护的人,这样岂不是放虎归山?”
“秉纯,你多虑了,如今已经证据确凿,大司寇和刑部就算是想从中作梗那也是无济于事,宇文护自知难辞其咎,若等朕用刑让曹勋供出幕后指使,到时候他在朝堂上更加难堪,这次杨坚和杨整能够安然无事,你赶紧去看看他们吧!”
胡秉纯知道宇文邕已经被今天这难得的“胜利”有些冲昏了头脑,而且现在正在兴头之上,饶他兴致只会自讨没趣,他也希望一切如宇文邕所想的那样乐观,自己只是多想。
宇文邕出了皇宫便与王显还有独孤伽罗、元芷一起去大牢之中接杨坚和杨整。
杨坚和杨整被放出来之后,见到众人,十分感概。
“秉纯,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了,要不然我们两兄弟恐怕将难逃宇文护魔掌!”
“胡大哥,请受我一拜!”
杨整说着便跪了下去,胡秉纯连忙将他扶起来,“杨整兄弟,杨大哥,你们不必这样,我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而已,况且这次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伽罗和公主都出了很大的力,要是没有她们两人,恐怕也没有这么顺利,尤其是伽罗,这些日子跟着一起奔波,不辞劳苦,花了很大的心思!”
杨坚充满感激,独孤伽罗这些日子明显有些憔悴,杨坚看着十分心疼,“伽罗,辛苦你了!”
独孤伽罗摇了摇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好了大家就别站在这里了,隋国公还在府上等着你们,要为你们接风洗尘,我们走吧!”
于是众人一起往隋国公府而去,杨忠早已命人准备了酒席等着众人,一个人拖着病体残躯在大门口等着,直到看见众人出现,才算放心,杨坚和杨整赶紧跑了上去,一左一右扶着杨忠。
“爹,我和杨整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傻孩子,说这些干什么,看着你们两兄弟平安无事,为父这心里总算是踏实了,快进吧,大家都快进来!”
杨忠把众人全都叫到大厅之中,微微颤颤的样子让人很是担心。
“隋国公,你这些日子身体看上去更加差了,您可得保重身体才是啊!”
杨忠摆了摆手,“我这把年纪了,在战场上拼杀了一辈子早已将身体磨垮,现在还能跟你们这些年轻人坐在一起谈笑已经自足了,你们就不要替我担心了,这次杨坚和杨整能够全身而退,既要感谢皇上,更要感谢你们诸位,特别是秉纯,老夫敬你们一杯!”
杨忠端起酒杯准备与众人共饮,胡秉纯看他身体虚弱,不宜饮酒,“国公,您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就不要饮酒了,咱们以水代酒就行了!”
杨忠摇了摇头,“我知道秉纯你是关心我,可今天高兴,一定得以酒庆祝,岂能用水呢,大家盛酒喝上,老夫先干为敬!”
杨忠还没等众人再说,自己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刚刚喝完便咳嗽了起来,令大家顿时紧张起来。
“不碍事儿,不碍事儿,喝得有些急了给呛住了!”
杨坚和杨整看在眼里,更加替杨忠的身体担心,杨忠自从夏州回来之后,好生静养,其实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接下来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许多事情,每一件都令忧惧神伤,身体便又差了下去,而且又上了年纪,身体又开始每况愈下,这次酒宴之上,杨忠更是不顾众人劝阻喝了很多的酒,酒宴还没有结束,便感到身体不适,再也无力支撑,众人忙将杨忠扶了下去。
杨忠身体每况愈下,宇文邕得知之后特意从宫中派了御医前来,可几番下药之后依旧无济于事,纷纷却无计可施。
杨忠却比他们都要坦然,反而劝慰道,“你们都不要担心了,死生自有天命,况且生老病死皆是人之常情,谁也逃脱不了,我杨忠又岂能免之?”
宇文邕得知杨忠身体每况愈下,请了许多名医都没见好转,亲自从宫中赶来看望。
杨忠得知宇文邕前来,命人将自己从床上扶起来,见了宇文邕坚持向他行拜大礼。
宇文邕几次劝告杨忠躺下,杨忠这才勉强答应。
杨忠早想见宇文邕一面,这次宇文邕亲自来到府中,总算是圆了他的一个心愿。
“皇上,这些年来老臣一直有愧于皇上啊,我身为太祖旧臣,可眼睁睁地看着明帝和闵帝被奸人所害却不能有所作为,实在是愧对大丞相对我的信任,如今皇上登基已久,可依旧不能亲政,这都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无能啊,我杨忠枉受大丞相之恩,如今他的子孙被奸臣挟持却无能为力,我死后还有何面目去见大丞相啊!”
杨忠这些年来一直对宇文邕以及他的两位皇兄都心怀愧疚,如今到了这个时候,再不把自己心中的事情说出来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说到动情之处老泪纵横。
众人纷纷安慰杨忠,宇文邕道,“隋国公,你这些年来不被别人拉拢,不随波逐流,已经是难能可贵,大势所趋,很多事情也怪不得你,朕也从来没有怪罪过你,你不要自责了!”
“皇上宽厚仁慈,原谅老臣,可老臣终究是不能原谅自己啊”,杨忠说着把杨坚和杨整叫了过来,“你们俩听着,你们都是我杨忠的儿子,是皇上的臣子,一定要誓死效忠皇上,绝不能有半点异心,要不然为父九泉之下一定不会原谅你们!”
杨坚和杨整痛哭流涕,跪在杨忠面前,“父亲大人放心,我和杨整今生一定誓死效忠皇上,发誓替皇上铲除奸臣,澄清宇内!”
第253章 第二百五十五张 承袭爵位()
宇文邕走后的第二天,杨忠的病情愈加糟糕自感大限已到,把杨坚和杨整叫到自己床边。
“我大限已到,自知将不久于世,你们两兄弟都已经长大成人,以后隋国公府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够团结共助,谨记我杨家家训,忠君爱国,绝不做乱臣贼子,坚儿有勇略谋断,以后定能继续光耀国公府,只是整儿遇事缺乏周全,容易冲动,为父总是不太放心,今后你一定要听你大哥的话,谨言慎行,不可冲动自误!”
杨坚和杨整伏在杨忠身上大哭不止,涕流满面,杨忠缓了缓,拖着沉重的口气继续尽力说道,“你们不用替我伤心,我一身征战沙场,昔日同袍尽数离我而去,如今我不再孤独于世,可以与他们相见,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杨忠面带微笑,再也没有说话,再也说不出话来,杨坚和杨整大哭之后许久才发现杨忠已经离他俩而去,肝肠欲断,家丁苦劝不止,许久之后将眼泪哭干这才被人搀扶而起。
杨忠之死,震动朝廷,宇文邕决定为杨忠辍朝三日,朝中文武百官尽数前来吊唁,燕国公于谨和梁国公侯莫陈崇更是倍感凄凉,而于谨也是年事已高,停留了许久对侯莫陈崇说道,“梁国公,当年的八柱国十二将军如今就还剩下我们两人了,想来真是令人唏嘘,当年一起横扫天下,如今老的老死的死,往事不堪回首啊!”
侯莫陈崇点了点头,“大家都追随大丞相而去,我们两个恐怕离这天也不久了!”
“谁说还剩下两个的,你们都把老夫给忘了吗?”
于谨和侯莫陈崇正暗自悲伤,身后一阵爽朗而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两人转身一看,那人正是广陵王元欣,不禁相视苦笑,转悲为喜。
“老王爷,你看,我俩真是该死,竟把你给忘了,谁叫你整天不见个人影,哈哈哈!”
“这往后啊,能够谈心的也就咱们仨了,没事儿可以到我府中来,一定美酒好菜招待!”
于谨指着元欣终于笑了起来,“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见到了老王爷总是能够使人高兴!”
三人正谈着话,宇文护也来到隋国公府吊唁,杨忠之死,宇文护也有着莫大的关系,要不是他一心想整治隋国公府,杨忠也不至于惊慌过度,家中病情,因此所有人对他的到来都不甚喜欢,甚至怒目而视,皆用仇恨目光盯着他。
杨整更是气愤难平,也管不得府中来往宾客,一下子冲到宇文护面前将他挡住,厉声喝道,“宇文护,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要是幸灾乐祸,如遂心意,恐怕来错了地方!”
周围的人见到宇文护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杨坚这才发现杨整和宇文护正在那边对峙,连忙走上去将杨整拉到一旁,“二弟,今天这样的日子不得造次,退下!”
“大哥?”杨整实在是忍受不了看着宇文护在那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杨坚往杨整身上瞪了一眼,没有多说话,杨整这才不情愿地退了下去。
“看来杨整不太欢迎我啊!”
“大冢宰若是来吊唁,请这边,若不是,门在那边!”杨坚十分克制地指着身后的大门。
宇文护知道他们两人对他充满仇恨,可越是如此,他心里就越是高兴,“我现在已经不是大冢宰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叫了,我和隋国公曾经也是并肩上过战场的,虽然近些年来多有龃龉,可毕竟同朝为官为将,怎么着也得来送他最后一程!”
宇文护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来到杨忠灵前,往他拜了一拜,然后转身对杨坚说道,“我知道现在隋国公府不太欢迎我,我也不想自讨没趣,那我就走了,还请两位公子节哀顺变!”
宇文护在众人愤怒的眼光之中威风凛凛地离开,杨坚极力克制住自己,也吩咐杨整同样克制,胡秉纯也在一旁安慰着。
处理好杨忠的事后,杨坚承袭了杨忠隋国公的爵位,胡秉纯前来道贺,“杨大哥,以后这隋国公府的担子可就压在你的身上了!”
“我一定会继续光大隋国公府,绝不辜负爹的期望!”
隋国公府的事情结束一阵之后,胡秉纯和杨坚入宫面见宇文邕。
两人进去之后,之间宇文邕脸色十分不好,胡秉纯和杨坚不明其故,上前询问。
宇文邕平复之后才缓缓说道,“曹勋已经下狱,可大司寇和刑部却迟迟不肯定案,朕亲自询问,他们竟然报称此案还有诸多疑点,需要一一查明才能定案,更可恨的是,朕下令的铸造布泉,与五铢并行,还有释放年六十五以上官奴这些法令竟然统统没有执行,说这一切都得由大冢宰同意之后才能颁布,而现在宇文护自辞大冢宰,天天在家,没有上朝,这些法令根本得不到推行,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朕哪里还像一个皇帝,分明宇文护才是那无冕之王!”
宇文邕说到怒处,随手把案上的奏章书纸推到了地上。
胡秉纯和杨坚一起上前将东西全都捡了起来,胡秉纯不紧不慢地说道,“皇上,宇文护必是料到朝中各部大都是他的人,只要他不松口,皇上的所有政令都没有办法执行,所以他才会自动请辞大冢宰之职,而曹勋一旦进了大司寇更是很难将其定罪,宇文护其实是在以退为进,一面向皇上示威,一面向百官证明,即使是他宇文护不在大殿之上,可大周的事情依旧由他裁决!”
“简直是岂有此理,看来要想打击宇文护,先得将朝中那些归附他的人先除掉,我们上次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宇文护的心腹曹勋,不是明智之举啊!”
杨坚也上前说道,“皇上,如今朝廷上已经乱成了一团糟,政令无法得到通行,恐怕还是得宇文护回来不可!”
“朕岂有不知,可他不肯主动回来,明显是要等着朕下令,朕一旦下令,那就等于向他屈服,朕如何能够受得了这份气!”
“皇上乃一国之君,要成就大事,必须能够忍常人之不能忍,做常人之不能做,所以这也没有什么,只要能达到最后的目的,又有多少人能够记得这最初的过程呢!”
胡秉纯了解宇文邕的心思,因此顺着说了这番话。
第254章 屈尊恭请()
宇文邕半晌之后才说道,“朕明白你们说的意思,那就下令召宇文护回来吧!”
“皇上,如果你只是用一纸诏书我担心他不会回来,要让宇文护回来,恐怕还得您亲自去请他才行!”
“什么?朕亲自去请他?这绝对不行,做不到!”宇文邕的回答很干脆。
胡秉纯已经料到宇文邕会有这样的反应,不急不忙继续说道,“皇上,宇文护之所以肯主动辞去大冢宰之职,那是因为他吃定皇上总有一日一定会主动前去请他回来,况且当初宇文护走的时候本来心中就有气,若皇上仅凭一纸诏书根本不可能让宇文护满意,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屈尊纡贵下临晋国公府!”
杨坚也跟着劝说道,“希望皇上以国事为重,暂将个人荣辱放下,临大事而不拘小节,皇上有这样的气度何愁不能统一天下?”
宇文邕虽然有些碍于面子,可深思之下,自己既然已经在宇文护面前当了这么多年的傀儡,受了这么多的气,再忍一次又有何妨。
“朕知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也仔细想了一下,就依你们说言,亲自前去晋国公府请宇文护!”
于是宇文邕和胡秉纯、杨坚等人一起亲自去了晋国公府,宇文护早就已经料到了宇文邕会来请他,因此并不意外,明知道宇文邕已经到来,却根本不出府迎接,而是等着宇文邕自己进来见他。
宇文邕在府外等了许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