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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樱瑶暗抽了一口凉气,双眼瞪得仿佛要吃人一般:“你要知道,你若是乱说一句话,你娘都会被连累!”
言下之意,倒是有点威胁的意思。
就是说,你纵然是亲眼看见也不能乱说,如果敢把我供出来,我就把你娘拉下水!
不过,楚江天到底只是一个六岁小孩,哪会懂得大人们的明争暗斗?
所以,楚江天一听这话,就更是迷糊地摇了摇头:“没有呀!当时是一个银头发的大哥哥,送天儿回来的,他与天儿一起看见二姐姐去了四姐姐的房中,并把这个瓶子放下才离开的。”
“银发大哥哥?”楚兴德忙道,“他在哪里?”
“走了!他要天儿一定说实话呢!不然会有恶鬼缠身!所以天儿才不敢隐瞒的嘛!”说完,楚江天眼巴巴地看着欧阳玉手中的半瓶阎罗散,对那人偶形状的模样,着实喜欢,十分想拿回来。
“还是六弟最好了,真聪明,四姐明儿买糖给你吃。”
楚诗嫣笑得灿烂,别有深意地看了欧阳玉一眼,暗想她应该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件事情会被她亲生儿子给破坏吧?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欧阳玉吐血的事情吗?
略微一顿,楚诗嫣便听到了“啪”地一声脆响,竟是楚兴德当场忍不住地甩了楚樱瑶一个耳光,直接把楚樱瑶给打得跌倒在地,嘴角溢血。
“你个孽女,竟敢谋害自己的亲奶奶!”
楚兴德怒目而瞪,气急败坏地咆哮道:“你大概,不是本相亲生的吧?否则怎会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
“爹爹息怒,女儿……是被冤枉的。”楚樱瑶忙跪了下来,身心皆颤。
“哼,冤枉?天儿他才几岁就知道冤枉人?本相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
楚兴德重重哼了一声,顿时与楚诗嫣道:“嫣儿,你可有验明她,是否是本相亲生女儿的可靠法子?”
言下之意,倒是有点要看亲生或不亲生的状况,再怎么决定处置楚樱瑶了。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若是亲生女儿,楚兴德自然会留几分情面。
可要不是亲生女儿,那楚樱瑶的下场可就不是很乐观了,他楚兴德,岂会善待一个辛苦养育了多年,却又意图谋害她生母的野种?
“办法嘛,倒是有。”楚诗嫣微笑道,“只是这件事情,我看不仅仅是二姐一人那么简单吧?”
“嫣儿是说,还有其他人参与?”
“不敢肯定,只是推测。”
楚诗嫣别有深意地瞥了欧阳玉一眼,侃侃而谈:“爹爹要明白,老太君房中那几个逼真的人偶像,可是曾经老太君对付过的那些人,同时也是您曾经讨厌的姨太们!”
“所以作为后一辈,二姐就算再如何听说过她们,也不可能亲眼见过!而且最重要的是,老太君也禁止在府邸中有她们的画像,二姐怎能知道那几个人的长相与常穿服饰?”
“但爹爹看刚才那人偶像,做工是如此的逼真,让人一看便仿佛看见了活人,这是不是要一个见过她们的人,才能惟妙惟肖地描绘出来给工匠捏画上色呢?”
“不错啊!”
楚兴德听得连连点头,凌厉目光不自觉地扫了欧阳玉一眼,吓得欧阳玉心儿发颤,手脚冰凉,背脊则更是冷汗涔涔。
“瑶儿啊!你给老实交代!”
楚兴德忽然换了一种柔和口吻:“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若是你从实,爹爹定当轻饶,可你若是抵死不说,那可别怪爹爹不念及你我多年的父女情分了。”
“老爷,别跟这孽女废话那么多!”
欧阳玉心下一狠,竟十分突然地拔出了一名侍卫的长刀,闪电般抹开了楚樱瑶的粉嫩脖子。哪怕楚诗嫣都所料未及,也根本来不及阻止!
“噗!”
鲜血狂涌,楚樱瑶就这么不敢置信地瞪了瞪眼,根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捂着那怎么止也止不住鲜血的喉咙,一下子倒在地上,眨眼断了气,惹得楚江天被吓得半死,同时也让楚诗嫣暗骂了不知多少句。
虽然说,欧阳玉这做法,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杀人灭口嫌疑,但如今楚樱瑶都死了,纵然楚兴德怀疑欧阳玉,也仅仅只是怀疑,根本没有证据!
毕竟,死人是开不了口的,又怎能泄漏欧阳玉是幕后主使之人的真相?
“这毒妇,果然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楚诗嫣暗道。
“你……真是大胆!”
楚兴德见状,着实被吓了一个大跳,真是有点害怕欧阳玉会突然对他动刀。
“玉儿擅作主张,请老爷责罚!”
欧阳玉忙弃刀跪地,有板有眼道:“但玉儿确实是忍不住了!樱瑶她,定然不是老爷您亲生的,否则不可能会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要知道,老太君可是她奶奶啊!若不杀她,就难以向那至今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的老太君交代,纵然老爷要罚,玉儿也认了。”
“唉,这人都死了,问也问不出了,算了吧。”
楚兴德被她这一心为了楚老太君的说法,以及楚樱瑶不是亲生的说法,给弄得心底陡然一软,倒也不想计较太多,只是从此对她多留了一个心眼,便命侍卫把楚樱瑶的尸体拖走,迅速清理走廊,并安抚年仅六岁的楚江天。
“好了,今日经历了这么多,想必你们娘俩也累了。”楚兴德对楚诗嫣娘俩挥了挥手道,“希望你们不要怪本相的搜查,回去睡吧!”
“是啊是啊,刚才玉儿还以为是你们娘俩呢。”
欧阳玉无不得已地冲着楚诗嫣笑了一声:“还请清浅姐姐和嫣儿勿怪。”
“嫣儿有话要说。”
看着她那嘴脸,楚诗嫣不禁玩味一笑,与楚兴德道:“其实爹爹,嫣儿有办法可以让二姐回光返照一些时间,相信她一定会交代出那个背后主使之人!”
“……”
这话一出,欧阳玉那得意的笑容,顿时一僵,神魂皆颤。
同时,楚兴德也颇为意外道:“果真有法子?”
“啊,老爷,您就别瞎折腾了啦!”
欧阳玉忙推搡着楚兴德道:“今个儿天儿一定被吓坏了,若是再整个死人弄活又死,天儿非得日夜噩梦不可,难道您……就忍心让我们的儿子遭受如此惊吓?再说了,瑶儿虽然不是您的亲生,但不管怎样也是佐亲王的亲外孙女儿,若是佐亲王得知您这么折腾她外孙女儿的尸首,恐怕……”
“也罢,死者已矣,就让她安息吧!”
楚兴德叹了口气,终是无奈点头,使得欧阳玉陡然大气一松,当即恶狠狠地剐了楚诗嫣一眼。
不过,她剐归剐,却也不敢再在楚诗嫣的面前如此得意发笑了,否则,真怕楚诗嫣又说出什么让她胆颤心惊的话来。
“既然爹爹执意,那便算了。”
楚诗嫣暗笑,其实压根儿就没法让死去的楚樱瑶短暂回光返照,那只是吓唬欧阳玉的说法罢了,否则就算欧阳玉再如何说服楚兴德,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欧阳玉接受应有惩罚。
不过,就算欧阳玉这次果断地杀了楚樱瑶灭口,躲过了一劫,她楚诗嫣也不会再让欧阳玉得意太久。
今次若不是运气好,被楚江天给看到楚樱瑶的事情,恐怕她娘俩还真是难以善了,所以欧阳玉这怂恿楚樱瑶的幕后主使,必定不能再留。
“等着吧,你这恶毒贱人!别以为就你会耍阴谋手段!”
楚诗嫣在回房之前,眼带杀意地瞥了欧阳玉一眼,才优雅与慕容清浅迈进了房中。
关门之后,楚诗嫣不禁对那送回楚江天的银发男子,有些好奇了起来,暗想他怎会知道楚樱瑶放的那半瓶阎罗散,是害人的呢?否则也不会刻意叮嘱楚江天,要照实说!
“银发!银发!银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个银发的!”
楚诗嫣忽然眉头紧锁,可就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于是只得无奈地耸了耸肩,目光飘向慕容清浅道:“娘,您今天神神秘秘的,到底去做什么了?若是您真有去过佛堂听佛,之前也不用站出来呀?”
“我……这不是生怕老爷怪罪么?”
慕容清浅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欧阳玉这人特别小心眼,倘若她知道娘没有去找天儿,定会添油加醋一番,借机让老爷罚我!”
“难道这种处罚,会比谋害老太君更严重?”
楚诗嫣玩味一笑,走到她身后,轻轻捏着她的肩膀道:“您就别骗人了!还不快从实招来?”
“没,没去哪,只是见了个老朋友。”慕容清浅摇了摇头,竟是连耳根都有些通红。而心跳速度,则更是快了不少。
“难不成,娘已经有了新欢?”
楚诗嫣很是狗血地想了想,暗汗这应该不可能吧?
如此一来,该不会是见她的……亲生父亲?
反正不管怎样,从慕容清浅的表情和脸色来看,应该是去见了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有着让慕容清浅一提起就脸红和心跳加快的魔力。
所以显而易见,这个男人定是慕容清浅喜欢的!不是她楚诗嫣的亲爹,就是新欢!
念头闪了闪后,楚诗嫣不禁笑道:“娘,您就说嘛,嫣儿又不是外人,自然会替您保密的呀?说不定啊,嫣儿还能替您想想法子呢。”
“嫣儿,你就不要再问了好吗?”
慕容清浅忽然叹气,有些沮丧道:“不是娘不想告诉你,只是现在时机未到。反正,从你的角度是难以理解你亲爹他……啊不,我是说……”
“亲爹!”楚诗嫣嘴角一翘,颇为坏笑道,“娘说的是亲爹,而不是眼下的爹。”
“那也不能告诉你。”慕容清浅很坚决,同时又严肃了几分。
“好,嫣儿不逼您。”
楚诗嫣也叹了口气:“其实您知道么,嫣儿对您所说的亲爹,根本没有任何好感!若是他真的在乎您,就不会让您委屈在别的男人名下!若是他真的在乎我,就不会始终不露一面。”
“你误会他了。”
慕容清浅摇了摇头:“其实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日后你自会明白!而且娘,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今晚的事情,他早已算准!要不然,你以为你六弟有这么及时凑巧地拿着阎罗散出现?”
“娘是说……那个银发男子,就是……”
“不!那是他徒弟,与你年纪差不多,可是比八皇子都不差分毫的美少年呢,只不过常年戴着面具。”慕容清浅忽然笑道,“好了,娘已经说得够多了,不能再告诉你了,否则会坏了大事!”
不得不承认,慕容清浅的口风很紧。
她说了不再多讲,就不再多讲半个字,哪怕楚诗嫣缠着她问个不停,她也依然未提只言片语,弄得楚诗嫣最终只得放弃。
不过,通过慕容清浅之前透露的信息,却也足以让楚诗嫣明白,她那从未谋面的亲爹,搞不好还是一个有些能力的神棍,不然怎能用‘算准’这二字来形容呢?
……
由于楚老太君被过度惊吓后,吸入了不少阎罗散燃烧时所散发的致命毒素,故情况紧急,楚兴德连夜便派了人去起死回生医馆,想请‘神医’来一趟佛山寺,却没能如愿。
第二天大早,楚兴德又派人去请了一次,依然没能见到‘神医’。而慕容雨泽给的说法,则是神医她游山玩水去了,暂时没有回来。
这一下,可把楚兴德给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简直坐立不安,无奈之下只得再请楚诗嫣过去想想办法。
“爹爹,您也不用太急。”
楚诗嫣自然是有能力救楚老太君的,但她却有着另外的打算,所以当即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其实这阎罗散之毒,虽然难解,但楚老太君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这要看爹爹您的决定了呀!”
“为何关本相的决定?”
楚兴德很迷糊道:“嫣儿就别跟爹爹打迷糊眼了,你知道,爹爹很着急老太君的情况,有什么能救的法子都说出来吧,爹爹自然会仔仔细细地考虑。若是可行,势必会全力支持。”
“那嫣儿,就斗胆了。”
楚诗嫣见这是楚兴德的房间,并无外人打扰,便很快打着小九九道:“其实老太君的情况,最关键的不是阎罗散,而是她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而且爹爹也知道,阎罗散之毒,针对正常人是没有作用的,唯独对受到惊吓的人才会有效!越被惊吓,就越是会毒性大发。如此一来,只要能消除楚老太君所受的惊吓,那么这阎罗散之毒,便是不攻自破!”
“有道理!”楚兴德听得双眸陡亮,“本相这就去请寺里的高僧,为老太君做场法事,替她驱赶鬼魂,祈福平安。”
“这有用吗?”
楚诗嫣不禁冷笑:“爹爹让人做法事,不就是认可了那几个人偶的主人的鬼魂,来找老太君了?虽然高僧们法力高深,但老太君还是会以为,她是被仇人的鬼魂侵扰,心理上始终都难以释怀这份恐惧。”
“照嫣儿的意思……”
“查出真正的幕后真凶!让老太君明白,昨晚的事情只是很单纯地有人装神弄鬼,绝非她遇鬼!这样一来,她自然可以放下心中那遇鬼的恐惧和惊吓,转而以那被害的愤怒壮胆,让阎罗散之毒不再奏效分毫。”
“妙!果然绝妙!”楚兴德听得拇指大竖,称赞连连,“不愧是本相的女儿,此等医术道理,绝对史上罕见!就连爹爹这做宰相的,都佩服你的医术!”
“爹爹谬赞了。”
楚诗嫣微微一笑,忽然问道:“关于这谋害楚老太君的幕后真凶,爹爹心中可有数了?虽说二姐她是具体的实施之人,但依嫣儿来看,恐怕很难让老太君信服和满意。”
“毕竟,老太君是个绝顶聪明之人,自然能想到嫣儿昨晚所提出的疑点,所以随便拿个人糊弄,怕是会引起反作用,唯有查出真真正正的幕后真凶,才能化解此局。”
“嗯,这件事情倒有些麻烦了。”
楚兴德点了点头,在房内缓缓踱步道:“其实昨晚,你六姨太如此对你二姐,倒是嫌疑极大,有那欲盖弥彰和杀人灭口的可能。但是,本相一时也抓不到有力证据,光凭猜测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爹爹若是信得过,嫣儿倒有一计。”
楚诗嫣笑了笑,很快凑在楚兴德的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最终道:“究竟这件事情,是不是六姨太做的,相信到晚上祭拜亡魂的时候,就见分晓。”
“好!就照你说的办!”
楚兴德右拳猛锤了一下左掌,决然道:“本相这就让人去准备准备,也装神弄鬼一回!”
“……”
就在从楚兴德房中出来之后,楚诗嫣不禁嘴角翘起,暗笑连连地朝着房间走回。
既然欧阳玉,这么喜欢装神弄鬼,那她楚诗嫣,又怎能不尽力满足一下呢?只是到时候,希望欧阳玉的胆子有足够强的承受力,否则被吓死可就不怎么好玩了。
这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念头闪了闪后,楚诗嫣笑嘻嘻地推开房门。
然而,让她颇为意外的,却是八皇子冷傲辰,竟在房中与她娘亲慕容清浅笑谈。
“嫣儿,你总算回来了,八殿下都等你好一会儿了。”慕容清浅笑道,“你也真是的,一大早就离开房间,到底是去哪里了?”
“见过殿下。”楚诗嫣冲着冷傲辰微一欠身,颇为无奈道,“其实嫣儿,刚刚是被爹爹叫去了,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