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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临年龄还小,他甚么都不懂,怎么能够当好皇帝?”
“在父母眼中,就算孩子一百岁,都是‘年龄还小’!”奏可是真正扯起怒火:“擅自将他推去风浪口,却没本事处理,一个搞不好更令他在龙椅上拉下来,甚至身首异处,你对他做的真的太好了!”
一时二人针锋相对,两边都坚持自己正确,谁也不服谁。最终愿意退后半步的是奏,反省自己一时意气,过于渗入私人感情而偏离主题,更重要的是她无兴趣向冥顽不灵的人逞一时之快:旋即转而道:““你听过老渔夫的故事吗?”
布木布泰皱眉,怎么忽然要说故事?一直在绕圈子游花园,摸不透奏的意图,只好任由她说下去。
奏又望望白达,连他都未听过,遂娓娓而道:“以前有一位老渔夫,天天勤力出外打鱼。他的几位孩子并不经常打鱼,也不擅长打鱼,故此老渔夫天天在骂孩子,又担心自己死后孩子过不好。后来老渔夫真的要去了,他最不放心几位孩子,所以临终时眼不闭上。”
奏说至此处,布木布泰几乎可以肯定,“老渔夫”就是指自己。
“之后孩子都怎么样?”
“噢,没甚么,就是照旧工作,生活上完全没有问题。老渔夫生前担心的事,一件都没有发生过。”
“只不过是一篇故事,现实才不会如此美好。”
奏这篇故事意思非常明显,自己是“老渔夫”,那么孩子自然是指福临。
“故事虽说不是真实,但其中的道理与意义并非虚构。孩子各有所长,必有其用,只差在父母是否认同。你认定他做不到,那么他一辈子都做不到。”奏正色说话道:“永远不要小瞧自己的孩子,他将来是肩负整个清国的明君。”
明明是称赞福临,但布木布泰殊无高兴之情。
“你根本不瞭解福临,在皇太极死后,他便渴求你的关爱,可惜你根本没有理睬过他。如果是为势所迫倒也算了,但你出发点只是为自己,无异于利用他为自己挣好处。”
苏墨儿见奏不仅没有回去正题,反而越说越过份,恨不得即时按住她的嘴巴。
“皇太后决不是那样的人!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福临好!”
“是是是,为孩子好,为孩子考虑,这些话我听太多了。”
两人快要争执时,苏墨儿灵光一闪,在布木布泰耳边低声道:“皇太后,此乃吉兆。魔女说福临‘将来是肩负整个清国的明君’,即是表示这次危机必将解决。”
布木布泰闻言,心情顿时转好,不再与奏争执。奏脸色甚为难看,对方完全向错误的方向解读,让她好生尴尬。
“我之所以帮你,才不是为你,更不是为清国。仅是同情福临,不想他步上与我相同的未来。”奏态度变得严肃起来,不同于朱由检,奏在事成后就离开,不可能问福临索报酬:“你要答应我,事成之后将权力真正交在福临手上,不准左右他的意志。”
“这个”趁布木布泰犹豫未决,奏口不二价,不容对方有任何争辩的余地:“不要就拉倒!”
奏没有义务要帮清国,倒不如说清国越乱越好,最好高层来一场剧烈的政治风暴,死一堆人,对明国的压力就更少。布木布泰心知肚明,她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整场危机,主动权都不在自己手上。
之前豪格与多尔衮斗争,各方僵持不下,她借由拉拢多尔衮,平衡拥皇派,从中取得利益,趁势窜上位。只是事至如今,多尔衮一方势大,拥皇派暗涌不息,各方势力互不妥协,大势再起风云,她再无插手的余地。
布木布泰心想,她还需要考虑吗?不是已经有所觉悟,破釜沈舟,才主动过来吗?有时候女人的直觉非常准,那怕毫无根据与逻辑可言。这位明国的妃子明明是敌人,如今却比朝中任何一个人都值得信任。
如同之前将赌注押在多尔衮身上,这次她决定押在奏身上。何况之后的事,之后再说。朝中无敌人,自己独摆大权,何愁再怕这位妖女。
政治没有从一而终,没有不变承诺,只有利用与出卖。
“好吧,我答应你。”
第175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18 发挥作用()
至此奏终于松一口气,那怕她将来反口不认,自己都有其他办法迫她遵诺实行。布木布泰心中想甚么,她都一清二楚。谈判就是两边不断试探摸底,而奏永远能处于上风的原因,是她彻底知道对手的底线及下限。
苏墨儿觉得布木布泰过于委屈,不应如此放下身段,从旁质问:“你若是空口说白话,奴婢一定不会放过你。”
奏才不屑与苏墨儿作口舌之争,只要及早做出成绩,对方自然无话可说。
“首先大内调兵的信符是否仍在阁下身上?”
布木布泰自信地点头,她怎么愿意将两黄旗的兵力送出去?
奏闻言满意地点头,随便抓起旁边几上点心盘中八粒瓜子,掷在地上。
“白兄弟,请取一根长竹竿过来。”
白达依言将房内一根长竹竿递上,奏点点地上瓜子道:“今满人八旗,汝得其二”
两粒瓜子拨至一边,然后又有两粒拨去另一边:“多尔衮拥有双白旗的实力,有心自立为帝,即是威胁你的敌人。”
这是诳言,不过对方喜欢听,也就挂在嘴边。
“至于济尔哈朗是镶蓝旗旗主旗贝勒,你觉得他会支持你吗?”
布木布泰盯向瓜子,半晌后摇头:“我无法肯定。”
“那么先当成第三方势力吧双红旗的代善呢?”
“礼烈亲王吗?”布木布泰怀念起那位老人家,几乎没有接触,不敢判明,只好继续摇头。
“你就只会摇头,不会点头吗?”奏一边笑说,一边将两粒瓜子拨开去。
“之前已吩咐过郑亲王前去打探其意向,可惜尝未回覆进展。”
“代善从一开始就拒绝接见济尔哈朗,自然不会有回音。”
“当真?”布木布泰从未听过这则消息,感到惊奇无比。
奏将两粒瓜子又拨开,布木布泰默算时,奏又挑走一粒瓜子,推去代表多尔衮的两粒瓜子处。
“等等!那粒瓜子代表谁?”
“正蓝旗的觉罗巴哈纳。”
一提到巴哈纳,布木布泰便晃然大悟,没有再问下去。
原本正蓝旗由豪格掌控,这位曾经与多尔衮争夺皇位之人,最终帝王梦碎,更被亲信何洛会“告发”。
何洛会谄事功夫一流,深受豪格器重,偏偏有才无品,眼见豪格失势,主动投靠多尔衮。初摄大政的多尔衮,正要刑杀立威,为此与他合演一场戏,诬告豪格与大臣扬善、俄莫克图、伊成格等图谋不轨。
法司鞫讯,将扬善等大臣砍了。至于和硕肃亲王豪格削爵,夺所属七牛录人员,罚银五千两,兼废为庶人。
在他离开后,多尔衮擢升巴哈纳为正蓝旗蒙古都统、正蓝旗满洲都统及三等阿达哈哈番。巴哈纳出身镶白旗,亦为多尔衮党羽,也就是说多尔衮已得三旗。
如是者八旗已分,布木布泰得二,济尔哈朗得一,多尔衮得三。代善据二,抱持中立。
“整理好形势之后,接下来是正题了。远交近攻,济尔哈朗对多尔衮的威胁最大,必然优先对付他。代善是中立,却也不得不防,故位处其二。最后天下尽在其手,当然是解决皇太后你了。”
这些事布木布泰都知道,她想要知道的是解决方法:“那么如何对付睿亲王呢?”
奏内中暗笑,其实多尔衮根本无心谋反,一切都是你这位妇人多疑,才迫人上梁山造反。不过既然有求于自己,那么只得“大发慈悲”,指点这位善信一条“明路”。
多尔衮不造反,清国就不会乱;不将多尔衮除去,必将威胁明国。在公在私,奏都希望多尔衮早日归西。
“我有向你提过多尔衮绝无异心,是你自己不信,将来别怪我啊。”奏心中想道,但现在情况变得复杂且危急,三方人马渐发生冲突。多尔衮为保自己性命,难保不会做出甚么冒犯的行为,所以话不能说太死。。
“济尔哈朗向来小心,一时三刻亦多尔衮抓不住把柄,但将来很难说。”
“没有罪证,就制造出来。”论斗争的本事,布木布泰都略懂一二。
“罪证不能凭空变出来,必先有洞穴而后来风,幸好最近就有这样的机会。”
布木布泰起初并未为意奏这番话的意思,尚无意识地问:“甚么机会?”
“除去眼中钉的大好机会。”
布木布泰大骇:“何时?”
“近日。”奏冷静道:“恐怕不久将来,济尔哈朗就会自崇政殿上消失。”
布木布泰难以置信,济尔哈朗不同豪格,有手段有本事,连布木布泰都抓不住他半条辫子,多尔衮怎么能一蹴即达?
“多尔衮回朝掌权,你以为他不会先做好准备吗?”
布木布泰毫不番情地兴问:“如今你终归要给我一个解释吧?”
“好呀,大家开心见诚,一五一十说清楚。”
奏这番话说得非常义正词严,但布木布泰肯定,只有自己这边毫无隐瞒,对手依然滴水不穿。交手这么久,布木布泰百分百确信,奏真的是具有通天彻地卓绝智慧,在她面前别想隐瞒任何事。
“诬陷他造反,扣顶帽子,谅你都救不了他。”奏却没有说明详情,对大局瞭若指掌下,她压根儿没想过要救济尔哈朗,反而用长竹竿指指代善的双红旗:“济尔哈朗那边先别管,在他倒下前,先一步将代善的双红旗纳入手。”
奏轻轻拨弄地上瓜子,变成四对四的均势。
布木布泰即时摇头:“说得真简单,礼烈亲王年事已高,几乎闭户不出,从不见人。何况宫中耳目众多,我们只要派人出去,多尔衮必定知道。”
“谁叫你由宫中派人出去?用外面的人就行。”
“外面的人?”
奏直截了当说道:“如此简单的事,叫令郎福临解决便行。”
“福临?他行吗?”
“我说行就行,他是你孩子,就不能多信任他吗?”奏语带嘲讽:“难不成你疑心病发作,以为亲生孩子都会背叛你?”
布木布泰刷地脸色一变,不悦道:“怎么可能?”
“汉人有云:‘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福临在我的教导与磨练下,如今已经脱胎换骨,彻底成长。加上他身边有我安排的人手,与代善接洽的工作,就交给他完成吧。”
第176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19 步步进迫()
苏墨儿皮笑肉不笑:“你倒是承认自己派人绑架福临吗?”
“你有见过绑架犯与被绑架的人一起逛街吃饭?”
苏墨儿气炸了肺:“就只剩一张厉害的嘴皮儿!”
“当然,比你好多了。”
“够了,别支开话题。”一只手掌无法拍出声响,布木布泰今天不是来讨骂的。对方既能知悉所有情报,自然她们派探子的事,亦在其掌握之中。
诚如奏所言,如果真是绑架,绝不可能让福临在街上随便走。纵然她如何想,都不得不承认,福临“有可能”是“自愿留在外面”。
世界上有事可以瞒过奏,身为“全知”之魔女,她连如今山海关的事都一清二楚。
不管是布木布泰派去的探子,以至袁贵妃在朱由检面前搬弄是非,她都瞭若指掌。最令她忧心,是朱由检疑心病发作,竟然真的听信袁贵妃说话,谁都无法阻挡他的联想力,未审先判她出卖自己。
快点搞定清国的事,联同朱慈照及冯永硕及早回去山海关。虽然朱由检不是一位好皇帝,可是为将来五百年的大计,她还是不能失去他。
“代善年老体衰,无论身心都不再对权力有野心,是最好的结盟对象。那怕他拒绝见客,也不敢拒绝皇帝的召见。所以综上所论,福临亲自上门求见,成功率必然最高。”奏平心而论,长竹竿指点代表她的双黄旗:“而且你应该多少都知道,自皇太极身故,多尔衮几番插手,双黄旗内部已经呈分裂之势。如果福临本尊尚在宫中,起驾至礼亲王府,必然惊动无数人。就算悄无声息,还是有耳目察觉,主动禀报多尔衮。”
皇权衰落,如今福临这位皇帝差点只剩头衔,多尔衮恢复原本权力,变成半个皇帝。为削弱皇权,必先分裂双黄旗,这些事布木布泰早就知悉,遗憾是无力改变。
想当初福临登基时,索尼、图赖、巩阿岱、鳌拜、谭泰及锡翰六名大臣曾一心表忠,不惜身家性命,誓同生死护主。遽尔毁弃前誓,一切如雾散烟消。
谭泰、锡翰及巩阿岱或明或暗,悉投向多尔衮,同时展开对索尼及图赖等人的斗争。此中内情,甚多出于济尔哈朗之口。之前会晤诸臣时,索尼、图赖及鳌拜,亦在受邀之列。
“不用担心,至少皇太后手中有兵符,有军权就未为输。”奏指指镶蓝旗的瓜子:“你知道多尔衮手握济尔哈朗甚么痛脚?”
布木布泰当然不知道,又受够奏的说话方式,道:“你有话就直说!”
“对不起,我已经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不爱听的不以离开。”
布木布泰气得牙痒痒:“长话短说!”
“济尔哈朗最初对多尔衮百般退让,为的是假意在敌人面前营造出老实无争的假象。他心知多尔衮年青气盛,虽然一时之间权倾朝野,但必然树敌甚众,得罪人多。只要好好等下去,逮住一个反攻的机会,即可彻底打击多尔衮,令自己成为惟一的摄政王。”
“嘿,听你这样说,郑王的城府比多尔衮更深!”
“某方面这评价没有错。”
连多尔衮都瞒得过,更差一步坑死他的济尔哈朗,在原本历史中就是斗长命。活到多尔衮英年早逝后,立即联同大臣举发多尔衮谋逆之罪,一口气将其余党清除,还大权于福临。
如今历史改变后,他提早出手,时机却算不准。他以为布木布泰会支持他,岂料一直不愿放权。最后多尔衮强势回朝,不仅宣告行动失败,更惹来了可怕的敌人。
“济尔哈朗是忠臣,不过他效忠的是大清,而不是福临。对他而言,既然你乱权干政,不与他合作,只好转而支持另一人。”
“这位‘另一人’,莫非是前肃亲王?”
奏微微点头,也只有豪格,才有资格参与这场问鼎之战。
“虽然贬为庶人,但他毕竟是先帝长子,出身正统,比福临更合宜。而且多尔衮贬其为庶人,此手段过急过激,难免惹来满族老人不满。这些反对的声音,自然会汇聚成反多尔衮的势力。”
“他们疯了吗?拥立豪格,不就是变相废去福临?不怕会引起我朝大乱吗?”
“哼,要和平迫宫换人,何难之有?对百姓而言,就只是睡醒后换了个天子,其他一切照旧。”
奏这一句话极为哗苦,布木布泰不相信,奏直接引用李自成陷北京的事实,说明天下百姓只是求生活,谁当皇帝都没所谓。
“就算豪格有心,亦大势已去。即使能拉拢济尔哈朗,其他大臣不支持,亦孤掌难鸣,无异与卵击石。”
布木布泰之最近已不再将豪格放在心上,因为他根本无卷土重来之力。
“轻敌大意必会引来致命的失败,别太小看男人的执念。汉人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豪格旦夕所思,皆为神器。当此大好机会,岂会甘于人后?”奏将之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