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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临不认为济尔哈朗会向他撒谎,但不否认自己会被人绑起来送回宫中。
毅意离家出走,试图摆脱皇宫中,以至额涅对他的不利与制肘。
对皇宫,他缺乏归属感,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有没有自己这位皇帝都不打紧;对额涅,从小至大都缺少亲情和依赖感,即使在阿玛死后尝试在她身上追寻,依然不得要领。
逃出去才是幸事,至少他能真正体会到广袤的世界,以及无数的友谊。甚至奏的慰藉与支持,都比额涅来得无微不至。他真正体会到与“人”相处,而不是与“物”同行。
完颜蒲里古野抓住书本质问:“你明明就有充分的算盘,快一五一十供出来。”
“你可记得勒度和巴尔堪?”
福临点点头,他记得这两位男孩子,大家同样一起摔过跤。二人同是兄弟,另外还有两位兄长,叫富尔敦及济度,不过不常过来玩。
“他们是郑王的儿子。”
“诶诶诶?”
福临就算了,怎么连完颜蒲里古野都露出见鬼的表情?嘴巴张的老大?
那群孩子大半都是盛京之中非富则贵的满人子弟,而郑王又有家室,那么其孩子会混在其中,自然不是甚么奇怪的事。
福临定定地呆在当场,露出错愕的表情问:“他们都是郑王的亲儿子?”
完颜蒲里古野满脸不敢置信的问:“他们四人都是兄弟吗?样子完全不同啊!”
原来完颜蒲里古野惊讶的重点是这处吗?明明他们自我介绍时都以兄弟相称了,究竟她平时有多漫不上心啊?众男孩子是全力以打倒她为目标而努力时,本人却抱着闲时娱乐一游的心态,连对手的名字都没有记在心头,被当事人知道了肯定好生悲哀。
“虽然现在似乎只是陪你打打闹闹滚沙地,但将来长大之后,就是你最得力的帮手和兄弟!你记住,小时一同玩乐,不算计的朋友是最珍贵难求。一定要把他们几个人先团结起,日后成为真正的皇帝时,他们必会鼎力相助。”
最初奏就向福临进以此番忠言,一半出于功利,一半出于人情。正是小孩子没有机心,才能有真正讲义气的好兄弟。
这处的孩子中,不少人将来都会“子承父业”,成为清国重臣。福临自小与他们打好关系,日后必会是双嬴之局。
人会变,但记忆不会变。这一段时光中,忘我尽情的摔跤回忆,肯定是福临长大后最无可替代的宝物。福临年龄尚小,当然不可能考虑那么多,但还是牢牢记下所有人的名字。
奏决定置完颜蒲里古野不管,向福临说明“计划”:“要进入郑府,又不能让郑王知道,最好就是找他的孩子当搭路人。”
第165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08 深入虎穴()
福临见字,脸有难色:“虽然我们关系好,但还不是可以登门入室的关系吧?”
“贸然提出登门造访的要求,别人怎么会答应?你好歹是皇帝,自然是要别人请你上门。”
福临更加想不通,奏知道他的年龄与智慧还未足以想出太复杂的计划,就改为向完颜蒲里古野道:“这行动要麻烦你帮忙。”
“咦?我也有份?”
奏如此这般,在书页上展示整个计划的详情及细节,其严谨与意外,达到令人咋舌的程度。
福临吞吞口水,他忽然觉得,奏说“济尔哈朗对自己不利”的事,或许是真的。思前想后,奏真的从未骗过自己,一言一句都有理有据。即使如此,他还是想相信济尔哈朗。
“究竟谁对谁错,就由我亲眼去证明。”
奏读到福临心思,故意在书中追加道:“人言未必可信,眼见不尽为真。你看到的事,听到的话,都要仔细思考,凭逻辑与知理去判断其中对错,明白吗?”
“是,知道了。”
在远处监视的朱慈照透过望远镜观察到全知之书浮在完颜蒲里古野及福临面前,最先注意到书本变薄了,页数变少了;其次是冒出斗大的问号:“为何书本没有飞走呢?”
奏不是和那位魔女对打一场吗?连从不离手的书本都被对方抢了,怎么看都是敌人吧?偏偏“敌人”并没有束缚书本,任其自在活动,这样子完全说不通啊。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朱慈照将这个发现告之冯永硕,他沉思半晌,仍然无法理解。
“会不会我们搞错了?”
“搞错甚么?”
“她不是抓走娘娘的魔女,那本书亦不是娘娘的。”
朱慈照一时之间不懂得是对是错,也没办法证明谁是谁非,陷入两难的地步。
冯永硕又索回望远镜,他观察得更是细心,眉心快要扭成一团。
“他们在和书本对话。”
朱慈照无法想像到底是甚么一回事,连忙追问冯永硕详情。
“可惜他们不是念汉语,不然我可以通过读唇来知悉他们在说甚么。”
“厉害唷,冯大人,改天也教我读唇!”
“公子想学,卑职一定倾囊相授等等,书本动了,绕着二人转圈。书页上似乎有些文字。”
“能够看清楚书本上的文字吗?”
冯永硕摇摇头:“一来书本封面向我们这边,二来就算中间飘浮时转过方向,上面文字太细,也不像是汉字,根本看不懂。”
朱慈照坚持道:“那本书的封皮与姨娘那本完全一样,同样会浮会飞,我决不会认错。而且冯大人也看出,那位魔女变出来的巨大石头,和先月山海关那次袭击,如出一辙吧?”
“这个”
四周的行星渐渐消失,整片山林只遗下丑陋的撞击坑,以及压成肉碎的遗骸。
“会不会是人有相似?”冯永硕终于挤出下半句:“若然她与娘娘同为修真者,又在同一座仙山中修行,自然学会用同样的法术。”
朱慈照焦急,张口结舌。明知道对于说法有问题,苦恼无法反驳。
之前奏私下向他们兄弟谈过,魔女的“权能”“权具”都是独一无二,不会重覆,所以据此得出“那本必定是奏的书”,“那位少女绝对是掳走奏的犯人”两点结论。
不过承认这两点,就无法解释眼前的情景:书本在可见的自由下,完全没有选择逃走,而是留在二人身边,更疑似有交流有对答。
陷入这诡谲的罗生门中,敌我难分的情况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卑职有一计,只是”
朱慈照心喜,不愧是前锦衣卫,不仅可靠,经验又丰富。然而看见他脸上殊无喜兆之色,心中顿时一冷。
“只是甚么?”
“公子,请答应卑职,一旦发生任何事,都别过来救助。”
“冯大人,你有甚么想做的事吗?”
冯永硕竟然违反之前双方协议,在朱慈照面前下跪:“公皇子,且先由卑职上前,试探对方详情。”
“不可!方才你我同样目睹,对方绝非常人,有不可思议的能力。如此危险人物,岂能让冯大人以身犯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在这里猜测也是没有用的,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朱慈照没有冲动之中说“一起上”,他的耳朵里都可以听到激烈的心跳声。本能告诉他,那边的少女是万万不能招惹的人物,甚至不应该与她建立任何关系。
“永王性命尊贵,万万不能冒险。”冯永硕留心到朱慈照皮肤上渗出紧张的汗水,深明对方的正陷入矛盾,加紧游说:“如果万事平安,卑职自会回报;有个万一,皇子请转身逃走,万勿顾念。”
彷佛听到一声压抑的叹息,朱慈照脸上完全不是十一岁男孩该有的表情。
换着以前的他绝对不依不从,但是在奏的教育下,令他更能跳出自我框框,从第三者角度冷静思考。
毫无疑问,冯永硕的提议并没有问题,甚至是目前最佳突破的方案。离开山海关后,沿途危险和麻烦多的是,他们还不是互相协助,走一步是一步吗?
“好,一切拜托冯大人祝一路顺风。”
外人看见,恐怕觉得朱慈照这位小孩太冷血,分明叫冯永硕送死;但是当事人并不是如此认为,冯永硕甚至有几分佩服他冷静稳重。
“永王如此,大明何愁会亡?”
在公在私,冯永硕越发欣赏朱慈照。
他此行看似凶险,却不全是无谋逞勇。奏私下向他说明过,自己的杀人拳是世间罕见的顶级神功。若然是近距离一对一的战斗,甚至连她都不是对手。
冯永硕觉得那不是奏的恭维话,自己有多少斤两,有何缺点,都一清二楚。从以前就觉得,所修练的杀人拳委实邪门,有太多无法解释的谜团。本来想之后抽空问问奏,却料不到她会被他人掳走,打断问话机会。
冯永硕对自身武功有信心,所以这番勇闯虎穴,决不是送死,甚至有机会全身而退。当然凡事都有万一,才会力劝有意外时朱慈照先逃,不用管他。
估量对手的法术只能在身边附近使用,那么再厉害,只要成功逃之夭夭,自视线中消失,便不会构成威胁。
第166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09 一体两面()
朱慈照不断地在目送冯永硕背影渐行渐远,一时四周俱寂,直到满载着落拓的身姿变成小棋子,走到溪流那边,装成路过般与姊弟二人碰面。
长年在东厂下训练,冯永硕早就能够任意做出所有表情,好好掩饰自己的紧张。
他连敌人的底细及手牌都不清楚,走错一步随时万劫不复。即使如此依然保持镇定,寻思如何打开对话的匣子。
“哗!有水呀!”
冯永硕快速设定自己的背景来历,默记心头,伪装成过路者猛喝冰冷清凉的溪水,再取出水袋盛水。期间装作不经意见到姊弟,随便打声招呼:“你们是满人?”
这时二人听罢奏的“潜入郑亲王府极秘计划”,完颜蒲里古野觉得无比有趣,心情亦非常好,向冯永硕同样回道:“你是汉人?”
甚么?对方会说汉语?冯永硕很快从惊讶中恢复过来,用热情的微笑取而代替。
“从明国来的,你们是住在盛京那边吗?”
“不是,我们是住在这儿。”
完颜蒲里古野完全没有敌意,亦没有怀疑贸然现身的冯永硕,大方爽快回答。冯永硕反而感到奇怪,摸不透她是真的不知抑或是假扮不知。
“住在山中这么奇怪?”
“我们女真人自古以来就靠山林而活,过着采集捕鱼的生活,早就习惯了。”
女真人?不是说都改名叫满人吗?冯永硕心想反正都是同宗同源,应该没有分别,便不加以细分。既然对方不避嫌,冯永硕便试图稍为深入,探究更多。
“看样子你们住在这处很久吧?”
“不久不久,只不过是最近半月前移步至此。”
冯永硕心中暗暗一算,时间与奏被掳走之期相约。他思索要否再进一步追问,惟二人如今萍水相逢,恐防对方多疑,还是就此打住,改为谈其他事比较稳妥。
“你们不怕危险吗?方才我过来时,见到沿途有不少死尸,死状恐怖。瞧,那边就有几具!”冯永硕装作无知,指指溪流下方堆在岸边的死者:“我想必定是有凶恶的人住在附近,你们还真敢留下来?”
完颜蒲里古野闻言嘿嘿大笑,冯永硕装作一无所知,露出懵懂的表情,事实上心底一清二楚。对方是笑自己无知,“凶恶的人”就是指她本人。
“没事没事,我们很厉害,任谁上门都只是找死。”
完颜蒲里古野甚有自信,冯永硕点头,他可是亲眼目睹何谓“瞬杀”。廿多名高手就在天降乱石下被砸死,心想除去同是“修真者”的奏外,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对敌。
“哦,原来如此。”
此时冯永硕打量在旁边演练摔跤绊儿的福临,自称要加快赶路往盛京,就此与二人别过,往溪流下游走去。
“咦?冯大人越走越远?不对,两边有说有笑,没有打起来,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朱恭照不会顺风耳,只有冯永硕留下的望远镜,整个过程瞧得一清二楚,却搞不懂其中曲折变化。
冯永硕装作路人,打完招呼后从速离开。福临虽然跟从奏读书念字,但课程以满文为主。虽然有教过粗浅汉文,但仅能看一点念一点,更别说听了。所以完颜蒲里古野与冯永硕之间的对谈再欢,他都不明白,索性专心依书本上的指示,练好新的绊儿。
顺带一提书本是好好藏在怀中,保证冯永硕见不到。而冯永硕也没有太在意福临,轻轻的来擦过后离开。
“他是谁?”
“从明国来的旅人,好像要赶去盛京,问了道路方向。”
见到他向地上死去的满人诚惶诚恐合十敬拜念经,福临问:“他会不会怀疑你杀人?”
“怎么会呢?最可笑是他还担心我们有三长两短,叫我们快点搬走。”
福临心想,人是你杀的,竟然可以像没事人那样和对方聊天,一下子觉得冯永硕真是可怜。不过如非自己亲身经历,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位坦率无忌的格格,可以在举手覆掌间瞬杀廿人。
“我想天下之大,没有地方比你身边更安全吧?”
福临忽然明白,为何奏要叫自己找她,某方面而言真是最安心信赖的保镳。
相处这么一段日子,他发现这位魔女性格虽然乖张难测,但心眼儿挺好,倒不是甚么坏人。偶尔还和自己及城中那孩子玩得挺起劲,比之宫中十人一脸的无聊宫女快乐多了。即使如此,却不代表他原谅对方杀人的过错。
“不过对方终究是我国子民,总之就不能随便乱杀。”
“是是是,”完颜蒲里古野相当敷衍应声:“想到你将来要变成无趣的皇帝,就觉得好可惜。”
“皇帝吗?”
福临觉得“皇帝”二字与自己距离无限远。
讽刺地他本人就是当今清国皇帝,偏偏完全没有实权,甚至离开皇宫十数天,天下依然太平无事。
不是说皇帝很重要吗?是一国之本吗?额涅之前向他唠叨的说话,感觉全部都是骗人的。世界没了谁,依然照样转。事实是自己是否坐在那张龙椅之上,一点儿也不重要。
一方面厌恶皇宫,一方面又好奇,究竟自己离开之后,那片地方有何改变。
不过在回去皇宫前,要先查探明白,谁人对自己不利。
先后现身的蒙人及满人,是谁派来呢?是真的想迎接自己回宫,还是想另有所图?
他是被人搬弄上台的皇帝,不代表他是糊涂的人。即使是小孩子,也有一己之见。渐渐成长,学习更多,思考更多。
心中有一些构思,却未成形,脑子不耐烦地使劲摇头。
“蒲里古野,可否陪我练练手脚?”
“奏教你的新绊儿吗?好呀!”
福临算是奏的半名入室弟子,完颜蒲里古野陪他打,也就等同与奏切磋。何况奏总是教福临一些奇怪特异的招数,自己不用权能,单纯以摔跤之技,居然会有几次中招,更是挑起兴趣,借交手来偷学数招。
奏的绊儿全是未来世界搬过来,一方面破除门派萃取各方古人精髓,另一方面融入现代科学理论体系,配合相关参数和统计数据,研发出更具实战性及效率的招式。完颜蒲里古野活得再久,都不可能见识过未来的新招式,自然沉迷其中,一发不可收拾。
第167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10 贵圈真乱()
另一边冯永硕才不是真的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