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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对方走一段长长的路程,原来只是来到深山的溪流旁边。这边已经不能再深入冒进,满人都在附近分列站好,不知道在图谋甚么。冯永硕快速寻找一块半身高的土壁蹲下,虽然位置安全,却处在最外围,不好观察。
“这处完全看不清楚啊。”朱慈照无奈抱怨时,冯永硕从腰间取出一具望远镜,他奇问:“你连它都带上?”
“出门在外,总得充份准备。”
两人同样是轻装上路,不过朱慈照毫无远行经验,所以携带的行李很多都派不上用场。朱慈照沿途幸得冯永硕照应,不然好几次吃土,更别说抵达盛京这边。
冯永硕仔细观察一会后,将望远镜递给朱慈照:“你也望望。”
朱慈照接过来,冒头探看。满人都隐匿得甚是高明,如非冯永硕从旁提点,自己根本找不着半个人。反而目标人物非常光明正大,就在溪边生火烧水,削木成矢,一副郊游远足的样子。
“有营帐,在炊具,似乎他们在此处逗留多时。”
朱慈照几番细看,都不见有奏的身影,大失所望。
“姨娘到底在哪儿?难道他们将她藏在别处?”
“狡兔三窟,也许这处只是他们其中一个据点。”
“难不成我们就此啥也不做,一直守株待兔等下去?”
“未确定奏婕妤的安危与位置前,确实只能这样等下去。”
朱慈照骤然醒起,奏既然有全知的能力,理应知道他们来救自己,说不定会故意留下提示。然而又想书本被对方夺走,也不知道能力尚管用与否,不禁忐忑不安。寻思多时,并未有新计,只好听冯永硕安排,继续留守在此。
不多时男孩已经将木头削成十来根箭矢,试拉自己的弓,往溪流对面的树林射去。光靠目视,见弓之水准一般,拉力不足,加上木箭无箭头,射出来虚弱乏力,估计打不中目标。
男孩颇有恒心,一支接一支全射出去,就脚踏溪流涧石,跳到对岸拾箭。
朱慈照转而观察那位“魔女”,她倒是悠悠哉哉躺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上睡觉。
“睡得真是熟咦?”
“有行动了。”
冯永硕同时察觉到林中空气倏地改变,满人自藏身处行动,悄无声色地从不同方位接近男孩,形成严密的包围网。
“他们的目标是男孩,不是魔女?”
“借我看看。”
朱慈照将望远镜递还给他,对方即时盯去溪水的另一遍,对岸同样有另一批满人出没。
“人数非常多,看情况他们非常重视。”冯永硕简单说明情况,同时提出疑问:“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带上身,他们在图谋甚么?”
朱慈照不解:“就算再如何看轻敌人,也不能因为男孩年龄幼小就大意吧?和魔女一同出入,会不会都拥有一些特异的能力?”
冯永硕透过望远镜快速掠过现场情况,包括几位满人的神态举止步伐,判断道:“说不定满人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那位男孩,而不是那位魔女。”
“即是说,他们是认识男孩?”
“就算不认识,也该知道其身份,不然他们的行动不会如此镇定。”身为前锦衣卫,冯永硕单凭满人的脸上神态,便肯定他们对目标人物有充份准备,心底踏实,志在必得。
如果目标人物身份不明,行动指示不清晰,必会更加慎重及提防。显然他们双眼所提防的是远处睡懒觉的魔女,而对男孩是志在必得。
“我们要不要帮忙?”朱慈照脑筋转得快:“假如满人真的掳走男孩,再向那位魔女邀功,取得她的信任,也许可以打探出奏的所在。”
冯永硕左右搜索,终于发现全知之书就在那位魔女身边。
“我记得奏婕妤提过,她们修真者不用睡觉。恐怕那位魔女只是诈作午睡,骗满人上当。”
“若是真的,那么从一开始就是陷阱?”
冯永硕点点头,朱慈照倏地紧张起来。可恨望远镜只有一副,他双目望不到那么远,未能亲睹过程。
满人锁定目标,出手,扑上去男孩处,简直标准至不能再标准,连冯永硕亦感叹,不输东厂高手。
可惜他们最终还是算漏魔女参战。
她不需要起身过来,只要眼神一扫,大量陨石自天而降,乱枪打鸟式无定向倾泻,眨眼间便砸死好几名意图袭击男孩的满人。
冯永硕想起上月山海关同样天降巨石的灾难,如不是奏及时用手上神器消除大部份巨石,后果恐怕不堪设想,而不是区区伤者甚众。事后他们彻底调查,都搜不到当时奏手上的那柄火枪,却发现有奇怪的金属圆筒及方匣。
那批物件都交给兵工厂研究,至于研究出甚么,冯永硕早早离开山海关,自然不知后续何如。
朱慈照虽然无法得睹详情,但是巨石接连轰落去,即使处身外围,仍然感受到脚底下的大地传来惊人的密集震荡,以及远处满人的求饶逃命声。光是想像,已经心底发寒。
不消片刻溪流堆满大量巨石,有滚落在旁边,有砸碎裂开,渐渐形成一座山丘,堵死溪流,也将男孩困在中央。朱慈照望向巨石接二连三凭空变出,直追向逃走的满人撞下来。切身处地,都没自信与之正面挑战。
“姨娘竟然能和这样的怪物交手那么长时间,真个无法想像。”朱慈照心道:“连姨娘都不是她的对手,我们该如何挑战她呢?果然正如姨娘所言,武力无法解决时,就只有靠智力了。”
第163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06 过犹不及()
巨石遮天蔽日,昏暗的林子中,正上演着惊心动魄的生死鏖战。地面一阵接一阵的颤抖,好比地震天塌般。朱慈照眼前的树林哔哔啵啵乱响不尽,参天古树如同狂风吹拂的小草般摇曳。
一盏茶后回归宁静,无数树木轻易折断,与巨石沆瀣一气。下面更渗漏出不少血液,融入泥土中。
冯永硕估量尸体应该变成肉酱,死状过于恐怖,连忙阻止朱慈照看下去。不过本人似乎不以为然,并未有明显反感,如常地与之谈论下一步。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在远处的朱慈照目睹点点血肉飞溅,心中一凛。他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亲手杀过人,想不能想像到这种“非人”的死法,已经不是“人”可以接受的程度。然而回想战场之上,死状更惨烈者大有人在,如此一来心底便麻木过来。
冯永硕再次对这位小皇子另眼相看,不过没有特别表露,平心回答:“果然之前一切都是装的,根本他们不,那位魔女早就留意到有人跟踪,故意设坑引敌人跳进来。”
“那么她会否已经发现我们?”
“乐观地思考,应该没有吧。若然得知我们在此,只消掷来一块巨石,我们就即时死亡。当然亦可能是她对我们不屑一顾,刚才炫耀能力,是向我们立下马威,警告不得靠近,不然下场就是如此。”
朱慈照大为头痛:“祈祷她没有发现我们吧。”
事实上二人都高估那位魔女了,相信大家都猜想得到,少女就是“森罗”之魔女完颜蒲里古野,而男孩就是当今清国皇帝福临。
福临当然没本事察觉追踪者,而完颜蒲里古野同样不会,她压根儿没有接受过相关的训练。再说在她眼中,即使被一千名甚至一万名满人包围,她都不会皱半点眉头。光凭其权能,便可以轻松于弹指间达成无双万人斩。
大象何曾理会地下的蝼蚁,因为它们不值得放在眼内,如此而矣。
这一切当然全赖奏及时提醒,更贴心设计攻略流程,安排他们引诱跟踪者,再一举击杀。
完颜蒲里古野知道奏的权能,所报上的人数、位置及战术完全无误,所以毫不怀疑。只是她丝毫未有察觉,奏隐瞒了朱慈照他们的情报。
他们所有人都在奏的掌握中,其中当然包括朱慈照。然而问题来了,她人在皇宫中不能离开,全知之书在福临手中,也不可能擅自飞走。凡走过的必留下痕迹,任何可疑的举动,都会留下线索,令完颜蒲里古野产生怀疑。
最初福临与朱慈照进入同一间饭店,确是出于偶然。当奏发现此点,就思考如何利用。正如他们被人盯上,决定趁朱慈照起立转身时,故此震动提醒福临,赌运气让朱慈照看见全知之书。
好的开始不一定是成功的一半,如果朱慈照失去冷静擅自冲上来质问书本的事,只会让事件恶化。完颜蒲里古野铁定心不让自己逃走,自然对救助她的人抱有敌意。
即使有这种可能性,奏还是愿意去赌,便是出于对冯永硕的信赖。幸好他及时拉住朱慈照,才不致坏事。
接下来当然是逐一坑杀蒙人及满人,蒙人是苏墨儿临时找来的同胞,虽然忠诚度没问题,但本事不济。奏不出手,迟早先被邻旁的满人坑死;作死提早出手,当然被完颜蒲里古野完虐。
至于满人,乃济尔哈朗的亲信,出身镶蓝旗的精英。本领比蒙人高,却仍然比不上魔女。完颜蒲里古野随便设计一个“请君入瓮”的戏码,用福临作饵,全数大鱼小鱼都上钓,好使完颜蒲里古野直接一网打尽。
讽刺地无论是布木布泰抑或是济尔哈朗,他们都语焉不详,讳莫甚深。需知皇帝失踪,乃天大之事,岂能一言道明?上头只是临摹福临画像,分发诸探子,叫他们按图索骥。
作为专业内行人,既有知识与经验反倒局限他们思维。上头交代不周,他们私下揣摩,就判定为有人掳劫事件。盛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不可能每一片瓦砖都反转。既然目标被匿藏,那么就着眼盛京内好几处适合收藏人质的地点,集中调查少数位置。
原则上这是没有问题的,决定亦非常合理,就是坏在上头指示不清,令下属误判案情。待苏墨儿发现后,方暗中指示他们扩大调查范围;济尔哈朗瞒住布木布泰寻人,旷日而无果,才改变搜查方式。
也不知道是幸运抑或是不幸,他们终于在今天巧合碰见目标对象。
有谁想到所谓“被诱拐的人质”天天自由上山下乡入城,摔跤看戏吃饭,就与常人无异。
布木布泰及济尔哈朗派出的人不认识皇帝,毕竟过去半月有多,皇帝又和别的孩子打成一片,洗去宫廷之气,完全没有当初规行矩步的姿势。但临摹画像上掌握福临脸部好几处特点,加之年龄相若,才会引来探子监视。无论哪一方都收到指示,不得伤害“人质”,要平安救出来。
横看竖看,福临都不像是被困的人质。只是上头有令,他们不得不出手。要是抓错人,大不了之后再处理掉,亦不是甚么问题。
“奏真是厉害,甚么都知道呢。”
完颜蒲里古野运用权能挪开陨石,让困在中央的福临走出。他遵照奏的指示,故意远离完颜蒲里古野,诱使探子出手掳人。
“哎呀,难道我就不厉害吗?”
完颜蒲里古野反问,福临回头望望巨石群,下面都是一具接一具尸体。
事发时自己只懂得蹲下来,双手掩耳,闭上双眼。甚么都看不见,却无法阻止惨呼声传入耳道中的鼓膜。
福临从小时起就跟皇太极出去狩猎,也杀过生。但是射杀鹿兔,与杀人是两回事。
看见福临整个人都在发抖,完颜蒲里古野并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就是静静待在他身边。
“人被杀,就会死。在这个世界,万事万物都逃不过灭亡的一途,只差在他是以甚么形式离开。”
福临听进耳中,却没有载入脑中。
“其实不用杀死他们吧?”
第164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07 别有用心()
“你在开甚么玩笑?”完颜蒲里古野睨视这位不讲道理的小鬼道:“如果我不出手,他们就会抓走你!”
福临当然知道,奏早就在书本上向他交代得一清二楚。
出来皇宫这样久,每天都活得精彩,过得充实,竟然忘记皇宫才是他的家,更不曾记起自己是皇帝。
现在的他才觉得人生是有意义,也期待明天的日子。
得知母亲及郑王都派人来找自己,才有一点儿自觉,醒起他是当今顺治帝。
不过孩子闹别扭,就是不想回去。既然对方来了,福临天真以为,随便打发他们离开便行。
最初两位蒙古人不是在眼前死亡,冲击性尚不大。现在这堆满州人,死亡时的哀戚惨叫,依然在山林中回响,教福临无法逃避。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为我死。如果自己不参与其中,也许这些人便不用死。出于这种内疚,便打从心底不喜欢完颜蒲里古野。
整场行动,两位魔女都有参与。可是完颜蒲里古野是直接动手的人,而且招数太残忍过份,难免招来反感。她亦不打算辩护,甚至觉得自己没有错。
在一大一小二人互相不服气斗瞪时,全知之书飘起来,自动打开,在福临面前浮起满文:“你不用担心,这些人是死有余辜。”
“为何奏会这样说?”
“刚才蒲里古野杀的那批人,是郑王派来的。”
“对啊!既然是郑王的人,为何要如此残忍,杀死他们呢?”
在福临心目中,济尔哈朗是温室敦厚的好伯伯,对自己非常友善,比多尔衮好上不知多少倍。所以他派过来的人,自然都是好人,不会加害自己。
此时的奏在皇宫之中,自嘲孩子不懂事。他们有时很敏锐听明,观察与洞悉不少人与事;然而有时又过于天真,对某些没根据的事深信不疑。
之前自己只顾教他读书、摔跤及箭术,反而未有太多时间纠正一下他脑中一些偏颇的观念,惟有现在开班补课。
“济尔哈朗派来的人,是想抓走你,要胁皇太后。”
“没可能!”
“刚才我就说得很清楚,蒙古人是皇太后派来,满州人是郑王派来。如果郑王是帮皇太后办事,决不可能两边没有沟通,各自派人跟踪你。”
福临摇头:“如果是额涅派来的人,为何不能跟他们走呢?”
两位蒙古人一直恳求福临回宫,可是完颜蒲里古野不容他们说话,直接一人喂一颗行星压在身上,令其痛苦不能言语。
奏当然不能说,这是她与完颜蒲里古野的协议:将皇帝带出皇宫外,引发清国内乱。整个计划几乎准备好五成,随时可以上马,就是怕高调,才一直没有张扬。更不可能让福临知道,自己仅是作为一枚棋子被魔女利用。
完颜蒲里古野最喜欢有趣之事,现在奏的全知之书尚未完全恢复,双方无法真正全力展开对战,只得祈待奏如何将清国搞得乱七八糟,为此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任何人抓走福临。
“既然如此,我们就来求证吧。”
“求证?”完颜蒲里古野怪问:“你有需要求证吗?”
“因为福临有疑问,对我的说话有质疑。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人类面对不明白、不理解的事,首先要学会追寻真相,自我思辨。”
完颜蒲里古野完全不明白奏在扯甚么话,不如说她从来没有思考过那么复杂的事。
福临倒是认真听完,好歹是奏的亲传弟子,在教书时授业同时解惑,将未来世界的先进思想偷渡传给福临,故此他已经稍懂这些哲学层面的思辨。
“奏的意思是想我去亲自问郑王?”
“你当面问,他会向你说实话吗?也许你才一露脸,他就即时将你绑起来送回宫去。”
福临不认为济尔哈朗会向他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