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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铎听至此处,心中已有几分底子,匆匆道:“十四哥哥请放心,宫中的事也好,皇帝的事也好,都会好好查明。”
多尔衮的亲信动作不能太多太张扬,用红包收卖宫女侍卫尚可,想再更深入探听,只能假手于人。亲弟弟多铎,便成为不二之选。
“麻烦你了。”
相比多尔衮,更为年青挺拔的多铎,此刻其英俊的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
“弟弟怕甚么?就算那位小皇帝真的有个万一,你都能安稳登基,不是美事吗?”
阿济格杏目圆瞪,才刚骂出口,多尔衮目光阴鸷射来,吓得二人倒退半步。
“我说过好多次,此事休再提!”
阿济格含糊应声,但明显一副不服气之情。
多铎却悠言道:“只怕王爷无心,皇帝有意。”
“我戎马半生,忠于大清,可昭日月,谁敢不从?”
多尔衮说得大声,但大声不一定有道理,而且他的话中有几分虚怯。万一布木布泰真的认定他有篡位之心,如此罪名栽下来时,他应怎生自处?
一想到此,心又阵阵绞痛。多尔衮左手扶住墙壁,右手连忙按住胸口,整张脸上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弟弟!”“十四哥哥!”
阿济格及多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激动地冲上来左右夹扶扫背。
“想是早前出兵受累,身子未调理好。一会我命府上安排大夫,为十四哥哥诊疗一下。”
“免了,是老毛病,不用管。”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多尔衮这几天好好的休养,每天勤练武功,身体早就调理恢复得七七八八。刚才那一下,是心病,对过去某些事放不开,才隐隐刺在心头。
“想我们死的人很多,无论如何都要撑到我回朝为止。”这位摄政王,牢牢握手道:“在这段时间内,无论如何都要忍,知道吗?”
二人点点头,他们感觉面前如履薄冰,举步艰难,生怕一不小心便覆墙灭府。
过去他们如何打击敌人,今天敌人亦会如何打击他们。
至于一直监视睿亲王府的人亦将动静传报予济尔哈朗,他在接到通知后,打点好手下,才再入宫参见布木布泰。幸而多尔衮手段相当高明,做好万全的准备。济尔哈朗的人只知道多尔衮在府上秘密接见过两个人,然而无法查知其身份。
“无论如何,多尔衮已经有行动,本王会加派人手监视。”
“那么寻得着皇帝吗?”
济尔哈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既要大规模搜人,又不得过度声张,真是高难度差事。
“这边至多是拖一两天”
布木布泰不敢想像,三天后会发生甚么大事。
“妖女那边,可有消息?”
布木布泰同样摇头,要是有好消息,苏墨儿定必第一时间汇报。见皇太后心事重重,济尔哈朗述道:“礼亲王代善一家忠于我主,得其两红旗亦力,亦可抑制睿王之双白旗。”
“代善年事已高,而其子女未必听其言,难以信任。”布木布泰反覆嘘气:“何况皇帝不在,就甚么都不管用。”
有天子在才可以胁之以令诸侯,而大臣亦是忠于皇帝。布木布泰这“空椅计”能摆的时间不多,拖得越久后果越严重。
济尔哈朗都没有办法,只得先退下来,加派人手,几乎要将盛京翻转,就要及早寻找小皇帝福临。
六月廿五日,仍然寻不着福临,布木布泰踯躅不安,强行挺直腰骨上朝。
面对数天不见的皇帝现身,最初大家是担心慰问,慢慢变成怀疑质询。即使不是明刀明枪的上,但冷言冷语不在少数。
多铎聪明地吩咐他的党羽适时地担心皇帝是否身患重疾,又挪借明国好几位皇帝长年不上朝,终致亡国覆灭之局的故事,祈求小皇帝勿贪懒养成“不上朝”的坏习惯。
布木布泰脸色非常难看,偏偏人家就是打蛇打七寸,准确无比。对方更话中有骨,暗指她宠溺过度的不是。
拖上好几天,布木布泰能用的藉口都用上了。皇帝嘛,人都不在了,如何凭空搬出来啊?
对方又不是无的放矢,说得情理兼备,好几位老臣子都不满,所以没有出言帮忙,一时忧愤交心。济尔哈朗料想不到多尔衮的人会在此点大造文章,他碍于身份地位,一时不好插口反驳。
幸而索尼、鳌拜坚决拥护主子,为其回护。加上范文程与多铎有“绿帽之仇”,即使面对有组织性策略性的压力,依然能分庭抗礼,不输人前。只是这么一闹,根本无日无之。
布木布泰眯起眼,忍无可忍,忽然泪雨婆娑,呜咽诉苦。
“皇帝年龄尚幼,还是稚龄小童。身虚体弱,一时染疾,身为额涅,每日忧心忡忡。侍伴床边休养,人累心更累。尔等贵为大清朝臣,不仅毫不体谅,更诸多挑逆,惹得朝上鸡犬不宁。若然先帝得知,不知作何感想?”
第149章 崇祯十七年六月#037 中场休息()
女人的眼泪,永远是厉害的武器。布木布泰婉转得体的哀诉,抱怨一番,效果绝群。
老臣子心中有悔,不敢再过于进迫,留一寸余地;多铎等人见风向改变,示意部众别再哼声。于是今天朝会,又一次平安渡过。然而布木布泰心底明白,留给她的时日已经无多。
一哭二闹三上吊,再之后就技穷。恻隐之心只能用一次,在政治斗争中,可没有同情的余地。
她已经不敢想像,明天朝会上,究竟应该耍甚么花招,才压制得住诸位大臣。
退朝后回房,布木布泰左右为难,无心批阅大臣呈上的奏疏。她已经派出密探快马赶赴山海关收集情报,此时恐怕尚在去程,不可能即时回来。
既不能求证奏的身份,又不能从她口中套问任何情报,令布木布泰非常不忿。心绪不宁间,狼毫一掷,决定起驾去牢房。
解铃还需系铃人,假如一切事件的起因是奏,那么就只能找她解决。皇太后再度驾临牢房,凄惨的尖叫让血液冻结,依然吓破人的胆子。
布木布泰阴着眼,慢慢趋近奏的牢房。房外好几位刽子手坐着休息,他们一见皇太后即时跪迎,全身颠簸。扬手叫他们平身,犹是站不起来。从他们的眼神中,只有恐惧与不安,好比苟延残喘的灾后难民,无从抵抗大自然的冲击。
布木布泰斜睨刑房内,三名刽子手依然忘我地动刀,双手机械性地挥动,奏身上的皮肉切了又长,长了又切。
被切的人叫痛,切的人也叫苦。起初是觉得很爽,甚至觉得切不死,刽子手索性随便切随便斩,挑战不少新花款。然而不知道何时,如此单调的工作就变得乏味,甚至变成无止境的噩梦。
就像吴刚伐木一样,无了期地斩下去,他们才惊觉,这是另一种刑罚。
普通人斩三天,合三四千刀,死掉就完了,拍拍屁股收钱收刀回家去。
偏生奏根本不会死,这几天在她身上至少斩上万多刀。无论是深不见底的刀伤、大大小小的刮痕,以至皮肤如何被他们摧残啃噬凹凸不平,只要有人稍微慢一点便恢复完好。
这跟付出劳力多寡无关,而是眼前混乱而离奇的情景令人恐惧。
渐渐令刽子手觉得,他们眼前根本不是人,而是无以名之的恐怖怪物。如不是皇太后的命令,又有苏墨儿监视着,他们早就想偷懒停工,甚至罢工逃走,死也不想再见到奏。
“参见皇太后。”
苏墨儿困倦疲惫,精神不振,似乎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休息。即使如此仍然坚守岗位,持续监督对奏用刑。当她一见布木布泰过来,立即摇晃着身子缓缓走过来请安。
“奴婢审问至今,仍未能让这妖物张开嘴巴,有负皇太后所托”
“够了,格格,快起来。”
才几天不见,就觉得苏墨儿瘦上几分。
在外人二人是主仆,实质情同姊妹。苏墨儿非常忠心,只要布木布泰吩咐的事,一定办得妥当。不过奏简直超乎想像以外,布木布泰亦不希望好姊妹受苦。知道她一直在牢中忠于职守,就于心不忍。
“停手吧!”
刽子手等这句话等久了,即时松口气,又生怕皇太后收回成命,急急收刀离开。
此时布木布泰才留意到,牢房的腥味比之前更重。一角更整整堆上五桶人肉肉片,不禁叫人嗅之欲呕。她的那对精美鞋子,亦因为沾上血水,而显得湿湿黏黏,怪不舒服。
刽子手收刀,奏终于从酷刑中解放出来,整个人松一口气。
“当年袁崇焕就是被这玩意害惨啊!有够折腾人的!”奏全身香汗与鲜血混在一起,手脚都僵住,脑袋晕乎乎的,趁机闭目宁神:“今日是卖国贼,将来就变成民族英雄。说起来我都没有帮他平反呢,改天回去明国后,尝试让朱由检那笨蛋认个错吧。”
见到奏还有心情睡觉,置皇太后于不管,布木布泰几乎要翻白眼。她决定先不管奏,细心慰问苏墨儿。
“格格,你们没有给她吃过任何食物?”
“没有,奴婢亲眼盯住,这几天都没有给她吃过任何食物。”
布木布泰安顿好苏墨儿,转身狠狠瞪向奏。
年青活力的肉体,健康而洁白肤色,连肌肉都像包子般新鲜嫩滑。如不是她那头蓬松又凌乱的金发盖住她那张仙子般的脸孔,任谁看见都不能想像到,她可是好几天不曾进食,更连续被人凌迟而不死的怪物。
“亏你还能睡得着觉。”
“我被刽子手弄得半死不活了,难得有空档,当然抓紧时间休息。”
“嘴皮儿耍得如此利索,果然是妖怪。”
“清国的皇太后特地过来,原来是想和我伴嘴儿,失敬失敬。”
布木布泰早就不爽,决定尽最后一番挣扎:“嘿,身为明国妃子,在男人面前赤身裸体,成何体统?”
“又不是我自愿的,是你叫人脱光我的衣服。”
“最初见面时,你就没有穿衣服。”
“那是被蒲里古野烧至渣滓不存,与我无干。”
这家伙连女人应有的羞耻心都没有,赤裸裸地维持原本姿势,不按常理继续与布木布泰对呛。
“既然你不介意,我就叫多几位男人好好服侍你。”
这是布木布泰思前想后,最终能打出的招了。就算对方不老不死,终究是女人,更是明国妃子。一旦失贞非礼,有辱明室,还不是与谋杀没有分别?
面对敌人阴声细气的警告,奏毫不介意,更反过来呛道:“好呀,反正未尝过满州男子,到底与中原的有何分别。还请皇太后挑些健壮的男丁来,让妾身好好鉴定。”
“你你”
苏墨儿斥喝道:“好不要脸的女人!”
布木布泰万万料不到,对方连半丝害怕的反应都没有,再次令她手足无措。
“女人的价值,何时由男人来定断?我就是我,不需要由男人来定义。”
奏言辞坚决,二人四目相对,布木布泰心头不禁猛然一颤。她咬着小嘴,气恼地瞪着奏。对方的意志与想法,既然令自己好生仰慕。
“世界往往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存在,女人亦不是更不应由男人来主宰。就算皇太后倾全国男人轮流上,都不可能摧毁我的人格与自尊。”
布木布泰决不愿在奏面前低头,强辩道:“嘿!嘴巴倒是挺尖!就看事情张扬后,明国皇帝会如何处置你?”
第150章 崇祯十七年六月#038 换日偷天()
“处置?哈哈哈,布木布泰,你好像还未搞清楚我和由检的关系。”
布木布泰顿时语窒,她的密探尚未回来,尚未验明奏的说话是真是假。
“哼,我看你满口谎言,别以为胡言乱语,吼唬几句,便能叫皇太后信以为真。”
苏墨儿背后支持下,布木布泰稳定自己的心思,觉得奏只是在强撑。
“没错,明明是你最初说过,自己是明国婕妤。不过就算你是真的妃子,抑或是假的妃子,其实都没关系。反正很快你就变成不净之身,届时后悔都没有用。”
“知机的就趁早将真相一五一十说明。”
面对主仆二人唱和迫供,奏却抛出温婉的微笑。
“对不起,如果照你们的标准,我早就是不净之身。”
奏有点愤怒了,她已经非常客气,对方偏要步步进逼,还想拿女人的贞洁来下手?
其实奏从来不介意这些封建礼教对女子的约束,不过心想风声传到小气又妒嫉的朱由检耳中,恐怕又生事端。而且她更不齿布木布泰,同是女人,为何会如此残忍,对别的女人下如此毒手。
就算她是长在宫中,习惯如此残酷的斗争,亦不可以习以为常。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然而在古代,却是己所不欲,将来转嫁他人!
男人想强上女人,还可以说是生理问题;但女人主动安排男人上其他女人,就是心理问题。
人在凝视深渊,深渊亦在凝视你。
男人在战场上是明刀明枪的战斗,女人却在男人的床上进行没有硝烟的战争。在深宫中生存,从庶的侧福晋,步上皇太后的宝座,自然经历过无数的争斗。
曾经奏很天真,以为布木布泰是可以沟通交往的对象,可惜她已经彻底成为深宫中的怪物,甚至用同样的思维去对付其他女人。
当然追溯起来,始作俑者都是奏。如非她使坏计,教导福临出宫,布木布泰就不会忆子成狂,不惜一切要摧残自己至体无完肤,以求出皇帝的位置。
“省点吧,就算你找人对我做出非礼之事,我都不会觉得有何羞耻。”
奏本人没所谓,但朱由检一定有所谓,所以奏最终决定是别让他们上。然而直接大叫“不要”肯定没门,所以奏决定反其道而行,装作若无其事甚至顺水推舟。
永远别让对手瞧穿你的企图,是交手的重要一环。果然布木布泰及苏墨儿见到奏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时,都有几分迟疑。趁对方头脑冷静少许时,奏神秘兮兮进言。
“而且现在皇太后都快自身难保了,不可能有时间有心思安排男人来服侍我吧?”
“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奏又一次成功勾起他人的好奇心,当然要反客为主。自己已经展示出一副不痛不痒,你奈我何的态度。
至于布木布泰,奏仅仅是用权具查一查,便抓住她的痛处,反过来要胁她。
“如果你能求求我,也不是不能变一个福临出来。”
“你你你”
“贱人!你终于承认自己抓走皇帝吗?”
奏反呛道:“我何时有承认?你们耳朵有问题吗?我是说帮你们变一个出来,不是找回原本那个。”
布木布泰一时三刻都想不明白,只是察觉到事态有转机,顾不得其他事,就抓住奏问:“你是说真的?”
与布木布泰不同,奏说话才不跟你客气,直来直往,一下子命中她的死穴。奏可以陪布木布泰玩一整天,反之布木布泰已经火烧眼眉。
布木布泰才不是真的对奏使用那么残忍的招数,她也是被迫急了,走投无路才药石乱投。
“嗯,这要看看你的态度了。”
主动权在奏这边,布木布泰从速判明形势。
陪她耗时间吗?奏可以耗得起!自己耗不起!
多尔衮一定收到福临不上朝的消息,而他的党羽已经开始行动,恐怕明天就变成弹劾大会。
以多尔衮的实力,弹劾皇帝和皇太后,根本是小事一桩,想必他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