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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恶意贱买商家货品,令店市赔本。
人类是很迟钝又愚蠢的生物,明明感觉到不详不安,还是没有警觉,更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将重重问题掩藏无视。
在这种氛围下,就算路上突然有人被杀,都不是甚么奇怪的事。
崇祯已死,闯王未登极,正是无法无天之时。
奏隐藏在茶坊之中,一边装作喝茶,一边翻书,紧盯了因动向。
这小子胆子忒也太小,路上不时提心吊胆,东张西看,走这么久都未到正阳门前。
“喂!小美人,你寂寞吗?”
奏一时不察,竟然被一群无赖包围,其中一人更直接坐在面前。
此人叫李才,在大顺军中混得不错,入城后无所事事,开始恶向胆边生。
拉着军中好兄弟,拏挟娼妓小唱,玩得闷了,居然想搞良家女子。
最初见奏时,其异国衣着与周遭格格不入,举止神态更别有韵气。
李才以前是混混,最擅长是嗅财气。
一眼盯上,就知奏有教养学识,想其乃达官贵人家出身,即时叫兄弟包围。
店家客人见对方是起义军,均不敢惹事,有人更趁机逃走。
奏只要翻翻书本,就知道身边所有人的姓名籍贯来历。
现在她无意陪这群无赖浪费时间,了因快将从茶坊前走过,她必需想办法解决他。
“呜,好白的脸啊!”
有人伸手探上来,奏左掌扬起拍开他。
“好大的胆子!知道老子是谁吗?”
“李才,德安人,行年十六,拜中营哨总,有何指教?”
众人错愕,此少女素未谋脸,居然知其名姓来历?
李才色胆包天,竟然笑道:“没想到老子如此有名,幸得姑娘垂青。”
“退下吧,别让我出手。”
“出手?好呀,老子是大顺军军人,这处十一人都是兄弟。大伙不仅要出手,还要出大鸟,嘿嘿嘿!兄弟,上!”
三人熟稔地将奏压在桌上,一人按头,两手拘臂,反屈向背。
怎样向柔弱女子施暴,彰显男人威风,他们已经是专家。
桌上书本突然合上,自动飞起,撞向一人正面。
犹如遭受拳击,整个人眼前一花,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
“咦?”
另外两人只觉眼前有个黑影闪动,被书本厚厚的书脊击个结实,痛哼一声倒在地上,按着肿红的鼻子,半晌爬不起来。
“书那本书有古怪!”
李才等人只是一般平民,见识少无教育,望见那本厚胜砖块的书本自在如意飘在半空,如同活见鬼般,吓得退后数步。
奏静静站起来,茶庄的伙计怕事,见火头将起,趁早溜之大吉。
她不想闹大事件,如果对方畏惧而逃,更是最好。
不过有些人就是智慧太低,硬要高估自己,偏生要向死路走,奏亦不可能阻止。
“莫非是妖术?”
“怕怕甚么?”
李才嗅出那本书有古怪,别人在害怕,他却想是不是甚么神奇法宝。
见先前三位遇袭兄弟已经起身,伤势不重,估量那本书威力不猛,单纯虚张声势。
如果是稀有宝物,能据为己有,更是大妙。
即时吩咐兄弟对付女人,他抽起木椅,意图蛮力制压书本。
奏当然知悉其意,权具本身就与魔女相连。
纵然书本合上,亦能将情报直接传入大脑,掌握四周动向。
看形势是甩不掉,她心生一计,化被动为主动。
第一时间一拳抡向左方冲来的男子,连同书本协力痛殴小腹,致其倒地,得以冲出茶庄,走到大路上。
长长的袖口中抽出襷(たすき),长长的白色带子,从肩膀两边缠绕,将宽大的振袖袖子捆绑起来,于背后交叉,最后在右腋下打结。
整条玉臂坦露出来,在黑色的衣服映衬,无瑕如雪,娇嫩柔弱。
对无赖而言更像是色诱,兽性盖过人性,纷纷冲到大路上,抽剑挑向奏。
第10章 崇祯十七年三月#010 佛寺解劫()
奏左手手指拈住书皮,轻轻一引,当成盾牌架住来剑。
闪电间侧身闪开两剑,右臂肘撞开第四人。
所有人的行动都能彻底掌握,即使背后偷袭都是无用功。
“蠢蛋!一个姑娘都搞不定?”
李才何曾见过如此白滑的年青姑娘,口水直流,心想不抢入手温存享乐一番,便对不起自己的大鸟,一手抽剑一手掷椅,发难抢攻。
奏翻开书本,书页扬起数页纸,半空中揉合卷摺,变成一柄黑色长柄武器。
众人见弧光一闪,木椅破开两边,散落地上。
旋足扭腰,武器长柄架于背后,双手托之,斜指左下,妖媚地道:“有本事就一块儿上!”
却说此武器外貌与偃月刀类近,不过刀刃窄长,显得更为轻巧,颇合少女挥舞。
此乃产自日本的剃刀,从平安时代起,就是武士家女子必习的武器。
奏不仅会用,而且更是个中好手。
纵然身穿水桶般紧窄的和服,却像猎豹般,身手行云流水,在街上士兵包围下瞬步移影,于刀光剑影交叉中屈腿蹬飞。
如果有精于此道者观看,更加目瞪口呆,因为奏所用的乃是古代日本战场所用的剃刀术,是真真正正在战场上为杀人而生的武术,而非二十世纪退化后单纯竞技的剃刀道。
旁观的百姓根本不会武术,既怯于起义军淫威,自不愿靠前;同时又好奇无比,尤其是奏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众人遂聚集围观。
奏要杀死全十二人,易于反掌。
只是事情闹大,她亦不易脱身。
加之这处距离正阳门不远,大顺军不可能视若无睹,已经派一支人马赶来。
奏双脚将三步之遥缩成一步,通过双手调整握柄的位置,使出千变万化的奇技。
剃刀刀刃如同灵蛇之颌,总是毫无先兆突袭眼前,以鬼神般的武技砍伤数人,且战且走,往正阳门反方向逃走。
别说大顺军,放眼整个中原,能掌握其独特技法者少之又少,怎能阻挡奏的行进?
李才见对方武艺高强,理性慢慢盖过兽性,开始有退缩之意。
忽见一队军士铿锵扬武冲来,队长问其情况,他即时慌称有反贼杀起义军。
众军士信以为真,吆喝追去。
事已至此,李才心想到嘴的肥肉吃不得,壮着胆子跟上大队,至少都要趁乱偷偷将那本奇书抢入手。
奏之所以撤退,绝非害怕大顺军增援,而是要趁乱取了因性命!
她一边引诱军士,一边带到赶路中的了因面前。
可怜的了因,总是想找大顺军告密。
当他看见大顺军正面冲来时,脖子一凉,就被一位黑服少女宰掉。
如今整条大街已乱成一团,突然有人被杀,都无人在意。
奏目的已达,翻身跃至左面夹道,几个起落就融入胡同之中,消失无踪。
起义军散开,冲入胡同寻人。
通过权能彻底掌握追兵动向,专抓空隙处走,军人自然连影子都碰不上,空手而回。
这样子一闹,已届辰时之末。
寻一无人之所,快速解去襷。再随便找一块布包裹剃刀,系在背部。
奏的“权具”“全知之书”,不仅能知天下所有事,更能消耗一定纸张,将纪录的资讯百分百重现。
只要书本的纸张足够,要制作未来世界的巨大机械人亦非难事。
至于制成品亦可以直接化为微尘,随时销毁。
看上去很厉害,但限制亦甚大。
体积越大,架构越精密的物品,所耗纸张亦更多。然而纸张好比自己的魔力,是需要时间恢复,不能无限生成。
一旦整本书千页用光,她便无法再读取任何情报。
故此极其量只能用九百九十九张,余一张作保险。
像这柄剃刀,暗忖之后尚有需要使用,便会轻易不化为尘屑。
其次胡乱生成未来科技物品,会引发非常大的问题。
过度脱离“现实”,迹近“幻想”的毁灭性大杀伤力武器,必会引来“明代人”的畏惧与恐慌。
这是“他们”的时代,而不是她的时代。
就算一人打遍天下无敌手,而不为这边的人接纳,终究徒劳无功。
故此变出来的武器,无一不是“仅仅比当代稍微精良一点”,尽量不使历史发展过度失衡。
一山还有一山高,过大的力量只会招来更大的反抗。
魔女不独只有她一人,而且她更是众多魔女中最年青最弱的一员。
最怕惹起某些魔女胡搞,败坏她的计划,更添变数。
全速疾步穿至京城西南方,沿途故意避开大路,尤其是大顺军士兵。
转眼至长桩寺外,但见沿途数株树荫尚华,四周彷佛沉静幽暗。
在朱红屋檐下,呈现一片颓衰之貌。
且说此长椿寺始建于明万历二十年,由神宗生母李太后所置,并于寺中供奉着象征自己的“九莲菩萨”画像。
至于寺名,则由神宗所名,出自出自庄子。逍遥游:“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
对崇祯而言,此寺同样别有含意。
朱由检五岁时,生母刘氏就遭父亲责罚惨死。
他朝长大当皇帝后,追尊母亲为太后,然已忘记母亲相貌,遂请外祖母及昔日母亲同伴指点画工,描绘其相,供奉在长椿寺中。
如果奏直接向朱由检说朱慈照就在长椿寺,恐怕他必会坚持赴此地,拜会先妣。
为免徒增麻烦,索性隐瞒不说。
穿过正门,进入大殿,有一和尚在打扫地面,使其一尘不染。
即使处于改朝换代之世,仍然不忘勤修日课。
奏直接说有事要找住持,他便请留在此等候。
半盏茶后明海现身,双互合十。
“施主光临敝寺,有何指教?”
“欲求见人。”奏抽出一块玉佩:“烦请交予寺中客人,说有事相告。”
“敝寺客智了因外出化缘,估计稍晚回来。”
明海太精明,彻底装作听不懂。
奏见有小和尚在附近,既不便截破,更不想强抢人,不禁犯愁起来。
硬的不行,软的不成,只好半软半硬。
“了因不会回来。”
“施主此话何解?”
奏压低声音道:“他已知东路一号房住客,故此出外找大顺军告密。”
明海显然身躯一震,然而很快就镇定下来,合十道:“阿弥陀佛,众生皆有劫,有时有不时。”
“是劫已解一半。”奏笑道:“我在来此途上,顺便送他赴西天,好听佛祖真言。”
“则余下半劫呢?”
“且待东路一号房客人看此佩玉后,方能知晓。”
第11章 崇祯十七年三月#011 会晤永王()
明海原本打算持续否认到底,但来者穿着奇特,又知慈照位置。
看来亲自拜见,是出于礼数;若然谈不拢,绝对直接冲去东路客房。
既然对方先礼后兵,不似心存恶意,只得收下玉佩,吩咐徒弟招呼,人转身离去。
奏在大殿中静立,半柱香后主持出来,引其前往东路。
寺院虽小,然清幽脱俗,一洗烦嚣。
进入一号房后,主持闭好门户,一少年始慢慢自屏风后转出:“敢问姑娘是谁?此玉佩从何而来?”
奏脑中忽发奇想,狡笑道:“我是你的娘亲,这块玉佩是夫君给我的。”
少年难掩惊讶,他疑心对方是否骗子,抑或上门害他,设想过无数情况,就是想不到会冒充成娘亲。
感觉报一箭之仇后,奏才正式道:“吾乃‘全知’之魔女,奏(カナデ)。目前与由检一起行动,现在要接永王过去会合。”
表露自己是魔女身份后,少年与明空俱有不同反应。
少年正正是永王朱慈照,今年十二岁,虽然身穿寒衣,脸上污黑,仍隐约见眉清目秀,尚未脱稚气。
姑且倒流回叙十八日晚上,崇祯感慨万千,取出宝剑砍杀儿女,犹祈祷他们生生世世不再投胎到帝王家。
然而最后在杀儿子时,他还是有一点迟疑。
一来他觉得女儿被抓后受到的侮辱更大更难堪,再者皇子是明室之后,他万不能断祖先香火。
总而言之在太监及亲兵护送下,趁乱蒙混出宫。
可惜事机不密,“中间混有皇子”的流言传出,竟然有叛将冲来,打算活捉他献给自成。
太监及亲兵力战,几乎死尽,只余下他独自一人狼狈地逃走。
没有谋生本事,又举目无亲,居然沦落至在京城乞食。
当乞丐也不是容易的事,他手脚慢,抢不过别的乞丐,甚至被其他乞丐抢。
濒临饿死边缘时,幸得上天庇佑,竟然给明空遇上。
明空过去曾与崇祯帝有数面之缘,连带认得当时侍立在身边的朱慈照。
发现是逃难皇子,当即救其性命,并藏在寺内,赠以菜饭,勉强活下来。
奏从书本知悉时,心想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尚且能从乞丐和尚中拚出一线天,成为人上人,怎么一代不如一代,子孙连饭都不会乞?
证明进化论根本是屁话,有时间奏都要发表“退化论”,就拿朱家子孙当例子写入论文中。
按照原本计划,奏并不想救朱慈照。
最好是让他学习祖先朱元璋,在民间吃点苦修点行。
待日后长大成熟后,最好是觉醒霸者之道,才迎接回来。
然而与朱由检同一屋檐下相处几天,她却改变看法。
无论自己再如何本事,都不可能治好他的思亲之情。
现在的朱由检单纯强行抑止这份感情,心思都花在复仇上,那样子终究会走上歪路。
左右衡量,还是让他与亲人团聚比较好。
虽说朱由检心胸狭窄,多疑多思,但对家人是绝对真诚无欺。
在争霸的路上,有亲人扶持前进,总比孤身来得好。
于是惟一自由在外的慈照便成为最理想目标,至于了因告密,仅是一发推进剂。
明空念诵“阿弥陀佛”,曰:“无怪乎施主身上无吐纳之息,原来乃非人之物。”
居然能看出她“不是人”,这位和尚有点道行。
魔女不老不死不生不灭,不用进食甚至不用呼吸。
明空听不到自己换气之声,原思疑是否武术高手,却想天下武功者再厉害,亦不能持续说话而不吸一口气。
及至奏自我介绍,才揭明真相。
“如今世道,人比鬼更恐怖。”
奏知道对方会守秘密,愿意主动亮出“魔女”身份,自是不忌任何人。
“至少我会尽全力保护由检,而不像那些官员,爬去新君面前劝进。”
明空顿悟,合十轻叹。
朱慈照不明白:“且慢,父皇不是已逝吗?”
在房间匿藏时,明空有将外面消息告之。
当听到发现崇祯尸体后,不禁大哭起来,茶饭不思。
“那具尸体是我变出来的,如果皇子你有兴趣,我可以即场示范。”
“不不用。”
父亲大难不死,自是喜事。
此玉佩乃崇祺爱物,慈照常见父亲把玩,珍而重之。
既托付于眼前姑娘身上,理当可信。
但她言自己乃“魔女”,直呼父皇名讳,极为无礼。
俄而又说崇祯未死,甚为荒诞,反倒令他踌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