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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假皇帝白达曾经与布木布泰驾临礼烈亲王府上,可是当时福临仅留在后园,与布木布泰秘密会面,并未与白达接触。虽闻其人,未见其面。即使认为朱慈照之言有理,但无从行动。
离开皇宫,原只要跨足越过那一小片围墙。如今想回去,竟需穿过千层险阻。福临小小年纪,已经察明世界某些不合常规的道理。
“总之呢,我们汉人有一句说话,叫先谋定而后动,牵一发动全身。皇宫也许发生某些事,先想办法收集情报,尔后再研究如何解决。”
“朱王子所言甚是,我看自己是一时情急了。”福临勉强镇定心神,他没有忘记自己是大清皇帝,身份非同小可,决不可轻率行动,带给身边人麻烦:“这些事要否告之礼烈亲王?”
朱慈照并无多少政治经验,心想这些大事不能轻举妄动:“我去问问冯大人,你先将书本藏回去。”
既然奏没有联络,那么全知之书就如同无字天书,平平无奇一无是处。福临推回床底下去,朱慈照跑出房间,向冯永硕简述情况。
“奏贵妃没有任何联络?”
“对,而且书本上半只字都没有。”
“看来事不寻常啊”
“怎么办?要不要通知府上诸人?”
冯永硕是前锦衣卫,基于职业经历,常常接触政治任务,对这些事尤为敏感:“待姜姑娘回来后再说。”
“为甚么?”
“永王,我们在此处终归是客人,而且身份比较尴尬。能够逗留在此,单纯是清皇帝的余荫。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很难向主人家提出甚么要求。”
“那么直接叫福临发旨不行吗?”
“君不重,则不威。就算是小孩子,好歹他是清的皇帝,怎么能事事直接亲自行动?虽然我不知道奏贵妃为何会选择安排我们躲在此处,但凡事要考虑万一。假如皇宫中变天,龙座易主,你认为这处府上的臣子会如何呢?”
虎落平阳被犬欺,曾经以为是贴心忠臣,亦有叛变之日,更意图抓住自己卖主求荣。京城陷于李自成时的惨痛经验,再次刺激朱慈照的大脑。
“啊确实如是。我们并不清楚此处的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忠臣,小心点总是好的。”
朱慈照当下忆起奏提及过班超出使西域至鄯善的史事,由原本殷勤招待,忽然转为冷淡。如非他从蛛丝马迹中及早察觉匈奴使者到访,直接冲进匈奴帐篷杀光烧光,恐怕死的就是自己那批人。
如今他们情况也差不多,人在异地,身处敌境。稍有差池,随时送命。
身边虽然有皇帝,但他年龄小,没实权。这样的皇帝,座位最不稳固。翻开汉人史书,比目皆是。看上去有整个礼烈亲王府当靠山,实际能保护他的恐怕只有朱慈照与冯永硕二人。
这么一想,便明白奏指名他们留在福临身边的原因。
“姨娘将这么大的担子交付下来,我们不做到最好,何颜面见她呢?”
冯永硕忽然醒起另一个问题:“说起来我们许久没有与山海关联络了,既然我们临时定居于此,可以尝试将目前状况向皇上报告。”
屈指一算,二人离开山海关已逾月余。在情在理,亦得向皇上奏明行踪状况。可是冯永硕心中有点隐忧,应该向皇上报告,还是先向诸位王子报告呢?所以在说到“皇上”二字前,不禁轻微一顿。不过朱慈照未曾为意这点,顺口问:“你有办法与父皇联络?”
第274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117 隔墙有耳()
朱慈照并非未尝考虑过这问题,但二人自离开山海关后,尽是居无定所,披星戴月赶路。何况所处之地,亦非明国之内。路远途遥,举目胡地,焉能像国内那样,随时找官府索人办事?
不受朱氏掌控的土地上,连官家驿站都没有。他总不可能拜托满清的人,往朱明处投递信函吧?故此听到冯永硕提出联络,使问其有何方法。
“我也不太肯定如果‘那个人’尚在,或许可以办到。”
“‘那个人’?谁?”
“永王,都是江湖中人,不足挂名。”
“好吧,我相信冯大人。联络父皇一事,就拜托你了。”
“交在卑职身上。”冯永硕自然而然地起行,才一挪步又退回来:“不行,我离开之后,谁负责把风?”
“我都可以啊!”
朱慈照自告奋勇,却被冯永硕倒一头冷水:“永王,你忘记姜姑娘会一门秘术,能消去自己的气息及身影吗?一旦她有心屏息消影,此处除我以外,应该无人能找到她。把风的事,请交给在下。”
“不不不,我们已经将全知之书藏起来了,不再需要把风啦。”
“这么快?”
“姨娘根本没理会我们,再捧著书本都没有用。”
原本打算是与奏交流情报,知悉宫中情况。预料需时甚久,才指示冯永硕把风。既然无法联络,通讯之事自然戛然而止。
“好吧,那么我出外走一趟,看看‘那个人’尚在否。顺便看看城市的情况,有否异常。”
二人计议已定,朱慈照向福临说明冯永硕需要到府外走一趟办点事。明明对方是敌国皇帝,但朱慈照却未曾意识为敌人。一者对方尚是小孩,二者更是“同门师弟”,二人亦无敌对矛盾。福临尚算得体称为“朱王子”,朱慈照总不能称他为“皇帝”,自来熟的直接叫名字,福临亦毫不以为忤。
福临不介意将自己的难处尽吐,朱慈照亦愿意将他们的行动交代清楚。正因为没有摆任何架子,二人才像朋友般,知无不言,无所隐瞒。
冯永硕携带好银两,正要往后门外溜掉时,恰好姜善翠闷闷不乐,扁着嘴负气回来。直觉告诉他好男不与女斗,现在姜善翠生人勿近,自然不敢靠前问候。望向她返回房中,又怕女子人家发脾气胡闹,还是知会朱慈照及福临。
“姜善翠回来?这么快?”朱慈照印象中她前脚才离开,有没有这么快。
“看样子有点不对劲,不知道发生甚么事,你们留意一下。”
“哦。”朱慈照随口应答,并未将之放在心上。福临问及,则简单以手口及文字沟通,说冯永硕要出去一趟办事。
姜善翠方才兴致勃勃的冲出去,如今郁闷无奈走回来,究竟发生甚么事?且倒回前面详述。
既叙姜善翠忽然心生妙想,找礼烈亲王府上新近聘请的汉人护卫交手切磋,增加实战经验,同时提升技艺。只是才走不过一段路,就有家丁拦在前面。
“麻烦让路。”
“哎呀姜格格,此路暂不通行唷。”
长廊上几位家丁非常细心地抹地板,姜善翠也不便妨害他们工作,转头找其他路。礼烈亲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前去大厅的路不独只有一条。
“你们在做甚么?”
这边长廊上,一堆家丁架起梯子对梁柱敲敲打打。见到姜善翠过来,故意挤在道上不允她穿过。
“姜格格,王爷怀疑这边梁柱有耗子,叫我们严加搜查及清洁。”
“耗子?”身为习武之人,姜善翠并不惧怕老鼠蟑螂之类。见她不为所动,家丁补充说:“姜格格,你往另一边走吧。”
姜善翠“哼”的一声调头走,怎么会诸事不顺?只不过想去大厅找人,竟然条条大路都不得行?害她行行重行行,在府上转来折去?
出于女人的直觉,察知家丁神色有异。全力阻止她到大厅,究竟有何企图?
所以第三条路,她发动雾花霞月,使自己不起眼下徐徐走过去。果然途上同样有一堆家丁,拿着扫帚和抹布,装模作样忙碌,同时左右张看留意四周。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意外,三次就是故意。
故意派家丁拦阻各处出入通道,意欲何为?
越被人禁止,越是激起好奇心。姜善翠心想你不让我过,我偏要走过去。
即使拦途者再多,遗憾是姜善翠运起雾花霞月时,其他人的双眼会不由自主受到引导,从而忽然甚至无视她。无人阻挠下,姜善翠自然畅通无阻,直接来到大厅。人还未靠近,就感受到一股紧张的气氛。门口竟然有护卫看守,神色严肃,顾目四盼,似乎在提防甚么。
接下来怎么办呢?
雾花霞月是让自身不起眼,屏蔽他人感知观察自己。这不是隐形,如果做出过度显眼注目的事,会即时失去作用。
例如将眼前关上的门推开,必定使自己存在感爆表,继而现形。
“可恶找找有没有其他通道吧?”
总而言之,似乎有人想秘密做某些事。
绕大宅主楼转半圈,门窗紧闭,不得其门而入。姜善翠别无他法,只好靠在墙边,隐约偷听到大厅中有人声传来。只是声音模糊,听不真切。她以食指沾点唾液,截穿纸窗,瞪目往内注视。遥遥看见代善及其儿子,几乎整支家族的人聚首,听代善发言。
“奇怪,阿玛哈和几位那克出都聚首。他们在讨论甚么呢?”
理所当然,男人议事,与女人无关。只是这次会议过于神秘,无私显见私,挑起姜善翠的好奇心。
对于有疑惑之处,她可是费尽心力去寻求真相。不查个明白,就浑身不舒服。那怕是福临、朱慈照、冯永硕,以至代善他们,亦无任何分别。
她知道偷窥偷听是不对,可是无法抑止自己内心的好奇,极力扭动身体,意图穿过墙壁,进入大厅就近窃听。遗憾是距离太远,就算她如何竖直耳朵,依然无法清晰听到半只字。
“阿玛哈到底和那克出他们谈甚么呢?”
第275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118 神秘暗号()
姜善翠曾经听闻,中原有些内功心法,可以让人听到千里之外的声音。可恨自己没有练就顺风耳,只能在原处光瞪着眼,啥也干不了。
不一会会议结束,众人陆续散去。代善独留下满达海,待余下二人时,始一前一后往姜善翠偷窥处靠近,像是谈论某些事。姜善翠下意识急急蹲下身子,背贴墙壁。
随着二人越走越近,姜善翠勉强听到双方零碎的对话。
“阿玛,不用向依诺交代吗”
“善翠必要时可以牺牲皇上”
二人穿过窗户,往内室方向走去,独余下姜善翠在外面,双手掩着嘴巴,极力压抑呼声。
真的?假的?自己会不会听错?还是有误会?
代善向自己隐瞒甚么?有何不向自己交代明白?他们想对福临做甚么事?
好半晌才平抑心情,她摇摇晃晃地倚墙站立,跌跌撞撞返回后园。之前布满家丁的走廊,如今已经不复见人。此时仔细回想,敢情是有人要阻止她接近大厅,防止窃听某些秘密。
就算听不清楚内容,但肯定与皇帝及自己有关。既然自己都是当事人,为何不叫她过去?究竟要讨论甚么事,才需要阻隔她过来?
越想下去,越是钻牛角尖,觉得相当可疑。
她一直以为代善是忠臣,无论如何应该拱护皇帝。怎么会偷偷摸摸开会?要说没有可疑,简直是此地无银。真的光明正大,何需这么多人看守?何必阻止她出入?
直接拉住代善及满达海问个明白吗?不行,她读过汉人历史,看过汉人戏剧。当知道太多秘密时,总会被人杀死。在权利的道路上,那怕父母兄弟都会反目。就算是代善,之前亦为家送的安全,白白推亲生儿子出去送死。
更何况她只是外人。
好听一点是亲戚,难听一点是外人。
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最清楚。不知轻重,强扭作瓜,就是找死。
返回后园时,隐约留意到冯永硕想叫自己。不过她心情不好,故意装作看不见,自个人冲入房关上门生闷气。
冯永硕虽然是处男,但在江湖打滚多年,见尽不少人物,心知女人脸黑黑发睥气时,男人只可以无奈退开,但又要逗留在身边,千万别刺激她。如非他有要事离开,否则不会拜托朱慈照帮忙。遗憾朱慈照虽然同为处男,但对两性相处之事毫无知识及经验,完全没有重视。当冯永硕离开后,他早就左耳入右耳出,忘记叮嘱之语。
话分两头,先叙冯永硕这边。
身为锦衣卫,定期与上头取得联络,是职业习惯使然。虽则今时今日两厂已废弛,但是对冯永硕而言,这次出行依然是一项任务。只不过上头换成王承恩,受其指示与朱慈照同行,以策万全。事至如今,发生太多事,总得整理及汇报,至少令山海关那边的人安心。
在清国之内,如何与明国取得联络?飞鸽传书?哪儿有鸽给你用?所有信鸽都是受专人饲养及训练,别天真的以为随便在野外捡一头鸽就可以寄信啊!
满人训练的信鸽,当然只是为自己所用。就算他们乐意借给冯永硕,也不敢去用。天晓得会否被窃取机密呢?
既然飞鸽传书此路不通,尚有其他方法焉?
有!
先民智慧,最古老的方法:人肉传信!
找一个人来,叫他帮忙夹带私信到他处。无论古代抑或现代,依然通行无误,而且能做到一定程度的保密。
当然这番工夫不是随便找个人来做,而是需要让专业的来。
某时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冯永硕正好认识一个人,而他极有可能逗留在盛京之中。
冯永硕从礼烈亲王府上离开后,凭几天前在盛京行走时的记忆,慢慢在各处街巷中探路,才找到之前他与朱慈照曾经路过的客栈。那时他们忙着跟踪福临,只是在客栈门前擦身而过。匆匆惊鸿一瞥,却让冯永硕留下极为难忘的印象。
盛京的建筑,大多数是外族风格,少数是汉人风格。
这间客栈明显是汉族建筑,却在细部处处布满满人摆设,予人不协调之感,不过这并非是重点。重点是正门右边柱子上,不起眼的划上一道刮痕。
由左上至右下的三道斜坑,活像是被利刃砍过。
不是熟知暗号的人看见了,也只会以为是有人多手恶作剧留下,或是不小心刮伤留痕。但对于东厂出身的冯永硕而言,却是一个暗号。
从斜线的数量、长短、倾斜方向等等,合起来蕴含秘密信息。
与其说是锦衣卫的暗号,不如说是“他”一人发明,由他领导的人员才使用的独特暗号。
前顶头上司,都督佥事兼锦衣卫指挥使的朱而多。
理所当然“朱而多”同样是假名,冯永硕惟一肯定,他年青时曾在朝鲜战争中搜刮无数日军情报,长期活跃在东北及朝鲜一带,为万历帝对日援朝战争带来巨大的胜利。战后逐年递升,最后在十年前辞职归隐。
原本以为再也见不着的人,却意外在客栈的柱子上留下他专门的暗号?
那三划斜落右下,渐次靠拢,左边最长,右边最短,意思是“到此留步”。
知道这个暗号的,必定是朱而多,以及昔年跟随他工作的锦衣卫。
冯永硕亦一度怀疑是否萧四及燕南飞他们留下,但想想对方意图暗杀满清皇帝,没理由留下记号让人得知行踪。
胆敢明目张胆留下“到此留步”的记号,肯定是想引人注意,主动发出邀请。
冯永硕天不怕地不怕,他不找别人麻烦,但别人找他麻烦绝对是死路一条。主动留下这个暗号的人,绝对是过去的同胞。如果是认识的人最好,也许可以陈商一二,取得协助。
不会满语,亦不知该客栈名字,无法向途人问津,全凭过人记忆慢慢摸索,终于找到该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