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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摇头道:“出手杀人,总得要有个理由。谭泰尚未有明显行动,你就动手杀死他,不怕被外面人非议?”
布木布泰其实只是随口说说,绝不会真的杀人。她并未敢完全相信奏,对于她说出来的情报,仍然抱有戒心。万一谭泰未曾变心,而自己误信人言,错手杀害忠良,岂非教后世人失笑?
再者如今皇权不稳,甚至身边那位是冒牌货下,难免心虚,力有未逮。如果贸然行动,多尔衮或济尔哈朗随便出手,都可以将她揪下来。
这微妙的平衡还不能破坏,只是忽然冒出的中立派,随时会带来种种阻挠。
“即使是鳌拜,亦仅是有所怀疑,但没有明确证据。”
“难道昨天私下出兵,就是为搜索谭泰出卖他们的罪证吗?”
布木布泰说明自己的猜测时,奏起先是一呆,好半晌大笑不已。苏墨儿觉得她的笑声非常刺耳,不悦问:“你笑够了没有?”
“哈哈哈,皇太后,你承包我一整年的笑点!”
房内三人压根儿听不懂奏这句话是甚么意思,凭口气、表情及态度,感到是羞辱之类。布木布泰好不容易才制止自己的好奇心,慢慢安坐在椅上,等奏笑声退去。
“哈哈哈对不起你说的推理太搞笑了!请容我笑出来哈哈哈”
一直没有任何发言的白达突然高调插口:“难道皇太后猜错吗?”
布木布泰扭头道:“我有批准你说话吗?”
“是我批准的。”奏收敛笑容,擦擦眼睛道:“就算他是奴隶,但你既然配给我,那么我自然有权命令他。”
白达父亲被满人掳走,自此为奴。不过当选拔为皇帝替身后,就一直留在宫中。为便利易容,故留在奏身边,“名义上”服侍奏的左右。
“那么我究竟错在哪里?”
第214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57 步步算计()
布木布泰无心追究白达不敬之罪,她贪婪地追求更多知识及情报,以图制得先机,掌控百官。在不知不觉间,她沉迷于轻易知悉他人一切秘密的快感。在朝中官员仍在争论鳌拜行动,以本人拒绝说明时,她却能从别的渠道掌握前因后果,无疑是禁忌的力量。
即使知道奏是魔女,不,是魔鬼也好,她都不得不利用这份力量。
奏没有直接回答她,向白达问:“你说说你的看法。”
白达点点头:“奏的论点永远条理分理,刚才你提过谭泰背叛为‘一’,即是有二、三、四等事项。事情不如表面那么简单,背后必有更严重的”
奏即时弹一响指:“不枉天天陪我说话,学习很快嘛。”
反而布木布泰感觉自己被耍,急问:“第二点是甚么?”
此时奏深深吸一口气,望向布木布泰,沉默良久始道:“二、鳌拜开始怀疑皇帝是假的了。”
最糟糕的答案,宣告最恶劣的事态。
“你再说一次。”
“鳌拜开始怀疑皇帝是假的了。”
布木布泰“啪”的一拍椅子,坐直起身体,脸上夹杂着无比的愤怒、痛苦、惊愕和恐惧的心情。
“是甚么时候的事?”
“早就有怀疑了,只是最近开始实际搜查证据。”
臣子不是白痴,他们一直都有疑问。然而人总会片愿随波逐流,即使有怀疑,但身边人人都相信,或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既然没有人说有问题,那么自己何必强出头呢?搞不好是一时糊涂啊!渐渐所以否定心底的怀疑,拒绝深究。
尤其是范文程这些汉官,不沾锅不近祸,更加甩得远远,避而不谈。
这样子算不算人畜无害?不!只要谁先走前一步,他们望准风向,自然尾随而至。
现阶段还不能让鳌拜跳出来,但是亦不能任由他被多尔衮除去,所以奏才出手。显然鳌拜并无感激之情,毕竟皇帝若然是假的,布木布泰肯定是主谋。
“他查到多少?”
奏顿一顿,思考怎样回答这提问。
鳌拜正是收到线报,怀疑福临就在当时大街上匿藏,才派大军冲去搜人,意图保护皇上。当然奏决不能让他找到皇上,否则迎回皇宫之日,必然是问罪布木布泰之时。
皇帝归位,一切都会恢复正轨,“清国内乱大计”就半途夭折,成不了事。布木布泰受罪,多尔衮轻松上台,必重启南下攻明大计,此为最坏结局也。
另一方面,昨天因为朱慈照某些差错,让福临陷入险境,被五位前锦衣卫追杀,差点丢了小命。鳌拜不信任布木布泰,更不会堂皇在朝上公开说“出宫救助皇帝”之类的话,遂使不在现场的官员对案件不清楚,无法追究。
一旦被布木布泰知道太多,她肯定察明自己的意图,届时君臣大和解,她便没戏唱了。
几经深谋,奏终于想出一个“天衣无缝完美证供”,才朗口道:“还是从头说明吧,鳌拜最先怀疑谭泰背叛了他,于是联络其余四人求证。其中索尼亦有留意到最近京中不寻常之处,多尔衮、济尔哈朗都派人渗透城中,似乎在寻找某些物品。”
这些事布木布泰早就知道,而且她都有份派亲信出马,务求最快找出福临。当然她的人比较少,自然不太显眼。
“他们追查下去时,发现谭泰奉多尔衮指示,派出亲信互通消息,确定双方有建立联系。由于鳌拜认为多尔衮对皇上不忠不诚,认为谭泰背信弃义,非常愤怒。”
“是索尼阻止他吧?”
“正是。”
布木布泰宽下心来,对于臣下的个性非常瞭解:“肯定是索尼最后劝不住,鳌拜才不顾一切妄自行动。”
奏点头,心想布木布泰总算智商上线,省得她浪费唇舌长篇说明。
“之后正如前述,鳌拜收到福临在大街上的消息,单方面认为有危险,所以带领兵马急驰救驾。”
布木布泰微微点头,忽然想起甚么:“那么街上人群斗殴是为何事?福临有没有受伤?”
奏不禁自嘲,祈求对方笨一些才好。
她那番陈述是去芜存菁,精砍细削而编成的“无雷版”。布木布泰只需仔细思量,就发现当中矛盾处。街上发生严重的骚乱,甚至有汉人行刺互砍,奏竟然半句都不提,反而惹人疑心。
当然奏向来准备充足,为避免布木布泰起疑,即时将补充被本呈上:“盛京向来品流复杂,满、汉、蒙、朝人聚居,向来都是多纷争。加之最近中原战乱,有部份人涌来东北一带,人多自然问题多。”
这些说话渗水严重,布木布泰显然没有在意,就在等她说本篇内容。
“自己差点忘记,眼前这位布木布泰,可说是后来鼎鼎大名的孝庄皇后呢。”
奏露出愉悦的笑容,布木布泰感到一点呕心,却没有张口说话。因为一时占据上风,而且相处太久,滓然视若为平常人。果然习惯会令人麻痹,真是太大意了。
那么在不刺激她为前提下,尽量说多一点点。
“那些逃难来的汉人,自然会汇聚形成一股势力。他们各自经营原有的生意,与本地的满人蒙人发生争执。”
“能否说得具体一点。”
布木布泰知道奏在忽悠她,这么浅白的道理有谁不晓?
事件的成因、过程、结果、参与者等等,明明奏应该给予这些情报,她偏偏神游太虚,不知所云。
“盛京中数家地下赌场因为争夺利益而大打出手,只不过这次参与者比较多。”
“就只是这样?”
“不然你以为是怎样?”
布木布泰直觉觉得有问题,却想不到问题在哪儿。
盛京有地下赌场营业,其实不算是甚么秘密。她甚至知道宫中都有秘密赌档,一些侍卫闲余时就赌几手。赌是人的天性,更何况那些赌档背后或多或少都有满人贵族参与,在既得利益者支持下,朝廷向来是只眼开只眼闭。
“不过这次规模是不是太大?他们怎么会如此没有方寸?这么张扬,我大清亦很难置之不管。”
再让她深究下去,迟早触摸及福临身上。奏狡黠地笑着,决定给予布木布泰最完美的答案,一举封住她的嘴,别再问长问短。
第215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58 真假皇帝()
“正正因为从南面逃难来的汉人太多,而其中有一部份武功高手,本领高强。他们为图谋生,有部份受雇于赌场背后的帮派担任打手。所以那些帮派忽然迅速扩张,而且打起来人更多手更狠。”
奏自信布布泰即使想调查,也找不到半点证据。赌场帮派背后有满州贵族势力染指,根本难以插手调查。最终只会不了了之,随之不管。
如前所述,布木布泰不会完全相信奏的说话。然而她这番回答合符事实,所以布木布泰也抓不到半粒沙子。就算鳌拜想深究,都会遭遇重重阻力。抓不到人,更是无从问起。
汉人大量涌入,其中那些江湖高手都挤过来,这些身边的苏墨儿早就有向她提过。虽然战场上明军一直被清军压着打,但是他们为入主中原而彻底调查明国上下,知道军中将士只是杂鱼,真正高手都是在民间。身为武术高手,乃旦夕训练,其拳脚刀剑,比之满人更凌厉。
单纯在身边保护主子,一位武术高手,比十位满人力士更强。可以徒手肉掌劈穿墙壁,或者轻松翻越三四丈的高墙。先月之所以派苏墨儿出宫外,就是尝试联络一些武功高强的汉人,尝试纳为己用。可是非常遗憾,半个都找不到,只好回宫报告。
会想到同一样点子者,决非只有布木布泰。抱怨可解决不了问题,她思索怎生扭转局面。鳌拜一案难有突破,必须从别的路上走。
“对了,福临如今安好?”
“我答应过你要保护他,说到做到。”奏报喜不报忧:“他已经见到代善,将逗留在礼烈亲王府中。”
布木布泰即时安下心来,始终她相信代善,必然好好照顾他。诸事暂了,布木布泰辞别,转头吩咐苏墨儿及早到礼烈亲王府上求证。
待两位女人离开后,白达总算能够舒畅起来。在布木布泰面前要规行矩步,反而奏非常随和,不讲规矩,令他非常轻松。
“奏,甚么是‘三分论’?”
与布木布泰的着眼点不同,白达很喜欢听奏胡吹。听上去是冗赘的废话,然而仔细思考,却深藏大道理。奏见到他悟性不差,又愿意学,也不差在教多一人,打发时间。
要改变一个时代,不是一蹴可及。她要一步步来,首先将先进文明的知识推广开去。人传十,十传百,再由人类来改变时代。
白达是傀儡皇帝,布木布泰决不让他接触太多,反而放任下自由发展,让奏倾囊相授。由数学上的三分法,以至马克思主义哲学,无所不包无所不谈。
旋而中午,白达好几天留在房中,听奏上下千年的知识,并不觉得困闷。与朱慈照及福临不同,白达成长于低下阶层,人比外表更成熟,见识更多,吸收也快。虽然是三人中从师最短,但所学的比前二人更多。
终于他问一条问题:“奏,你何时会离开?”
这小子明白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奏终非久留于此,必然会离开此处。
“你想不想跟我走?”
奏不仅想走,更不介意带多一个人。
白达倒是有几分迟疑,他身为奴隶,并没有甚么选择权。奏就是知道他这个缺点,才故意要他自己决定。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奏浅浅一笑:“没关系,人是有选择权。离去与否,都各有影响。”
如果孑然一身,白达不介意跟奏逃走。可是他不能抛下父母,自己一走了之,布木布泰绝对会杀死家人。然而叫奏救出家人,亦强人所难,不敢轻易开口。
另一边布木布泰及早处理好积压的公事后,便传旨拜访代善,出发往礼烈亲王府去。她知道四周耳目众多,与其偷偷摸摸,不如光明正大上门去。反正代善与皇上同为爱新觉罗家族,后辈抽空向探望问候,增进皇族感情,并无任何不妥,乃天经地义之事。
在苏墨儿指示下,白达强制乘轿出宫。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人未至,声先闻。礼烈亲王府这边一听皇帝及皇太后驾到,急急上下奔走准备迎接。
“阿玛贵宾房中的客人”
家中收留真皇帝,而现今圣母皇太后带假皇帝登门造访,究竟是好是坏,无人能知。满达海感到浑身不自在,任谁都知福临这位皇帝有名无实,大权都握在布木布泰及多尔衮手上。要是布木布泰宣旨降罪,他们一家便大难临头。
代善反而气定神闲,像他这样的年龄,甚么风浪未尝见过?一切早看开了。他指挥下人整理府中环境,叫家人出来列队恭候时,满达海找到匆匆穿过身边的姜善翠:“依诺,见到你真好。快快去皇帝那边!”
“皇帝?我现在就过去啦。”
姜善翠说罢,往大府正门方向走去,满达海紧紧抓住她手臂:“不是这边,是那边!”
“那克出,你的意思是”
“昨天才接见真皇帝,今天假皇帝就上门,肯定不是巧合。以防万一,你留在真皇帝身边,以策万全。”
姜善翠目前只是暂住于府上,不算府中人。即使皇太后查问,都有办法推却。她迅速理解,点点头后往后院方向冲去。当赶到后院时,见到朱慈照及福临二人比武过招,你来我往,拳拳生风。她无时间质问朱慈照为何如此大胆,先冲过来道:“皇帝驾到啦,你们还不快快躲起来?”
姜善翠是先说满语,福临闻言指指自己:“我不就是皇帝吗?”
“不不不!不是你!”
福临望望朱慈照,又问道:“莫非是明国的皇帝?”
“都不是!是假的皇帝!”
福临大抵想到是甚么情况:“亲额娘呢?”
“他们一同过来,那克出他们全家都到正门肃立翘首以待,你们要不要先躲起来?”
姜善翠及福临不断对答,只有朱慈照及冯永硕呆在旁边,不明所云。福临听到布木布泰过来,竟然有一丝恐惧,怕她抓自己回宫。究竟要不要回去,自己都拿不定主意。
“我和他们商量一下。”
福临走到朱慈照面前打眼色,指指房间。不需语言,两位小子都能心领神会,即时甩下姜善翠,进入房内关好门。
“神神秘秘的,有必要这样提防我吗?说起来他们是如何对话交流?”
第216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59 母子重逢()
姜善翠这时发现一个天大的盲点。
福临只会满语,而朱慈照及冯永硕却只会汉语。三人同场时,总得姜善翠在中间当翻译。可是刚才福临说要和另外两人商量,三人直接进房,不需要她翻译?怎么对话啊?鸡同鸭讲吗?
“难不成那两位汉人根本就听得懂满语,在扮猪吃老虎吗?”
姜善翠不管三七廿一,首先针对来路不明的朱慈照及冯永硕。毕竟福临是皇帝,而且年龄尚小,才不可能懂说汉语。
她慑手慑脚靠近客房,把耳朵贴上门板,却甚么都听不到。
“皇上不是说要商量吗?怎么没半点声音?要不要偷窥呢?”
姜善翠曾经有一刻心冒邪念,可是想到房内三人都是男人,其中一位更是皇帝,一旦发现就是杀头之罪,总得犹豫几分。她向来自负雾花霞月心法,能掩人耳目不起眼地行动。可是在那位叫冯永硕的汉人面前,毫无保留地曝露,压根儿无法躲起来。自己只眼偷窥,绝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