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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昨天的斗法,他更深刻的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依然很不足,或许只有尽快突破到精气化神的第三个阶段神游,修炼出阴神出窍,才可以道术千变万化,和他人争锋。
现在的道术还是太过古板,比不上炼气士和武道之人。
不会是每次都会有人相救,而且别人的人情一点都不会好还。
“神魂如晶,色成八彩,才可以贯通卤门,化为阴神出窍。”
陈岩冷静地观看着识海中的神魂,虽然力量不弱,但离到神游还得一段时间。
府城,紫衣巷。
新桃垂柳,红紫灿烂,远远看去,交织若锦绣。
庭中有老松苍翠,飞带如虬,横生三品,冉冉者若绿须。
崔学政一身宽大长衣,坐在松下,看着小池中水清石出,青鱼可数,怡然自得。
“春水石心眸一点,”
崔学政摇了摇头,道,“要是陈岩在此,肯定可以挥毫作画。”
“崔兄,”
王勉头戴金冠,身披千鹤衣,宽眉阔目,须若钢针,自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威严,笑道,“我刚来了金台府不到一天,可是光听你提陈岩这个名字,得足足不小十次了。”
“确实是个好苗子。”
崔学政指了指案上的画卷,道,“这是陈岩上次送来的,你看一看。”
“哦,”
王勉一听,来了兴趣,起身展开一看,只见青山、丹丘、清泉、雪云、老松、奇石、人家,一种山中日月长的意境扑面而来。
再看画上的题跋,雄健刚毅,字迹雍容,已经有大家风范。
“书画双绝啊,”
王勉也不由得刮目相看,眸中异彩一闪而过,道,“这样的灵气纵横,只能是天授其才。”
“陈岩出身一般,”
崔学政摩挲着茶杯上细密的纹路,道,“不过他不仅书画天赋惊人,文章也是作的四平八稳,以后科道上应该会有所作为。”
顿了顿,崔学政犹豫了下,继续道,“天子最近几年愈发醉心于书画,算是未雨绸缪吧。”
“你,”
王勉听到这句话,脸色大变,好一会才平静下来,道,“内阁的各位大人要是知道你存了这样的心思,恐怕不会让你好过。”
“内阁的各位大人学究天人,秉承圣贤之道,我一直很是敬仰,不过天子到底是天子,不光是要垂拱而治。”
崔学政展颜一笑,不再多说,换了个话题,道,“不说这个了,你这次来金台府可是为了京中发生的那件事?”
“是啊,”
王勉收好案上的画卷,答道,“我当年欠下一个人情,这次得还了。”
“千面妖狐最善于变化,”
崔学政虽然远在金台府,但对京中的变化了如指掌,平声道,“你虽然武道出神入化,但要抓到对方也是千难万难。”
“尽力而为吧。”
王勉饮了一杯茶,目光深沉,道,“千面妖狐盗走的重宝非同小可,消息泄露出去后,肯定得不少人赶来,以后的金台府会风起云涌。”
“有官府力量镇压,翻不起多少风浪。”
崔学政坐得稳稳当当,当今天下大一统,法网疏而不漏,能保证大局不乱。
“这次仙道会有人来,”
王勉站起身,道,“很久没有和他们交手了,这次看看他们有没有长进。”
说完,他的眉心一下子裂开,丝丝缕缕的金线射出,不到半个呼吸就密布全身,凝成一具金灿灿的铠甲。
哗啦啦,
铠甲抖动,生出莽莽大力,王勉御空飞行,快若闪电。
第48章 声望宜人 神魂如晶()
很快春去夏来。
只见得,晴雨新月,绿水照碧,姗姗可爱。
园中石骨玲珑,中空四达,泉竹隐蔽,状若莲花,陈岩端坐其上,束发不带冠,斜插一支木簪子,面容俊秀,手捧《朱子》,看得津津有味。
阿英离得不远,细目黛眉,长裙束腰,容颜愈发清丽。
“咦,”
阿英眯着眼,她只觉得离自己少爷近了,自己就好似在黑暗里,安详、宁静、自然,心神放松,思维敏捷。
“抱鹿桩,”
阿英捏了个抱元守一的架子,活血、益髓、壮筋,心静体松,姿态舒展。
“咄,”
陈岩看完圣贤之书,念头一转,识海中升腾起重重叠叠的黑气,倏尔变为一根长矛,细密的黑暗花纹交织在矛身,矛尖上吞噬所有的光明。
死寂,压抑,绝望。
下一刻,
长矛陡然间炸开,化为一个如蚀日般的真文,镌刻到神魂之上,和黑天安心咒所化的真文遥遥相对。
很显然,道术无日之矛修炼到圆满境界,以后收发由心。
“不错。”
陈岩把手一招,八景金阳宝镜握在掌中,滴溜溜转动,转头看向阿英,问道,“住宅牙行有没有动静?”
“少爷,”
阿英身子不动,吐字如玉,道,“自一个月前那个王执事报了暴毙之外,牙行没有动静了。”
“杀人灭口啊。”
陈岩面不改色,眉宇间青意流转,道,“还有没有别的事儿?”
“还有啊,”
阿英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道,“少爷院试的小诗,还有送到紫衣巷的如梦令小词,崔学政都很是欣赏,多次在各种场合赞誉,少爷你现在在金台府算是名声四起了呢。”
“这样啊,”
陈岩沉吟少许,道,“阿英,你再让人陆青青传个话,让她帮忙炒一炒,才子的风头还不够盛啊。”
“好的,”
阿英虽然觉得自家少爷未免太过爱名声,不过小丫头最是乖巧听话,自然不会多说。
“对了,”
阿英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头上的冲天髻乱晃,鼓着肉呼呼的小脸,道,“李公子又来了啦,邀请你去潇湘馆去喝花酒。”
李公子三个字,阿英咬字很重,看样子恨不得是咬死这个教坏自己少爷,经常带自己少爷去青楼听曲儿喝花酒的可恶家伙。
“什么喝花酒啊,就是去坐一坐,吟个诗,作个对,”
陈岩笑了笑,收起宝镜。
李初阳是他当日在拜访崔学政时候认识同窗,出身于府城的李家,本身家大业大,对科举也没多大兴趣,却是极为喜欢诗词,跟陈岩往来几次熟悉后,经常在一起聚一聚。
自己的名声能够在府城传开,李初阳和他的狐朋狗友的鼓吹发挥的作用不小。
“哼哼,”
阿英虽然小,但可不是好糊弄的,骚客诗人嘛,到了青楼里,还不是放浪形骸?
“这个小丫头,”
陈岩看着阿英蹦蹦跳跳出去,垂下眼睑,识海中的《太冥玄天宝典》转动,垂下如璎珞般的黑光。
他对声名这么热衷,不仅和同窗们互相吹捧,还暗地里布置人手对崔学政的评价推波助澜,当然不是因为他爱慕虚荣,而是因为声望宜人。
不错,正是声望宜人。
原本他刚刚凝魄,还得一段时间才可以壮大神魂到神游境界,可是没有想到,在院试案首和文采惊人的名头在府城传开之后,声望节节攀高,从而引起一种玄妙的力量,直接经过宝典转化,滋养神魂。
名声越大,这种玄妙的力量越强,对神魂的滋养效果越出众,神魂在短短时间内发生蜕变,凝练如晶,光彩耀眼。
“声望宜人,这个宜人用的好啊。”
陈岩感应着识海中的神魂在无声无息地吸收这种力量,不停吞吐,流彩越来越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八彩分列,可以尝试打开卤门,阴神出窍了。
要是突破到神游境界,阴神行于天地之间,才能真正显示出神魂的千变万化,道术玄奇,这是自入道修行来第一个鱼跃龙门的关卡。
“唔,”
沉思了一会,陈岩大袖一甩,一个玉匣飞出,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十道符箓,精气内敛,普普通通。
“只剩下十枚符箓了。”
陈岩有种坐吃山空的感觉,他此时真想神婆未死,然后敲开她的嘴巴,问一问她到底从哪里得到的这些符箓。
“天雷飞神符,云身无形符,还有金遁符。”
陈岩看着手中的符箓,一念之间,就可以沟通发动,实在是他现在的杀手锏。
“或许以后可以尝试一下制符。”
陈岩目光幽幽,符箓本就蕴含天地至理,要是能够学会,对自己的神魂也很有好处。
正在此时,园外传来叩门之声。
“进来。”
陈岩抬了抬眼皮,将玉匣收到袖里。
“陈公子,”
进来的是一个少女,年有二八,红妆艳丽,衣袂带风。
“是牡丹啊,”
陈岩嗅到胜过花香的香气,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道,“有什么事?”
“陈公子,”
牡丹细腰长腿,肌肤如玉,声音也好似清亮亮的泉水般动听,道,“夫人让我给公子带个信,希望公子能替夫人办一件事。”
“说,”
陈岩对于牡丹这个名义上是自己人实际上是陆青青的人的女子,自然不会像对阿英那样和颜悦色。
“去杀一个人。”
牡丹樱唇轻启,声音细细的。
“夫人手下有的是精兵强将,就是你牡丹也是深藏不露。”
陈岩平静地道,“何必用我一个书生去杀人?”
“这是夫人交代的必死之人的信息。”
牡丹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拒绝,抬手把一枚玉简放到陈岩身边,道,“半个月的时间,公子有空看看。”
“嗯?”
陈岩抬起头,目光如剑,逼视眼前吹弹可破的娇颜,一字一顿地道,“敢这么放肆,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公子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牡丹依然是笑靥如花,寸步不让,道,“只要公子还离不开夫人,小女子自然是稳如泰山。”
“好,”
陈岩收起玉简,也笑出声来,拍了拍对方细腻如玉般的脸蛋,道,“牡丹,你也是个聪明人啊,我最喜欢聪明人了。你回去以后问一问陆青青,让你作我的通房丫鬟怎么样?”
牡丹一听,没了笑容。
“哈哈,”
陈岩大笑,他只是逗逗这个令自己不爽的丫头罢了。
明天还要去潇湘馆,见一见李初阳。
第49章 临水红霞满 丹晖夜半天()
正是日晚时分。
丹霞满天,晕光生辉。
陈岩乘着小舟顺流而下,不多时,就见水中桃花盛开,枝枝临水,疏影横斜之间,金鳞出没,鸥鸟凫水。
再仔细看,层层叠叠的桃花中央,隐约可见丹楼翠阁,粉墙碧瓦,若有若无的丝竹之声传来,香气浮动,氤氲醉人。
“水深鱼极乐,云在意俱迟。”
陈岩赞叹一声,吩咐船家将船划过去,穿过丛丛的桃花林,很快来到潇湘馆。
“难怪是府城第一销金窟,”
陈岩沿着小径往里走,四下打量,只见绿柳红花之间,各有楼台螺亭,木榻横放,帷帐高挂,珠帘垂下,粉香弥漫,偶尔传出软酥的女子娇笑声。
或是轻舟泛波于红莲之间,上有荷叶若绿云覆盖,鼻间嗅着莲香阵阵,男女挤在小小的空间里,饮酒作乐,肆意欢闹。
陈岩继续往里走,又行了两三里,前面出现浮水云台,架红栏为钓桥,几座屏风,幡幢伞盖,正中央是悬空玉楼,高有三层,天光照在上面,流彩如凝脂。
“陈兄来了,”
李初阳看到陈岩到来,笑呵呵地迎上去,道,“这次来的不算晚。”
“今天来了这么多人?”
陈岩目光一扫,看到云台上十几个少年人或坐或立,再见还有庭阁门户紧闭而小窗透出灯光,不由得一惊道,“这是什么日子?”
“是杨小艺来了啊。”
李初阳说出这三个字,胖乎乎的脸上满是荣光,小眼睛睁的大大的,道,“听说当今雍王都听过她的名字,想让她入府中献舞呢。”
“杨小艺,”
陈岩挑了挑眉毛,他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陈岩,”
孙人峻正好从云台上的一个彩棚中出来,看到陈岩,眸光沉了沉,道,“最近你可是风云人物啊,诗词书画,无一不精,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金台府又要出一位文坛宗师呢。”
声音不大不小,但讥讽的味道十足。
“原来是推官大人家的公子,”
陈岩早就怀疑当日住宅牙行的勾当和眼前人有关,反正两人不对付,马上针锋相对地回击道,“可惜子不如父,只拿了个院试第三。”
“陈岩,休要得意便忘形。”
孙人峻眸子森然,他父亲当年院试第二,自己却拿了个第三,根本没法反驳,道,“乡试才是关键,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让人失望。”
这话有着沉甸甸的压力,世家子弟要是科举不顺还有不少的退路,但寒门弟子要是失败,则是上升通道被斩断,很难有出头之地。
孙人峻话语如刀,点出两人之间的差距,出身就是这么不公平。
“呵呵,”
陈岩好似没有听懂,笑了笑,道,“有些人啊,就是这么没信心,烂泥扶不上墙,还没开始呢,就开始找退路,难怪总是不行。”
两人言语交锋,各不相让,明里暗里讽刺,要压对方气势一头。
“以后走着瞧。”
看到有人不断地把目光投过来,脸皮还不够厚的孙人峻先撑不住了,挥袖离开。
“这就是我们金台府声名鹊起的小才子陈岩?”
彩棚中,一个长眉如墨的锦衣少年看着气呼呼回来的孙人峻,笑着问道。
“是啊,”
孙人峻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恨声道,“就是那个可恶的小子。”
“很猖狂啊,敢跟你孙大少横眉竖眼的,”
锦衣少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把玉如意,道,“等会我们让他在杨小艺面前出一次丑,这样的场合,应该让他终生难忘。”
“哦,”
孙人峻马上来了兴趣,道,“你有办法?”
“等着看好戏吧。”
锦衣少年信心满满,看样子非常有把握。
“陈兄,”
另一边,李初阳拉着陈岩,小声道,“孙人峻可不是个好惹的家伙,别看他天赋高,号称文武全才,但性子阴狠,睚眦必报,惹上他,是个大麻烦啊。”
“多谢李兄提醒了。”
陈岩明白对方的好意,只能在心里大骂陆青青那个小妖精,要不是她当初把自己推进独乐院,哪里会结下孙人峻这样的仇家。
“也不用太担心,”
李初阳是个热心肠的人,积极出谋划策道,“反正陈兄你有崔学政看好,在府城士林中也有小有名气,孙人峻是不敢冒大不韪对付你的。”
“走吧,我带你认识几个朋友,他们都听过你流传在外的诗词,对你很佩服啊。”
“好啊。”
陈岩可不会拒绝人脉,他正需要朋党来相互吹捧,要声望宜人,早日突破到神游境界,阴神出窍呢。
不知不觉,已经华灯初上。
水面之上,莲花小灯上千盏,浮满水面,和天上群星璀璨辉映。
淡淡的光晕中,云台上,流苏帐暖,铜鼎烟腾,烟光变幻之间,似幻似真,难以捉摸。
这个时候,玉楼之上,突然传来一阵歌声,听不清楚歌词,但请清脆脆的声音回荡,似山涧清泉流过白沙,如新月朦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