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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管事的就行，去吧。”
学生忙不迭的退下，把莫甘迪老人请来。
葛罗问道：“你就是副会长？”
“没错，陛下。”
“嗯。我今天有点头痛，你给我开些药吧。”
莫甘迪犹豫的答道：“陛下，没有您的健康顾问的批示，在下不敢随便医治。”
葛罗一摆手：“先生，咱们不用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如果等到健康顾问诊断，恐怕我早就疼死了。我清楚自己的身体，只是有些头疼，你开些止疼药就行。”
第116章 墓穴探秘（）
莫甘迪迟疑着说道：“但是陛下……自从先帝病逝后，内政部有规定，凡是侯爵以上的贵族开药，必须有专属医师亲笔签名的药方才行。”
葛罗问道：“这是为什么？”
“唔……在下可不敢妄言。”
葛罗明白他的意思，对学生们说道：“你们先退下。”又对侍卫一摆手，侍卫们知趣的同学生一起离开。
葛罗道：“现在没有别人，你说吧先生。”
莫甘迪道：“陛下，只因先帝死的蹊跷，又没人能查出死因。所以内政部才想出这么个一刀切的办法。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推卸责任而已。”
葛罗眉头紧皱，低声自语道：“这帮混蛋……”他沉吟片刻，又问道：“老先生，您叫……？”
“在下莫甘迪。”
“嗯，莫甘迪先生，你们对先帝之死有什么看法？大家是怎么议论的？”
老人目光炯炯的回答：“朝野盛传，是您母亲玛格丽特谋杀了先帝！”
葛罗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喝道：“放肆！信不信我立刻砍了你的脑袋！”
侍卫听见大厅里的声音鱼跃而入，拔出长剑，只等葛罗一声令下便要将老人拿下。
谁知莫甘迪冷静的道：“那是外人传言，在下可从没信过。老朽以为先帝之死另有原因。”
葛罗一愣，打手势让侍卫回去，继续问道：“连最有经验的仵作官都查不出先帝的死因，你一个小小药剂师又知道什么？”
老人道：“在下确定无疑，先帝是中毒而死。这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毒药，我敢打赌全帝国没有一人能够配制出来。”
葛罗汗毛倒竖，紧张的说道：“老先生，这事关重大，你可不能妄言！”
莫甘迪道：“陛下，您请坐下，听我细细说给您听。”
葛罗顺手扶起老人道：“老先生，您也坐。”
老人在他面前坐定，缓缓说道：“陛下，这事要从两年前说起。我记得那是四月份，一位年轻人拿着加拉图药剂师协会会长的亲笔推荐信来报道。那人叫戴斯·金，大约三十来岁年纪，黑发黑眼，长相极为俊美。还有他的声音十分低沉悦耳，有种让人着迷的魔力。
这小伙子手续齐全，我们便接收了他。不得不说，戴斯·金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药剂师，制药的手法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我们受到他的启发，研制了不少特效药。
起初戴斯·金与我们一同制药，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但慢慢的，我发现他的研究并不单纯。他有时会瞒着我们做一些令人胆寒的实验。”
“什么实验？”
“毒性实验。您知道，药剂师做毒性实验是本理所应当之事，但我配药已经五十多年了，对一些细微之处有着特别的敏感。戴斯·金的实验纯粹是为了配置一种新的毒药。
一天晚上，我早早的回家，学生们也都走了。直到半夜我想起有些东西忘在办公室里，便回去拿。离小楼还有半里路程，我远远的望见实验室的灯光亮着。
我心里一惊，学生们不可能还在，左思右想，楼里的人只可能是戴斯·金。我想瞧瞧他到底弄得什么玄虚，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我摸到实验室门口，在门缝偷偷窥去。
只见戴斯·金背对操作台，拿起一瓶漆黑如墨的药剂，用吸管点了几滴，倒在操作台上。那上面传出吱的一声惨叫。我一听便知是他在用白老鼠试药。过不一会儿，声音渐止，戴斯·金满意的哼了一下。
那声音听得我毛骨悚然，无论如何，我都要查清他的目的。我当时急中生智，轻轻咳嗽一声。
戴斯·金吓了一跳，拿起药瓶，转身躲进阴影中。我迈步走入房间，故意说道：‘这些学生真不像话，居然忘了收拾实验室。我明天一定得教训他们一顿！’
我心跳得像打鼓一样，可表面上却镇定如常。我随手整理了一下操作台，蓦地看见那只试药的老鼠，便提起它的尾巴道：‘怎么连这都忘了？我还是把它烧掉吧。’
我迈步离开房间，戴斯·金就跟在我身后，我几乎能感觉到他的脚步，和他手中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我强压恐惧，走到火炉旁，在戴斯·金眼皮底下玩了个把戏。把一只事先准备好的死老鼠投进火炉，却将他实验用的那只悄悄揣到衣兜里。
戴斯·金见我烧了老鼠，等于销毁了他的证据，便退回阴影里。我慢慢走出大门，一步一挪的回了家。到家之后，我趴在窗户旁观察了一会儿，见无人跟来，便立即铺开桌子，解剖那老鼠。
我一寸一寸的割开它的皮肉，仔细检查着肌肉和血管。”
葛罗忽然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莫甘迪摇摇头：“没有任何异常。我不甘心，又挖出它的心脏和其他器官，可是依旧没有中毒的迹象。我当时真的惊呆了，因为我是亲眼见到戴斯·金用这只老鼠试药的。
我冥思苦想，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既然这老鼠浑身上下都没事，那问题一定出在它的脑袋上。
我捏紧手术刀，尽量不让自己的手颤抖，剖开老鼠的头骨。它的脑子呈粉红色，没有异恙。我将它轻轻拨到一旁，只见老鼠的头骨内部赫然印着一个紫色蝴蝶形印记！
我用刀尖刮起一点，提鼻一闻，有一股核桃仁的气味。我凭经验判断这一定是剧毒之物，杀死老鼠的元凶。
第二天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皇家药剂师协会，只见戴斯·金平静如初，还是那样的彬彬有礼。我暗地里给加拉图药剂师协会写信，核实戴斯·金的身份。但信还没寄到，这个人便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一周后，宫里便传出了先帝的死讯。”
葛罗只感到冷汗顺着额头不住的流淌，他低声问道：“那个戴斯·金的身份呢？你查到没有？”
莫甘迪抬起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陛下，我没查到。那人的身份是假的。加拉图药剂师协会里根本没有这个人，别说这个名字，就连长相、年龄相似的人都没有。而且，签署介绍信的会长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第117章 墓穴探秘（二）（）
葛罗倒吸一口凉气：“三年前去世之人怎么会在两年前写下介绍信？那封信恐怕也是伪造的吧？”
莫甘迪摇摇头：“后来我请专人核对过笔记，此信确系出自会长之手。”
葛罗感到自己正处于一个巨大的阴谋中，二皇之战不是偶然，而是什么人刻意挑起的。自己和格兰特都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他平复一下心情说道：“老人家，你能确定先帝就是被那种毒药害死的吗？”
莫甘迪道：“从仵作官公布的信息来看，应该就是那种毒药。不过要说到‘确定’，还需要最后一道程序——开棺验尸。”
葛罗犹豫道：“先皇已经下葬，重新开棺恐怕对他不太尊敬吧。”
莫甘迪道：“在下以为，不查清死因才是对先皇最大的不敬！”
葛罗站起来踱来踱去，听了老人的话，他已经决定彻查此事。但现在还存在几个疑问，戴斯·金是如何把毒药带进宫里，又是谁亲自下毒的呢？
一只黑手已经深入帝国的心脏，形成了致命的毒瘤。葛罗打了个寒噤，只觉得身旁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若要开棺验尸，他只能亲自前往。
葛罗低声的对莫甘迪说道：“老先生，您的胆子大吗？”
莫甘迪一笑：“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那好，今晚你就和我一起去先皇的墓地走一趟，当场查验尸体。你愿意吗？”
“陛下，您不是开玩笑吧？”
“我身为皇帝，岂能戏言？”
莫甘迪一咬牙道：“好，老朽就和您去一趟。”
葛罗点点头，唤来几名侍卫：“你们听着，今晚我有机密事务要处理，你们就在这儿等着，谁也不许跟来。”
侍卫们面面相觑，为首的一个说道：“陛下，我们奉禁军司令的命令，誓死保卫您的安全。您要独自外出……这……恕属下难以从命。”
葛罗道：“这是圣旨，你们难道要抗旨不成？”
六人齐齐跪下：“属下不敢！”
葛罗点点头：“起来吧，按我说的做。要是我天亮之前还没回来……”他紧张的咽口唾沫：“你们就去明斯克堡请玛格丽特女士出山，重掌大局。”
侍卫们不敢抗辩，只能答应。葛罗和莫甘迪带上两盏风灯，出门直向皇陵走去。
皇陵在城外不远，饶是如此，两人也走了足足两个小时。只见这座陵墓用大理石雕成，在月光下发出惨白的微光。有守夜的士兵在外面巡逻。
两人悄悄摸进墓室，微弱的灯光照亮石壁，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内容大多是讲述莱德四世生前的功绩。墓室正中摆放着一口厚重的棺材，他就长眠于此。
葛罗上前推了推棺板，那棺板纹丝不动。莫甘迪老人放下风灯和他一起去推。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拉开一个小小的缝隙。葛罗顺手把权杖插了进去。那权杖外覆黄金，通体用钨钢铸成，极为坚硬。两人一齐扳动权杖，只听吱呀一声，棺板终于打开了。
葛罗向老人一点头，莫甘迪把风灯探进棺材里。只见他突然神色大变，对葛罗说道：“陛下，您看！”
葛罗一眼望去，只见棺材里空荡荡的，莱德四世的尸体早已不翼而飞！
葛罗颤声道：“怎么可能这样？尸体去哪了？”惊慌中，他伸手在棺材里摸起来，棺材底下铺着柔软的天鹅绒，没有任何夹层和机关。
莫甘迪突然喝道：“陛下，快把手拿开，小心有毒！”
葛罗猛地一缩手，把鹿皮手套甩掉，他手心里全是汗，但没有中毒的迹象。莫甘迪仔细观察着棺材内部，他问道：“陛下，您亲眼目睹先皇下葬了吗？”
葛罗点头道：“是的，我可以肯定。那天我还为他扶过灵柩。是什么人会盗走先皇的遗体？”
老人摇摇头：“不，不是盗走的。陛下请看——”他指着天鹅绒说道：“这里是先皇躺下时压出的形状，而两侧则明显是他抬起胳膊留下的印记。如果我猜得不错……”
他把头伸进棺材，葛罗虽然心中害怕，但也跟着他伸了进去。只见在风灯的亮光下，棺板背面赫然印着两只手印！
葛罗急忙撤出身子，惊慌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先皇没死？”
老人从棺材里拿出风灯，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低声说：“或许没死，或许是……”
“是什么？”
“死而复生！”他说完这句话，一阵寒风通过弯曲的走廊吹入墓室，像是诡异的笑声。葛罗手中的风灯拿捏不稳，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葛罗和莫甘迪被寒风吓了一跳，同时也清醒了许多。葛罗忽然回想起不久前的一个传闻。神邙山一战，血流成河，双方不知道留下了多少具尸体。那里臭气熏天，群鸦飞舞，一队士兵奉命前去打扫战场。
他们没日没夜的工作了六天，也才干完四分之一而已。但等到第七天清晨，人们准备继续的时候，却发现每天前来觅食的乌鸦不见了，林子里除了几声鸟叫，在没有其他动静。士兵们小心翼翼的走进树林，所有尸体竟在一夜之间失踪了。地上除了干涸的血迹什么都没有。
士兵们以为是闹鬼，便一刻不停的返回大营，向长官报告。长官当然不相信，还惩罚了他们。这件事官方没有记载，但在民间流传甚广。照今天这个情形来看，简直像是有人在故意收集尸体一样。那些躲在黑暗角落里的人得到了皇帝和士兵的尸体，莫非要组建一支死人大军不成？
这想法过于离奇，使得葛罗不敢深究。但他已经朦朦胧胧的意识到和平的重要性。无论这个潜伏的敌人有什么阴谋，都一定会是以战争作为基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立即停止战争，再将疑团查个水落石出。
葛罗对莫甘迪道：“老先生，我以皇帝的身份命令你，对今晚的一切见闻保密。您能做到吗？”
老人说道：“当然可以，陛下。即使您不特意吩咐我也会这么做的。”
第118章 和平曙光（）
第二天上朝，群臣很早便来到了铎山殿。只见葛罗眼窝深陷，疲惫不堪，似乎一夜未眠。
他张口叫道：“托马斯，你在哪？”
军务秘书从人群中挤出，应道：“陛下，臣在！”
葛罗点点头：“我命你立即着手准备与‘闪电骑士团’谈判的事宜，三天后遣使和谈，不得有误。”
闻听此言，群臣哗然。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托马斯也颇感意外，他问道：“陛下，您是否要再听一下其他人的意见？”
葛罗一摆手：“不必了，你这就去准备！”人们纷纷猜测皇帝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却没人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昨晚的经历。
西蒙与赫尔墨斯在海港总督府里等待着帝国使者的到来。赫尔墨斯的外交战略生效了，帝国终于做出让步。只见大门一开，一位身穿礼服的使者迈步走进厅中。他并不行礼，目光扫视两人道：“哪位是西蒙团长。”
他的态度令人相当不快，但出于礼貌，西蒙还是答道：“先生，我就是。难道您不准备通报一下姓名么？”
使者冷笑一声：“可惜可惜，大好青年居然甘当卖国贼！”
西蒙被他说懵了，问道：“先生，您说的是我吗？”
使者大声说：“当然是你！西蒙，你是帝国人，你父亲也是帝国人。你再怎么造反，面对联邦的时候也应当和皇帝一致对外。如今你和敌国签订协议，不是卖国又是什么？”
这番话像连珠炮一样，西蒙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听赫尔墨斯呵呵一笑，接过话来说道：“只怕阁下对‘卖国’二字有什么误解吧？帝国为政残暴，致使民不聊生，早已不配代表国家。‘闪电骑士团’扶危济困，在百姓中声誉极高，路人皆知。
目前我们为百姓谋福利，与邻国结盟有何不可？倒是贵国皇帝，不到五十年间割让六郡，这卖国二字似乎放在帝国头上更为适合。”
赫尔墨斯智谋过人，一眼就识破了使者的诡计。这人一上来就朝西蒙头上扣了一顶巨大无比的帽子，任何人一旦被称为卖国贼，就失去了所有正义性和立足点。西蒙若是敢硬接下来，他便可以顺势要价，大谈条件。
这本是极厉害的一招，但赫尔墨斯一番话便化解了攻势，并把矛头转向对方。
这一交锋，使者立刻知道赫尔墨斯不好对付，若是和他纠缠起来十有八九讨不到好处。于是他又转向西蒙道：“团长先生，您素有侠义之名，帝国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给了您机会。自从您攻打海港以来，帝国可曾发过一兵一卒来剿匪？这一番苦心，您还应该明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