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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说不仅让西弗尔大吃一惊,就连玛格丽特也错愕万分。女士眯起眼睛问道:“大人,您此话当真?”
“您见笑了,朝堂之上岂能儿戏!”
玛格丽特沉吟片刻道:“但是,您应该知道——按照惯例,大公返回领地以前必须将长子或长女留在首都。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善意的提醒您……”
只听瑟里芬奇斩钉截铁的答道:“在下的幼子年龄尚小,还留在公国母亲身旁。除了他以外,长子、次子以及长女都在首都。在下若有丝毫不臣之心,他们都可以听凭发落。”
玛格丽特脸上的疑云散了,她笑着对瑟里芬奇说:“大人,您言重了!我怎会不信任您呢?只是先朝旧制,不容我一个妇道人家胡乱更改罢了……”
她又转过脸来,目不转睛的盯着西弗尔问道:“大人,那您呢?”
第91章 二皇之战(五)()
西弗尔被瑟里芬奇突然的举动搞得骑虎难下。即便他脑筋奇快,却也一时想不出对策。和瑟里芬奇不同,西弗尔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柏龙。
我们的读者应该还记得那位年轻人,他是西蒙最要好的朋友。剿匪之后亲手把西蒙从监狱里放了出来。西弗尔曾一度怀疑他,但柏龙这事做得干净利落,他父亲抓不到把柄,虽然将信将疑也只能作罢。父子二人都因此事受到责罚,柏龙便辞去宫中的差事赋闲留在首都。
西弗尔不愿违逆玛格丽特,却也不愿帮助格兰特。正在仿徨无计之时忽然听瑟里芬奇开了口:“女士,在下以为可令西弗尔之子柏龙官复原职,并封为子爵留京听用。这样一来,大公便可以放心出征。”
说罢他看了西弗尔一眼,西弗尔读懂了这个眼神。
现在人为刀俎,自己若不答应恐怕立刻就会遭毒手。因此他长叹一声道:“此议甚高……若陛下能应允,在下遵命便是。”
玛格丽特笑着点点头:“很好,些许小事陛下自无不允之理。二位大人安排好家事后便可立即返回封地起兵,我和陛下等着你们的捷报!”
两人齐刷刷的答道:“遵命!”
群臣又商议了一会国事便纷纷告退了。葛罗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对母亲说道:“我觉得两位大公不会这么轻易就范,尤其是瑟里芬奇……他答应得如此干脆,怕是有什么诡计吧!”
玛格丽特冷笑道:“没关系,有诡计又能怎样,反正他儿女的命都攥在我手里了。”她略一沉思,拍了拍手,禁军司令保罗从殿后转了出来。
玛格丽特说道:“我命你将两位大公府上的侍卫都换成禁军,每天严加监视,不得走出去一个人。明白吗?”
保罗一低头道:“是,女士。我这就去办。”
葛罗还是心存犹疑,但见母亲信心十足便不再多言。
他其实并不赞同母亲的做法,在他看来以亲情要挟别人实在有失王者风度。但母亲太强势了,容不得他插嘴。因此他只好沉默不语。
瑟里芬奇和西弗尔第二天便动身了,他们的子嗣都被软禁起来。柏龙官复原职还得了个子爵的头衔,却没有任何实权,只是负责一些抄抄写写的工作。柏龙清楚自己的处境,因此一改往日神采飞扬的气概,处处小心起来。
半月过后,格兰特在中部山区被三面围攻,进军速度明显放慢。只要瑟里芬奇和西弗尔的军队一到立刻可以形成合围之势。
玛格丽特看着战报,心里既高兴又感慨。
高兴的是只要格兰特一败,丈夫的仇就算报了,他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感慨的是这个过程太漫长了。
三十多年啊,她从青春年少等到两鬓斑白,无论怎么保养皱纹还是悄然不觉的爬上了额头。回想这三十年的风雨,自己和儿子承受了太多的隐忍和不公。而那些本该绚烂多彩的岁月也都一去不复返了。她这一辈子失去了太多,可究竟得到了什么呢?
接下来又该如何?儿子君临天下,丈夫大仇得报,自己还有什么重要事情吗?她顿时觉得心中没有一点牵挂,只有说不出的空虚。
玛格丽特长叹一声,仿佛陡然间老了十岁。
但就在这时,一位使者大踏步的从殿外跑进来。他衣衫破烂,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刚从战场死里逃生。他带着哭腔喊道:“女士!大事不好了!”
玛格丽特打了个激灵,一下坐直身子,眼中放出两道光芒。这一刻她又恢复了神采。只听她对使者喝道:“平时怎么教你们的,慌什么?”
她一挥手,侍卫搬来一把椅子。玛格丽特道:“你坐下慢慢说。”
使者却不肯就座,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女士,瑟里芬奇背信弃义,带着他的饿狼公国反了!”
玛格丽特大吃一惊,她一拍桌子站起来道:“一派胡言!瑟里芬奇怎么可能造反!”
使者道:“女士,千真万确!瑟里芬奇刚一返回饿狼公国便哭声震天,他命将士打出白旗白幡,举行葬礼……”
“葬礼?是谁的?”
使者颤抖着答道:“是……是他孩子的!”
“什么……”玛格丽特忽然觉得头痛欲裂,一下子坐回到椅子上。瑟里芬奇几个孩子还好好的府上待着,他却给他们举行葬礼,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瑟里芬奇彻底抛弃了孩子们,正所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传说饿狼在受伤后会咬掉腐烂的伤口,哪怕是它赖以谋生的爪子也毫不犹豫。鲜血、疼痛都阻止不了饿狼,只要它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停止狩猎。
想到瑟里芬奇阴鸷而坚决的目光,玛格丽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自己太小看这个对手。她略一沉吟,又问道:“那西弗尔呢?有没有他的消息?”
使者答道:“我逃离的时候,听说西弗尔大公确实已经起兵。但他进军缓慢,尚未到达战场。”
玛格丽特心下稍安。只要西弗尔没有一同造反,自己和儿子便还有一线生机。
她点点头,对使者道:“好,你下去吧。”
使者刚要离开,玛格丽特忽然说道:“慢着!侍卫,给他找一身干净衣裳,再赏十枚金币。另外让秘书处起草文件,封此人为骑士。”
使者一听,又复跪下,磕头不止。玛格丽特挥手道:“好了,下去吧。”
她又一招手,对一名宦官说道:“你去把陛下请到这儿,我有紧急军务和他商议。”宦官一溜烟的跑出金殿,玛格丽特开始飞速思考起来。
目前最要紧的是稳住西弗尔,并让他抛弃犹豫不决的态度。而最有效的办法无非两个:拉拢与威胁。玛格丽特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便决定采用后者。
这时葛罗也赶来了,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玛格丽特问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葛罗脸色苍白的点点头。
玛格丽特道:“很好。我要以你的名义给西弗尔写封信,敦促他进兵。”
葛罗问道:“若是他不肯呢?”
第92章 二皇之战(六)()
玛格丽特脸上凶相毕露:“不肯……大不了同归于尽就是。”
葛罗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在他眼中母亲是个顽强的斗士,却从不是赌徒。但今天母亲身上似乎有一种疯狂的气息,是以生命为赌注之人才具有的特质。
葛罗惊慌的问道:“母亲,您想怎么办?”
玛格丽特道:“先给他提个醒,瑟里芬奇不是不要那几个孩子了吗?很好,我便杀给他瞧瞧,也让西弗尔知道忤逆皇帝是什么下场!”
葛罗小声道:“可……可那三人年龄都不大,女孩还没成年……”
玛格丽特哼了一声道:“那又怎样?早死晚死,总归要死。他们被至亲抛弃,活着也是受苦。我便行行好让他们早日脱离苦海吧!”
葛罗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再不敢多言。
玛格丽特继续说道:“西弗尔若还有三分自知之明,就该知道我此举的用意。若是他也效仿瑟里芬奇不要儿子了,咱们便倾尽所有兵力——也不去找别人的麻烦,先灭了他巨熊公国再说。三十年前你父亲遭难的时候他就作壁上观,这次还想旧事重现么?”
葛罗一下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他们现有的军队对抗格兰特和瑟里芬奇的联军自然不够,但要收拾西弗尔却是绰绰有余。这不仅仅是用亲人威胁西弗尔了,更是用他家几代人打下的基业来要挟。
恐怕对于一名政治家来说,这才是最大的软肋。
但葛罗深知己方军队一旦对西弗尔动手,肯定会大伤元气。到时候恐怕格兰特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取胜。自己这个皇帝将会背上叛逆者的骂名,永世不能翻身。
因此母亲的做法确实是一着险棋,虽然可以最大限度的逼迫西弗尔,却也把她和自己都推到了悬崖边上。一旦失足,那就是粉身碎骨的命运。
在这场较量中自己是该随波逐流还是力挽狂澜?葛罗没有思考出答案,但他隐隐感到命运会把自己推向一个从未涉足的世界里。
第二天正午,征服者广场上挤满了人。皇帝今天要亲自观看处决三名犯人。百姓们最爱看这种热闹,他们早早便赶了过来等着好戏开幕。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百姓总是对砍头的场面津津乐道。也许是他们的生活太乏味,需要鲜血才能唤醒麻痹的神经;抑或他们的生活过于朝不保夕,只有看见别人死去才能获得一点廉价的安全感。但无论怎样,不管有多么不合理,百姓们都能将当权者的行为合理化。这种奴性仿佛已经深深刻入人类的灵魂中。
一个头戴瓜皮帽的中年男子对同伴说道:“看见了吗?今天这三个犯人我可是相当了解,他们是逆贼瑟里芬奇的子女。这些狼崽子平时为非作歹,据说还想谋害新皇帝呢!但是陛下英明决断,早早便揭穿了他们的阴谋。要是我说,没准老皇帝也是这三人害死的!”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穷人,他曾因为要给病重的父亲弄点好吃的而偷了邻居的火鸡,最终付出了三根手指的代价。按理说他本应对酷刑深恶痛绝,但此刻却摇身一变成了恶法最忠诚的支持者。
别人见他振振有词、口沫横飞,不禁投以羡慕的目光。这人便更得意了,他刚想继续说一点奇闻秘事以博取眼球,却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但是……这三个人这么年轻,会做出那样的大案吗?你看看那女孩子,才刚刚十来岁吧!怎么说也不该对她用死刑吧?”
说话的是那人的学徒,也只不过十一二岁年纪。那人啐了一口道:“小孩子懂什么?但凡是反对皇帝的,就通通该死。陛下没把他们千刀万剐已经够仁慈的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喝彩声打断了。原来是三名死囚被押上了刑场。百姓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烂菜叶、臭鸡蛋朝这三人劈头盖脸的扔过去。中间还间杂着唾沫和谩骂。
三人早已心如死灰,对这些举动毫不在意,迈着沉重的双腿来到断头台前。
葛罗坐在金色麾盖下望着他们,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同情。他心知肚明,无论怎样这三人是无辜的。
因为父辈的争端而杀他们实在有些残酷。他看看身旁的母亲,玛格丽特面无表情的望着行刑台,似乎巴不得这事早点结束。
葛罗只能长叹一声,把话咽回肚子里。
毒辣的太阳悬挂在人们头顶,刽子手见午时已到,便开刀问斩。只见鲜血溅起,人头落地。三条年轻的生命灰飞烟灭了,不知道他们是该憎恨自己的父亲还是玛格丽特。
只听百姓们轰的一声喝彩,观刑台上的贵族也侧脸微笑,优雅的鼓起掌来。葛罗只觉得一阵恶心,他刚要把目光从贵族们身上移开,却看见了一张苍白的脸庞。
那人便是西弗尔之子柏龙。
今天这出大戏有很大程度上是做给柏龙看的,他自己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柏龙最近变得十分沉默,平时那些朋友也纷纷疏远了他。往日里他是大公之子,人们自然对他像众星捧月一般。但到了这种时候谁也不愿和这个失势之人走得太近。
如果只是疏远,柏龙也无所谓,毕竟他原本就看不上这种趋炎附势之徒。他们离得远远的自己反而落得清静。但让人气愤的却是随之而来的冷嘲和白眼。
纨绔子弟们开始当面嘲笑他比剑输给西蒙的事情,还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他当时的不堪与狼狈。要论剑术,那几人绑在一块都不是柏龙的对手。但柏龙的沉默仿佛是一种肯定,这些人便愈发肆无忌惮的谈论起来。
也许心胸宽广的人会对这些言论付之一笑。但柏龙不同,他自尊心极强,绝容不得半点不敬。但柏龙却也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他知道自己如果动起手来无异于给父亲的处境雪上加霜。
因此,他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了忍耐。这种感觉就好像把心剖开放在火上炙烤,然后再扔进冰冷的水中一样。
第93章 二皇之战(七)()
几天前柏龙满脸是血的从宫中走出来,又遇见几个纨绔子弟。与往常不同的是,这几人居然想强迫柏龙去舔他们的靴底。柏龙当然不可能答应,他们便动起手来。
柏龙武艺既高,又穿着盔甲,当然不可能受什么大伤。但人多手杂,有个人的拳头恰好砸到了柏龙鼻子上。一刹那鲜血横流,柏龙任咬紧牙关由他们攻击。几人见柏龙毫不反抗,顿感无趣。又奚落了一番后便扬长而去。
柏龙按了按眼角的淤青,又擦去血迹。只见鼻血像开闸的河水一般长流不止。无奈之下他返回宫里,准备到侍卫队去拿点伤药。
但偏不凑巧,不知是医务兵有意还是无意,队里的伤药全都用光了。柏龙只得另觅他法。天色将晚,寒风冷雨夹杂在一起。柏龙捂着满是鲜血的鼻子和下巴走在清冷的石板路上,孤单的背影看起来分外凄凉。
他要去的地方是皇家药剂师协会,那里给贵族免费提供各类医疗服务。更重要的是此处很少有人光顾,柏龙可以避开人们鄙夷的目光。
皇家药剂师协会离皇宫并不远,只有十来分钟路程。
这栋貌不惊人的小楼里曾诞生过很多著名医药学家。但比起医学,最近几任皇帝似乎更喜欢巫术,因此随着炼金术士的崛起,医学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没落。
小楼外栽种着迷迭香、安息香和一大片铃兰花,在细雨中仍然可以闻到淡雅的气味。两盏风灯发出橘黄色的微光,显得温馨而静谧。柏龙谨慎的避开了铃兰花丛,他知道这种植物含有很强的毒性,一旦刺破皮肤可能引起严重的心脏衰竭。
他推开门,只见几个学生正在忙碌着,他们或在查阅文献或摆弄着五颜六色的试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几人见到柏龙,冲他点头致以友善的微笑后,便转自顾自的做事情去了。
虽然没有一句话,但柏龙却感到说不出的舒适。起码这些人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表示嫌弃,更没有对自己糟糕的面容而大惊小怪。
柏龙瞬间就对这地方生出一种微妙的眷恋,不愿立刻就拿药离开。
于是他搬把椅子找个角落坐了下来,好奇的注视着眼前的瓶瓶罐罐。他拿起一个绿色的小瓷瓶,上面写着:
“成药,尚未命名。
成分:葛缕子、山楂。
功效:治疗胃痉挛。”
柏龙又拿起一个红色的小瓶子观察起来,只见标签上画着一个黑色的骷髅,同时标注着:“浓缩毒芹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