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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退一万步,我的腿没断,我难道是你这天下第一剑客的对手?我爸爸和姐姐在一天之内都死了,我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罢,她举起匕首在脖子上狠狠一划,顿时血流如注。
西蒙一惊,一个箭步冲到她身前。只见拜玲耶气若游丝,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道:“我……终于能跟爸爸……和姐姐团聚了……”
说罢她猛地呛了一口血,挣扎了几下便死去了。
大雨依然没有停止,西蒙来到回到伊娜姆身边,剪下她的一绺头发,小心翼翼的收好。
他在雨中埋葬了姐妹俩,又一把火烧掉了房子。他望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和布满阴霾的天空,不知道这老天是在为谁而哭?
西蒙疲惫的回到城外去找巴塞尔,族人们告诉他巴塞尔已经带着主力部队奔赴皇宫了。他又折回城里,来到宫殿外的小山丘前。只见夏拉尔士兵们支起了帐篷避雨。他们仍不习惯住在房子里。他们用宫殿前的水池来饮马,把一泓清泉搅得浑浊不堪。那棵象征着伊弥尔皇权的胡杨树蔫头耷脑的站在雨里,似乎预见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宫里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夏拉尔人,周围看样子没有打斗的痕迹。他们和平占领了皇宫。夏拉尔人一贯骁勇彪悍,这次他们能控制自己,不滥杀无辜,可见巴塞尔治军有方。
议事大殿中,巴塞尔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千夫长们各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两侧。一个凶神恶煞的勇士站在殿下,他脚底还踩在一个人的脊背上。那人衣着简陋,大概四五十岁年纪,蜷缩在地发抖。
看见西蒙,巴塞尔给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一个侍者忙搬来一把椅子放在紧挨着王座的位置。西蒙坐下后对巴塞尔说道:“伊娜姆死了。”
巴塞尔一愣,随即点点头,并不见有多悲伤。他冲殿下的勇士一努嘴:“继续说下去!”
那勇士鞠躬道:“是,大汗!我奉您的命令缉拿贵族,排查到这人的时候他鬼头鬼脑的,举止十分可疑。
我留了个心,发现他戴着一颗白色石头雕成的方块。他说这是普通饰品,但我虽然是个粗人却也知道这东西非同小可。于是准备把他抓走,严加审问。但是没想到……”
说到这,他气愤的踢了那人一脚。那人忍不住痛,大声求饶。勇士继续说道:“我正要拿他,却忽然从旁边跳出两个护卫,朝我挥刀便砍。几名弟兄见了来助我,哪知那两个侍卫武艺不赖,在我们几人的围攻下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我怕弟兄们受伤,便不顾危险朝其中一人身上扑去。那人没想到我有这一招,一下被我扑倒在地。我使出咱们夏拉尔摔跤的绝技,紧紧锁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兄弟们见我一下得手也纷纷效仿,不一会将另外一人也制服了。
这两名护卫被捉到后,不知怎么服下的毒药,不久便一命呜呼了。现在小人已将正主捉住,交给大汗您亲自审理!”
巴塞尔点点头道:“不错,你干的很好。来人呐,赏这个勇士一条猪腿,十斤美酒。从今往后你就是百夫长了。下去吧!”
勇士深深鞠了一躬,转身退了下去。巴塞尔摩挲着那个“白色的方形小石块”,那是伊弥尔帝国的玉玺。
他对瘫在地上的那人喝道:“你是何人?抬起头来!”
那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消瘦清癯的脸。他抖成一团,结结巴巴的答道:“小人是……小人是……”
“是什么?给我好好说话!”
“是……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住心中的恐慌道:“小人名叫艾本尼·阿卜杜依·伊弥尔,是……是前朝皇帝阿卜杜依二世的长子……”
在场之人全都大吃一惊,虽然大家早知道拿着玉玺的不会是普通人,但没想到居然是太子。这下可真是捡了个宝,在场众人除了西蒙无不欢喜。
巴塞尔挥挥手笑道:“既然是前朝太子,那我便应当报以王侯之礼。来人呐,快赐座。”
艾本尼太子却趴在地上不肯起来:“大汗,我不配享此殊荣。”
一个千夫长怒喝道:“让你坐你就坐!莫非想忤逆大汗不成?”
艾本尼再不敢说话,颤颤巍巍的坐到椅子上。巴塞尔和颜悦色的问他:“太子大人怎么走得那么慌张呀?怕是对我们夏拉尔人有什么误解吧?你尽管放心,我们一路来此不是为了烧杀抢掠的。
伊弥尔人的王朝历经几百年,已经到了寿终正寝之时,并非你们治国出了什么问题。而我们夏拉尔人不过是顺应天命取而代之罢了。我在此盟誓,我巴塞尔绝不伤害阿卜杜依二世陛下及太子艾本尼一根毫毛!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唔……一直没看见令尊,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太子摇头道:“这……小人实在不知……”
不等巴塞尔开口,只听几个千夫长炸雷似的一声怒喝。有几人拔出弯刀,跃跃欲试。但巴塞尔猛地一拍桌案,千夫长们悻悻的收回武器,站到原位。
巴塞尔怒骂道:“你们这样成何体统,还有没有一点礼数!”
第67章 黄沙噬天(七)()
巴塞尔着对艾本尼说:“太子殿下,我看您还是配合一点吧!我虽然已经承诺过不伤害您,但我的手下未必也这么友善呀。这些人平素任意妄为,经常把我的命令当作耳旁风。万一您激怒了他们,恐怕会让我落得一个待客不周的罪名,这是咱们大家都不愿见到的。”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所以您还是说出令尊的下落为宜!”
艾本尼像触了电似的从椅子跳起来,重新跪在地上。他痛哭流涕着说道:“大汗饶命!我真的不知道父皇……不不,是家父的下落!实际上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最近几年是我代替他在处理朝政!”
巴塞尔眯起眼睛,托着下巴道:“哦?这是怎么回事?说下去!”
艾本尼努力稳定了心神,用尽量平稳的语调说道:“家父晚年越来越痴迷于一件事情,那就是修长生。
其实历朝历代无论多贤明的君主都有这个通病。也许是世界太美好的缘故,他们总是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因此用尽千方百计来延长自己哪怕一点点生命,即使手段再怪诞,付出的代价再大也在所不惜。
家父的这种担忧是从四十岁那年生日开始的。那是他正值壮年,本应励精图治,但过度的娱乐让他早衰了。他看起来就像个老人一样。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下,家父得到了一本《黑暗福音书》,这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巴塞尔和西蒙对视一眼,他们都从伊娜姆嘴里听过这个书名。音容犹在,伊人已逝,西蒙不禁攥了攥口袋里伊娜姆的那绺断发。而巴塞尔则威严的命令道:“太子殿下,这不是新闻了。说些我不知道的!”
“是,是!家父虽然对那本书视若珍宝,但我却瞧着有说不出的诡异。书上用晦涩的文字记载了另一个世界里,一个黑暗神灵的故事。他的故事和天父创世颇有相似之处。但不同的是他的创造完全和天父是完全相反的。
天父说‘要有光’,他便说‘要有黑暗’;天父用太阳点亮白昼,他便用月亮装饰夜晚;天父用泥土造人,他便把人变为泥土,重回虚无之乡。
这本书的结尾预言了一个名叫‘黑暗圣子’的人——大概相当于邪恶的弥赛亚之类,将杀掉所有生灵,让世界坠入黑暗之中。
这些故事也许荒诞不经,但却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足以动摇世界上意志力最坚强的人。因为……依我看,这本书上大部分内容都是……真的。
首先是长生不老。家父根据书上所述,制造了一个复杂的仪器。简单来说那仪器有三个接口,一端连着他的脊髓;一端连着防腐液;另一端则连着一个大盆,里面装满了刚刚被他杀害之人的鲜血。仪器一旦转动起来,三个接口就会同时运转,把三种物质混合,重新注入他的脊柱。
这个过程是漫长而痛苦的,但我父亲忍了下来。他臃肿的体型不见了,身材变得匀称修长,依稀是他早年登基时在猎场巡狩的样子。眼角和额头上的皱纹也好像都随着流沙而逝。
他欣喜若狂,以为参透了生命的真谛。但遗憾的是,这种返老还童的现象并不能持续很长时间,它需要不断向体内注射混合物以维持这种状态。
于是父亲为此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他先是把秘密的死刑犯做成维持他长生的材料;慢慢的,死刑犯就不怎么够用了。他开始加重刑罚,一些犯罪不太重的人也被杀掉。到了最后,那些反对派、因言获罪者、完全无辜的人,通通被他杀得一干二净。
百姓们都对他敢怒不敢言。这样下去,国家迟早会崩溃。但是那本不详的书却再一次发挥了威力。父亲安排专人破解了上面的一组密文,那居然是标明‘流沙权杖’位置的讯息……”
巴塞尔作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问道:“我记得这把权杖不属于你们伊弥尔人。如果您知道它在哪,也许会考虑物归原主的,对吗?”
艾本尼道:“哦,大汗!我知道那权杖是夏拉尔人的圣物,但我从没觊觎过它。况且在家父的掌控下,我又怎敢起半点这样的心思?
我父亲用着权杖处决了几名大臣之后,便无人再敢反对他。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用别人的血来维持自己的青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家父每接受一次注射,他的人性就会丧失几分。他说话的语气逐渐变得变得冰冷,面部表情也越来越少。整个人仿佛都进入了一种行尸走肉的状态。
除他自己之外,家父还给一些侍卫进行了脊髓注射,但全部失败了。后来他改变了对象……用死人来进行注射。”
在场所有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现在反倒希望艾本尼在胡说八道。
艾本尼继续说道:“只有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尸体经受住了考验;那是我国开国元勋,传奇武士胡赛因的遗骨。我父亲给他注射脊髓后,他便活了过来,并且只听从家父的命令。
他披上沉重的铠甲,刀枪不入,也不会死去。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死人。他的对手们都叫他:战争之王。”
西蒙用低低的声音说道:“第三只宠物!”
巴塞尔点了点头,西蒙注意到他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艾本尼继续说道:“到了最近几年,我父亲对朝政丝毫不关心。期初他还热衷于把权力牢牢抓在手里,但这几年他不会这样做了。他似乎对世俗之事产生了厌恶。于是他把国家、玉玺一股脑交给我,而自己则带着那个死人仆从离开了。
我努力的想恢复他造成乱局,但却无力回天。有句话叫‘祖宗造孽,子孙遭殃’。我想我能理解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大汗——”
艾本尼太子忽然站了起来。这一瞬间,巴塞尔从这个人身上看出了一丝王者气度。
“我始终不认为是您击败了我们,伊弥尔帝国败于内乱。希望您以天下苍生为重,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
第68章 黄沙噬天(八)()
无论巴塞尔是否愿意承认,他的灵魂中确实潜伏着一种嗜杀的本性。
大萨满曾告诉过他,这种本性就像一只苍狼,时刻在磨牙吮血。这既是一种恩赐,又是一种诅咒。
这匹狼帮他战胜过无数强大的敌人,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但也是这匹狼让他杀人如麻,一度人心尽失。而现,就在大殿上,在这匹狼又出来了。
艾本尼太子本来给人的感觉平庸至极,如果真是这样巴塞尔会给他个官做,让他像只吉祥物一样活一辈子。但这个人偏偏不是这样的。
平庸,是他最高明的伪装。在局势混乱之时,艾本尼一直在拨乱反正。比起他父亲,他更像一个真正的君王。而且这个猥琐的男人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强韧。越是强大的灵魂越会让巴塞尔豢养的苍狼感到饥渴。
狼的咆哮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它仿佛要从沸腾的血液中冲出。巴塞尔用尽全身力气扼住苍狼的咽喉。
一切都消失了,巴塞尔身处寂静的荒原,面前只剩下他和这匹狼。那狼用碧油油的瞳孔注视着他,鼻子微微皱起,嘴里发出低吠。这是狩猎的讯号。只要巴塞尔展现出一点胆怯,他就会被这狼彻底吞噬。
但他没有退缩,而是迎着那鬼火一般的目光走上前去,把手轻轻按在狼的头顶。
苍狼温顺的低下头,它被征服了。
这时,巴塞尔在恍惚中听见西蒙的叫声:“首领,冷静一点!不能为一人而断送所有贵族的希望啊!”
他惊愕的发现西蒙拉着自己的胳膊,自己手中半截弯刀已然出鞘。几位千夫长早已把艾本尼太子放翻在地,这位太子又换上了胆小如鼠的假面具,趴在地上不断扣头。
巴塞尔向西蒙点点头,收起了弯刀。他对艾本尼说道:“太子殿下,我只是开个玩笑,请您千万不要介意。”
他突然对千夫长们喝到:“还不快放开殿下!”
这个情节巴塞尔事先没有跟他们交代过,几人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松手,脸上神情十分尴尬。
巴塞尔把右手放在胸口,深深鞠了一躬道:“艾本尼殿下,我代表伊弥尔人民向你一直纠正令尊错误的行为表示感谢。
另外,我巴塞尔,夏拉尔人的首领。在此封你为公爵,官拜大伊玛目。你意下如何?”
艾本尼太子一听大喜过望。他匍匐在地,口中歌功颂德,尽是些阿谀奉承之词。
巴塞尔又说道:“大伊玛目不必多礼,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直至现在令尊的依然下落不明,他有‘流沙权杖’在手,对夏拉尔人和伊弥尔人都威胁极大。如果您能大义灭亲,告知令尊的下落,那在下感激不尽!”
艾本尼立刻答道:“大汗何必如此?真让小人愧不敢当!我虽然不知道父亲的确切位置,却能根据他留下的线索猜到一二。几年前他的行动轨迹一直指向大漠以北,风沙肆虐最严重的的地区。我想他应该是不愿被人打扰,因此选择了他人最难以涉足的地方去修炼。
其实我觉得大汗您倒不必特意前往。其原有有三点:
第一,捉我父亲难免会兴师动众,使朝野震动,着实不利于稳定。流沙权杖威力再大,我父亲和胡赛因也只有两人而已。您大可以守株待兔,等他现身之时遣一刺客便可成其全功。
第二,捉拿家父这件事虽然重要,但并不十分紧急。目前虽然整个帝国对您众望所归,但仍有几个城市在负隅顽抗。您应尽快先解决这些反抗者,而不是把精力花费在一个人身上。
第三点……我一直管理全国的钱粮,您恕我直言,财政情况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边缘,恐怕国库再拿不出多余的粮饷供给这支特殊部队。
大汗,我这条建议听起来像是在为家父拖延时间,但其实确是出于对咱们利益的考量。所谓忠言逆耳,还请您明察!”
巴塞尔笑道:“大伊玛目多虑了。但我自有打算,非要先捉住你父亲不可,此事不必再谏。”
艾本尼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站到一旁。巴塞尔注意到,他在出卖父亲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几十年父子之情居然换不来一句求情的话,心肠冷漠竟至于此。
这样的人往往不是扶不起的懦夫,便是打不倒的枭雄。巴塞尔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