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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愣着于什么;杀了他”
那最后三个字脱口而出的一刻;眼看杜士仪疾退避开;他的心里猛然窜上了一股邪火。
没错;杀了他;杀了杜士仪只要能把这些人统统留在这里;说不定这件事情能压下去;能够完全压下去的那一瞬间;已经被怒火冲昏了神智的他疯狂重复着最后三个字;眼见得几个侍童对视一眼果真朝着杜士仪和张丰扑了上去;他不禁眼睛大亮。
这些都是母亲体恤他;特意在家里调教好送到他身边的;不但可心而且忠诚;最要紧的是;人人都粗通武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张丰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杜士仪那些话颇有撩拨之意;但既然说已经审了那两个刺客;得到了那样的陈述;此刻要发泄一二也是应有之义。毕竟;谁在骤然遭受了一次那样的生死磨折之后;也不会轻易罢休。可这个柳氏子终究是河东柳氏的嫡系子弟;竟然会这么愚蠢?还有这些蠢笨的仆婢;就不知道说自家主人受伤太重失心疯了;竟然真的敢冲上来?
腹诽归腹诽;可这会儿见几个侍童无不是身手矫健;张丰登时面色一寒。这年头的士子可不讲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上得朝堂辅佐君王;跨得战马沙场建功;这是大多数读书人的平生夙愿。所以;他把腰一沉;右脚微微往前跨了一步;竟是斜挡在杜士仪身前。
这是苏州;他是吴郡张氏在这里的当家人;如若让杜士仪在他面前被伤了;他怎么对得起家名?
尽管已经六年不见了;但只从自己遇刺的事杜士仪就可以看得出来;柳惜明不但没什么长进;依旧用的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而且在苏州期间和人争地与人争道;分明那肆无忌惮也更变本加厉了。刚刚他一句接一句地挤兑柳惜明;便是为了激这个家伙失去理智;可却不想柳惜明不是露出口风;而是于脆破釜沉舟。眼见得那几个侍童冲了上来;他容色愈冷;但对于这些赤手空拳的少年并没有多少畏惧;可当张丰突然挡在他身前时;他终于为之色变。
这个虽然傲气……关键时刻却靠得住的家伙;果然不愧是以率性著称的张齐丘之子
他倏然踏前一步和张丰并肩而立;不等对方发话就开腔说道:“张郎君不必多说;柳家有如此不肖子孙;柳婕妤和柳使君恐怕该吐血了不过;想来柳家这些奴婢部曲;总不至于全都肯着跟这么一个疯狂的主人往火坑里跳”
前一句话对于已经丧失了理智的柳惜明自然没用;但听到后一句话;那几个侍童固然将杜士仪和张丰团团围住;还有人砸了花瓶取了那些锋锐的碎片在手;却有一个婢女打激灵清醒了过来。就只见她突然转身疾步往外冲去;嘴里高声嚷嚷道:“来人哪;快来人哪;郎君失心疯了;郎君失心疯了”
随着这撕心裂肺似的嚷嚷;几个侍童中有人慌忙去追那婢女;其他人却终于把心一横朝杜士仪和张丰扑了过来。眼见第一个侍童手持明晃晃的瓷片往自己身上划来;后头还有人拿着剪刀状若疯虎;杜士仪深深吸了一口气;袖中寒芒一闪;却赫然是一把短短的裙刀。这是他早早觅好;想要除夕之夜送给王容的礼物;并没有那些镶金嵌玉的华贵装饰;有的只是锐利的锋刃。
几乎是一闪身让过了第一个侍童;他瞳孔猛地一缩;竟是不退反进;直接往那个手持剪刀的侍童扑去。眼看近身之际;他那短短的裙刀一收一撩;正好挑开了对方的凶器;而紧跟着;一个旋身的他挥刀下击;就只见一道刀光倏然而过;溅起了一道血光;对方的手腕竟是齐腕而断;而后便是一声远比之前婢女呼救时更大的惨叫。
就连一旁的张丰也倏然侧头过来;见到这血腥的一幕;他先是微微一愣;可就是这么一愣神;他竟是没注意到有人朝自己扑了过来。若非耳畔捕捉到一句小心;他差之毫厘地侧开了脑袋;他几乎可以预见那锋利的瓷片会划到颈项这种最最致命的部位。即便如此;他的胳膊上仍是不可避免地中了一下;所幸他应变迅速;一脚踢落了另一个侍童手中的凶器;再一扭头;刚刚袭击自己的那家伙已经是被杜士仪扭肩摔倒在地;身上不知何处中了一刀。
眼见柳惜明也惊呆了;因为受伤而恼火万分的他三两下撂倒另外两人;正要一个箭步上前擒贼先擒王;却只觉肩头按上了一只手;侧头一看却是杜士仪。他皱眉便想质问;可只见杜士仪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他不禁愣住了。
不过这倏忽之间;大门就被人撞了开来;一马当先的不消说;自然是赤毕等人;而紧跟着的则是袁氏部曲数人;再后头方才是其他随从部曲。当看到屋子里这一片狼藉;地上一只血淋淋的断手;还有那捂着血如泉涌的手腕满地打滚哭天抢地的侍童;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算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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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联手善后()
开元十四年的最后一天;苏州刺史署本来该是封印的日子;但这一天却从属官到吏员差役;没有人敢贸然离开一步。昨夜的事情尽管袁盛已经颁布了禁令;不许谈论泄露;可纸包不住火;再加上刺史署门外的大街上;还留存有箭支入土的痕迹;更不要说夯土围墙上的印痕了。
而那两个被看押在死牢中的刺客;收缴的弓矢;尤其是那一具经过改造;原理类似于弩弓的特制大弓;更是让众人谈之色变。
“使君;你能肯定;杜侍御真的不曾怀疑张郎君?”
这已经是苏州司马陈怡第无数次问这个问题了。尽管袁盛本来听着杜士仪和张丰对答;对此很有把握;可也不免在这一次有一次重复的问题中;生出了几分将信将疑。张丰仗着自己是兵部尚书张齐丘之子;又是吴郡张家在苏州实质上的当家人;因而不把杜士仪放在眼里;这从对方此前放话就能够看得出来;而且;张丰对于他这个刺史也少几分尊敬。可要说真会做那样大逆不道的事;仿佛又不太可能……
“若非如此;杜侍御为什么非得要张郎君带路去往柳氏别业?”
陈怡陡然之间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袁盛登时更头疼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捂着脑袋道:“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总而言之;等杜侍御回来……”
“可使君就没想过;万一路上再出岔子……”
“别说了;你可万万别乌鸦嘴”袁盛已经万般懊恼于自己满以为简简单单的苏州刺史任上竟然会出这种事;听到陈怡竟然还说要出事;他登时大惊失色。等到把人喝止了;颇信佛教的他就合掌喃喃自语道;“南无阿弥陀佛;保佑杜侍御平安回来……”
“袁使君;袁使君;裴御史求见”
这个突如其来的通报让袁盛登时为之一呆。意识到这个裴御史代表着什么;他不禁想都不想地出言说道:“就说我昨夜酒醉得深了陈司马;裴御史若是来了;麻烦你帮我接待一二”
“我?”陈怡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地反问了一句;见袁盛反身就往后头走;他突然想起那位监察御史裴宁为人冷冽得如同万古冰川;和人说一两句话都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更何况待会儿还要应付对方的质问?于是;他几乎想都不想便疾步冲上前去;一把拽住了袁盛的袖子就苦苦求道;“使君;这裴御史是何等样人;你最清楚不过了;我哪里应付得来……”
“袁使君;陈司马”
袁盛还来不及斥责陈司马不会办事;身后就陡然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他登时长长叹了一口气;很不自然地转过身来。果然;通报归通报;但裴宁显然没等他发话就径直闯了进来;眼下他再要回避;那就实在是着相了。尽管他从前很高兴裴宁和杜士仪一样;精通音律和琵琶;可也一直叹息于这位青年大多数时候冷若冰霜;可即便如此;比起眼下那仿佛冻住了的表情;从前的裴宁表情明显生动多了。
他甩开了陈司马拽住自己袖子的手;迎上前去几步后;考虑了一下便实话实说道:“裴御史若是为了杜侍御的事情而来;实不相瞒;他一大早就和张家九郎出城去了。”
“十九郎昨晚真的遇刺了?”
杜士仪和裴宁平日里在人前从不以师兄弟相称;但两人之间的关系亲近;袁盛当然看得出来。可裴宁这会儿竟然省去姓氏;直呼杜士仪为十九郎;那种非同一般的亲近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密切如同兄弟;他又哪里听不出来?他心里哀叹连连;但见陈怡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就知道留着这个司马在这儿非但没用;反而碍事;他索性就摆摆手示意人退下。等到陈怡如蒙大赦一走;他就一五一十把昨晚到今早的一应事宜解说了一遍。
“就是如此了。裴御史;我也着实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
“竟然是柳氏子”裴宁注意的重点却和袁盛完全不在一块;他蹙了蹙眉后;就若有所思地问道;“是十九郎请张九郎带路的?”
“正是。”
裴宁不禁轻轻吸了一口气。看来他这位师弟即便在遭了那样的危险之后;却还记得此来江南的职责。好在没出什么大事;万幸万幸;幸好他从随从口中得知城内情况后;觉得不对劲;于是赶过来询问缘由;而且还让陈宝儿去缠着王容;否则这好好的除夕简直要乱套了
“除夕之日却闹得鸡犬不宁;也着实劳烦袁使君了。”
裴宁竟然如此好说话;袁盛松了一口大气。可还不等他这一口气完全吐出来;外间却突然又有一个侍者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越过裴宁之后就到他身边低声耳语道:“使君;不好了;柳氏别业那边飞马有人驰报消息;说是柳氏子失心疯了;让身边侍童行刺杜侍御和张郎君;所幸不敌;而后部曲们一拥而入;这才没有酿成严重后果。”
“什……什么”
尽管袁盛的酒早在昨晚上就已经醒了;可这会儿却只觉得脑际晕晕乎乎;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前派人暗中行刺也就算了;这柳惜明竟然在自家田庄当面让人行刺杜士仪和张丰;这与其说是疯了;还不如于脆说完全傻了他心乱如麻地打发了那侍者下去;轻咳一声正打算组织一下语句;对裴宁挑明这件匪夷所思的事;却不想裴宁竟是嘴角微微弯了弯。
“袁使君不用说了;我已经听到了。真是没想到;柳氏子竟然这般的丧心病狂不知道袁使君准备如何处置决断?”
“这个……”
提到处置决断;袁盛顿时犹豫了。江左袁氏乃是侨姓;而河东柳氏乃是关中郡姓;一南一北原本就说不上有多大的关联。可此事一出;柳氏可以说是颜面扫地;甚至于会被唾沫星子喷死;而他在这一任上治下出了此等奇葩的案子;也铁定会被牵累。问题是这不止牵连了杜士仪;还牵连到吴郡张氏;这一层层的关联足可让人投鼠忌器。一时间;他恨不得把那惹出此事的柳家小子给一脚踹死
“裴御史可有妙计?”
裴宁早就知道袁盛是不喜节外生枝的性子;见对方果然顺水推舟问自己的意见;他想到杜士仪此次两度涉险;便淡淡地说道:“此事要看十九郎和张郎君分别是何意见。事不宜迟;袁使君可愿意和我一道赶去那柳家别院去一趟?
“好;就如裴御史此言”
当裴宁和袁盛带着从者抵达了柳氏别院的时候;就只见门前已经换上了两个袁氏部曲看门。见到他们;其中之一快步迎上前来行了礼;随即就用心有余悸的口气说道:“使君;裴御史;实在是太惊险了。那时候我们留在外头;杜侍御和张郎君两人去见那柳氏子;谁都没想其人会突然发狂;竟是下令侍童杀人。若非杜侍御和张郎君携手应变;大伙听到惊呼又赶到得及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从者说得惊险;即便裴宁和袁盛已经知道杜士仪无事;此刻也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待到一路入内;自有人引着他们到事发之地;骤然踏进那间已经凌乱不堪的屋子时;看到地上点点血迹;更触目惊心的赫然是一只齐腕而断的手;裴宁那脸色终于为之一变;眼睛一瞥不见杜士仪;他更是眉头倒竖。
“人呢?”
“裴御史;这是那柳氏一个侍童偷袭不成反被杜侍御砍断的手。杜侍御眼下和张郎君在一起;张郎君受了点轻伤。”
尽管袁盛早就瞧出那断手看上去理应不是出自二十多岁的青年;但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惊悚;听了这话;他提起的心放了大半;直到又穿过这间屋子;踏入了后头一间廊房;他发现张丰的右臂上赫然缠着一圈一圈的白绢;其中隐隐可见殷红;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张丰的额角仿佛还擦着了一块;反倒是杜士仪看上去囫囵完整;脸上也不见有失血过多的苍白。
因此;他一张口便忘了慰问这两个受害者;而是气急败坏地问道:“那柳氏子呢?”
下一刻;他便通过杜士仪的眼神找到了那个始作俑者;却只见柳惜明嘴里被堵了一个布团;整个人被严严实实地绑在了长榻上;就仿佛一只粽子似的。见到他时;此人居然还两眼圆瞪怒发冲冠;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到怎个地步。面对这一幕;即使柳惜明和自己丝毫瓜葛也没有;但想到柳氏在关中亦是一等一的豪族;他仍是不禁叹了一口气。
想当初长孙昕不过是把御史大夫给打了;这就落得个杖毙的下场;现如今柳惜明身上连个官职都没有;倘若天子知道了;这决计只会死路一条
而杜士仪再三向裴宁保证;幸亏张丰仗义相助;自己分毫无损之后;见这位三师兄面色稍霁;反倒是张丰有些神色不自然;他方才轻咳一声;把陷入沉思之中的袁盛拉回了魂。他用眼神把赤毕等人都支使了出去;这才当着柳惜明的面开口问道:“出了这样的事;敢问袁使君裴御史张郎君有何主意?当初御史大夫李杰为长孙昕所殴;事后陛下尚且诛长孙昕以示严肃法纪;更何况这柳惜明身无官职;却更加明目张胆”
正当柳惜明听了此话;陡然之间面色惨白之际;却只听杜士仪淡淡吐出了另一句话。
“袁使君和张郎君可愿和我与裴御史联名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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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春宵一刻,今夕除夕()
天色渐渐昏暗;随着除夕之夜的邻近;苏州城内渐渐弥漫着一股过年的气息;不时能够听到砰砰的爆竹声。这年头的爆竹是货真价实的火爆竹节;就连旅舍客舍都会在这种年节时分放上十几节爆竹;以便让客居他乡的客人们能够有宾至如归的感受。
而杜士仪等人包下的旅舍主人就更加大手笔了;他早先苦苦恳求裴宁和杜士仪先后留下了题字;这天从一大早开始便杀鸡宰鹅;更是弄来了鲜羊肉做菜;只可惜午间精心准备了菜肴果蔬;却没有吃饭的人。甚至于他隐隐之中察觉到;还留在旅舍中的其他人;脸上仿佛也都弥漫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忧切;这不禁让他心中发毛。
难不成大过年的;留宿在此的那两位京中官员;竟然出事了?
“杜师还没回来。”
当陈宝儿今天不知第几次端着木盘给王容送饭的时候;面对对方征询的目光;却只能嗫嚅着说出这么一句话;而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三师伯一大早出去之后;也没有任何消息。外头被人严严实实看住了;刺史署也加派了人手;师娘;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出事是肯定的;但究竟出了多大的事;如今又是怎么一个后果;这才是最重要的。”王容枯坐大半日;心里已经差不多想通透了;此刻招手叫了陈宝儿过来;她伸手在其渐渐坚实起来的肩膀上重重按了按;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慌;应该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否则我布置在外头的人一定会示警的。要相信你那老师;他遇到过的危险并不止这么一次;从前还有一次;他曾经在千军万马之中险之又险地逃出生天……”
尽管嘴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