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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早就审视过当年武后末年;因那个突厥默啜发疯似的进攻;而不得不废弃的一处处城池;早有意把侨治的官署迁回原地。此时此刻;他不禁眼神一闪;继而不置可否地回到宝座坐了下来。
“你继续说。”
杜士仪心里既有底稿;当下便不慌不忙地抛出了流民重新入籍以及垦荒十年无租赋等种种优惠条件;随即又说道:“至于这些扎根云州城的流民;确实是畏兵役如虎;然而;那是因为府兵要自备兵器粮秣;对一家一户来说;不但可能亲人命丧沙场;而且也无法承受这些费用。所以;与其征徭役;不如在其中募兵;强壮者免除家中赋税;如此则可以在云州聚拢一支精兵。”
“朕若不是知道你就出去了这么些天;还以为你把精力都抛在云州废城了”李隆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摆了摆手后便径直说道;“好了;此事暂且再说;当日同罗部的情形;你给朕一一道来。记着;朕可不想听什么巧合之类的鬼话;那个突厥王女阿史那莫儿的事;朕已经听张说说了。”
杜士仪就知道张说当初派给自己的那几个卫士回去之后必然会说实话;此时此刻听天子果然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他便露出了犹犹豫豫的表情。当着李隆基的面;他拿目光四下里望了一眼;看似在踌躇如何开口。果然;不过顷刻之后;就只听李隆基吩咐道:“除了起居郎之外;都退出去。”
这在平时也是常有的事;但大多都是因为见宰臣问及军国要务;此刻为了一个尚未释褐的杜士仪而如此大费周章;殿内的宦官宫婢面面相觑的同时;不禁大为惊讶。只是至尊天子既然开了口;谁也不敢违令;一时间就只见两列人鱼贯而出;须臾偌大的殿内就只剩下了那个低头记录的起居郎。
“臣那时候正在去同罗部的路上;结果在一处小树林之外看到了不少尸体;而后又遭人截击……”
杜士仪用宛若讲故事一般的口吻;对李隆基叙述了当时遇险的情景;包括岳五娘主动前往侦查;自己怎么在树林之中敲人闷棍也没放过。等到说起叛军退兵;岳五娘留字的时候;他方才顺带解释了自己在并州城内偶遇岳五娘的事
等他复又谈到定计和两头行事的种种;听他将那一场只有岳五娘和罗盈知道的桑于河畔所谓神狼引起的骚动说得栩栩如生;李隆基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竟是忍不住笑骂道:“如此鬼主意竟然使得那默古丧命;真是老天都在帮你
“臣只是想死马当做活马医;未曾料想居然生此奇效。然而假冒突厥王女之事毕竟事关重大;所以岳娘子办完此事就先回了并州再未露面。”
“那丫头也是胆大包天;不愧是公孙弟子”
接下来关于杜士仪在同罗部如何说动昆那尔向王竣表示对唐廷的忠心;以及张说亲自前往拔曳固和同罗二部安抚;杜士仪说得固然仔细;李隆基却只是微微颔首;旋即就立时转到了固安公主的事情上。杜士仪敏锐地察觉到;对于奚族;李隆基似乎比铁勒同罗部更加关切;而且仿佛更着重的是固安公主;因而他索性从路遇固安公主开始说起;只隐去了固安公主亲手堕去腹中胎儿一事。等说到契丹奚族暂时停战;他将大病初愈的固安公主送回奚王牙帐;随后李鲁苏故意带领兵马离去;只留下一座几乎空空荡荡的奚王牙帐时;他就只听得李隆基重重冷哼了一声。
“奚族狼子野心;由来已久;竟敢算计大唐公主”
“是;若非臣随员侯希逸精通奚语;又曾经随长辈从平州到过奚王牙帐;结识过几个人;恐怕臣也不能尽早提防告知公主;但更重要的是;临危之时;又是公主力挽狂澜。”
既然认了固安公主为阿姊;又知道她实则是辛氏庶女;在朝中孤立无援;杜士仪自然不吝为其功绩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听到他说固安公主将通突厥的塞默羯赶去见三部俟斤约定相会时间;李隆基的目光只是微微一凝;等他说到固安公主将族老软禁于牙帐;又令先王李大酯提拔起来的亲信将军裴晗看管;这位年轻天子就微微点了点头;而他说到固安公主带他与会;将突厥当年视铁勒人为仆隶的事实对那三部俟斤挑明;又提到了大唐多年以来的赏赐时;他就只见李隆基倏然站起身来;竟是脱口赞道:“好”
此前杜士仪和固安公主的联名奏表送来之际;遭人算计上书陈情在后;而杀贰心牙官报捷在前;李隆基深感振奋;想都不想便下旨褒奖;可回头张嘉贞便提出了异议;虽则源乾曜认为此事杜士仪决不至于信口开河;他心中未免存下了疑虑。
可眼下杜士仪这些细节着实是详细到无以复加;完全看不出捏造的影子。当杜士仪说到塞默羯气急败坏攻击固安公主与其关系暧昧的时候;他想起张嘉贞也曾经如此暗示过;不禁眉头一挑。
杜士仪既然丝毫不避讳此事;那便确实是心中坦坦荡荡;此事应无可怀疑
再听到杜士仪坦言最初不通奚语;那些反驳的话都是提早背出来的;更有身后的侯希逸小心提点;他一时更多了几分激赏;待杜士仪说一剑反手削了塞默羯的头发;他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杜卿果然文武双全;威风不逊朕的大将”
岳五娘借舞剑向塞默羯施压;继而固安公主挽弓一箭将人射死;一时**迭起;这些都听得李隆基面色大悦。不止是他;就连那书写起居注的起居郎亦是神情振奋。当此心情最好的时刻;李隆基突然开口说道:“朕之长女向来得朕钟爱;如今将到婚龄;杜卿既然不曾婚配;朕将她许配给你如何?”
第二百四十六章 金枝玉叶无福求()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只是后人总结的人生四大喜事之二;但事实上;两者不但并驾前驱;而且倘若真是金榜题名之后再洞房花烛夜;自然更是风光无限的一刻。去岁登科之后;杜士仪便领命离京;各种提亲全都被汇聚到了杜思温那儿;由这位朱坡京兆公挡了下来;但此刻李隆基金口玉言提出此事;别说杜思温不在这里;就是身在此处;那也决计招架不住。
电光火石之间;尽管那封让罗盈带去给卢望之的信是否能立刻送到该送的人手中;杜士仪着实一丝把握也没有。可事到如今;他找不到其他任何可以推搪的理由;因而后退两步后便下拜说道:“陛下厚爱;臣铭感五内。然则臣自小福薄德浅;十三岁时那一场火险些要了命;后虽得舍妹孝悌之心感动天地;终究是险些夭折。当初司马宗主逗留嵩山时;曾经也给臣把脉看过面相;他断言臣命中克贵妻;尤其是成婚越早越是不妙。”
说到这里;他便大胆地抬了抬头看向李隆基;见这位太平天子果然没有料到还有这一层理由;一时满脸的讶异和嗟叹;他便诚恳地再次深深俯首道:“臣本驽钝;亏得师长教导;友人提携;亲长教诲;方才得以微末之身列身陛下驾前。然则尚公主乃是人臣求之不得的荣耀;自当挑选福泽深厚之人;臣父母双亡;福缘浅薄;不敢企及金枝玉叶。
要是杜士仪只是一口咬定自己克妻;李隆基必免不了怀疑他信口开河;可杜士仪直接把司马承祯掣了出来当挡箭牌;他顿时信了五分。他的祖母和父亲母子两代天子都把司马承祯当成活神仙;他也在一直派人寻访其下落。更重要的是;即便杜士仪丰神俊朗;风骨峻峭;人品端方;在他看来确实是长女良配;可长女素来得他钟爱;若真的有个万一;那他此番乱点鸳鸯谱岂不是害了她?
察觉到天子的那一丝犹豫;杜士仪便沉声又继续说道:“而臣固然于父母妻室子女上头福缘不厚;然则这也让臣能够无牵无挂臣还年轻;妻室也好;子嗣也罢;不愿这么早考虑。臣只希望能够脚踏实地为陛下效劳;不负陛下信赖;不负师长亲友所望”
这话自然就说得漂亮了。无牵无挂四个字;素来是李隆基希望臣子能够具有的最大品质之一。所以;对于出身世家大族的官员;他每每心有顾虑。然而;当初高力士就禀告过;杜士仪父母双亡唯有一妹;和族中并不亲近;杜思温对其固然爱护有加;可那毕竟不是直系亲长。最要紧的是;相比五姓七望;京兆杜氏是关中著姓;和皇族素来密切;杜士仪又并非京兆杜氏核心子弟;这无牵无挂四个字;大有可用之处
于是;心念一转;李隆基便和颜悦色地说道:“杜卿所言;果然一片赤诚。你这一路所见所闻虽屡有奏表;却不及今日这番面述。回去之后不妨细细写来;朕会下中书门下;令众宰执一观。”
“是;臣遵旨。”
“来人;赐杜卿御酒一瓮;杏仁酥一盒。”
算上前次甲第状头登科的那一回;杜士仪这是第二次领受御酒了。然而;上一次只不过是御前直接饮了;这一次却是能够带出宫去。当他出了紫宸殿时;因见一时已是夕阳西下时分;他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暗自苦笑他本打算先知会司马承祯再扯起虎皮做大旗;未曾料想人才刚刚回到长安;就再次被逼上梁山了。然而不曾料想的是;又是那牛仙童送他出宫时;人竟笑容可掬地说道:“大家可是对杜郎君嘉赏有加;除却中书门下的那些相国们;平日可鲜少有人单独面圣之后;还能赏赐这些酒食的;大家这是没把郎君当成外人。”
要是他起头答应了李隆基;那才是没把他当成外人;好险好险……等等;去年玉真公主不是还说;如今那些公主们尚未到年龄么?
“谒者言重了;今次多谢你的提醒。”
刚刚进紫宸殿时自己提醒那一句;杜士仪就谢了一声;这会儿一路出宫;杜士仪竟然还是这惠而不费的道谢;牛仙童就不如刚刚那般殷勤了。一路出来;等远远将到丹凤门;四周渐无行人;他方才笑着说道:“杜郎君日后必然是宫中常来常往的人;若能行事公道在宫里广结善缘;日后做事必然会方便得很。”
杜士仪闻言顿时心中一凛。面对这公然索贿;他几乎想都不想便把人归到了敬而远之的类型。毕竟;他眼下还远远不到需要交接宫中的时候;更何况这时节宫里尚有最是屹立不倒的高力士;他何必落下把柄自污名声?因而;他当即便淡淡地说道:“我是个穷书生;也没什么值钱的谢礼。谒者若是爱好翰墨;可以去西市千宝阁;我自会知会刘胶东;但使王屋山中新墨送来;请他给谒者留一方平价好墨。”
唐宫的那些内侍;要想真正入高品的;全都是自幼入宫读书识字的人;牛仙童亦然。听到杜士仪的谢礼竟然是墨锭;而且听这话自己仿佛还得花钱去买;牛仙童先是挑了挑眉;继而就于笑了起来。等到客客气气地把杜士仪送到了丹凤门之外;眼看从人牵马上来簇拥着人走了;他方才懒懒地摩挲了一下光洁的下巴。早听说宫中天子一度把杜士仪和宋憬放在一块;归入牛脾气硬骨头的那一类人中;他还不信;这一回却是相信了
白费了他那大劲如今杜郎新墨已经涨到了十八万钱一锭;他又不用附庸风雅;买那不能吃喝嚼用的东西作甚?
趁着夕阳余晖找到了亲仁坊;果然正如王缙所言;赤毕找到武侯一问;立时有人带着他们径直来到了宅门之外。等到赤毕谢过人后叩开了门;立时有僮仆出来帮忙牵马安顿;等他进门之际;王家兄弟早已联袂迎了出来。两边都是再熟络不过的人了;杜士仪拍着肚子说了一声饥肠辘辘;王缙便立时笑道:“知道你今日回来少不得要连轴转;我早就让厨下预备了好酒好菜。幸好今晚不是我和阿兄的斋日;算你运气好”
“就算是斋日;难道你们菘菜豆腐木耳还敢不让我吃饱不成?”杜士仪随口打趣了一句;这才指着赤毕和刘墨手中的东西说道;“要说我一点也不亏待你们;刚从大明宫中面圣出来;这是圣人所赐的御酒烧春和杏仁酥;杏仁酥我带回去给十三娘;这烧春就烫热了大家同饮”
他既如此说;王家兄弟自是为之动容。王维当即笑道:“虽说我和舍弟这酒量都是平平;但就冲着你这话;我们陪你一醉又如何?”
等到脱鞋入了主屋;杜士仪一问方才得知;王家兄弟这赁下的宅子;亦是玉真公主为他们安排的。这偌大里外三进的齐整宅院;竟是每个月只要八百文;简直是相当于白送。见王维面上仿佛有些不自然;他便打了个哈哈不问这些;等酒菜上来;他风卷残云先填了个半饱;然后方才打起精神应付王缙那些好奇的问题。三人此刻不用仆婢;他也不虞泄露出去什么;临到末了就将天子许婚长女的事给说了;还不等他道明自己回绝;王缙就瞪大眼睛问了一句。
“你不会答应了吧?”
“杜十九郎;别的公主也就罢了;这位你若是答应了;那可是万般不妙”就连王维亦是一瞬间面色凝重。
“我一福缘浅薄之人;怎敢痴心妄想尚公主?”杜士仪自斟自饮了一杯;随即便放下酒杯说道;“司马宗主当年给我看过相;也看过面相;道是我命中克贵妻;尤其倘若成婚越早;那克性越是大;所以;我只能以此拜谢圣人美意
“你不是吧?”王缙简直是目瞪口呆;即便他信佛;但也并不是全然不信道;更何况司马承祯几乎被人视作是活神仙;“这不是你的推托之词?”
“十五郎”
王维却不像王缙那样直白;喝止了还要盘根究底的王缙;他执壶又给杜士仪满斟了一杯;他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道;“你要知道;这不但会让圣人收回成命;更会让那些本视你为佳婿人选的公卿之家知难而退。”
“多谢王兄关切;我自有分寸。”
“那就好。”王维见杜士仪无所谓地再次一饮而尽;他方才叹了一口气道;“之前我尚未解说明白。陛下长女;便是与柳婕妤所出;今年年方十二;要许配人至少得是明年。你和柳家的仇怨;可说是不共戴天;她又是公主;万一你娶将回来;那可绝不只是家宅不宁万幸你这理由圣人绝不可能置之不理;那些金枝玉叶骄纵任性什么都不顾;但唯有自己的性命;那是最最着紧的。”
“阿兄这一句金枝玉叶;可扫进了不少人;难道把贵主也算上了?”
王维没想到被弟弟抓住了这么一个语病;不得不咳嗽几声遮掩了自己的尴尬。而杜士仪在恍然大悟这兄弟俩刚刚缘何紧张万分的同时;也不得不庆幸他自己早有准备;而且关键时刻也及时当机立断。否则;只要想一想柳婕妤成为自己的岳母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他就直冒冷汗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举杯销愁愁更愁()
正如同从前王维说过的那样;王缙的酒量确实让人不敢恭维。尤其是当他和杜士仪齐心合力变着法子给人灌酒的情形下;王缙尚未坚持到菜肴上齐就已经醉得倒在案头昏睡了过去。这时候;王维方才起身往外;等到了堂外檐下空旷处;他方才若有所思地盯着天上乌云之中不时露出的几颗星星;随即头也不回地说道:“杜十九郎;是不是十五郎对你说了什么?”
“他让我劝一劝你;如今岐王分明遭圣人剪除羽翼之际;让你至少别来往得那么热络。”
听到身后杜士仪答得直截了当;王维不禁回过头来;见人越过自己就径直在地板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很是适意地晃动着两条腿;他踌躇片刻;也索性挨着人坐了下来;语气中一时多了深深的无奈:“可我昔日游学长安;是大王引我为知音;又将我举荐给宁王和其他精擅音律的王侯公卿;一有诗赋也是他令人传唱;替我扬名。便是此前贵主面前那一曲郁轮袍;若非他请来李家兄弟;未必能有那样的声势。他待我诚恳;我怎能有负于他?”
“士为知己者死;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