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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江湖恩怨。
他和雷公联手为兄弟报仇,没人会说什么。趁晨雨没有反应的时候,他和雷公联手解决掉单飞,再做其余的打算,无论田元凯、田蒲怎么不满,都不会再说什么。
没谁会为个死人抱打不平,田家坞更不会为个死人找黑山军的麻烦。
至于晨雨如何反应,那时候他孙轻和雷公根本不怕,晨雨强煞,毕竟不过是个女子,他孙轻不信晨雨还能飞上天去。
可他很快发现自己想的实在太多,追的太快,甚至快过了雷公。
单飞一刀砍向的是他!
孙轻面对那明耀的一刀,突然感觉周身发冷,那一刀简简单单,却比晨雨的一剑还让他感觉恐怖。
嚎叫声中,孙轻再次翻身上冲,一冲就上了兵刃架,再冲就上了兵刃架旁一棵高大的柳树。
杨柳依依。
刀光不离。
孙轻根本没有回头去看,手脚并用的继续前冲,因为他虽看不到单飞的出刀,但感觉单飞从未离开他身后两臂的距离。
这怎么可能?
孙轻感觉又陷入难以置信的陷阱,他孙轻在黑山军中本以轻功自负。除了寥寥几人外,也就只有宗主张飞燕轻功远胜他很多,但单飞这小子怎么好像比他窜的还要快,而且还能要了他的命?
不过转念间,孙轻手脚并用,整个人如灵猿般窜到柳树之巅,腾空再起时,早从腰间解下两根像鸡爪一样的兵刃,怪叫声中,用力向下划去。
当!
那鸡爪碰到刀光,倏然崩飞向天,而孙轻只感觉有股大力从手臂上传来,借势弹飞,空中连翻数个跟头。
田元凯、田蒲等一帮田家坞人悚然失色。
单飞敢接下这个麻烦,像田武这帮人自然觉得他实在不自量力,田蒲只是担忧不安,田元凯却是认为单飞既然敢接,就有一定的把握。
田元凯观人当然有一套。
这个少年根本没有任何同龄少年的冲动,他简直沉稳的可怕。
但无论众人如何来看,均没想到单飞和孙轻之间这快就分出了胜负,单飞只是一刀,也只有一刀!
这一刀如同一道绵长的闪电,从兵器架追到树下,从树下追到树巅。
众人只是看到两道人影随着闪电流动,动作之快捷,很多人前所未见。然后就见两道人影和那道闪电只是一接,孙轻就如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然后一把竟抓住高耸望楼的栏杆,身形摇摇欲坠。
孙轻败!
无论众人有没有眼光,都看出孙轻已败,谁都没有想到单飞可说一刀就败了黑山军以轻功见长的帅主孙轻,而看单飞的轻身功夫,比起孙轻还有过之。
可众人转瞬忘了孙轻,都在看着树下窜起的那道身影。
那人当然是雷公。
雷公心下骇异,他功夫虽好,但若论轻身功夫,毕竟比孙轻稍差,单飞、孙轻一追一逃,他居然没有赶上。
这个少年怎么会有这么高明的轻功?
雷公虽是惊凛,但却丝毫不惧,反倒觉得如此一来,单飞自陷绝路,单飞已自困在树上,只要他迎上单飞,就会找回这个场子。
他和单飞只差了数步之遥,才一上树,就倚住一牢固的树杈,他想凭此一战。
这少年只是取巧,若论真实的武功,雷公从来不认为还能高得过他。
有萧萧叶下。
雷公眼眸稍眨,可随即瞪的比鸡蛋都要大。他看到单飞手中单刀一转,他身边所有正落的柳叶枯枝突然转了起来。
刀光连转数转之际,单飞身边嫩绿凌乱的柳叶转瞬竟然变成急转的陀螺,然后他就听单飞爆喝一声,那柳叶形成的陀螺呼啸着向雷公冲来。
是巫法!
雷公心下骇异,虽然身经百战,但这种交战的情形,他是做梦都没想到。
破!
雷公虽感觉对方招式匪夷所思,但不信这个邪,一锤向陀螺般的叶团砸去,柳叶团一击就散,雷公那一刻却没有任何喜意,因为柳叶团之后,有两点黑影直取他的双眸。
身形一个后仰,雷公堪堪躲开那两点黑影,发现不过是两截寸许的枯枝时,心中一沉。
有刀光向他斩下!
一刀胜负就分。
半空有如雷电炸裂,光华甚至耀过了午时的艳阳。
单飞高飞,雷公坠下!
众人哗然!。
。
第157节 不一样的解决()
所有人望着冲高的单飞、坠落的雷公,一时间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单飞一刀击败了孙轻,一刀又杀败了雷公?
这怎么可能?
张飞燕雄踞河北多年,与袁绍交兵一直都是互有胜负,靠的绝非仅是太行山的地势,而是手下的一帮高手。
雷公、孙轻绝对算得上是张飞燕手下的高手,单飞默默无名,若是压赌的话,除了田元凯,只怕没人会押单飞胜出。
田元凯不信单飞的武功,但信单飞的选择,可他亦不会赌单飞这快胜出,偏偏单飞就是胜了,胜的简直可说干净利索。
众人悚然之际,只有晨雨目光一凝,她虽知道单飞水性极高,却从未想到单飞悟性如此高明,但方才见单飞纵跃的那一刻,她没有选择再出手。
单飞有自信!
那自信如此磅礴,让她很想看看单飞究竟会有什么进境,单飞胜出,她心中反惊雷公未败。
雷公跌落时,左手突然多了个更小的铁锤,只是一敲右手的锤柄,有一点肉眼看不到的暗影从锤头射出!单飞冲天高起就是因为那点暗影,而且堪堪避开那点暗影。
单飞心惊。
以前的他无非会点搏击之术,这段日子倒是着实见到了不少高手,才得以窥视真正的武学之境。
这种境界绝非他那个年代的什么套路锦标赛,而是生死之争。
绝大数人的武功出招只有一个目的要命!
可他的武功却和那些人不同,他的武功是来自水底漩涡的磨练,他以水为师,竟然无师自通的窥到武学中运用力道的极高明的法门。
追孙轻时,他竟然没有用出全力,游刃有余时,他早就想到了对付雷公的方法。
方才那一刻刀光转动,他不过是借力使力,将柳叶凝聚起来迷惑雷公的视线。若论杀伤,倒是绝对不大,但可蛊惑分神。
果不其然,雷公先被他聚集的叶团吸引。后被他射出的枯枝分心,一鼓气分,二鼓气散,他当机立断的出刀。
劈落雷公那一刻,他没有任何的自得。他留意到雷公左手的一个动作,然后见雷公敲了下锤子,方向指的是他。
他毫不犹豫的借力飞起,正避开那致命的一击,望见雷公错愕不信的神色,单飞人在半空时脚尖一点树干,整个人再次向雷公冲落。
众人见他一飞一冲之际,均是血脉贲张,实在不信有人居然能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动作,那一刻单飞不是飞鸟。而更像游鱼。
空中的游鱼!
雷公一击落空,不等再次出手时,就感觉天空寒光一闪,光才起,已到近前。心中骇然,雷公顾不得再发暗器,铁锤急架。
没有意料中的大响,他只感觉单飞似是一转腕,缳首刀尖上竟然有股极大黏力,单飞刀起。
这是什么武功?
雷公不知道这本是单飞无师自通。总是和涡流共舞,早悟得水涡中的离心之力,这刻蓦地使出。雷公猝不及防,被单飞一刀绞飞了锤子。
锤子顺着刀尖的方向冲天而去。
众人哑口无言看着这种奇景。从未想到兵刃相碰,竟然都向一个方向冲去。
雷公兵刃出手,人已落地,眼见刀光又来,身形急退。他那一刻只是握个左手的短锤,无论如何再也架不住单飞凌厉的刀芒。
二人一退一进。不过转瞬的功夫,雷公陡停,神色苍白,他背心已经靠在坞堡的墙壁上。
他是雷公,可毕竟没有雷公的威力,撞不破身后厚重的青石墙壁。
刀尖眼看就要洞穿雷公的咽喉!
众人呼吸都停。
刀尖陡凝,定在雷公咽喉前不过寸许之地,刀尖的寒意激的雷公咽喉肌肤细微的疙瘩都起。
堡中沉静。
只有无边柳叶轻轻的旋落,落在单飞头顶、身上,二人之间,满是萧杀之意。
许久的功夫,雷公不看刀尖,只是看着单飞的眼眸喝道:“要杀就杀!”
刀尖未再前刺,反倒缓缓缩了回来。
众人均是有些发怔,只有田元凯眼中露出分赞赏之意。
单飞看着雷公,缓缓道:“我方才和你说过,你们黑山军兄弟之死,我本不想看到。”
众人均是一怔,没想到单飞旧事重提。
只是方才众人听到单飞所言,大多认为他不过是推诿之言,这刻听单飞一说,心中却想以单飞的能力,要杀雷公都能杀了,杀几个黑山军的寻常兵士,根本不用解释什么。这么说,他是真的不想看到那些人的死?
雷公喉结错动,一时间不解单飞究竟什么意思。
手一挥,单飞并未后看,缳首刀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的插在兵器架方才拔出的位置,只是这一手露出,很多人只感觉头皮发麻,不信单飞竟能做到这点!
“烦劳你告诉你们宗帅张飞燕。”
单飞沉声道:“我听说天公将军张角天纵奇才,创太平大道,顾名思义,应为天下太平才对。如果张宗主能保田家坞太平,我当然乐见其成。”
他没有再说下去,言下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张飞燕拉拢田家坞真的是为田家坞族人的太平?
雷公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那面孙轻早就从望楼奔下,见单飞如此,又见众人的眼色,打又打不过,说也没得说,只有喝道:“我们走。”
孙轻拉雷公才走了几步,就听单飞道:“我方才还有一句未说。”
雷公止了下脚步。
单飞看着雷公、孙轻的背影,沉声道:“你们说这江湖本是以血还血,再没有其他的解决的方法,我不这么认为,还请转告张宗主,方法是有,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去做。”
见雷公、孙轻大步离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下去,单飞默然片刻,终于转身望向田元凯道:“我的一点麻烦。倒烦劳堡主费心了。”
田元凯早就快步走来,一把抓住单飞的手笑道:“单老弟说这种话太过见外了,你的事情,就是老夫的事情!”
他热情的拉着单飞步入议事堂。使个眼色道:“田武,去准备好酒好菜,田蒲留下。”他没有多说什么,但其余的人都是识趣退下!
田武若是方才听二伯这般吩咐,肯定有些不太情愿。但这刻见单飞望来,强自一笑,连连点头去准备。
这些汉子本来都是自负武力,做事也是凭武力解决的居多,自然都信服强者,方才他见单飞文弱的样子,本有些不服,屡次傲慢,就差没说你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的,书生之言有个屁用。和老子打一架,赢了老子,老子什么都听。
但这会儿田武只感觉背心发凉,暗想多亏雷公、孙轻试了下,以后还是夹起尾巴做人的好。
做人啊,一定要谦虚才行!
田元凯请单飞落座,这才轻咳一声,“老夫还真不知道单兄弟是曹司空的手下……”他本来一直曹操、曹操的叫着,转眼间就换了称呼,迟疑道:“可是……当然……肯定了……”
单飞虽说不见得闻弦琴知雅意。但多少懂得人家的言下之意,可听田元凯所言,还是一头雾水,心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田元凯吞吐道:“老夫当然不会相信雷公、孙轻所言。可是单兄弟来到河北……肯定有所打算了……”
单飞听田元凯支支吾吾,多少明白过来,立即道:“在下绝无图谋田家坞之心,真的要去邺城。”
田元凯反倒有分失望之意,见酒菜上来,殷勤的为单飞满酒。亲自先尝了口示意无毒,坐下来时眉头微皱。
他只是想,听孙轻所言,单飞竟是摸金校尉曹棺的最亲信之人,单飞武功这么高明,人又谦虚有礼,年纪轻轻的又这么沉稳,放在哪里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田元凯虽不像田丰那般出风头,但为人做人看人可比田丰还要高明很多,他自然知道自古以来,掌权者最信的不见得是庙堂群臣,而是贴身亲信之人。不然古代也不会有那么多宦官当道,外戚嚣张。
摸金校尉绝对是曹操的贴身亲信之人,单飞这等能力,肯定不但是曹棺、甚至得曹操器重,要说单飞到河北没什么目的,就是去邺城看看,他田元凯当然不信。
要是一开始知道单飞的身份,田元凯绝不会对单飞交底,但一番交谈下来,又见单飞武功高明,对黑山军竟然能用恕道,对这人着实另眼看待。
单飞若真的图谋田家坞,田元凯如今反倒欢迎之至。
做个顺水人情,又结交了单飞,单飞对有过节的黑山军都是饶而不杀,田家坞又没得罪单飞,自然不怕单飞翻脸。如此一来,田家族人日后就算不能兴旺,但保命总不是问题。
可田元凯根本没有想到曹操、单飞根本没看上这里,失落之意不言而喻,他当然更没想到过孙轻多少有些夸大,事实和他想的全然不同。
单飞见状道:“其实我倒有些困惑。”
“单兄弟请讲。”田元凯正愁不知怎么开口,立即应道。
“方才听田堡主说……看重诸多人物,均想是否去投靠,可为何并没有考虑……曹司空?”
单飞见田元凯、田蒲均是犹豫,忙道:“我不过是多嘴一问,绝没有左右之意。若有冒昧,还请不要见怪。”
“不是这样的。”田元凯忙道:“实不相瞒,田家坞没有考虑投奔曹司空,绝不是对曹司空不敬,而是很有些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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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 加码()
田元凯见单飞没有接着问下去,只怕他是随口一问,喝口酒就忘了。机会向来都是留给有心眼的人,单飞不关心的事情,他田元凯可不能错过。
既然如此,还是掏心窝子好一些。
田元凯主意算定,立即道:“当初老夫本建议田家堡投靠曹司空,不过族人……”他看了眼田蒲。
田蒲会意道:“当初田家坞的族人多是反对。”
“为什么?”单飞问道。
田蒲并不隐瞒道:“一来我们毕竟是袁家的臣子,河北也是袁家的地域,我们虽不看好袁家,但消息走漏,恐怕会有灭族的危险。”
单飞知道邺城是河北前缘,袁绍虽死,可大半个河北还算在袁家手上,田蒲他们担忧的很有道理。
田蒲接着又道:“很多族人又说曹司空为人那个……”他本想说传言中曹操残忍好杀,可人家单飞是曹操的手下,矬子面前不说矮话,遂含糊带过,“曹司空军中……还有‘围而后降者不赦’的军令,我们投靠也不行,等人围过来再降,性命又是堪忧。”
单飞点点头,“你们担心的很有道理。”
田元凯、田蒲见单飞善解人意,心中着实温暖,田元凯本想找点堡中年轻美貌的女子当歌姬来助兴,更显亲热,这本是豪强之间的潜规则,可见晨雨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的,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田蒲继续道:“不过更多族人担心的却是许攸许子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