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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知道虽说服辛毗留在许都。可辛家老少还是留在邺城,辛毗此次随行,谋划是一方面,为见家人一面更是心情迫切。
“孤破城后。定对佐治家中好好照顾”曹操目光微闪。
辛毗嗄声道:“司空恩德,辛毗没齿难忘,只是今日、就在方才,审配那畜生将辛家大小八十余口已经全部处死,尽数抛尸西城下。”
中军帐内顿时沉寂下来。
众人虽早知交战的残酷。但听辛毗所言,还是难免发寒。单飞更是极不舒服,望向晨雨,就见伊人秀眸中也是有了悲伤之意。
曹操楞了许久,突然喝令道:“于禁”
“末将在”于禁霍然站起。
曹操道:“你和佐治一起出兵城西,莫要攻城,先抢回佐治家人的尸体,提防他们的强弩。”
“遵令。”于禁昂声道。
军中号角声起,有步履齐整,一队队、一列列兵士杀出军营。踩壕沟跳板很快到了近城西处列阵。
曹操在于禁点兵之时,早披挂上马,亦过了壕沟,远望城西高耸的城墙,微微皱了下眉头。
邺城静寂死一般的模样。
日偏西,照在漳水上,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如无数金蛇乱窜,煞是瑰丽。
单飞、郭嘉、张飞燕、连同曹洪等人均是跟随在曹操的左右。
曹丕披甲挂刀,着实有些威风凛凛的模样。他望着曹兵呼喝连连,片刻形成萧杀的阵势,一时意气风发。
见曹丕如此模样,单飞心中暗叹。他不喜欢征战。更不喜欢死人,郭嘉见状望过来,轻轻叹口气道:“不知又有哪个见不到家中的爹娘”
郭嘉负手而立,知道阻挡不了什么,眼中又有了些无奈。
于禁为人死板,但用兵却是强悍。他们早攻城数月。知道邺城守御的森严,这城里几乎是袁氏全部的家底,投石车、弓箭绝对充足,最要命的是审配在邺城四面均是配备了极多的硬弩。
邺城的硬弩或许不及破天矢的精巧,但若论杀伤力,还要远超破天矢许多。
有盾牌手终出。
于禁接令要抢回辛毗家人的尸体,虽不攻城,却要提防对方从城门杀出,早让弓箭手、刀斧手压住阵脚,亲率精骑兵虎视眈眈的防着城门的动静。
单飞虽然不满于禁的为人,可见其调度极为严谨,阵型层次分明。阵型远望成弓弧之状,而于禁的精骑兵更像弓弦上的利箭,片刻就能发出极强的冲击力,单飞不由暗想怪不得曹操对于禁称赞,于禁领军还是有两下子的。
盾牌手盔甲坚硬,手上的铁盾亦是极为厚重,就算是城头强弩攻击,一时间也是尽可顶住。
但事情总是有利有弊,盾牌如此厚重,兵士持进难免缓慢,更不要说上云梯去进攻城楼。
辛毗怒火中烧,才要随盾牌兵前行,却被于禁喝止道:“辛大人,冲动不得。”辛毗咬牙,但知道于禁说的是实情,终究还是勒马等待,心中只是在想审配,你杀我全家,等我请司空用兵破城后,不杀你全家,我辛毗誓不为人
军士持盾先是缓步前行。再是小碎步并肩慢跑。
盾牌如一道城墙般在地面移动
邺城西城门仍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
郭嘉只是看着城墙,双眉一动,突然道:“司空,郭嘉感觉还是不能一时冲动,还请司空下令,让于将军暂时收兵。”
收兵
曹操只是略有犹豫,于禁那面早就长枪一挥,有鼓声急响。
那些盾牌兵闻命立即急行,更有弓箭手在另外一批盾牌手的掩护下急冲上前,弓箭如飞蝗般向城楼上射去。
于禁分心二用,一方面观察城头的动静,一方面却是望着城门的方向。
张飞燕见曹军攻防得力,阵容错落有序的模样,暗自点头,心道毕竟这是朝廷军,比起黑山军的各自为战,着实强盛许多。
郭嘉眉头扬起,急声又道:“司空,审配用心难测,他抛尸城下说不定早已想到我军会去抢尸,如果这时他以滚油倒下。再以烈火焚烧,盾牌手恐怕损失惨重。”
单飞心中一寒。
曹丕讶然失笑道:“郭祭酒未免高看了审配,他如何会有这般诡异的心思”
曹操却是长目微咪,看了单飞一眼。终于喝道:“收兵”
中军锣响。
常阵中,本来就是鼓进锣退,于禁一听收兵号令,忍不住一愣,辛毗早就霍然回望。快马冲到曹操身前叫道:“司空,怎能”
辛毗话音未落,就听邺城中鼓声大作。
那鼓声极为高昂,刹那间,城头有不少军士从城垛间闪出,
抬着木桶丢下。“咚咚”声响,木桶片刻间碎裂,有黄色液体迸出。
这时前几排盾牌兵已经冲到了城下。
“收兵”于禁脸色倏然改变。
锣声更响
很多盾牌兵已经止住脚步,但最前的盾牌兵猝不及防,早被液体溅到。那些人均是心中发颤,不为液体中有股油气,而是看到有火把从城头甩下,看慢实快的落在城下。
轰
城下瞬间变成一片火海,那些盾牌兵身着重甲,根本无法迅疾躲避,转瞬间被大火包围,惨叫声不绝传出。
城下的尸体亦是燃了起来。
盾牌兵终于有了慌乱,有兵士见大火漫来,忘记了退却规则。转身要退时,城头一声梆子响。
城垛城楼处伏弩尽出,夕阳最后的照耀下,城头尽是点点的寒光。
破空声不断
有无数硬弩射入盾牌兵阵内。有兵士还能用盾牌抵抗、却是不由连连退后,但更多的兵士早被硬弩透体击穿。
鲜血四溅。
闷哼连连。
曹丕早就惊得脸色改变,郭嘉负手立在那里,神色间有些冷然,单飞初次见到这种阵仗,只感觉周身发冷。
郭嘉说的不错每一次战役过后。都有兵士丧身疆场,不能再回转看望自己的爹娘。
如此情况,任凭谁都是无法阻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士兵惨叫连连,等盾牌兵终于回退到安全之地,所剩已不足方才的一半。
鲜血流淌,烈火熊熊中,辛毗牙关咬碎,不想这次非但未能抢回亲人的尸体,反倒让亲人尸骨无存,更让很多人陪葬。
悲痛又加愤怒,辛毗狂叫道:“审配,你丧心病狂,不得好死”
火光烈燃。
阵前先是沉寂,转瞬有铺天盖地的声响从城头轰传了过来,“辛毗,这就是背叛袁氏的下场”
那声音如此雄壮,自然是审配让百来人齐声呼喝,才会造成如此的效果。
单飞望向城头,虽然看不到审配的身影,但早想到城楼后审配嘴角的冷笑,暗自打了个寒颤。他虽几经厮杀,甚至可说死里逃生都有数次,可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残忍。
辛毗投诚后带人攻城,审配不但杀了辛毗全家老幼丢下来,还算准辛毗会请命抢尸,不然也不会安排守军准备了可燃之油,不然呼喝声也不会这般齐整。
审配就要烧得辛毗全家尸骨无存才算痛快
如此一来,不但让辛毗痛苦,更能威慑曹军,甚至对邺城守军亦是一个警告。
这就是背叛袁氏的下场。
日渐西沉,红的如血,照的漳水也似被血染红了一样。
城头再没有任何声响,曹军也没有再次攻城,只剩下火中那几个身影无力的倒下,烈火噼噼啪啪。
单飞第一次目睹了古代攻守的惨烈,瞥见曹丕有些不安之意,郭嘉很是怅然之意,却唯独看不到曹操的表情。
人在马上,曹操如同雕刻般动也未动。
单飞那时候不知为何,一颗心突然剧烈的跳了下。
风吹过,带来几分烈火的灼热,单飞那一刻却感觉身上有些发冷曹操此刻、究竟在想着什么
。
第204节 杀价、还价()
许久的光景,曹操这才策马回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道:“收兵。( 最佳体验尽在【】)张飞燕部归曹洪统领。”
军士回撤。
夜幕萧索。
曹操看也不看单飞一眼,策马过了跳板,在虎卫的簇拥下,没入了军营之中。曹洪听曹操下令,并没有丝毫意外之意,纵马到了单飞身边喝道:“单飞,你跟我来。对了,郭祭酒,你和张飞燕也来。”
曹洪带马向城东驰去,郭嘉、张飞燕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的黯然和无奈,终于和单飞并辔到了城东。城东营寨的规模略逊城西,可也绝对不差。
三人举步进了曹洪军帐中,就听曹洪冷淡道:“郭嘉,你给本将军书信,说有生意要做?”
郭嘉沉默。
单飞、张飞燕均是一怔,一来没想到郭嘉早和曹洪有过联络,二来却没想到曹洪才见到曹军的惨败,这么快就谈起了生意。
“曹将军……”单飞不由道:“今天要谈这件事?”
“不然呢?”曹洪那一刻的表情很是冷漠,“人死了就是死了,再怎么伤心也活转不了。活着的人,才是你我要考虑的事情,难道不是吗?”
单飞、张飞燕相顾错愕,他们虽知道曹洪说的倒也无可厚非,但就如黄龙当初在山洞所言,总让他们难免心中有些不舒服。
“这本是疆场,疆场打仗就要死人,打仗不死人的事情我从未见过。”曹洪淡淡道:“你们今天或许不舒服,或许如本将军第一天杀人时忍不住的呕吐,可你们很快就会麻木。”
单飞欲言又止。
曹洪继续道:“当年本将军将战马让给司空的时候,本就以为就会死了,但这些年来还一直能活着,已明白我们人生本来不多,也顾不了太多。”
顿了片刻,曹洪沉声道:”你们不用拿黑山军的十万众和我说什么,那和本将军无关。生意虽不错。但麻烦也很多。一切别的事情我来解决,但我要分八成收益,你们占两成,除此外。勿用多言!”
张飞燕一颗心有些发冷,他知道既然有求曹洪,曹洪抽利在所难免,不过他根本未想到曹洪狮子大开口,一出口就是将黑山军的买卖抽掉八成收益。那黑山军和苦力有什么区别?可如今真算是人在屋檐下,他根本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曹洪见单飞不语,冷冷道:“单统领,你觉得如何?”
单飞微微一笑,“多谢将军指点。不过……我们还需要考虑一下。”他没再说什么,拉着张飞燕转身要走。
曹洪喝道:“你再考虑,只怕连两成的机会都没有。”
张飞燕闻言心中颤抖,一咬牙,才要说什么,却被单飞止住。
曹洪见单飞霍然望来。眼中竟有点少见的愤怒之意,不由心中一怔。
他初见单飞时,只知道单飞是个家奴,后见其谈吐不俗,居然帮曹馥将酒楼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多少感觉这小子有点本事。
曹洪是个将军,也是个生意人,对有用之人还是知道利用,但听说女儿竟当曹府众人之面,在曹府门前向单飞表露喜爱之意时。曹洪还是忍不住勃然大怒。
单飞不过是个家奴,怎么会和曹宁儿扯到一起?
若不是知道单飞和曹棺一路去了邙山,曹洪在知道曹宁儿一事后,说不定早就追砍了过去。
一晃大半年的光景。
老三消失了。
从石来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曹洪那一刻有了些惘然,他突然记得自己和老三还是兄弟。
他和老三当然是兄弟!
只是忙着在外的他,对越来越古怪的老三很有些疏远。他一直刻意回避老三想要向他求助的问题,对老三要找那个女人的迫切心境视而不见。
女人走就走了,天下女人多得是,老三为何那么执着?
如今要什么有什么。老三究竟还折腾个什么劲?
他一直以为躲避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他没想到问题还是问题,从来不会因为他的视而不见就会消失不见。
老三消失后,他那一刻才意识到——原来这世上没什么永远,兄弟不见了,就真的再也不见?那亲人呢……
他那一刻才从麻木的心中浮出些许震撼,他终于想起去看看女儿。
常年征战在外,女儿对老三,素来比对他要亲切得多,更和老三无话不谈,或许老三会给他这个大哥些许的留言?
然后他就在女儿闺房前,看到女儿扑在床榻前泣泪如雨的伤悲。
宁儿不止是为了三叔,还是为了单飞?
他见到女儿哭泣的时刻,才发现自己这些年得到得多,但失去的呢……只怕更多,他一颗心少有的后悔。
见到馥儿在他面前习惯的懦弱,见到女儿在他眼前除了生意外、就是锁住心扉的沉默,他这才发现,他除了疆场、生意外,人生中似乎遗忘了太多的事情,包括情感。
他想单飞死的时候,单飞早已远去,他以为单飞死的时候,偏偏单飞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他那一刻最先看到的不是单飞,而是单飞身边那蒙面的女子。
男人或许不懂女人,但对男人喜欢谁旁观得清楚明白。
他若不是知道司空如今正在火头上,说不定早冲出来揪住单飞问上一句——你小子为何要回来?
他宁可单飞死了。
因为在出兵前,他见到女儿的清减和隐藏在心中的泪水,他只盼出兵再攻下邺城后,就少再出战,多陪陪儿女,等再见女儿的时候,希望她忘记了单飞。
他冷漠的后面藏着无边的怒火,可望见单飞眼中怒火的时候,曹洪还是心中颤了下,不知道这小子哪来得这般脾气?
你小子有什么道理?
老子还怕你单飞不成?
曹洪冷冷看着单飞许久,就见他终于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的样子,忍不住嗤之以鼻道:“你考虑清楚了?”
单飞摇摇头道:“烦劳将军再让我考虑一下。”他只说了这句话,然后拉着张飞燕走出了营帐。
等出了营帐,见不远处的晨雨目光转过来时,单飞道:“曹将军是因为我,所以刻意刁难黑山军一事,你们让我好好想想。”
顿了下,看到张飞燕的担心,亦看到晨雨眼眸中的担忧,单飞补充
充道:“你们放心,我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他缓步走出了军营,一直走到那注满漳水的壕沟前坐了下来,望着邺城的方向,眉头深锁。
曹洪见单飞、张飞燕离去,怒火更盛,转望一旁不语的郭嘉,冷笑道:“郭祭酒莫非要本将军送客才肯走吗?”
郭嘉微笑道:“曹将军何苦如此发怒?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将军开出的条件在郭嘉看来,可算是……”
见曹洪怒目望来,郭嘉笑道:“我要是将军,给单飞他们一成收益,都算是看在单飞给曹府酒楼争回面子的份上。”
曹洪冷哼一声,怒火稍降,见郭嘉要举步出帐,曹洪叫道:“既然这样,你不如为他们做主,就把这事儿定下来如何?”
他怒归怒,但毕竟还是个生意人,没有道理因为怒火放弃这利润丰厚的生意。
郭嘉闻言止住脚步笑道:“将军实在太看得起郭嘉了。早些时候,郭嘉就和将军说过,煤矿这件事,黑山军出力七成,单飞、石来他们占力三成,我可是什么忙都没有帮上。这些事情都是他们计划的事情,单飞看郭嘉两袖空空……就想帮大哥一把……”
“你两袖空空?”曹洪淡淡道:“我听说你大半年前还仗着单飞赚了百金呢。”
郭嘉心不跳,脸亦不红道:“将军也说了,那是大半年前的事情,郭嘉好酒好吃……好毛病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