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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哈哈今日可谓是双喜临门啊,呵呵,杜伏威丢了扬州之后,已紧急派使者前来归降了!”
这一听是徐世勣送来的急报,张君武自是不敢掉以轻心,紧着便伸手接过了折子,翻开一看,登时便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陛下,此确是好事啊,乃我帝国必将大兴之兆也!”
“陛下乃当今之名主也,天下归心,社稷绥靖不远矣!”
“确然如是,我帝国万世基业可定矣!”
见得张君武龙颜大悦,房玄龄等一众文武官员们也自精神振奋不已,纷纷出言附和着,唯有王诚的脸上却是明显透着几分尴尬之色,没旁的,似这等与敌国交涉之事,乃是归他主管,如今杜伏威归降一事,他居然毫不知情,脸面上自是有些过不太去。
“陛下明鉴,微臣以为杜伏威虽是连败了数阵,然,其根本尤存,此际请降,恐有缓兵之嫌,实不可不防啊。”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职,王诚也自顾不得会不会因此得罪了立下大功的徐世勣,紧着便从旁闪了出来,朗声进谏了一番。
“嗯,轩逸所虑也是有理,然,朕却是不怕,他是真降也好,假意请降也罢,朕要的便是这么个缓字,来人,拟诏:着徐世勣所部即刻转道徐州,一路向北,横扫山东,限时一个月,攻下曹州!”
王诚这等言语一出,张君武不由地便又笑了起来,一摆手,信心十足地便揭开了当初派徐世勣南下攻打扬州的根本目的之所在。
“陛下圣明,此策大妙,哈哈窦老儿此番定是插翅也难逃了!”
一听张君武下了这么道旨意,诸般臣工们不由地皆是一愣,倒是程咬金看得透彻,情不自禁地便击掌大笑了起来。
“陛下圣明!”
被程咬金这么一说,众文武百官们方才算是反应了过来,敢情张君武早在派兵南下之际,便已瞄准了山东之地的空虚,这等千里大迂回之构想实非常人所能为之事。
“罢了,今日便先议到此处好了,卿等且自去忙罢。”
奉承之言听起来固然顺耳,然则眼下到底还是大战之时,纵使一切顺遂无比,张君武也自不曾得意忘形了去,笑谈了几句之后便即将诸般臣工们都打发走了,末了,又将赵登高叫到了近前,低声地交代了一番,旋即便见赵登高也自匆匆退出了书房。
“微臣叩见陛下!”
赵登高去后不多久,就见张镇周已匆匆赶了来,这一见偌大的书房里只有张君武一个人在,脚下不由地便是略略一顿,可很快便回过了神来,但见其赶忙疾走数步,抢到了御前,紧着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舒道不必多礼了,朕叫爱卿来,是有几条消息要告知爱卿的,其一,我军昨夜在仓口城大胜郑军偷袭部队,缴获战船六十八艘,其中楼船一艘,余者皆为漕船所改之乌篷船;其二,据线报,夏军水师主力正押运一批粮秣辎重从黎阳仓而来,预计今日午间便会进抵敖仓,其三,朕已着令徐世勣所部转进青徐之地,一路北上攻取曹州,若按进程算,最迟四日左右,窦建德必会得知我南线主力北上之消息,换而言之,卿若欲破敌水师,只有四日时间了,不知爱卿可有把握否?”
张君武布下了如此多的疑阵,根本目的就是要全歼窦建德主力于虎牢关下,不给其留下丝毫东山再起之可能,个中关键点有两条,一是徐世勣所部能兵贵神速,对此,张君武倒是不甚担心,此无他,孟海公、徐圆朗的主力都已被窦建德带到了河南,整个山东可谓是空虚无比,以徐世勣之能,一路横扫根本不成问题,真正令张君武担心的其实就一条,那便是如何歼灭大夏的水师船队,若是不能达此目的,窦建德主力随时可以上船渡河北上,如此一来,张君武精心设计的圈套也就有着落空之可能,而这,显然不是张君武所乐见之结果。
“陛下明鉴,我军水师寡且弱,正面为战,恐难为力,而今之际唯有夜袭方可奏效,今,夏军水师恐尚不知郑国水师已被我歼灭,定然无备,我军若是今日前去夜袭,以有心算无心,应是能有几分之胜算。”
这几日来,张镇周一直在与从樊城调来的三名水师将领商议破敌水师之策,也着令工匠营做了些准备,只是鉴于帝国在黄河上的水面力量实在太过薄弱了些,张镇周纵使有千般妙想,也自难以为力,而今一听昨夜一战缴获了如此多的郑国水师战船,张镇周的心思立马便活泛了起来。
“唔卿且勉力一试,若是不成,朕再另想它法也就是了。”
夜袭破敌从来都是以弱胜强的不二法门,然则说到成功率么,其实不见得有多高,概因暗夜中变数实在太多了些,张君武虽不懂水战,可本身却是夜战之行家里手,自不会不清楚张镇周的谨慎之由来,奈何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是行险一搏了的
第四百三十七章奇袭敖仓(二)()
敖仓,秦始皇时期所设之粮仓,位于荥阳东北的敖山之上,地处黄河与济水的分流处,南北朝时已废,只余空旷破败的仓城屹立在半山坡上,山脚下大量的藏粮窑也基本被淤泥土石所掩埋,至隋末时,能用之藏粮窑已不足十数,周边更是一派荒芜与衰败,少有人烟至此,然则自打窦建德兵进河南之后,因着敖仓地近金堤关要地之故,又被其派军草草修复之后再度启用,以为军中之后勤基地。
敖仓的大夏驻军最多时曾达万余之数,只是随着华军退守虎牢关,仓城驻军已逐步减少至两千之数,然,大夏水师却另有水寨在山下,时值大批粮船到来之际,山上山下却是热闹得很,水寨码头处灯火通明,哪怕都已是子时将至了,搬运粮秣辎重的民壮依旧络绎不绝地忙乎着,河面上,百余艘大型漕船挤在了一起,时不时有空船往外掉头而出,号子声、口令声此起彼伏地响成了一片,好一派热火朝天之景象。
戒备?倒是有,大夏水师虽说是乌合之众,可到底是正规编制,该有的基本警戒部署还是有的,不过么,明显形同虚设——大夏水师拢共也就只派出了十数艘乌篷船在码头外围胡乱转悠着,勉勉强强也算是拉起了一道稀疏得可怜的警戒线,只是船上的大多数官兵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喝酒,根本没人有心思去尽忠职守,说来也不奇怪,华军在黄河上没有水师乃是众所周知之事,而郑国水师又是盟友,在这等情形下,设不设警戒线似乎没啥区别罢。
似乎终究只是似乎,而不是一定,无论何时,疏忽大意总是免不了要吃大亏的,这不,就在码头一带哄闹不已间,一艘小划子不知何时已悄然潜到了离码头不足百步之距处,好整以暇地在码头外围转悠了一圈,又几无声息地划向了上游,而大夏水师居然无一人发现这只小划子的诡异行踪。
“报,禀将军,贼军浑然无备,兀自尚在赶卸辎重,码头上一派混乱,辎重船与战船混杂交错,仅外围有乌篷船十四艘以为警戒。”
尽管是逆流而上,可在数名水手的拼力划船之下,小划子很快便赶回到了离码头三里半开外的华军船队所在处,径直赶到了旗舰,自有一名穿着夏军服饰的华军伙长紧着沿绳梯上了前甲板,冲着早已屹立在甲板处的张镇周一躬身,紧着便将敌情简略地道了出来。
“好,传令下去,各部即刻照预定计划展开,行动!”
张镇周虽指挥过水师,也算是百战之将,可要说到指挥手下这支比乌合之众还乌合之众的水师,那绝对是头一遭,哪怕事先制定了详细到各船的战术安排,出发前又反复叮咛了那些临时调来充当船长的特战队官兵,然则要说到成功之把握么,张镇周自己都不敢看好,只是君有令,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的,而今一听大夏军居然毫无准备,张镇周紧绷着的心弦这才算是微微一松,可也自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紧着便下了道将令。
“各船听令,保持队形,以本船为基准,间距十步并排下行!”
相较于张镇周的患得患失,从樊城水师临时抽调来的分舰队提督张万乘倒是明显自信了许多,这一得到出击之将令,紧着挥手招呼了一嗓子,旋即便见十六艘满载着浇了油的柴草之乌篷船快速划出了船队,也没点亮火把,就这么在暗夜里急速向下游冲了去。
“哪来的船?停下,快停下!”
大夏水师的警惕心虽弱,可终究不完全是摆设,就在华军先锋舰队顺流冲到了离警戒线只有六十余步之距时,终于有一名察觉不对的夏军水手高声咋呼了一嗓子,刹那间,整艘乌篷船的夏军官兵们全都被惊动了,有意思的是尽管都觉得来者恐怕不善,却愣是无人吹响告急的号角,反倒是全都好奇不已地张望着那些急速冲来的乌篷船。
“点火!”
这一听到对面的大夏战船上响起了喝问声,张万乘自是不敢再有丝毫的迁延,紧着便挥手下了将令,旋即便见十六艘乌篷船上先后都燃起了火头,很快便烧得大火冲天而起。
“敌袭,敌袭”
“快,快吹号!”
“拦住敌火船,快靠上去,拦住敌火船!”
这一见冲来的十六艘乌篷船上突然燃起了大火,夏军水师官兵们顿时便全都乱了阵脚,大呼小叫个不休,只是嚷归嚷,却根本没啥卵用,此际那十六艘战船上的大火已是冲天之势,夏军警戒线上的那些乌篷船别说根本来不及靠上去阻拦,就算能,在火势如此大的情况下,真靠得近了,闹不好自身所乘的战船都得跟着倒霉了去。
乱了,彻底乱了,十六艘顺流而下的火船很快便冲到了码头处,原本挤在一起的大夏船只全都乱了分寸,都想着赶紧脱离大部队,可惜彼此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些,乱冲乱撞的结果便是火船尚未杀到,大批大夏船舰便已自行相撞在了一起,除了最外围的十几艘算是勉强起航逃脱之外,余者根本无路可逃,随着十六艘火船先后闯进了舰队之中,大火顿时便在舰队中四下蔓延了开去,很快便烧得河面上大火冲天,众多的大夏官兵有若下饺子般往河里跳,整个码头处有若开了锅的水般彻底沸腾了起来。
“传令下去:着刘国成所部追歼河面上的逃敌,其余各船即刻靠岸,从陆上攻击敌水寨!”
张镇周本来还担心火船攻势会出岔子,却不曾想率部赶到之际,敌舰队主力已然大部被卷入了火海之中,看那等冲天之火势,明显已是无可挽救了的,登时便为之狂喜不已,但却并未得意忘形了去,紧着便连下了两道将令,旋即便见华军八十六艘大小战船分成了两路,一路由樊城水师分舰队提督刘国成率三十艘乌篷船急速向逃往下游的敌船追了去,其余五十六艘大小船只则飞速地靠上了岸边,一队队华军将士紧着跳下了船帮,踏着过膝的河水拼力向岸边冲了过去。
“不要乱,弃船上岸,跟我来,退到敖仓城中!”
大夏水师的水寨就设在码头边上,时值大火一起,满河面上到处是飘来飘去的火船,竟是将水寨的出口都给堵上了,这等情形一出,大夏水师都督许才栋登时便急红了眼,在不清楚华军来袭的部队有多少的情况下,他根本不敢据营坚守,一边拼着老命地向寨口处飞奔,一边声嘶力竭地狂吼着,只可惜留守水寨里的众大夏军将士早已乱了分寸,真听其令行事的官兵可谓是少得可怜,待得其奔行到了寨门处,跟在其身后的将士拢共也不到两百之数。
“跟我来,杀啊!”
人若是倒霉了,那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缝,这不,许才栋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刚冲到敞开着的寨门处,刚巧就被张镇周率部堵了个正着,但听张镇周一声大吼之下,人已挥刀向许才栋冲杀了过去。
“给我死!”
这一见张镇周如此凶悍地冲将过来,许才栋登时便急红了眼,深知此际若是不能将张镇周这个身着鱼鳞甲的大将立毙当场的话,接下来等待他的便是全军尽灭之下场,到了此时,许才栋也自起了拼死一战之狠心,但听其一声咆哮之下,不避反进,拼尽全力挥出了一刀。
“铛!”
许才栋倒是情急拼命了,只可惜他的武艺乃至力量都远不及张镇周,出刀虽是凶悍,可根本挡不住张镇周的反劈之势,两刀只一个交击,但听一声脆响过后,许才栋只觉得虎口以及手腕处猛然一疼,手中的横刀竟是被张镇周给劈得飞上了半空。
“噗嗤!”
还没等许才栋从一招落败的昏眩中回过神来,就见张镇周脚下猛然一点地,人已急速蹿上了前去,只一个大步便追上了踉跄倒退不已的许才栋,手一挥,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之后,许才栋的头颅便已翻翻滚滚地飞了起来,其无头的尸体鲜血狂喷地摇晃了几下,而后方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突进去,放火,给我烧!”
一刀劈杀了许才栋之后,张镇周根本不曾再朝其尸身看上一眼,一边大肆砍杀着大夏军乱兵,一边高声地喝令着。
面对着华军将士的凶悍突击,早已乱了分寸的大夏水师官兵根本无力抵抗,很快便被汹涌而来的华军将士杀得狼奔豕突,寨门一沦陷,冲进了水寨的华军将士们自是不会有甚客气可言,点燃了大量的火把,四下里乱放其了火来,前后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大夏军的水寨已然烧成了支冲天的火炬。
这一见水寨也燃起了熊熊的大火,躲在敖仓城中的大夏步军可就真被吓坏了,原本还嚷嚷着要出击救援的几名将领至此全都哑了火,再无一敢言战者,尽皆傻愣愣地看着自家水师就这么被华军彻底吃干抹净了去
第四百三十八章图穷匕见(一)()
“报,禀陛下,不好了,敖仓遇袭,水师都督许才栋战死,水寨被焚,我水师已全军尽墨。”
一大早起来,窦建德的心情便一直烦躁得不行,总觉得会有甚不妙的事情会发生,果不其然,匆匆用过了早膳之后,这才刚将随征的文武重臣召到中军大帐,都还没来得及寒暄上一番呢,就见一名浑身大汗淋漓的报马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冲着窦建德便是一个单膝点地,惶急不已地禀报了一句道。
“什么?怎会如此,说,你给朕说清楚了!”
这一听水师全军尽墨,窦建德的双眼立马便瞪得个浑圆,猛然站直了身子,惊怒交加地喝问了一嗓子。
“陛、陛下息怒,昨夜”
这一见窦建德暴怒如此,前来禀事的报马登时便被吓得面如土色,自不敢稍有迁延,赶忙一躬身,结结巴巴地将昨夜一战之经过详述了一番。
“华朝水师?张家小儿何来的水师,嗯?”
耐着性子听完了报马的陈述之后,窦建德的脸色已然黑得有若锅底一般,但却并未再发飙,而是声线冷厉地追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我军今日一早抓到了几名华朝水手,据审讯,已确知前日郑国水师夜袭仓口城,却不料竟遭华朝大军设伏,全军尽墨,其水师都督陆全明率军投降,所有战船皆落入华军手中,故方有我水师昨日遭袭之事。”
见得窦建德脸色不善已极,那名可怜的报马虽是被吓得浑身哆嗦不已,却不敢有丝毫的迁延,硬着头皮便将华军水师的由来解释了一番。
“废物,滚!”
搞清楚了缘由之后,窦建德不单没有释然,反倒是更火大了几分,可也懒得再问将下去了,但见其恨恨地一跺脚,已是怒不可遏地咆哮了一嗓子,直吓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