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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松点点头:“你几天未归,我们都很着急。六弟一大早便下山了。”
陈子青说:“多了炮楼,六哥打探消息真的不太方便。鬼子真是下了血本,炮楼都装了探照灯,打开来,比白天还亮呢。”
宗涛呵呵一笑:“那好哇,山寨松明油灯用久了,正想改进改进。”
众人面现喜色。宗涛这话,等于宣布可以从鬼子手上夺过来。
“四哥,怎么修得这么快?”
陈子青哈哈一笑:“我们还得到鬼子的夸奖呢。弟兄们憋了一口气,都想早日修好炮楼,让鬼子当运输队长。”
“是啊,还得谢谢鬼子给我们这么多的礼物。”
众兄弟乐得手舞足蹈。
宗涛切入正题:“四哥,说说炮楼的结构吧。”
陈子青打着手势比划着:“炮楼空间很大,与聚义厅不相上下,高约两丈,两层,都是石头和火砖砌成的。”
所谓火砖,是泥坯砖在窑炉里锻烧后硬化,不怕雨淋水洗,质地坚固。
李二虎一愣,叫道:“鬼子把炮楼修得这么坚固,枪弹不入,我们去打炮楼,岂不是无处下手?”
陈子青笑道:“这个八弟就不懂了。炮楼外墙确实坚固,但是里面却很容易下手。”
宗涛淡淡的笑,并不插嘴。
陈子青说:“外墙坚固,我做了点手脚。炮楼每层两米高处留有射击口,我把窗口放大了尺寸,从外面攻击,射入子弹的机会就多了。如果有神投手,手榴弹都扔得进去。”
“四弟此行不虚,做得好!”
刘松话没说完,李二虎耐不住性子,追问道:“四哥,你说从里面好下手,还没讲原因呢。”
“里面都是木头。隔楼层是大方木。本来可以用新砍伐的树,但鬼子却把刘大垸几家空置的大户人家房子拆了,用上干木。木层上全部是木板,并且楼梯也全是木头做的。楼梯是我亲手制作,用的是杉木梁,松木档,也是干的,如用火烧,极易着燃。”
众兄弟见陈子青说得摇头晃脑,都忍不住放声大笑。
宗涛也非常兴奋,对陈子青说:“四哥,辛苦你了。这样一来,我们只要潜入炮楼里,一把火就把炮楼毁掉。”
“不错,火攻!”刘松猛捣桌子。
看似坚固牢不可破的炮楼,拆开来,却是如此不堪一击。
“还有,鬼子布置的兵力并不多,每个炮楼只有十几个鬼子,其余都是伪军。伪军可不少,有三四十人。那些伪军现在可神气了,都是崭新的三八大盖。”
“哦?”宗涛吃了一惊。
陈子青叹口气说:“鬼子还真的狡猾,这边修炮楼,那边填公路,大前天晚上,就过来一辆辎重车,把鬼子需要的都补齐了。”
何大山气得瞪大眼:“妈的,这泡楼一修,弄得六弟也施展不了身手,白白让鬼子拣了个大便宜。要不我们再截下来!”
宗涛摇摇头:“五哥,就算我们得知这个消息,这辎重我们也截不下来。”
“为什么?”李二虎不服气:“再拿出三哥的看家本事,怕鬼子的汽车能飞?”
陈子青笑道:“队长所料不差。这次辎重车,鬼子可是倾巢而出,光是蟒蛇垅一线,鬼子放了一个中队的兵力,如果真要截击,只怕凶多吉少。”
众人都愣了神。
宗涛淡淡地说:“鬼子被打怕了,还敢轻敌?那种侥幸的机会,现在几乎没有了。”
“那不是眼睁睁地看着鬼子横行霸道?”
“当然不是。所以鬼子要修炮楼,我们不仅不捣乱,还要帮他们一把。”
刘松哈哈大笑:“九弟深谋远虑,我等不及!”
于万立心事重重地望着宗涛。军务上,于万立确立佩服宗涛,可是一个白如馨,却让他如骨鲠在喉。
宗涛合上本子,说:“四哥提供的情报很有价值,我们现在知道怎么攻炮楼有利。只等六哥回来,我们就出击,不让鬼子有喘息的机会。”
刘松沉吟道:“几十个伪军,我们倒是不担心,只是十多个鬼子,倒是个麻烦。”
张大牛叫道:“十几个鬼子算什么?大哥,队长,望寨畈地形我们最熟悉,就把打炮楼的任务交给我们吧!”
宗涛心里早有主意,望着张大牛笑笑,并不作答。
“赶快练兵!只要有战斗力,什么事情都好办。”
“是!”众兄弟齐声应答,纷纷离场。
高继成戴着一顶旧草帽,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脚上一双黑色布鞋。高继成一身打扮,只在鞋上用了功夫。鞋很合脚,而且是千层底。
高继成拎着一只兔子,这兔子不是枪打的,而是用铁丝扎圈拴的,兔子伤了腿,还没死,不停地扑腾。
望寨畈出口风险太大,高继成绕了个弯子,从伏龙坡下来,偷偷瞅了望寨畈炮楼一会。炮楼已竣工,没见民工的影子,想必四哥也不在这里。高继成便转身往前走。
五里一炮楼。高继成前行不久,便见李家畈口也耸立一座。看样子还没完工,不少的鬼子荷枪实弹,绕着炮楼转悠。高继成不敢接近,又偷偷溜到山上,避开这个炮楼,往伏虎山去。
伏虎山的炮楼也竣工了。原来鬼子把望寨畈和伏虎山的炮楼纳为重点,用了最多的人,所以修筑进度最快。
既然修好了,就得去看看。望寨畈和伏虎山一线的三个炮楼,是宗涛的首选目标。
高继成溜下山,又大摇大摆地走在公路上。离炮楼还有半里多地,便看到一个鬼子向他招手。高继成冷笑一声,知道鬼子看上了他手中的兔子。
高继成小步跑过去,点头哈腰地冲鬼子笑。立即又围上几个鬼子,和三个伪军。
“你的,良心大大的好,我的,米西米西的有!”
那鬼子一边说,一边伸手从高继成手上夺过兔子,就往炮楼里走。
高继成忙跟上去扯住鬼子的衣袖,急喊道:“太君!”
炮楼前一个大院子,院门的鬼子哨兵见高继成跟进来,拿枪虚掩,高继成侧身转到拎兔子的鬼子身右,绕开刺刀。这个动作太危险。如果鬼子捅出刺刀,高继成就没命了。
但是高继成想着宗涛交代的任务,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那鬼子见高继成缠上来,瞪着高继成吼道:“你的,什么的干活?”
高继成可怜巴巴的样子,伸出手来:“太君,这是小的守了一个晚上才逮到的兔子,你赏几个钱吧。”
“钱的什么东西?”那鬼子不懂,问身边的伪军。
伪军笑道:“太君,钱就是用来卖东西的银子。”
那鬼子晃着兔子,哈哈大笑:“皇军的,拿东西从来不给钱的!你的孝敬的有!”
高继成苦着脸说:“太君,我家里等它换钱买盐买药。”
鬼子不耐烦,搡了高继成一把:“盐的没有,药的没有,兔子的有!”
高继成还yu拦阻,那鬼子猛地出拳,把高继成打翻在地,又踢上一脚,哇哇大叫:“你的良心大大的不好,死了死了的有!”
高继成被鬼子打翻在地,忍着疼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一双眼却不停地打量着炮楼。
炮楼砖石结构,门很大,看得清楼内的物事。一架宽木楼梯倚墙而立,十几个伪军躺在搭得不高的木板铺上睡觉。原来伪军睡楼下,鬼子睡楼上。
高继成心里一喜,正要起身,忽然听到一声yin沉的吼叫。
“八格,你的,大王山的干活!”
高继成吓了一跳。
067脱险()
高继成一骨碌翻身坐起,大喊道:“太君,我的良民的干活!”
“良民?你良心大大的坏,骗人的干活。你的良民的不是,大王山的干活!”
这个哇哇大叫的鬼子,原来是炮楼的日军班长。
高继成使劲地眨着眼,几滴眼泪终于流下来。高继成显出很害怕的样子,哭音道:“太君,我真的是大大的良民,跟大王山没有一点关系。”
“那你的,跑进炮楼什么的干活?”
高继成指着那个拎着兔子快进入炮楼的鬼子说:“小太君把我的兔子拿去,不给钱。”
鬼子班长绕着高继成转圈子:“你的,枪杀兔子的有?”
高继成连连摇手:“太君,我的没有枪,拴兔子的干活。”
鬼子班长回头呜哇大叫,拎兔子的鬼子赶紧跑出来,把兔子递给鬼子班长。鬼子班长拎着兔子看了看,没有枪眼,腿伤处有深深的勒痕。鬼子班长盯着高继成,长长的嗯了一声,把兔子扔给小鬼子,也踢了高继成一脚。
“你的良心的不好,兔子的慰劳皇军的有,你的快滚!”
炮楼基本情况已弄清楚,高继成不再停留,爬起来慢慢往外走。
“站住!”
鬼子班长一声大吼,高继成一个激灵。糟糕,什么地方让鬼子看出破绽?
院门前还有几个鬼子,高继成不敢跑,只好慢慢转身,陪上笑脸。
鬼子班长逼过来,瞪着高继成冷笑道:“你的,银子的不要?”
原来鬼子班长看到高继成眼珠骨碌碌的转,现在不要银子,起了疑心。
“不敢,孝敬太君。”
鬼子班长突然伸出手,抓住高继成的手腕,抹开高继成的手掌。高继成手掌比较光滑,指节上并没有老茧。
山寨里原来枪支不多,高继成很少使枪,所以手上没有老茧。
但是高继成的举动已令鬼子起了疑。虽没发现破绽,但鬼子班长不肯放过他。
“抓起来的有,明天送到县城的审查。”
高继成心里一凉,知道如被送到县城,凶多吉少。可是也不能对抗。高继成这个头,一个鬼子都敌不过。何况几个鬼子围上来?
高继成束就擒,被几个鬼子绑了,推进炮楼里。
这一通喧哗,把夜班睡觉的伪军都惊醒了。高继成被推到伪军睡觉的木板床边,绳子就拴在木板床的木架上。
高继成靠在木板床沿,眼睛四下睃巡。他忽然发现木板床一米多高的地方有一个窗口。高继成心里一喜。这窗口不是很大,但高继成身材瘦小,如果脱了绳子,他自信可以从窗口钻出去。
忽然高继成感到有一双眼睛盯上自己,微微一惊,注目一看,不禁大喜过望。原来睡在床沿的,却是吴勇!
吴勇显然也认出了高继成,露出惊惶的神色。侧着身不住地向高继成眨眼。
高继成脑子一转,立即叫喊起来:“我要上茅厕!”
一连喊了几声,把外面的鬼子惊动了,立即一个鬼子端枪冲进来,吼道:“你的叫喊什么?死了死了的有!”
吴勇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不耐烦地说:“太君,这小子要上茅厕。”
那鬼子瞪着吴勇道:“吴的,你带他去。”
吴勇装着不情愿地应了一声,起身下床,慢吞吞解开拴在木架上的绳头,拉着高继成出了炮楼。
茅厕在大院右后角。吴勇把高继成拉到茅厕前,替高继成解开裤子,抓着绳头站在茅厕外。放哨的鬼子最近的离茅厕十几米远。
高继成小声说:“吴大哥,晚上你装病,不要值班。”
吴勇一听就明白了。高继成看窗口的神情,就知道他打定了主意。自己睡觉的位置,利于高继成逃跑。如果换上别人,风险太大。
吴勇轻轻唔了一声。
“绳子绑得太紧。”
吴勇回头看放哨的鬼子,不时瞅过来,便高声骂道:“你这小子,拉痢啊,这么磨磨蹭蹭,臭死了!”
那几个鬼子显然听懂了吴勇的话,扮个鬼脸笑。
吴勇见鬼子没有起疑,探身茅厕里,用力拽了拽绳扣,有点松动后赶紧缩手。
一会儿高继成嚷了一声好了。吴勇又探进身,帮高继成系好衣裤,拉着高继成,踢了一脚。这一脚并不重,高继成故意踉踉跄跄大叫道:“打死人了!”
几个鬼子冲吴勇竖起大拇指,哈哈的笑。
吴勇把高继成拉回炮楼,将高继成又拴在木架上。这次吴勇留的绳子长了几分,给高继成双手活动的空间。
吴勇躺到床上,不停地翻身。旁边的伪军不耐烦了:“老吴,你老是翻来翻去干吗?”
吴勇小声说:“兄弟,我肚子疼。”
那个伪军要睡觉,懒得理吴勇。
高继成面朝炮楼门,趁吴勇翻身时,轻轻地在木柱上磨擦绳子。鬼子的目光扫过来时,高继成就停止动作。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时辰后,高继成感到绳子松多了。
午饭时,吴勇使了个眼色,做出吃饭的动作,高继成轻轻摇头。这饭不能吃,现在是把肚子越饿瘪越好。
吴勇也没去吃饭。伪军小队长喊他,吴勇推说肚子疼。
木楼梯踩得咚咚响。鬼子也下楼吃饭去了。几个鬼子看到高继成瘦不拉叽的,露出轻蔑的神色。高继成心里来火,恨不得啐出一口。
晚饭后转班。伪军小队长瞪着吴勇说:“你小子两顿没吃饭,能不能值班?”
吴勇苦着脸说:“队长,我一点力气都没有。”
伪军小队长哼了一声:“你这人三天没有两天好,来吃这份粮干什么?”
原来吴勇不想和大王山的人交手,因此常常装病。没想到竟派上用场。
吴勇哼哼唧唧地轻声叫唤。
伪军小队长不再理他,吆喝值夜班的伪军出门。
炮楼值班,伪军外围,鬼子院里。尤其是晚上,伪军必须老老实实呆在哨位上。
挨到子夜,伪军都睡着了,呼噜声此起彼伏。淹没了院左边机房不高的发电机声。
炮楼内熄了灯,炮楼顶上的探照灯不时地转着圈子,雪白的光柱照出几里开外。
院子里有灯,微弱的光亮反射到炮楼内。高继成故意双脚不停地空中乱蹬,但外面值夜班的鬼子并没反应。高继成心里一宽,看来炮楼里光线太暗,鬼子看不清楚。
高继成见时机成熟,把磨断的绳子悄悄结好。这绳子也许还派得上用场。高继成一边结绳子,一边慢慢站起来。他伸手摸了吴勇一下,吴勇轻轻攥住他的手。
高继成正要爬上床铺,突然楼梯一阵响。原来一个鬼子内急,要上茅厕。高继成赶紧蹲回原地。
高继成心里砰砰乱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子夜时分,正是瞌睡最浓的时候,如果现在逃脱不掉,挨到天亮,就再难脱身。到了县城,只怕性命难保。
盏茶功夫,那鬼子转了进来,也不拿眼看高继成这儿,径直上楼。脚步声停止,高继成立即直起身,把手摸上吴勇,吴勇攥住高继成的手,轻轻挪了点位子,给高继成踮脚的地方。
高继成抽回手,轻手轻脚爬上木板床,伸头到窗外。这时探照灯正在炮楼后面慢慢掠动,折射的光亮,把炮楼后的物事显示得一清二楚。
果然炮楼的大院没有圈进炮楼的后墙,但炮楼下有一条大壕沟,深约二米,加上窗口距炮楼地面的距离,总共有四米之高。幸好这段时间没降大雨,鬼子也没来得及引水灌入,因此壕沟是干的。
高继成且喜且忧,借着探照灯的余光,看到窗口不远处伸出一块尖石条。高继成立即把接好的断绳在石尖上打了个套,也顾不得是否牢靠。人就往窗口外钻。
高继成个头不大,又饿了两顿,身子更瘦。他咬咬牙,使劲把身子从窗口溜出来,把住绳头,双脚搭在墙上,慢慢下滑。可惜绳子打结后短了许多,才下滑二米左右,绳子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