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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来的却是凌曦淡淡一笑,“淑妃不必这么客气。”
“淑妃娘娘,这有方小凳子,您若不嫌弃,便坐上吧。”红玉匆匆走到凌曦身旁,将托盘放到一旁的矮几上,然后拿过她先前做的小登,给淑妃放到了身后。
“不了,本宫站着和贵妃姐姐说几句话,就回永和宫。”jian婢,用方矮凳是在提醒她身份么?主子轻谩她,一个jian婢也轻谩她,真是气人得紧,若不是忍功可以,淑妃怕是当即一巴掌就扇在了红玉脸上。
和她有话说?笑话,她可没什么话要和对方说,凌曦心下一阵冷笑,后宫嫔妃,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上一世,她又不是个傻得,自然见得多了,突然,凌曦秀眉微蹙,什么味道?
好熟悉,入鼻而来的气味,她闻着真的好熟悉,好似从前在那里闻到过。
花香,又不似花香,倏地,她脑中闪过一抹亮光,记起来了,她记起来了,这传入鼻尖的香气,与上一世她二妹妹时常用的一种香料的气味一模一样。那香料,虽不贵重,可二妹妹却独独喜欢用那种香料,深宫里的妃嫔,身份再低,也比宫外百姓来得高贵,所以,二妹妹喜欢用的那种香料,宫妃们应该无人喜欢用。
二妹妹,一个如花般的女子,即将及笄,却与家人一起失了性命。
记得埋葬二妹妹的尸身时,她用身上不多的银钱,买了好些二妹妹喜欢的那种香料,与其尸身葬在了一起,好让她在另一个世界使用。她有想过买更好的香料给二妹妹,奈何对方就单单喜欢那一种,说是用习惯了,换其他的,会感觉心里不美。
“贵妃姐姐,你在想什么啊?想得这般出神,是不是妹妹刚才说什么,贵妃姐姐一句也没听到耳里?”淑妃不知何时指尖捏着朵牡丹,眼里显出一抹委屈,盯着凌曦。她的声音很娇柔,听在男子耳里,怕是骨头都会不由变得酥*软,然,落入凌曦耳里,只觉假得没法再假。
“小姐,淑妃娘娘说咱们园子这花儿叫牡丹,虽说开得倒还不错,但跟她永和宫园子里开得葛巾紫比起来,可就差了些。”红玉见凌曦果真没有听淑妃刚才说得话,不由在凌曦身旁提醒道。
牡丹,葛巾紫?
话说,淑妃手里捏着的那朵牡丹,正是牡丹中别称葛巾紫的那种花型,这是想嘲笑她是来自乡野的粗鄙女子么?凌曦眉眼微挑,道:“是么,淑妃园子里种植的葛巾紫,比这花儿好看?”
淑妃盈盈一笑,道:“贵妃姐姐,不是妹妹刻意要说你这牡丹不好看,实实在在是这花儿与妹妹园子里的葛巾紫一比,就显得太过逊色了。”
“哦?”凌曦笑了,那笑容清雅别致,衬得她绝美多的容颜更为靓丽多姿,嫉妒的淑妃心下不由暗自咬了咬牙,“对于花儿,本宫才不管它叫什么名,亦或是有多好看,只要能供人欣赏,都是好花。”她就是粗鄙,能咋地?不过,为何她觉得她鼻尖嗅到的气味,是从淑妃身上散发出的?
刚她有想过,后宫妃嫔是不可能用二妹妹喜欢的那种香料,难道此刻站在她眼前的淑妃,是二妹妹?
怎么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那晚她救下的黑衣刺客,与大哥样貌相似,并自称什么鸿的男子,他若真是母亲当年生下的幼弟,那么如今再出现淑妃是二妹妹这样的奇事,也不无可能。
又不对,幼弟和现在她怀疑淑妃是二妹妹一事,是不同性质的。
倘若淑妃是二妹妹,那么五年前,全家人都被斩午门,她又怎么还活着?且,她宫外还有家人?
还有就是,这淑妃的样貌,与二妹妹完全不一样。
凌曦对淑妃的身份生出疑惑。
易容,淑妃该不会是二妹妹易容的吧?
她要不要仔细在其脸上端详端详?
随手理了理袖摆,凌曦起身,忽然,她身子一歪,朝淑妃倒去,“娘娘(小姐),绿娥和红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愣怔在原地,待二人回过神,欲搀扶各自主子时,只听一声闷响,淑妃结结实实地给凌曦做了肉垫。
“哎呦,贵妃姐姐,你压得妹妹好痛……”凌曦装作身子很虚弱,没有出声回淑妃的话,而是趴伏在淑妃身上,朝其耳根子后,打量起来,没有,她没有看到易容面具的痕迹,“小姐,你身子尚且虚弱,想要起身,与奴婢说声就是,怎么就自个站起来了呢?”红玉一脸心疼地奔至凌曦身旁,欲将其从淑妃身上扶起,可就在这时,凌曦目中神光怔住了,月牙形的红痣?淑妃左耳耳根后,竟有颗和二妹妹一模一样的红痣。
而且,而且位置也相同。
凌曦搞不懂了,淑妃明明没有易容,可她身上用的香料,以及她左耳根子后的月牙形红痣,与二妹妹身上拥有的特征,几乎完全一样。
眼熟?凌曦想到在御花园第一次见到淑妃时,发觉其特别的眼熟。
她是二妹妹么?被红玉扶起,重新坐回竹椅上,凌曦陷入到了自我思绪中。
熟悉感,香料,月牙形红痣,惧怕,等等一系列和淑妃有关的记忆,全被凌曦提拎起来,进行一一梳理。
就连淑妃边呼痛,边拜别她,被绿娥搀扶着从身边离开,她都没有感知到。
淑妃恨啊,今个本来是近距离找曦贵妃身上弱点的,没想到,探来的还是对方粗鄙不堪,乡野人一个,而她呢,不仅被其用身份压着受了一肚子窝囊气,并猝不及防地还做了回对方的肉垫,这个仇来日不报,她就不叫韩昕薇!
呵呵,她本来就不叫韩昕薇好不好?
自欺欺人,用在淑妃兄妹俩身上,再合适不过!
倏地,凌曦脸色一寒,红唇微启,不急不缓道:“若你是她,且被我证实,五年前的事,与你有关联的话,我必不饶你!”听到她的话语,再到看见她脸上的冰冷表情,以及她紧攥在一起的拳头,红玉心中一突。
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说得话,为何这么难懂?
“小姐,你说得话,我听不懂哎!”红玉见凌曦脸色恢复平和,晶亮的眸子眨了眨,轻语道。
“我说得话,与你无关,你无需懂这些。”
凌曦放空思绪,浅声回红玉道。
红玉咬了咬唇,静默片刻,终还是启口道:“小姐,你要有心事,就说与红玉,红玉一定能帮到你的。”淑妃,定是小姐从淑妃身份发现了她要的线索,才会生气说出刚才那一番话,敢惹到小姐头上,她红玉第一个和其过不去,红玉晶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狠色,“小姐,是不是淑妃身上有问题?只要你说一声,红玉立马就去将她了结掉!”
揉了揉额头,凌曦摆手道:“你退下,我想一个人静会。”
若她猜想的,以及她对淑妃的怀疑,全部是真实的,其结果,她真不愿去想。
“姐姐,你真好看!”
“姐姐,大娘和大哥,还有你是这个家里,对我和哥哥最好最好的人!”
“姐姐,你要做皇后了,湘儿真替你感到高兴。”
“姐姐,姨娘又说我了,她说我的女红好差劲,还说我这样会找不到婆家,呜呜……,姐姐,我有努力的,可我就是学不来女红嘛,要不,你给大娘说说,让她别让姨娘逼我学女红了好不好?”
“哇,宫里可真漂亮,姐姐,做皇后好不好啊?皇上他对你好吗?他若是欺负你,湘儿找他理论去!”
“呜呜……,姐姐,我看到哥哥躲在一旁哭了,爹爹为何不喜欢哥哥?哥哥学习很用功的……”
……,往事一幕幕似放电影一般,在凌曦脑海里播映了一遍,“二妹妹,二弟,莫姨娘,你们最好和爹娘,还有大哥他们在五年前已经去了,否则,我定要挖出你们的心肝瞧瞧,看你们是否生了颗黑心?”红玉被凌曦挥退后,并没有走远,而是侍立在长廊一不显眼的位置,好方便凌曦随时传唤,倏地,凌曦轻吐出口的这句话语,令她心里更加不解。
结合在山上遇到凌曦那刻,再到现在围绕在凌曦身上发生的事,红玉渐渐有些了悟。
长得像废后,讨厌皇上,璟王、李贵人、萧嫔,再到刚才离去的淑妃,难道小姐与五年前被楚帝下旨斩杀的聂府一门,有着很深的渊源?
亦或是说,小姐就是那废后?
可能么?人死怎能复生?
璟王当年抱着废后的尸身,一路踏血回朝国,可是天下人人都知道的事。然,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她不就是只小狐妖吗?不仅会说人类的语言,还能幻化成人型,这么一想,红玉肯定自家小姐就是被楚帝废弃,且身死在璟怀中的那名叫聂凌曦的女子。
凌曦,聂凌曦?
她们都是小姐,好傻,她真得好傻,现在才知道这两名字间的关联。不知不觉间,红玉已泪流满面,原来小姐与她说,入宫有事要办,且把事情料理完,就带她离开这鸟笼子,是出于这个原因。
皇上,皇后,淑妃,以及这宫里的任何一个,都是小姐的仇人,是他们害得小姐的家人满门被斩午门,是他们害得小姐死于非命,该死,统统都该死!
“小姐,我都知道了,我真的什么都知道了!你就是五年前的聂后,是身受云国百姓爱戴的好皇后!”红玉哭着慢步走到凌曦身旁,跪在凌曦面前悲声道:“他们都该死,他们统统都该死!”
凌曦仰头望天,不让自己眼里涌出的晶莹滑落,红玉是聪明的,往事种种,她怎么可能瞒过小丫头,再者,她也没想过要瞒红玉。
良久,那因红玉所言涌出的湿润,划入眼底,再至消失不见,她才垂下眸,朝红玉笑了笑,“傻瓜,你既然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他们欠我的,我要亲手一一讨回,乖,你只需好好的跟在我身边,陪我说说话,比什么都好!”
“小姐……”红玉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别哭了,外人是听不到咱们的谈话,可他们通过我设的结界,是可以看见你脸上的泪水的。”淑妃被绿娥搀扶走后,凌曦便给这花园设了结界,她不想再被人扰到。
尤其是楚渣渣后宫中的妃嫔。
“我听小姐的,我不哭了,我现在就不哭了!”
红玉边点头,边用袖子擦拭眼泪,可那泪水,似是流不尽一般,任她怎样用袖子擦拭,还是一个劲地往下流。
“瞧,你家小姐我这个当事人,一滴眼泪都没有落,而你这局外人,却哭得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说着,凌曦抬手为红玉擦拭起脸上的泪来,“别哭了,要不然,等会回到寝宫,被他们看见你的兔子眼睛,看你怎么解释!”
被凌曦这么一打趣,红玉裂开嘴笑了笑,随之眸里涌出的泪水,慢慢的不再往下滴落。
“红玉笑起来最好看了,以后不许再动不动的哭鼻子,知道么?”
凌曦轻浅一笑,扶红玉从地上站起,语声轻柔道。
“小姐开心,红玉便开心,因此,小姐要每天开开心心哦,要不然,红玉就哭鼻子给小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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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王废后,倾世名相;091:真假(八千+求动力!)
太阳渐渐西斜,凌曦与红玉各自心情恢复好后,便坐在花树下继续闲聊,直至夜幕落下,方才起身回寝宫。上炀犤有
穆征是云国丞相,但自从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后,他便有意无意,不再专心致力辅佐楚帝朝政。
而楚御寒对此,未生出丝毫疑心。
“梅儿,那件事都过去了多年,你该看开了,”穆府主院一亮着灯火的屋内,不时传出妇人的咳嗽声和低泣声,妇人躺在c上,身形很是消瘦,穆征握着她的手,眼角湿润,人到中年的他,鬓角处的发丝已显斑白,“都是我不好,才会让敏儿遭了劫难,可当中缘由,你是知道的。”
言语到这,穆征顿了顿,才继续道:“早年,你随我离开故国,到云国落脚时,就该有所察觉。”
妇人眼里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而下,别过头,不再看穆征,“有所察觉?我什么都没有觉察到,我只知道,只知道你为了什么家国大义,就甘愿牺牲我那可怜的女儿,”妇人说着,呼吸一瞬间变得急促起来,紧接着,她转头,趴伏在c沿,对着穆征快速取过的痰盂,一阵干咳,看到有血从妇人口中流出,穆征几乎是哀求道:“梅儿,就算不为别的,为了咱们的敏儿,你也得按时服下大夫开的汤药啊!”
由妇人与穆征间的对话,不难听出他们是夫妻,更不难听出他们间的夫妻情分,有多么的深厚。
妇人姓姚,单名一个梅字。
穆征见姚氏用帕子拭去嘴角挂着的血丝,欲从c上坐起,忙弯腰将痰盂放置地上,扶着姚氏靠着软枕坐好,“关于敏儿身上发生的事,即便我当年不赞同,你觉得可能么?再说,她现在或许过得很好,待主子宏图伟业达成之日,咱们一家人就会团聚……”
“敏儿过得好?她怎么可能过得好?打小,她喜欢的就是寒王,随着年岁增长,她对寒王的爱慕之心,更是越发不可收拾,而寒王也极为喜欢她,他们俩人两情相悦,终了,却被个外人取代她的位置,做了寒王的女人,如今,那女人又做了云国的皇后,敏儿呢?以我这当娘的对她了解,这些年,她即便过得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但她一定不开心,一定不开心啊!”说到激动处,姚氏不由又连咳起来,这次,她用帕子捂住唇,只见瞬间,那方捂在她嘴上的白色丝帕,便慢慢染上了几朵夭红花瓣。
穆征眼里有痛,有无奈,亦有自责,“你总这么咳血,要我怎么办啊?我不能没有你,梅儿,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啊!”泪,一滴一滴,从穆征眼角滴落,这样的他,并未令姚氏动容,“可我不能没有敏儿,你知不知道?想到敏儿有可能躲在某个角落,每日每日的哭个不停,我的心就如刀绞一般难受,你呢?你可有想过这些,想过敏儿现在过得究竟是怎样的日子?在你心里,只有家国大义,从未将我们母女真正放在心上,我告诉你,若敏儿出个什么事,我便随她而去!”
姚氏说得决绝,听得穆征身子一震,倏地,他放开姚氏的手,起身道:“你这不是逼我么?身为男子,我觉得我没有做错,敏儿如今一定备受主子c爱,她不会出现你说得那种情况,再说,她身边还有菱纱照顾,烦闷时,两人说说话,你不必太过为她忧心。”
菱纱是姚氏一手*出的婢女,准备安排其与听竹一起给做穆淑敏做陪嫁丫头,谁知中间出现变故,只好作罢。
此刻,听到穆征这么一说,姚氏心里或多或少生出些许安慰,菱纱是个知冷知热的丫头,且心思细腻,一定能伺候好她的敏儿。
“春赛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也不知敏儿能回来不?要不,你打听打听,如果敏儿到了临安,安排我们母女见见面可好?”姚氏垂眸想了一会,抬起头,看向穆征,她真得好想看到女儿过得好不好,想与其说说话,穆征注视着她的双眼,被其目中流露出的浓郁渴求之色,深深刺痛。
可能么?主子怎么可能带敏儿来参加春赛?
各国使者率参赛成员皆已陆续抵达临安,他有打听过主子可有到来,却丝毫消息都没有探听到。
“不可以么?”迟迟不见穆征启口说话,姚氏目中神色,骤时变得黯淡,“你怕是还有事要忙,去忙你的吧!”她说着,别过头,苦涩的泪水,又一次滴滴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