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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依晴眸子眨了眨,没太听明白自个姨娘说的话。
岑氏道:“胡姨娘的事太过突然,如果这只是个局,只是苏氏那个jian人设的套,目的是引出真凶,那么,她还真是有些手段呢,也不枉姨娘和她相斗一场。”苏氏,胡氏是你给我设的套吗?
“姨娘,那咱们如何确定胡姨娘的事是真是假?如果这真是主院设的套,咱们可得小心些了!”
水依晴眼神认真,低声道。
“别担心,姨娘会有法子确认,不过咱们最近还是静观其变,小心谨慎点好。”
静苑,主屋。
“五儿,你说岑姨娘会进咱们设的圈套吗?”苏氏放下茶盏,看了慎国公一眼,轻声问严霏。
“她会不会进入圈套,咱们等着就好,她若是和咱们比耐xing,咱们奉陪就是。”严霏笑得一脸轻松,好似猜到苏氏还要说什么,她勾起唇又道:“她如果对今日发生在胡姨娘身上的事有怀疑,尽可想法子去查,咱们今日走出的每一步,都没有丝毫纰漏。”
水牧文笑了笑,看向苏氏,道:“娘,我们要相信五儿,咱们如今只需等就好。”
“孩子们说得没错,如果真是她对五儿下的手,那么目的没达到之前,她一定还会出手,咱们已经做足准备,只需耐心的等就好。”对于岑氏慎国公心里真的很复杂,在情事上,他向来很节制,可一到岑氏院里安寝,就好似有着使不完的力气,怎么也要她不够。
因此,他近些年,来后院安寝的次数有所减少。
来了也会大多半时间歇在主院,三个妾室那他都极少去,如此一来,岑氏即便想耍脾气,看别的院里没动静,只能忍着。
他正值壮年,可不想身子早早被掏空。
闲下来时,他坐在书房会禁不住想,岑氏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他眷恋她的身体,却在一段时日观察下,什么都没发现。
是他什么多想了么?
岑氏可是出身书香世家,虽说在她父亲这辈,家里有些没落,但对女儿的教养总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然,就是这出身书香世家,xing情温婉,样貌娇柔的妇人,c上的手段却花样百出,若不是早认识她,知道她的家世背景,单从c事上来看,说她花楼里的女子也不为过。
喜欢她么?
无数次自问,得到答案则是年少时对她有那么点臆念,真正意义上的喜欢他没有过。
就是对苏氏,他有的也不过是敬重。
喜欢,爱,根本谈不上。
说来,他或许根本不懂何为喜欢,何为爱,只要不讨厌,他一般不会给女人冷脸。
苏氏要给他纳妾室,说好为水家开枝散叶,他没说什么,想着由她安排就是。
反正后院多一两个女人与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再者,以他的身份,三妻四妾实属正常。
更何况天下男子,只要有那个条件,都会往后院多抬几个女人,没事时解解闷,也蛮不错。
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不,准确些说,在胡氏生下他第一个男嗣,早早夭折那刻,他就后悔后院不该有除过妻子以外的女人。
女人多,争斗就多。
有争斗,伴随而来的就是阴谋,是上不得台面的腌臜手段。
但人已经抬进府里,且都是良妾,他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只能做到不往后院再抬女人进来。
胡氏那孩子的死,与苏氏没关系,他有怀疑过一个人,但心里又有些动摇。
只因她在他面前表现的太过美好。
现如今,五儿接连出事,若真与她有关,他必不饶轻饶于她!
一并会问出当年的往事是不是她而为。
如若是,只怪他当初瞎了一双眼,错把恶妇视佳人!
苏氏一听慎国公的话逐放下心来,道:“好,咱们就等她露出狐狸尾巴,不过五儿院里的下人还是要时常敲打敲打,免得被她那日又钻了空子,再做出恶事。”
“娘,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让小桃的事在我院里发生。”严霏笑容娇俏,嘻嘻一笑又道:“爹和娘,还有哥这么疼我,我才舍不得一命呜呼,离开你们去那冷冰冰的地方呢!”
“快别瞎说!”苏氏脸上微白,这孩子如今变得一点忌讳都没有,什么话都随口往外说,也不怕自个这做娘的能否接受得了。
水牧文留意到母亲的脸色,摇头笑了笑,颇有些无奈地对严霏道:“五儿,你吓到娘了!”小丫头真俏皮,她刚刚的话虽是随口说说,可听在他们这些亲人耳里,不免还是有点担心。
“呵呵,我以后管住这张嘴,再也不随口乱说,要不然把娘吓出个好歹,爹一定会拿我问罪!”严霏说着,朝兄长挤挤眼,然后又朝母亲吐吐舌头,最后捂住小嘴一脸怕怕地看向父亲。
慎国公此刻老脸涨红,干咳两声后,对上她无辜,却又怕怕的目光,佯装生气道:“没大没小,连爹和你娘都敢打趣!”话虽是这么说,但他微掀起的唇角,却泄露出了他的好心情。
苏氏看到他唇角的那么浅笑,心里顿时一阵温暖,随之脸上也现出一丝红晕来。
自从五儿出事,他对她与以往明显有所不同。
说话时不再那么相敬如宾,变得随意很多,拿她做真正的妻子在对待。
兄妹俩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不由得都勾起唇角,严霏笑着道:“爹,娘,五儿爱你们,希望你们长命百岁,永远恩恩爱爱!”岑氏捏起帕子直抹眼角,转向慎国公喃喃道:“老爷,你瞧瞧这孩子,说的妾身都忍不住失态了!”
慎国公面上表情柔和,道:“好了,孩子是在祝福我们呢,我们该感到高兴才是。”苏氏轻嗯一声,目光落在女儿身上,道:“娘会的,娘会和你爹长命百岁,看着你们兄妹俩都幸福一生。”
“嗯,我和哥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娘和爹也一样。”颜霏重重地点点头,然后微笑着与慎国公道:“爹,你身边有武功很厉害的高手吗?”慎国公挑眉看向她,“你说的高手,爹不知道其武功究竟到了什么境界,不过,爹手里有那么几人武功还是相当不错。”注视着女儿看了一会,他接道:“你问这个可是有事吩咐他们去做?”
颜霏道:“我是有事吩咐,不过,我只要一人就好,爹若是舍得,就借我用段时间,等眼下这件事了了,人我自会还给爹。”清华苑除过丫头妈子就是几个小厮,没一个会拳脚功夫,如果明日她进了皇宫,有哪个能帮她留意芳院那边的动静?
白日里,喜鹊和翠喜只要隐匿好踪迹,倒是能留心芳院那边一二,可夜里呢?
以她们的能力,根本没法完成她分派的任务。
“说什么还不还的,给你了,你就是他的主子,不过,一人够吗?”慎国公专注地看向女儿,“你从爹这要人,是不是要用到今日这件事上?”
“爹,你真聪明!”自椅上站起,颜霏蹦跳着到父亲近前,环住他的脖颈,娇声道:“明日傍晚时分,我又得进宫了呢,在我不在府中这段日子里,芳院那边的动静很难知道,所以我就想啊,如果有个会功夫的,能够隐在暗处对芳院加以留意,这样一来,咱们要找出证据就更容易一些。说不定,还能有其他的收获!”这个其他的收获颜霏没说,但慎国公父子心里却都是清楚明白。
“既是这样,爹会着人留意那边的动静,你在宫里就别为这事操心了。”
想着女儿在宫里多有不便,慎国公道出了他的想法。
“爹,你和娘都答应这件事由我自己处理,不许反悔哦!”站直身体,摇晃着父亲的胳膊,颜霏撒娇道:“就算我在宫里,可不是还有哥吗?若是芳院那边真有什么动静,那人直接与哥禀报就是,我相信哥定是欣然帮我的忙。”说着,她目光挪至兄长身上,就见水牧文含笑点头,“爹,你和娘年纪大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和五儿吧,我会帮着她将这件事处理得妥妥当当。”
“好吧。”慎国公思量片刻,终于答应不插手芳院的事,“晚些时候,我会着人直接去找你,有什么吩咐你直接对他吩咐就是。”
“爹最好了,谢谢爹!”
颜霏这一高兴,就顾不得太多,倏地窜至慎国公近前,吧唧一声在老父脸上亲了下,紧跟着转身,边咯咯笑着往门外小跑,边道:“爹,娘,你们和哥继续聊哈,我先回院里了!”
“爹,娘,五儿可是越来越俏皮了呢!”朝门外望了眼,水牧文语声c溺对父母说了句。
清华苑。
“小姐,惠梅身上的伤不会有事吧?”出了静院,喜鹊和翠喜都想出声问主子有关惠梅的情况,可碍于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好忍着回到清华苑再问主子,这不,刚一进屋,翠喜随手关上房门,喜鹊就凑到自家主子身边,小小声地问。
颜霏慵懒地靠坐在椅上,接过翠喜捧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道:“你这是不相信主子我的安排吗?”挑惠梅演今个这场戏,她是有过仔细考虑才做出的决定,喜鹊和翠喜是她的心腹,加本来选她们参与今天的事中再合适不过,但,喜鹊是母亲身边的人,翠喜又是那便宜大姐身边的人,她们不仅是家生子,而且是母亲从娘家带到这边府里的老人儿所生的后代,若是她们反水,帮助柯娘谋害她这个主子,芳院的肯定不会相信。
而惠梅就不同,以她的身份做出背弃主子的事,岑氏起先会怀疑,但在明了惠梅的身份后,心里生出的那丝怀疑多半会消失。
加之惠梅心xing坚韧,受杖刑时,不会因为身上吃痛,就把她交代的都抖露出。
至于慧香,完全就是个怯弱的主,一害怕,保不住没受两下杖刑,就会坏了她的计划。
“小姐,我,我自是相信你的,可我就是看到惠梅血淋淋地被抬走,心下过于担心,才,才禁不住问……”喜鹊揪扯着手指,弱弱地说着,颜霏轻瞥她一眼,又抿了口茶水,截断她的话,道:“好了,信我就别多问,等事情解决,惠梅自会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为找出岑氏谋害本尊的证据,她可做不到真正罔顾无辜之人的xing命于不顾。
阳光西斜,皇宫,御花园。
瑾瑜穿着一身白色常服,站在凌曦先前抱着他坐过的那座凉亭里,凝望着不远处枝头上开得正盛的梅花,眼角渐渐变得湿润。
“老师……老师……”他紧攥着手里的玉箫,低语呢喃:“瑾瑜想你,想父皇,你们都突然间离开这个世界,去那冷冰冰的地方,瑾瑜好伤心,好难过……,璟皇叔经受不住打击,带着阳离开了京城,他们也离开了我,或许永远都不会再会来了!你知道么?我几次想出宫到王府看旭,可又担心自己见到他,控制不住会抱着他哭个不止。我不能哭,我即便很伤心,很难过也不能哭,因为这样的话,旭肯定也会跟着哭个不停,他还那么小,若是哭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所以,我忍着,忍着不出宫去找他,忍着不与他见面。”
泪水沿着瑾瑜的小脸滑落而下,他却像是没发觉一般,继续呢喃着,“老师,你虽是我的老师,但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要对我好,就是父皇,祖母,还有我那很早就去世的母妃,他们对我的关心,对我的爱护,都远没你对我的多。我不怪他们,我知道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而且皇家规矩太多,有时候他们也身不由己。”
“你留给我的那些手札,我都有认真地读过,甚至于都能倒背如流,老师,你信吗?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呢,但我不能对别人说,因为在没遇到你之前,我在宫里就是透明的存在,我怕,怕自己太过出众,会招来杀身之祸,就这,我还是差点死在先皇后手中,要不是你,要不是旭和阳两个弟弟,还有皇叔,我多半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老师,你放心,我会记住你手札中留给我的最后几句话,我答应你,我会做个好皇帝,做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才不枉你和璟皇叔,还有父皇,煜皇叔,皇祖母对我的期盼!”举起手中的玉箫,瑾瑜垂眸看了一会,“老师,我吹首曲子给你和父皇听好不好?我对音律的掌控,有进步了呢,这都是老师平日里的指点,让我才有所长进,老师,你和父皇仔细聆听哦,若是我那里吹奏的不对,记得夜里托梦给我,我会继续加以努力……”
执玉箫于唇边,不多会,婉转悦耳的箫声自亭中袅袅弥漫而开。
忽如云鹤展翅,忽如泉水飞溅;忽如落英缤纷,忽如飞瀑直下……
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再次往低处漫下,落入耳里,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却仍清晰可闻。
慢慢的,那一个个音符宛若玉珠跳跃,此起彼伏,灵动不已。
煜双手负于身后,站在不远处的花树下,看着亭中正在吹奏曲子的少年,渐渐的他眸中升起一抹怜惜,小小年纪就登上那高位,于他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阖上双眼,他感受着那飘飘渺渺的箫音,仿若自个此刻置身于山林之间。
鸣泉飞溅,群卉争艳,花团锦簇,鸟语唧唧……
清越的箫音一个急转,百鸟散去,春残花落,细雨蒙蒙,若有若无,终万籁俱寂。睁开眼,他就看到少年遥望向远方天际,夕阳余晖落在他的身上,宛若给他披上了一袭金缕衣,风儿掀起他的袍角,他身上流露出的气息是那么的孤寂、落寞,凄伤!
“瑜儿。”提步走入亭中,轻启唇,唤少年一声,煜站其身后,眸中怜惜毫不遮掩,就那么注视着少年单薄的背影。
缓缓转过身,瑾瑜对上他充满怜惜的目光,微微笑了笑,道:“皇叔,我没事。”与璟皇叔相比,他更怕眼前这位煜皇叔,不是因为他有这蓝发蓝眸而害怕,而是,而是煜皇叔比璟王叔的脸还要冷,平日里,基本没见他笑过。可璟皇叔就不同了,他在老师面前,在旭和阳面前,他眸光柔和,脸上始终保持着暖暖的微笑,就是偶尔对自己,他也会流露出那么一丝暖笑。
敬畏,他对煜皇叔有的只是敬畏。
“瑜儿,你怕皇叔?”少年面对他虽然微笑着,但他却能从小家伙的年里看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怯意,唇角微勾,煜笑了,这是他对瑾瑜流露出的第一个笑容,“皇叔就是眼睛和头发的颜色和你璟王叔的不同,其他的都与他一样,你没必要怕我。”他用了我字,说话的声音很是温和。
瑾瑜摇摇头,实话实说,道:“皇叔的眼睛和头发都很好看,我没因这个害怕皇叔,我只是见皇叔从来没笑过,就有点怕与皇叔接触。”
“我不经常笑吗?”抬手在自己极其妖孽的俊脸上o,煜牵过瑾瑜的小手,靠着栏杆坐下,笑了笑,道:“可能皇叔在你面前很少笑,不过,皇叔答应你,以后不会在你面前板着脸,这样好不好?”
点点小脑袋,瑾瑜精致的小脸上流露出一抹发自心底的笑容。
“瑜儿,你刚才是不是想起夜相,还有你父皇,璟皇叔和阳儿他们了?”
揽瑾瑜靠在自己身上,煜温和的目光凝聚在眼前的小脸上,温声问了句。
“嗯,我想父皇,想老师,想璟皇叔和阳儿,他们都离开我了,尤其是父皇和老师,他们去了那冰冷黑暗的世界,我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们!”说到伤心事,瑾瑜微微泛红的眸中,又再次聚满了水汽。
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煜凑近他耳畔,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