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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毛球大人叫了声,用脑袋蹭了蹭凌曦的掌心,凌曦将它抱起到窗前,“路上要小心哦!”毛球大人贼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小脑袋跟着点了下。打开窗,没等凌曦放手,毛球大人“嗖”地就没入月色,没了踪影。
遥望远方天际,凌曦呢喃:“旭儿,阳儿,娘没事,娘一切都好!”过了片刻,她关上窗,回到c边,和衣躺在了璟的身侧。
不一会儿,就沉入了梦乡。
她累了,连着赶了几天几夜的路,她着实累得不轻。
翌日,天未大亮,安顺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夜相,你醒了吗?”抬手揉了揉额头,凌曦缓缓睁开眼,先是转头看了璟一眼,这才坐起身,望着门口道:“起了,你进来吧。”安顺应声,端着洗漱水推门而入,“夜相,这是洗漱水,我给你放到屏风后面。”
“麻烦你了。”凌曦下c,朝屏风后走去,“厨房将药熬好了吗?”
安顺道:“往日这个时辰都好了,我这就给王爷端来。”
“嗯,去吧。”凌曦将布巾在水中打湿,提起来拧了下,走出屏风。安顺见她拿着布巾朝c边走,忙道:“夜相,等会还是我服侍王爷梳洗吧!”凌曦摇头:“不了,我来就行。”坐到c边,她轻柔地为璟擦拭着脸颊,“璟,睡够了,就醒过来!”她擦拭的很仔细,因为璟喜欢干净,甚至微有些洁癖,这些她都知道。
等安顺端汤药过来,璟被凌曦已经收拾的妥妥当当,而凌曦自个,也已打理的一身清爽。
如昨个晚间一样,凌曦用嘴渡汤药一口一口地到璟喉中,待碗中见底,凌曦温柔一笑,在璟的唇上深深印下一吻,笑着道:“璟真乖,早朝后,我再来陪你。”起身,走向门口,没等她拉开门,安顺的声音由门外传入:“夜相,你换洗的衣衫奴才着人从相府给你拿过来了。
“有劳了。”门打开,凌曦朝安顺轻浅一笑,然后从侍立在一旁的下人手中接过包裹。见凌曦拎着包裹进门,安顺恭谨道:“厨房里的饭菜马上就做好,夜相用些再上早朝吧!”
凌曦顿住脚,回头道:“简单点就行。”
“是。”安顺应声,与侍立在一旁的下人转身出了竹苑。不多久,安顺提着食盒回到竹苑,凌曦换好衣袍,多少吃了些,就前往皇宫而去。
文武百官看到她,皆惊讶不已。
对此,凌曦神色浅淡,完全没有在意那投向她的各色目光。
与以往一样,早朝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约莫一个时辰后,孙琦高喝一声,“退朝!”
文武百官跪地,恭送轩帝出殿门。
“夜卿家,随朕到御花园走走。”轩帝步下台阶,经过凌曦身边事,温声说了句。
凌曦揖手:“是。”皇帝找她,为何事?不会还在纠结昨晚被她听到的那些话语吧?凌曦心下暗自嘀咕,跟在轩帝身后出了殿门。
御花园中,风儿轻拂,花香四溢。
轩帝双手负于身后,与凌曦一前一后慢慢地在小道上走着,“璟有起色么?”温润而关切的声音,自轩帝唇中轻缓道出。
“昨晚和今早的汤药,王爷都有完全服用。”凌曦迟疑片刻,回其一句。
“这就好,这就好……”轩帝心下微泛起不适,暗忖:“璟,在你心里,到底是喜欢夜卿家多些,还是喜欢那聂氏姑娘多些?要不然,怎他一回来,你就好好地服用汤药?”璟对汤药排斥,轩帝是知道的,且他自个也有亲自喂过璟喝药,奈何与安顺和那白衣女子一样,汤药刚一入璟嘴里,又被他从嘴角流了出。
否则,璟也不会一直这么昏睡不醒,任生命慢慢流逝。
“璟很在乎你,近些时日朝堂上也没什么大事,你就在王府好好陪他吧!”良久,轩帝止步在一株花树下,转向凌曦,眸色郑重道。
凌曦与他视线相对,揖手道:“微臣遵旨。”轩帝摆摆手:“去吧,多与他说说话,好早些让他醒转过来。”
“是。”凌曦行礼告退。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每每想起这句话,轩帝的心就绞痛的难受,夭红飘落,彩蝶纷飞,御花园中的景致,尤为醉人,但轩帝却没半点心思欣赏,他幽叹口气,修眉微皱,步出了御花园。
一回到璟王府,凌曦就前往竹苑看望璟。
“夜相回来了。”安顺见凌曦步入竹苑,忙于其行礼。凌曦颔首,道:“今日天气不错,你着人搬把躺椅放到院里,等会我抱王爷出屋晒晒太阳,再给他洗洗头发。”
“是。”
安顺爽快应了声,然后疾步走向一旁的厢房。
“璟,是云澜救了我呢,我以为我要死了,是他突然出现救了我。”到璟屋里,凌曦扶璟坐起,靠在自己肩上,语声轻柔道:“他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永远的朋友,我昏迷着,虽然听不见,看不见,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关心,他人很好,等你醒来后,咱们请他好好地喝一杯,你说好不好啊?”接着,凌曦将聂瑾鸿与她的关系,以及她为何会遇险,全说与了璟,“璟,后来的几天里,我虽然还是看不见,但我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了,你呢?你现在可能听到我说的话?”
“我决定了,不管你遇到的是什么难事,我都要和你一起面对,我不要你像我一样,遇到危险,璟,你答应我吗?答应将你心底的事告诉我么?”横抱起璟,凌曦到了院里,“安顺真是个细心的,他给躺椅上还铺上了被褥呢,璟,醒来,醒过来,求你了!”放璟到躺椅上,凌曦俯身,在璟额头上轻轻吻了下,安顺站在一旁,像是没看见一般,可有一个人,目中却明显含有恼意,不,说是敌意更为准确些。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走近竹苑的白衣女子。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对王爷行那轻浮之事?”清冷而带有敌意的声音飘入凌曦耳里,使得她不由皱了皱眉,起身,望向竹苑门口,凌曦登时惊愕在原地:那是她啊,怎么有另一个她出行在璟的王府中?
片刻后,她目中神色恢复淡然:她就是那位聂姑娘吧!
凌曦不是猜想,而是尤为肯定那站在竹苑门口的白衣女子,就是那什么聂姑娘。
“你是聂姑娘。”轻缓而温和的声音自凌曦嘴里溢出,那白衣女子却冷眼看着她,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对璟行那轻浮之事?”她不再用王爷称呼璟,而是直呼璟的名字,好似在宣布她的主权,宣布璟是她的私有物一般。
什么温婉,什么娴雅,什么端庄,在这一刻,全被她抛之脑后。
安顺看向那白衣女子,皱了皱眉,道:“聂姑娘,这是夜相,你不可对他无礼。”他可没看出王爷有多在乎这位聂姑娘,且一直都温婉娴雅得很,怎就一见到夜相,像是见到仇人一般,夜相与她有仇吗?
“在下夜妖。”凌曦没有理白衣女子脸上的表情变化,礼貌地报上名姓,她望向安顺道:“准备热水过来吧。”
安顺点头,朝白衣女子轻瞥一眼,这才去了竹苑的小厨房。
“你就是夜妖,“白衣女子将凌曦重头到脚打量了遍,慢慢朝躺椅这边走来,道:“王府不欢迎你,请离开!”凌曦凝视着她,道:“姑娘以什么身份与夜某说这句话?”说着,凌曦嘴角勾起抹好看的弧度。
“我,我是……”白衣女子想说我是璟王妃,终了却没说出口。凌曦微微一笑,道:“你也是客,对吧?既然你我都是客,你就没权利让我离开王府,是不是?”白衣女子张了张嘴,顿时哑舌。
冷眼注视凌曦良久,那白衣女子哼声道:“你不觉得你在璟身边,有悖伦理吗?他是男子,你也是男子,而且我听说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却与璟有着那种关系,想想,真让人感到不耻!”
190:醒了()
“你很介意?”
凌曦挑唇问道。
“我自然介意了,”白衣女子道:“璟要娶妻生子,你这样与他不清不楚,到时置他的妻儿于何地?”
“王爷的事你能做主吗?”凌曦浅声问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咬了咬唇,未作答。
凌曦接道:“既然你做不了主,还请莫要说些不和身份的话。”安顺将热水放好位置,道:“夜相,奴才帮你吧。”他的语气尤为恭敬,这让白衣女子又不舒服了,暗道:在她面前,怎就不见这奴才这般恭敬有礼?
想着,她没好气地与安顺道:“你带这位夜相离开,我来给璟洗头。”安顺站着没动,凌曦道;“聂姑娘,夜某是脾性好,但若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就别怪夜某不客气了!”长着她的样貌,来璟身边,肯定有着某种目的,别让她揪出狐狸尾巴,否则,定要其好看!
“你,你……,你凭什么这么与我说话?”白衣女子手指凌曦,眸中水雾萦绕。凌曦没有搭理她,而是蹲在璟身旁,捏了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柔声道:“你都瘦了,知道么?睡够了,就醒过来,要不然变得皮包骨头,可就难看死了!”轻柔而温和的声音,听得白衣女子隐没在眼底的敌意,豁然流露了出来,倏地,她眸光一闪,人忽然蹲到地上,抱住头,痛声喊道:“我头好痛,头好痛啊……”她脸色苍白,嘴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多会,泪流满面,“璟,璟,我是曦儿,我是曦儿,我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璟……”缓缓站起身,她身形晃晃悠悠,盯视着璟,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璟,你的头发怎么全变白了?”
“是我害得你这样的吗?璟,是不是我害得你这样?”抓住璟的胳膊,她用力摇晃着。
安顺被她突然间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凌曦则是像看猴子一般,看着白衣女子在那表演。
目的没有达到,白衣女子松开璟,踉跄着走向安顺,抽泣道:“告诉我,璟是不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告诉我,是不是这样?”安顺看着她,良久才道:“王爷为何会变成这样,奴才不知。”
“安顺,带这位聂姑娘回她自个院里,我要给王爷洗头了。”摇了摇头,凌曦转向安顺说了句。
“是。”
安顺躬身一礼,扶住白衣女子,就欲朝竹苑门口走。
“放开,你放开我,我要找璟,璟,我都想起来了,璟,你让这奴才放开我!”
白衣女子流着泪,边用力挣脱安顺的手,边望向璟哭诉道。
“聂姑娘,你是大家闺秀,这样哭闹被下人们看到,不觉得颜面有失吗?”凌曦看向白衣女子,缓声道:“王爷现在昏迷着,你说什么他都听不到,”默然片刻,凌曦接道:“待他醒来,你想说什么,有的是时间。”
大家闺秀?她现在可是聂凌曦,是那温婉如莲,娴雅端庄的聂氏嫡女,更是……更是楚帝的废后,是那躺在躺椅上昏迷不醒之人所挚爱的女子,白衣女子想到这些,瞬间止住哭声,任眼里痛楚的泪水滴滴掉落。
“放开,我自个会走。”安顺听她这么说,松开手,白衣女子深望璟一眼,脚步虚浮,离开了竹苑。
安顺见白衣女子离去,望向凌曦道:“夜相,还是奴才帮你吧!”凌曦摇了摇头,语声温和道:“不用,你瞧我这不是给王爷洗得好好的么!”说着,她撩起热水到璟的长发上,安顺站在一旁,没再说话。
“璟,水的温度刚刚好,舒服不?”凌曦笑得柔和,手上的动作更是柔和,那一缕缕银发,被她小心翼翼地揉搓着,生怕因为自己力道过大,扯痛璟的头皮。
中间,安顺换了两次热水,凌曦终于大功告成。
“璟,我会想出法子让你银发变黑,”凌曦笑着,握住璟的手,和他十指教缠,“你可别生气哦,我没说你的银发不好看,”呵呵一笑,凌曦接道:“我就是觉得啊,你黑发的样子更惑人些!我是不是很色啊?”后一句话,凌曦是贴着璟的耳畔低声说的。
她的声音虽轻柔,虽轻微得紧,但安顺是有武功在身的,耳力自然要比常人好些,还是听到了她说的话,只见其垂下头,嘴角泛起抹极浅的笑,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不少。
自璟昏迷,安顺的心一直紧绷着,生怕自家王爷有个三长两短。
“璟,你再不醒来,就会变成一只大懒虫,听到了吗?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将头贴在璟的胸口上,凌曦脸上的表情甚是幸福,“醒来,醒来吧,璟!”
夜相这会子怎像个女子啊?安顺抬起头,注视着眼前不远处的画面,越是看下去,越是觉得那副画面好唯美,并觉得整个竹苑被满满的幸福包围着。
恍惚间,他觉得那拥着自家王爷的青衫,就是女子……
暖阳倾照,仿若为他们披上了件金缕衣。“璟,咱们回屋了!”起身,凌曦抱起璟朝屋内走去。接下来的数日,只要天气晴好,凌曦都会抱着璟到屋外,让他躺在躺椅上,感受着花雨纷落,暖阳照耀,并会在他耳边说好多好过有趣的故事。
这日,她又着安顺准备了好些热水。
“璟,今天是我第几次给你洗头了?”从c上抱起璟,凌曦朝屋外走,“是第三次了哦,知道不,你这都昏睡好多天了,加上今天,有三十八天了,醒来吧,每天这么对你说话,会被安顺笑话的。”放爱人到躺椅上,凌曦娴熟地为璟洗起了发丝。
璟双眼闭阖,虽不能言语,且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却让人能感觉到他喜欢这样,喜欢被凌曦这般轻柔地呵护。
仿若只要有凌曦在身边,他便没有了任何烦恼,如同雄鹰在苍穹之上自由的翱翔,惬意无比。
安顺向往常一样,站在不远处候着。
长发不一会功夫就清洗好了,凌曦取过一旁椅子上放着的布巾,为璟擦拭好头发,开始为他按摩起头部的xue位,“还不醒来么?要睡多久,你才醒来?我给你说啊,你再不醒来,我会离开哦,真得,我说的是真的,不骗你,你若再这么睡下去,我回相府,并且不会再来看你。”他很在乎她,她一直都知道,也不知道这样的威胁,对他起不起作用?凌曦心下长叹口气,理顺璟脑后的发丝,起身着安顺将水盆收走,然后俯身到璟耳边,道:“我吹首曲子给你听吧,想听吗?不说话,我就认为你想听,好久没吹过曲子了呢!”
听她说要吹曲子,安顺倏地不见踪影,片刻后,他从璟屋里走出,“夜相,这是王爷的玉箫,你用这个吹吧。”到凌曦身旁,将玉箫递到她手中,安顺恭谨地走至原先站里的位置站好。
垂眸,凌曦注视着手中的玉箫,片刻后,她朝璟温柔一笑,暖暖的风儿拂过,夭红纷落,衣袂飘飘。
灵动而曼妙的曲音,瞬间在竹苑上空弥漫而开。
随着曲音起伏,她的思绪回到了云首村,回到了重来异世那刻,回到了上一世,还有现代的生活。
孩子,爱人,亲人,都是她深爱之人。
只要他们幸福、安乐,哪怕要她折寿,也无怨无悔。
奈何他,因她,陷入昏睡中,多天过去,无一丝醒转之势,想到璟,想到璟现如今仍昏迷不醒,那从凌曦指间流泻出的音符,渐渐变得有些忧伤起来。和煦的阳光透过枝杈、夭红,落在璟身上,温暖却不灼热,甚是舒服。
璟缓缓睁开了眼睛,接着转头,望向那抹站在花雨下吹奏曲音的人儿,星目中尽显柔情。
近几日来,他都听到了,听到了人儿在他耳畔说的每一句话。
他想要睁开眼,看人儿一眼,更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