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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时候估计他弄了点钱,考试前那天还在游戏房,你那家不让进,另外几家又没限制。”
冯一鸣叹了口气,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次难道还考不中高中部?前世还有自己陪他,这次倒好,光溜溜一个人,到那时候丢人得丢大发了,把他全家的脸都得丢进去,估计胖子他爹这次得把儿子打出屎来!
走出校门,上了22路公交车,冯一鸣坐到车窗边,看着窗外一幕幕闪过的街道,建筑。2006年,这片区域进行大规模拆迁,周围除了市一中之外,包括导致赵鑫书记黯然退隐的,市第一纺织厂的单位都被外迁,大批下岗工人被迁至更偏远的郊区,而在原址上建起大批商业区,住宅区。因为属于学区房,不仅房价居高不下,还很抢手。
冯一鸣仔细的辨认着路过的种种标志性建筑,这些建筑在十多年后早已不复存在,但在2000年之前,一直是青萍市民作为辨认方位,方向的依据。
走下公交车,冯一鸣边摸索边打听,穿过几道小巷,终于看到巷子口那家古色古香,人来人往的“三味书屋”。这家书店主要是出售,面向初高中生的教材辅导书,也会有国内外的名家著作。冯一鸣记得这家书店几年后因为市一中大批扩招,雨点般出现的私立中学,教育事业的日益旺盛,生意火爆,短短几年就在全市新开了3家连锁店。
冯一鸣挽起袖口,看看那块电子表,8点50,还有十分钟,没有迟到。
这是自己第一次约张晶晶出来,冯一鸣想了很久才约在书店这个地点,寒假第一天在三味书屋碰到熟人的概率实在很小,就算不凑巧,相约着来看初三辅导书,也是说的过去的。
想起昨天自己像个青春期小男孩一样,忐忑的向张晶晶发出邀请的时候,女孩那大大方方的回答,约定时间的从容淡定。冯一鸣心头有点火热,前世在论坛上曾经读到一句让自己印象深刻的话,“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前世在感情道路上一无所获的自己,是否能在今生拥有一份真爱?
冯一鸣像个躁动的孩子一样,不停的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已经8点57了。
当年在SH时候,迫于父母的压力,不得已去相了几次亲,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女孩。有的时尚张扬,有的严谨刻板,有的拥有葫芦般完美身材,也有腰围比当时发福的自己还大的胖女。但是无论是高是矮,是美是丑,都有一个共同点,约会时从不准时,当然绝不是早到。
冯一鸣想,虽然张晶晶聪慧而低调,但终究还是个女孩,就是不知道这次会让自己等多久呢。
正准备抬脚先走进书店,冯一鸣突然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气喘吁吁的女孩娇柔的声音“你到的好早!”
转过头的冯一鸣哑然失笑,女孩头上刘海因为出汗,紧紧贴在额头上,片片白雾正在喘气的女孩身上升腾起来,让这个有些慌张的女孩愈发可爱。女孩努力的奔跑,不愿迟到,是否意味着自己在她心目中也有些许地位呢?
冯一鸣伸出手,指指手表,“9点01分,当然,女孩有这个特权。”
张晶晶伸出手,指着自己的手表,“8点59分,没迟到啊。”
冯一鸣看着平静下来,眼中却带着几分羞涩的女孩,“恩,原来你对《第一次的亲密接触》这样的网络文学也有兴趣。”
看着突然面色绯红的女孩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冯一鸣心里有点好笑,“走吧,要不我们看看书店里有没有《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的实体书卖?”
第18章 巧遇()
在小小的书店里转了几圈,冯一鸣看女孩的心思都在英语教材方面,随手抽出本《宋词精选》,走过来说“你听说过辜鸿铭这个人吗?”
张晶晶疑惑的摇摇头,“这是谁?”
“中国近代史上的传奇人物,生在南洋,学在西洋,婚在东洋,仕在北洋。与他头上那条小辫子和他奇怪的婚姻论相比,更令人惊奇的是他无与伦比的外语天赋和哲学观点。”
张晶晶歪着头想了想,”什么奇怪的婚姻论?”
冯一鸣无力的在心里吐槽,你思维能不能不要这么跳脱,踌躇半天才说“他赞成娶妻纳妾制,事实上,刚才说的婚在东洋,就是指他纳的RB小妾。”
张晶晶瞪了男孩一眼,转身就要走,冯一鸣赶紧追上去,“辜鸿铭十岁去了欧洲,二十多岁回国,当时已经精通西方十余种语言,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学的?”
女孩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冯一鸣看着女孩小巧玲珑,却通红的耳朵,“十岁的辜鸿铭先后在英德,不懂外语,全靠一个办法,把外国名著从头到尾死背下来,背到滚瓜烂熟后,再一句一句的通读理解。”
张晶晶转过身,“你是逗我玩吗?”
冯一鸣有点无奈,“怎么可能,事实上辜鸿铭直到老年,依旧能大段的背诵歌德的《浮士德》。”
“你是想告诉我,你的英语就是这么背出来的?”
冯一鸣将手中的《宋词精选》递给女孩,“我是想告诉你,我很佩服这个人。辜鸿铭在中国翻译史,文学史上的地位都极高,当年曾经和泰戈尔一起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但是他二十多岁回国后,长时间沉浸于国学,他对中国最大的贡献,就是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将大量的中国古代书籍翻译成外文,传播到西方世界。比如说“四书”中的《论语》、《中庸》和《大学》,都是他翻译传播开的。这才是当时西方人说,到中国可以不看三大殿,但不可不看辜鸿铭的原因。”
冯一鸣指指女孩手中的《宋词精选》,“英语只是工具,只是交流方式,我希望你在不停阅读外文名著的时候,也可以多看看这些。”
张晶晶迟疑的点点头,“这些宋词,很多都是语文课本里有的。”
冯一鸣笑了,“高中初中,语文课本一共才6本,拿回家先看看吧,我想你会喜欢的。”
挑好书的两人并肩走出书店,冯一鸣仰头看着空中正飘飘扬扬落下的雪花,“已经快11点了,又下雪了,要不我们在外面简单吃点再回去。”
张晶晶犹豫了会才点点头,“先找个电话亭,要和家里说声。”
顶风冒雪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路边有个电话亭,看着女孩走进电话亭,冯一鸣侧身竖着耳朵,断断续续听见女孩的解释声,“好,我知道,不会的……吃完就回来。”
看着打完电话的张晶晶出来,青春期恋爱履历一片空白的冯一鸣正想着,下雪天,这是个机会,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伸出手去,抬头却看见张晶晶意味深长的眼神。
“冯一鸣?你怎么在这,放假第一天就出来玩啊,阿姨不在家吗?怎么肯放你出来啊?”一连串清脆的问话从身后响起。
冯一鸣转头绝望的看着一脸兴奋的叶子姿,青萍这么大,这都能撞得上?
坐在大排档里,看着对面手牵着手,一副好姐妹模样的女孩们,垂头丧气的冯一鸣像椅子上有根刺似地,坐立不安。冯一鸣沮丧的想,本来吃完饭,说不定还能压压马路,聊聊天,再不济还能送女孩回家,这下全都砸了。
叶子反客为主的点着菜,张晶晶安静的坐在边上,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偶尔看向男孩的眼神里,透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冯一鸣一把抢过菜单,看着上面点的不是酸的就是辣的,气道“叶子你捣什么乱,你喜欢吃辣的还说的过去,你点酸的给谁吃?”
叶子姿挑挑眉毛,气鼓鼓的说“别啊,今天我倒是想吃点酸的。”
冯一鸣拿着菜单的手抖了抖,没敢偷眼去看张晶晶的表情,“哎,老板,这个不要,再加个老鸭汤,不要酒,直接上米饭,就这样。”
这段饭吃的冯一鸣那叫一个酸爽,看着不停挑起话头,时不时聊几句小时候的趣事的叶子姿,表情淡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却时不时夹几筷子酸菜给叶子的张晶晶,冯一鸣心想还是早点脱身为妙,夹在这俩小妖精中间,说不准待会儿就要引火烧身。
冯一鸣结完账走出大排档,这会儿倒是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了,俩女孩一个性格开朗,一个安静内敛,压根就玩不到一块去,两人初中三年加一块估摸都没今天一顿饭说的话多。
冯一鸣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雪停了,你该回家了,送你回去?”
张晶晶礼貌的谢绝,转身向叶子姿点点头,坐进车内,冯一鸣殷勤的关上车门,女孩这才低声道“谢谢,今天很开心。”
路边的叶子姿看着一脸兴奋,不停张望的冯一鸣,一跺脚,一巴掌拍在冯一鸣后背上,“还看什么,早没影了!”
冯一鸣转头气道“上辈子欠你的,今儿你是专门来捣乱的?我说你……”
话还没说完,叶子姿扭头就走,冯一鸣追上去搬过肩头,才发现女孩眼中含着的泪光。
冯一鸣张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了什么,女孩却勇敢的抬起头,“一鸣哥,你是不是喜欢学习好的?”这是市一中学生恋爱里一条隐藏的规则,在中学里谈恋爱的,要么是学习成绩特别好的,要么是文体活动能力特别强的。普通的学生?高考两个字就能压死你了,你有这时间,这精力谈恋爱吗?
冯一鸣想起前世的高考,叶子成绩不错,虽不拔尖,但是一般的重点大学没什么问题,填志愿时第一志愿填了SH财经大学,结果差了一分没能录取,走了第二志愿的江河工业大学,让不少老师颇为惋惜。
冯一鸣点点头,“恩,对了,今天的事不准乱说,更不准打小报告,听到没有?”
叶子姿噘着嘴嗔道“知道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冯一鸣气不打一处来,“第一次就被搅合了,你说呢?”
这下叶子姿突然兴奋起来,不停摇着冯一鸣的胳膊,“下午没事了吧,要不去我家玩呗,今天我爸在家,你知道他最喜欢你了,三天两头的念叨你。”
冯一鸣费劲的把胳膊挣脱出来,“不行,不行,下午要回学校,今天期末考试成绩要出来了,我回去看分数,你在家等我电话。”
叶子姿又折腾了半天,直到冯一鸣保证放假期间至少每天一个电话,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家了。
第19章 窥见()
站在一片泥泞的站台上,等了二十分多分钟,还没有等到22路公交车。1999年的青萍市,交通问题比较多,老工业城市,人口多,城市面临转型,而人口大量拥挤在市中心,一到雨雪天或者节假日,一个小时都不一定等得到公交车到站。
冯一鸣站在角落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来城里打工的,带孩子去医院看病的,放假走亲戚的,形形色色的人将不大的站台挤的满满当当,嘈杂的人群中时不时响起孩子的哭闹声。
冯一鸣抬头看看依旧阴沉的天,干脆走出站台,沿着降水河一路走下去。市里几年前就在河畔零零星星的建了几座开放式的花园,只是没有收入,园林局那帮大爷自然不肯来打理,花园里草地花木大都枯萎,供游人休息用的石凳也处处是破裂的痕迹,只有几颗在这雪天依旧绽放的腊梅让人精神一振,冯一鸣看着白雪相伴的腊梅,隐隐闻到一股清新的花香,心想自己已经经历了前世的种种严苛,坎坷,那就应该在今生努力绽放。
沿着河畔走了半个多小时,阴沉沉的天又下起雪来,冯一鸣看看附近没什么商家,只有一个加油站,摸摸口袋还有点余钱,走进加油站里的小店,“来瓶可乐。”
店老板就是加油站的老板,正忙着给别人找钱,头都没抬,“里面,你自己去拿。”1999年,中石化,中石油还没把手伸进青萍,市里的加油站大都是本地的杂牌,管理混乱,油质不高,安全措施也不到位,后来要么被中石化并购,要么慢慢消失。
冯一鸣进来主要是为了躲躲雪,走到小店靠里的货架边,打量着店里的货物。
“我说大姐,这价真不高,你出去打听打听,这价你上哪能买的到,是是是,我知道是许科介绍的,再让你10块,我这是成本价了,再降那就是赔本了!”
冯一鸣转头从货架间隙里看过去,一个中年妇女费劲的拎了个油桶走出店门,一个中年男子正擦肩走进小店,店老板屁颠屁颠的迎上来,“黄哥,今儿怎么有空来这转悠?”
冯一鸣瞳孔微缩,闭住呼吸,他认出了这个男子是市长黄鞍的司机,十一时候还在青萍饭店碰到过。
黄兴军脸上挤出个笑容,从怀里掏出几张加油卡,“老规矩?”这是市里小班司机们公开的福利。
店老板点点头,“那当然。”麻利的收起卡,掏出几张老人头塞进黄兴军手里,笑着说“别人不说,你黄哥亲自来趟,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最近生意不错?”
“别提了,今儿不是下雪吗,嘿,加油的能多吗?吃完中饭,就刚才做了一单。”
“就刚才那女的,来买油?”
店老板高深莫测的笑笑,“当然了,你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黄兴军眼珠子转了转,试探问道“不是开车的?”
“当然不是开车的,十有八九是浇自个身上的,市第一纺织厂的,闹事呗,是他们厂后勤科老许出的馊主意。”
黄兴军转头看着门外风雪中还没走远的妇女,“不会是真的汽油吧?”
店老板哈哈笑道“怎么可能是真的,看起来像油,其实压根烧不起来,这油还是老许自个介绍来的,你说呢?”
黄兴军抬手丢了两根烟过去,“知道你烟瘾大,不过记得别在加油站里抽!”不顾店老板的挽留声,出门上了车。
冯一鸣随手拿了瓶饮料,丢下钱,追出门,看着那辆普桑慢悠悠的跟在辛苦提着油桶的妇女身后,不动声色的插了条近道,一路飞奔到市一纺织厂门口。
风雪越来越大,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冯一鸣在风雪中睁大眼睛,握紧拳头,愤怒的血液正在体内四处乱撞,却找不到宣泄的口子,当站在阴暗处的他看到绕了个圈子的普桑悄无声息的驶进纺织厂宿舍区,再一次辍在那个纺织厂女工身后的时候,前世不解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经历了前世家道中落的冯一鸣,清楚的知道政治的丑陋,但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为什么后来发生纺织厂群体事件时,会有两个据说“不慎”高度烧伤,最终不治的死者,冯一鸣也终于理解为什么后来在SH和市一纺织厂子弟聊天时,他口中屡屡提到的那句“死的真冤!”
冯一鸣绝不相信眼前这幕是巧合,重生后的自己除了弄了点副业,一直缩在市一中里,不可能对青萍市政坛造成任何大的影响。
冯一鸣缩着脑袋,堆着笑脸凑到传达室里大爷身边,“大叔,你们纺织厂也太不好找了,今儿又下雪,找了好半天才找到。”
老头歪着头打量着冯一鸣,抿了口酒,爱理不理的问“你找谁啊?”
“吴丹青,他老爹好像是销售科的,我是他市一中一个班的同学。”吴丹青是纺织厂销售科科长的儿子,和冯一鸣是球场上的老朋友,不过不是一个班的。
“哦,丹青啊,好像不在啊,他们家回老家过年了,现在厂子里啊,冷清啊!”
冯一鸣又套了几句近乎,递了根烟过去,“大叔,刚才进来那谁啊,拎了个大桶的,女的。刚才风那么大,我没带东西都走的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