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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手上的名片，好一会儿吴文汇都没吭声。
冯一鸣叹了口气，又说：“我也不瞒你，展雄和企鹅之间早就不对付，两边明里暗里，刀枪剑戟，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人才流动是现代商业社会的常事，但是企鹅和展雄都是国内互联网巨头，相互之间的人才流动次数实在过于频繁……”
“但是到目前为止，人才流动只局限于个人，还没有出现过整个团队……”冯一鸣压低声音，“展雄这些年在人力资源上下了很大成本和精力，但也没对国内同行下过这种手。”
吴文汇几乎要脱口而出一口答应下来了，只死死记着之前计划好的对策，什么都不答应，回了魔都再商量……
果然是能在前世搅风搅雨的角色啊，冯一鸣有些感慨，歪着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助理。
下一刻，一封档案袋被助理放在桌上。
吴文汇慢慢拉开袋子，视线还不停的在魏军、冯一鸣脸上来回扫视。
袋子里是一张ceo魏军、人力资源总监张易年已经签字盖章的聘任书，聘任的职位是天阅集团ceo。
“细节可以明后天慢慢谈，或者将运营团队拉到江河来边吃边谈。”魏军点了根烟，给冯一鸣散了根，然后将钢笔放在聘任书边上。
那边宴席的谈话已经完全停了下来，只有知道内情的黄永江在向创世人团队中的另三个人一一解释。
“但是，但是……”吴文汇突然抬头，“我是说但是……”
魏军和冯一鸣对视一笑，都听懂了“但是”这个词。
“第一级别的自主运营权不限制于起点，而是包括了整个天阅集团……但是高度的自主运营权利不意味着完全的自由，这种自由你在展雄找不到，在千度、企鹅也不会找到，如果天阅集团不能够配合集团战略，那就没有存在的实际意义和价值。”
吴文汇点点头，“所以？”
“所以第一，天阅集团的财务部门将接受展雄总部财务部门的双重领导，天阅集团的首席财务官将由展雄总部任命。”
“第二，运营团队中，我们会在恰当的时间抽调人手，也会派遣部分职员进入团队。”
这两个条件，前者还好说，首席财务官这个职位是互联网企业的特殊状况，因为这类企业往往是奔着上市，财务数据至关重要，但是后者……这明摆着是在掺沙子啊！
吴文汇毫不掩饰的起身拉着三个同伴走到角落处窃窃私语。
魏军笑了笑，转头问：“我不相信他们还有更好的选择。”
“权利、利益、话语权、看得见摸得着的钱……这点沙子我想他们能够容忍。”
“都是掺沙子，手段可比康威季强多了。”这句话魏军没说出口，冯一鸣掺沙子的关键在于，他将所有的交易明晃晃摆在桌面上，而且在交易之前给了对方足够多的诱饵。
仅仅三分钟后，吴文汇走了回来，坐下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了那支钢笔，“派遣职员进入运营团队，我们有否决权吗？”
冯一鸣狡猾一笑，避而不答道：“你们有建议权……”
签完字的吴文汇一愣，总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回头看向笑得有点尴尬的李帆航。
以一个天阅集团ceo的职位、包括创始人在内的运营团队的期权奖励来获得几乎肯定成为网文界扛把子的文学网站，冯一鸣觉得不算亏，毕竟期权奖励是不可避免的，而吴文汇在前世出走之后也完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那个论坛上是怎么说阅文的……业内唯一证道之地。
“后面的细节，会有人和你们交流，我记得你刚才说，今年展雄的年会，你们只有两个人参加？”魏军示意助理收起已经签字的聘任书，笑道：“干脆把你们团队都拉过来，看看这边环境适不适合，之前是计划天阅集团搬迁到江河来的，当然了，现在这件事的主导权在于你们了。”
“不来还好点。”李帆航抢着嘀咕道：“多少人在排队等着内部购房名额呢，还来一群抢肉吃的？”
“内部购房？什么意思？”微胖青年好奇的问了问，知道详情后立即举手道：“还是搬过来的好……魔都的房价现在是一个月一个价，f1速度实在吃不消了……”
吴文汇瞪了眼没吭声。
一旁的冯一鸣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李帆航，“我没什么其他要求，只有一点……”
“你们得好好盯着那个猪尾巴……”
“又不是在发改委上班，三天两头的断更，有时候我真想把这厮的名字贴到网上，让人给他寄刀片……”
九百四十七章 以牙还牙（）
出走风波从爆发到彻底解决差不多一个礼拜的时间，在展雄集团内部以及业内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最后的结果是以吴文汇为首的运营团队留任并接手天阅集团的整体运营权，拥有极高的自主权，在利益、话语权各个方面都有显著的提升。
而起点中文网最终决定暂时留在魔都，没有搬迁到江河市高新园区，对此魏军、黄永江也都没有提出异议。
燕京，展雄集团燕京分公司。
“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感觉怎么样？”冯一鸣坐在椅子上，脚尖轻轻一点，转了半个圈，拿着手机问：“你就算不是钦差，至少也是下放的……没人给你小鞋穿吧？”
“没有。”电话那头似乎有点杂音，李帆航的声音颇为飘忽不定，“我怎么说也是半个自己人呢！但平时和吴文汇他们几个接触的不多……”
“没事，慢慢来吧。”冯一鸣低声提点了几句后，补充道：“关于之前提起的工作报告，可以缓一缓，宁可慢点，但需要准确，不要有似是而非的词汇。”
看冯一鸣挂断手机，梁刑笑道：“之前我曾经问过吴文汇，但是直到最后细节讨论完毕回魔都，也没见他来找我……”
“这个人有强烈的事业心，但也有很强的自制力，对于文娱事业群副总裁的职务，他未必不动心，但对于总裁的职务有着更强烈的野心。”冯一鸣一针见血的指出，吴文汇想要的更多，这也是他习惯性以退为进的行事手法。
说得难听点这叫野心，说的好听点这叫事业心，虽然说的是同一件事，但两个词代表的涵义却完全不同，冯一鸣本人倒是不太在乎，反而认为吴文汇能够成为文娱事业群日后CEO的合适人选之一。
这次被冯一鸣死拖硬拽到燕京来的吴震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好奇的问：“李语那小舅子到底写什么？上次问周冲，他还神神秘秘不肯说。”
“咳咳。”冯一鸣一想起这事儿就想笑，李帆航那是根据他前世记忆胡编乱造改写的，什么兵王回归，什么娇蛮女总裁的……
“什么豪门千金爱上保镖……”风流老头梁刑撇撇嘴，“都是些臆想！压根就不可能！”
“恩？豪门千金爱上保镖，好像前段时间碰到过……”吴震诡笑着看向冯一鸣，“不过老梁说的也不算错，比起保镖，某些人看上去更有诱惑力……”
“好了，别逼着我放大招啊！”冯一鸣虚踹了脚将吴震赶出去，还吆喝了声，“别忘了晚上还要跟老梁去做三陪！”
“好了，不扯淡了，以后怎么样再说吧，反正暂时压下来了。”冯一鸣微微皱眉，“企鹅这次真够不要脸的……”
“但还真挑不出什么理……”梁刑苦笑道：“这是阳谋，报价、挖人……如果成功了最好，就算失败了也不会一无所获，而且还能在展雄内部折腾出些风波，从这个角度来说，几乎可以算是成功了。”
的确，虽然以吴文汇为首的运营团队留任，但企鹅、千度还是挖走了几个高水平写手和编辑，其中甚至包括了一个资深主编，而康威季和吴文汇之间矛盾的公开化甚至已经被人拿到网上品头论足了。
“小动作，甭搭理他们。”梁刑劝道。
冯一鸣缓缓起身，走到落地玻璃窗边，身子微微后仰伸了个小小的懒腰，“那是，我出了名的好气量，说起来麻花藤还欠我人情呢！”
身后的梁刑不禁抽搐了下嘴角，你气量大……拉倒吧，说好听点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睚眦必报。
其他的不说，麻花藤这次报价起点中文网又私下出手挖人，给你下绊子，你回头就大张旗鼓的杀到燕京来，还特地将企鹅旧臣张晓龙调过来随行，唯恐麻花藤注意不到，要知道之前商量的是……鬼子进村打枪的不要！
冯一鸣回身看了眼梁刑脸上的表情，打了个哈哈笑道：“你就是心理阴暗，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人家都蹬鼻子上脸了，咱们总不能无动于衷吧，姓马的就没几个好东西……给他们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
“不过，这次的洽谈过程我不插手，如果有需要讨论的环节，我们电话联系魏军、任宏远，加上你和张晓龙，当场解决。”冯一鸣竖起手指，“我的要求只有两条，第一，尽快找到突破口，只要突破了一个，剩下两个就好办了。”
梁刑点点头，说：“三家公司里，以电信的业务范围最广，但资历最浅，用户数量最低，今晚和电信总部有个宴会……”
冯一鸣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声势造的大一点，一方面给移动、联通施加压力，要知道马上就是移动互联网时代了，谁上谁下那都是没准儿的事；另一方面……既然那匹马要蹦跶，那就得找根鞭子抽抽……”
梁刑忍笑点头，面前这位青年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气量大呢。
又聊了一会儿，等梁刑出门去参加晚宴，冯一鸣让随行的叶子姿随便弄了点饭菜吃吃，开始躲在屋子里开始看之前梁刑和电信方面的谈判记录。
早在两年前的一次会议中，关于展雄集团旗下各个相关产业的资源整合，张晓龙就提出了一个重要问题，中博网、新微薄、天韵科技网游、易品网、易付宝、数字邮箱、遨游浏览器如许多网站的登录名是不是有必要进行统一，以配合日后的易平台运营，同时也是对集团内资源进行统一标准。
事实上，国内倒是有相关的先例，最著名的就是企鹅，除了QQ本身之外，相关的休闲游戏平台、网络游戏各种业务都是以QQ号作为统一登录账号，这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用户的黏性，毕竟不是谁都有个小本本记录自己在各个网站的登录账号、登录密码、支付密码等等。
后来网一仿造企鹅推出了所谓的网易通行证，是以网一自身最为著名的业务，邮箱地址作为统一登录账号。
展雄内部对此进行过长时间的考量和讨论，但最后否决了这个可能，原因很简单，因为展雄旗下的数字邮箱业务相对来说推广力度不大，而且很容易和QQ号弄混，没有特色，市场分辨率不强。
在这种情况下，经过长达一年多的内部讨论，最终在任宏远、査建驰的提议下，决定试探性和国内三大移动通信运营商，移动、电信、联通接触，试图使用手机号码作为统一登录平台。
这个方案在展雄高层一度惹起激烈讨论，虽然谁都知道智能手机将来会像脚上的鞋子一般，基本上人手一只，但是将如此重要的资源命脉交给外人，还是让很多人心怀疑虑。
持反对意见的主要是网络媒体事业群总裁陈靓和易付宝总裁魏强仁、数字邮箱的负责人范勤，支持的主要是张晓龙和任宏远。
中博网和新微薄的账号注册方式已经持续了很多年，陈靓建议最好不要变，魏强仁主要是为日后支付的安全性考虑，而范勤则纯粹是为了自身的地位考虑，原本数字邮箱最早是内部使用，后来才推出去，但和张晓龙当年在企鹅推出的QQ邮箱完全无法抗衡，直到前年张晓龙提出或许可以用数字邮箱作为统一登录的账号，但是这个可能性最终被否决。
好处大家都看得到，方便、快捷，而且虽然和QQ号一样是以数字为主体，但之间存在巨大的差异性，有非常明显的市场分辨率。
最大的好处在于，注册的流程将会大大简化，甚至像冯一鸣提出的那样，在若干年后登录某个展雄旗下的网站都用不着注册，只需要填上手机号，然后填写收到的验证码就行了。
冯一鸣描述的可能性压倒了其他人的反对意见，但反对者也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就是如今手机号码管理上的无序、混乱。
虽然手机行业在之前十年内在国内蓬勃发展，甚至眼看着就要进入智能手机时代，虽然手机用户和网民们有相当大的重复，但对比起国内那庞大的人口数量，这个比例还是相对比较小。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移动、联通和电信三大运营商各施手段，以最大限度进行推广，这直接导致了手机卡销售网络的普及，这种普及对于手机业务的推广是好事，但对于管理却是一场灾难。
随随便便就能在报刊亭买张手机卡，塞进手机就能用，你指望这种人去营业厅做实名登记？事实上，直到2010年之后，国内才开始普及手机卡实名登记制度。
但是展雄旗下业务中重要的一环易付宝是必须进行实名登记的，这和支付平台的安全性有相当大的关联，更对日后智能手机支付安全性产生威胁。
对此，冯一鸣的决定是火力全开，以目前展雄集团的影响力，对于国内某些特定方面的政策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最起码，在和同行竞争中处于下风的电信和联通是有可能在这方面出一把力的，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把忙的不可开交的吴震硬生生拉到燕京来的原因，比起人脉，吴震这个衙内的能量不能说四通八达，至少能搭上线。
到现在，联通的态度还有点模糊，但是电信却很积极，毕竟提前实行实名登记制度，至少可以让处于领先地位的移动不至于跑得追赶着都看不到影子的地步。
冯一鸣一边阅读会议纪要，一边在脑海中回忆，前世的QQ号在很长时间内几乎成为了城市居民的必备品，无论是阿里、千度、京东在这方面都无法和企鹅抗衡，直到后来渐渐实施实名制后，手机号码才能和QQ在平台上相提并论，通过手机号码，可以登录如阿里、千度、京东在内的很多大型网站。
这一世，手机号码能不能提前横空出世，就要看这几天梁刑的谈判了，从去年八月份开始，梁刑长期领导一个团队为此努力，从三大运营商高高在上置之不理开始，到如今找到电信这个突破口……这件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也是为什么在如今集团融资的重要时刻，梁刑却不能坐镇江河总部的原因。
既要借助三大运营商乘势而起，也要保持相对的独立性，这期间的分寸把握实在是……这也是冯一鸣临时抽调张晓龙过来帮忙的原因。
看完了会议纪要，冯一鸣起身踱了几步，点了根烟，在心里盘算，其实这件事是双赢的局面，三大运营商能借此拓展业务范围，同时将手机号码这个联系方式和之前的电话号码彻底分隔开，赋予其更多的意义，而对于展雄来说，只要能保证独立性，就意味着能握有和企鹅相抗衡的利器。
对面的叶子姿瞄着冯一鸣脸上严峻表情，迟疑了会儿，小声说：“这次算是和企鹅对上了。”
“对上就对上！”冯一鸣哼了声，“张晓龙是从企鹅离职后几个月才进入展雄的，他麻花藤倒是好，直接挥着锄头来挖墙脚，还真当我是泥捏的啊！”
原本冯一鸣不想早早和麻花藤闹翻脸，虽然这次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