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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得远远的等了一会儿，冯一鸣看那几个司机光动嘴不动手，懒得再等下去，干脆调头换了条路去天辰大楼，反正今晚还要在那聚一聚，晚上要召开今年第一季度的天辰交流会。
江河市的高新园区成立时间很早，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就已经成立，但是一直没什么起色，甚至后来被青萍市的开发园区压了一头，一直到叶怀安调任江河市高新园区管委会，接着展雄集团和波导集团先后入驻，带动了一大波企业入驻浪潮，再到后面随着展雄集团的高速发展、江河展销会的影响力，高新园区渐渐打造成型，如今入驻的企业超过六千家，已经是全江河市最为引人注目的区域。
用冯一鸣后世的眼光来看，高新园区里还是有不少毛芋充数的家伙，但水至清则无鱼，商人逐利，官员求政绩，合则两利的事情，谁也说不出什么。
沿着笔直的大路往前骑，天空又开始飘起朵朵雪花，冯一鸣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把羽绒服后的帽子翻起来戴上，慢悠悠的骑着车闲逛。
……
高新园区内几千家大大小小的企业，其中论实力雄厚自然要数展雄集团，但是如果论占地面积却要数波导手机工厂，毕竟展雄旗下的天河乳业总部在青萍，各个工厂都分布在全省范围内，反而在江河市内只设立了销售机构，并没有工厂。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波导去年亏损极为严重，而且许芝山毫不犹豫的壁虎断尾将其抛弃，但毕竟是一家上市公司，好几千的员工摆在那，许芝山也没胆子真的将波导手机解散，现在波导手机全靠银行贷款死撑着，就指望今年的日子能好受点。
“诺，这就是波导手机工厂了。”秦蕾蕾的小脸被冻得红扑扑，亲热的拉着米燕的手往前走，“现在我哥哥手里有部分波导手机工厂的股份，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米燕迟疑的往前走了几步，关于展雄、恒隆、波导这些商场纠纷，她一无所知，但是通过男友罗琦以及舍友秦蕾蕾前几年的模样，她多少知道秦家和冯一鸣的关系并不好，更何况自己的毕业论文涉及到手机产业，秦蕾蕾和霍凝晓马上就拉着自己跑到这个曾经是国内销量排名第一的手机厂商来，为什么？
或许和前几天自己嘴快，在学校里提了一句男友罗琦很受展雄集团高层重视有关系……米燕犹豫片刻，回头道：“其实有些资料在网上也能查得到……”
“网上的资料乱糟糟的，鬼知道是真是假，你引用的多了说不定还被指导老师打回来呢，老师们用起百度、Google比咱们还专业……”霍凝晓笑着说：“反正又不用额外花时间，资料都是摆在那的，一个宿舍的姐妹嘛。”
你现在知道咱们是一个宿舍的姐妹了？米燕在肚子里嘀咕了几句，正准备找个理由推脱，突然目光一凝，眯着眼盯着那个在风雪中骑着自行车缓缓靠近的人影。
真不愧自己绞尽脑汁，绕着弯子找后门，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秦蕾蕾按着胸暗暗提醒自己，要察言观色，要仔细揣摩，要小心翼翼……
自从圣诞节那天秦蕾蕾去找冯一鸣，糊里糊涂被叶子姿一干人赶走之后，她一直试图再次联系，可惜一直未能如愿，展雄集团这边压根就不理睬，天辰投资那边有张淼和叶子姿联手挡驾，一点机会都没有，秦蕾蕾万般无奈之下，在学校里偶尔听到关于罗琦的传闻，这才想起来，罗琦是易品网初创时期最早的一批员工，还是冯一鸣的舍友，其女朋友还是自己的宿舍米燕。
其实秦蕾蕾刚进入大学和米燕关系不错，而且后来吃安眠药自杀的时候，就是米燕和张晶晶把她送到医院抢救的，后来米燕、罗琦和冯一鸣关系很近，秦蕾蕾和霍凝晓都和他们渐渐疏远。
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接口拉着米燕出来，没想到正好撞上了冯一鸣，这是个机会……
“哎呦，你们宿舍聚会？”冯一鸣拨开被风吹乱的头发，一只脚架在地上，笑着问：“可惜晶晶还在美国，不然就凑齐了。”
米燕小心的打量了下冯一鸣，对于张晶晶和冯一鸣的关系变化，她从张淼那多少知道一点，“晶晶又不是不回来了，她昨天还发邮件给我，问我这次江河市这场雪有多大呢。”
冯一鸣撅噘嘴没接这话茬，转头看着整整齐齐的手机厂房，“听说你哥哥接手波导手机的股份？”
“恩，百分之八……其实许家已经放弃……”秦蕾蕾硬挤出一张笑脸，“现在国内手机厂商太多，这行竞争太激烈。”
“我去年十一月份看到下面交上来的资料显示，去年波导手机亏损超过三个亿？”冯一鸣摇摇头，幸灾乐祸道：“当年波导手机搬迁到江河市，我就说他们玩不长……不过许芝山不算笨人，早就把波导上市圈钱，现在又把资源转到万通集团去了。”
秦蕾蕾苦笑几声，其实如今波导手机公司的股东中，大部分都不涉及具体经营，而许芝山这一抽身，董事会立即傻了眼，居然还有人想把秦向南顶上去让他力挽狂澜……
“也不用这么丧气，波导牌子摆在这的，好好做还是能东山再起。”冯一鸣随口说了几句鬼都不信的鬼话，就要骑车离开。
“哎，冯一鸣。”米燕突然迈出一步，“你中午碰到罗琦了？”
冯一鸣尴尬的笑笑，罗琦中午本来要和米燕约会，这小两口平日里见面的机会不算多，结果被自己给搅合了。
“我问个问题，算是补偿我？”米燕说完补充道：“是关于我毕业论文的。”
第七百八十章 闲逛（下）（）
“波导手机在两年前还是国内最知名的手机品牌，市场占有率是国产手机厂商的领头羊，出口量也排行第一，为什么短短两年内遭遇塌方式的下滑？”
米燕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看的秦蕾蕾，说：“竞争对手的强大或许是一个原因，比如前年央视标王的熊猫电子，他们也大肆进军手机行业，但我觉得应该有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冯一鸣玩味的笑笑，“其实原因摆在所有人面前，只不过绝大部分人视而不见罢了。”
“固步自封，没有创新意识？”米燕试探问道：“手机行业百花齐放，波导手机却始终没什么变化……”
“百花齐放，这词用得……”冯一鸣噗嗤笑出声了，“好吧，就算是百花齐放，但是眼啾着就是冬天了……”
“波导当年起家第一桶金是做中文传呼机，曾经一度占据全国市场五成，但是持续时间非常短，为什么？”冯一鸣有点不屑，“质量太差，起点不能决定终点，但问题是许芝山是个聪明人，太聪明了……”
“波导能意外的成为国产手机厂商的领头羊，这里面有多层因素，比如说许芝山选择的时间点非常恰当，比如说当时国家就需要这么一个国产品牌。”冯一鸣扫了眼聚精会神的三个女子，解释道：“但最重要的是，当初处于大营销时代的末期，广告攻势有着如今难以比拟的作用，广告宣传轰炸才是波导起家的关键。”
“你的意思是，如今波导舍不得投入巨额的广告费用？”
“不，你误会了。”冯一鸣冲米燕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波导一开始就走错路了，他们不明白一家现代电子消费厂商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当然，即使他们知道，他们也舍不得这笔钱……”
“波导的全称是波导科技有限公司，但在我看来，只能称为一家工厂。”冯一鸣冷笑道：“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你们都听过吧？”
没去看纷纷点头的女子，冯一鸣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撇嘴道：“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但许芝山就是做不到，不是我说风凉话，就许芝山这心态，万通集团说不定哪一天就得倒霉。”
“是啊，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太难了。”秦蕾蕾喃喃道：“展雄集团费了多少精力、多少资金、多少人脉才组建了技术研究院……”
冯一鸣打了个哈欠没说话，前年陆续开启的“百人计划”、“万人计划”中，高新园区内不少相关的科技、通讯公司都参与进来，大家都知道这是好事，唯独许芝山不肯投入任何资源，还时不时出手抢人，为此还闹出过几次不大不小的风波。
“技术研究院？”米燕对此不太了解，“那是干什么的？”
“顾名思义嘛。”霍凝晓边说边偷偷给秦蕾蕾递了个眼神，我承认对面那小子兴起漫口而谈，魅力十足，但咱们是不是得先说正事，眼看着就要发不出工资了……
秦蕾蕾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冯一鸣往后退了两步，这下子秦蕾蕾的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似乎冯一鸣的举动戳破了她内心深处某些不为人知的部分。
“呵呵，我听叶子说过，你找我有事，呃……今天正好碰到，有什么事你说……”
“秦家和许家分道扬镳的消息你肯定是知道的。”秦蕾蕾深深吸了口气，将内心的羞怒、难堪压制下去，“在商言商，我知道天辰投资现在大撒网，毫无疑问，雷儡电商有让你投资的潜力。”
冯一鸣先是一愣，随即释然，“你说这事啊！”
“不然呢？”秦蕾蕾抽抽嘴角，眼角余光四处乱瞄，似乎想在平整的路面上找几块板砖。
冯一鸣赶紧又退了一步，收起那副能气死人的表情，摸着下巴想了会儿，说：“如果我没猜错，雷儡电商应该不缺融资渠道吧？”
“但是几乎所有投资人都知道，秦家现在缺钱。”秦蕾蕾咬牙切齿的说：“别让我逮到机会，看我不咬死姓许的！”
人家放个消息你就要咬死他们，那冯一鸣那小子把你爸爸坑的现在还在床上人事不省呢……霍凝晓和米燕都在心里吐槽。
“那……行吧，具体的事情回头你和刘娟谈，呃，你认识刘娟吧？”
“认识，当年我哥哥手下的大将嘛。”秦蕾蕾阴阳怪气的说，“现在摇身一变……”
边上霍凝晓咳嗽两声打断了秦蕾蕾的话。
冯一鸣倒是没计较，笑了笑说：“正如你所言，在商言商，天辰投资不会拒绝雷儡电商，但我也有话在先，我的条件同样苛刻，并且……如果雷儡电商无法支撑下去那就算了，如果开启第二轮融资，天辰投资或者展雄集团有优先选择权。”
秦蕾蕾愣了半响，咬牙点头，“好！”
实际上，圣诞节之后的第三天，冯一鸣就已经知道秦蕾蕾的来意，而且他对如今在全国高校内有不小名声的雷儡电商颇为垂诞，但是冯一鸣很了解秦蕾蕾的处境，于是让叶子姿出面拦了拦，想将其压一压，没想到今天在路边撞上了。
事情说完，冯一鸣一屁股坐上座椅准备离开，秦蕾蕾却又问道：“你说……波导手机真的没救了？”
“难。”冯一鸣回头看着这个女孩的长发在风雪中摇曳，突然想起了大一时期那个怯生生如林黛玉般的小女孩。
冯一鸣难得正经解释道：“市场竞争太过激烈，前年的央视标王熊猫电子如今都快撑不下去了，波导摊子铺的大，但是产品缺乏竞争力和创新，不然许芝山也不会壁虎断尾。”
看秦蕾蕾的脸色愈发难堪，冯一鸣忍笑问道：“难不成秦向南要接手波导手机？”
秦蕾蕾没说话，在心里盘算接手波导手机的利弊得失。
“我承认，你哥哥在运营上是有不错水准的，但是想扭亏为盈，啧啧，难度实在有点大，再说了，秦向南手中才那点股份，名不正言不顺啊。”
冯一鸣今天实在是闲得无聊，阴毒的埋下一颗毒种，怂恿道：“如果秦向南真的要接手，我倒是能推荐一个人给他。”
“谁？”
“这个人有技术、有资历、有管理经验、更有很强的营销能力。”冯一鸣诡秘的一笑，“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也是被许芝山扫地出门的，他手中还持有不少的波导手机的股份……”
第七百八十一章 巧遇（）
等那个青年骑着不新不旧的自行车消失在越来越大的风雪中后，那辆黑色轿车才缓缓驶过来，停在三个女子面前。
秦蕾蕾矮身钻进车，还没坐稳就听到急促的问话，“你们说起波导了？”
“恩。”秦蕾蕾回头看了眼米燕，迟疑了会儿将刚才冯一鸣的话复述了一遍。
秦向南皱眉想了会儿，缓缓道：“他说的是温博固，原波导公司常务副总，曾经长时间执掌波导手机的市场营销部门，后来被高林茂挤走的。”
秦蕾蕾边整理着衣服上的雪花，边说：“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波导渐渐成为许家的家族企业。”
“也不知道温博固手中有多少股份……”
“我只是帮你问句话……”秦蕾蕾诧异道：“你还真准备接手波导手机？”
秦向南没接这个话茬，笑了笑启动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默不作声的米燕，“送你回大学城还是去罗琦那？”
“呃，我回大学城吧。”
米燕和秦蕾蕾是舍友，对秦向南并不陌生，之前她和张晶晶救了秦蕾蕾，秦向南专门备了厚礼上门致谢，更何况罗琦是易品网创始后的第一批员工，又是冯一鸣的室友，明摆着以后是其得力干将……事实上，秦蕾蕾去找米燕就是秦向南私下出的主意。
轿车平稳的驶出高新园区，窗外那个骑着自行车的身影一闪而过，众人都没说话，只有米燕奇怪的嘟囔了句，“这么大的雪，冯一鸣这是要干嘛。”
“他晚上有重要会议。”秦向南面无表情的解释了句，虽然天辰交流会还没有正式的名义，在商界中也没什么名气，但是如秦向南这种地头蛇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天辰交流会。
秦蕾蕾想起刚才和冯一鸣的尴尬对话，发牢骚道：“那也没必要顶风冒雪吧，装模作样……”
……
事实上，这时候的冯一鸣是有苦说不出，谁吃饱了愿意顶风冒雪！鬼知道刚才都停了的雪怎么突然变大了，而且风还愈发猛烈。
原本只是想享受下两世都很少见到的风雪天，没想到自作自受……冯一鸣停下车回头眯着眼仔细看看，没看到有车跟着，再掏出手机看看，呃……居然被雪水浸湿不能用了，开机都开不了。
“什么破手机，居然不防水！”冯一鸣毫无道理的咒骂了几句，前段时间他出了两次门，宋濂按照冯伟安的命令寸步不离，结果被冯一鸣骂了一顿……冯一鸣倒是相信他们肯定就在附近，但问题是联系不上。
还好已经快到天辰大楼了，冯一鸣推着车顶着逆风艰难前行，好不容易找到个地方把自行车停好，自己裹着围巾往天辰大楼方向走去。
如今在天辰大楼里办公的除了天辰投资的各个部门，天辰影视、慈善基金之外，还有很多天辰投资和展雄集团投资、占股的企业公司，不过这栋楼因为鱼龙混杂，是没有员工食堂的，今晚的会议定在晚上七点钟，冯一鸣左右看看准备找个地方混一顿晚餐。
高新园区内基本上都是工厂、写字楼、仓库等等，虽然人数不少，但除了上下班高峰期，实际的客流量非常有限，这附近几乎找不到什么小饭店，但这难不倒冯一鸣，他随意找了条巷子钻进去，七拐八拐的绕了几个圈，突然眼前一亮，巷子尽头有个小小的路边小店，门口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两荤两素六块钱”
冯一鸣对此一点都不意外，不管多冠冕堂皇、富丽光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