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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正峰诧异的看了眼堂弟,“当然,我还准备开第二家呢。”
冯一鸣笑了笑,“这样吧,这个月之后全是你的,怎么样?”
冯正峰有些奇怪,这样一本万利的生意居然不继续,脑子坏了不成。
冯一鸣叹了口气,说“马上中考了,后面高中三年,我也没什么精力想这些事。”
冯正峰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市一中里面有啥事?”
“没事,你放心,真放心,你又没把游戏房开进学校。”
冯正峰这才松了口气,“弟,你咋想的,这生意估摸着起码还能火个两三年呢。”
“开始我只想弄点钱花花,觉得这行能挣几个钱,现在一个月这么多钱,拿着烫手啊。”
冯正峰满眼疑惑的说:“要不我在其他地方开家,这边还是老样子?”
冯一鸣干脆的摇摇头,“不了,本来打算给自个儿弄点零花钱,哥你现在谈朋友,准备结婚,都得花钱。不过有几件事我要提醒你。”
“你说。”
冯一鸣正色说:“如果你真想再开家,或者说想做大,趁早去申请营业执照,正正规规的做,不然……”
还没说完,冯正峰就打断了,“我说你在学校里,社会上的事哪懂啊,申请营业执照说起来简单,哪有那么容易啊,到处都得花钱,三天两头还得往外掏钱。”
冯一鸣暗暗叹了口气,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继续说,“那你至少得把游戏房的安全措施安排好,几十号人挤在三个房间里,就一个大门,万一着火出了事,你当管事的那几个不会把你供出去?”
冯正峰以为终于找到问题关键点了,挥挥手说:“原来是这么回事,走,哥带你过去,好好说说他们。”
冯一鸣站着没动,“要去你自个儿去,反正以后和我没关系了。”
冯正峰一愣,摸着脑袋说:“真要退?”
“真退。”
冯正峰呵呵笑道:“可别以后说哥欺负你。”
冯一鸣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放心,这事儿就此了结,谁都不说。”
冯正峰点点头,心想真是知识分子家的臭德行,嫌弃钱不干净你别拿啊,做了彪子还想着立牌坊。
看着冯正峰正推着摩托车要走,冯一鸣开口问:“对了,堂哥,你几次拿过去的酸奶你们厂还有吗?我妈说了几次味道不错。”
冯正峰漫不经心的回答:“有啊,现在研究所有批人专门做这事,全市都有网点能送,回头有空我再送点过来。”
冯一鸣看着头都没回的堂哥开着摩托一溜烟的没影了,心想彼此都是心知肚明,这下算是两清了,他很清楚如果扎根在本地,以后对自己而言,这就是个定时炸弹,但是自己以后高考后,肯定要离开青萍,不在一个地方,当舆论还没普及到基层百姓身上,怎么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明天李语就要回青萍,冯一鸣边往回走,边开始盘算后面的事情。
李语年后回了羊城,也没和家里老人,老婆商量,咬咬牙辞了工作,一头扎进羊城大大小小的网吧,混迹了半个月后,在一家大型网吧里做清洁工。因为做事勤快,手脚干净,和同事关系处的很不错,把网吧管理方面的事情摸清楚才离职。
大半个月前,李语打来电话,说他那个在羊城电子研究院的老乡犯了事,被领导踢到挂靠单位去了,冯一鸣当时有点急,他倒是知道现在羊城有几个地方集中卖水货电脑,可李语也没人领着,一头撞进去人家也不会卖给他。
冯一鸣本来以为要想其他办法弄批旧电脑,没想到李语那老乡打听清楚后,不声不响的弄来了几十台,后来李语才知道,因为单位主管采购的领导被调走,新上位的领导换了家采购商,结果这批用了还不到一年的电脑被丢进了仓库。
市六中门口的房子前些天已经租好了,现在就等着李语明天回来开始办营业执照,后面跑工商,税务,消防,电信网络接入,还得盯着装潢,冯一鸣有点担心,心想是不是提前招个人来给李语跑腿,而且这时代青萍的装潢施工队的水平,冯一鸣还真不怎么放心,这两个月没事画了不少草图,等明天一起交给李语。
正心里想着事,突然一阵急促的警报声传来,冯一鸣抬头看见两辆警车中间夹着一辆普桑飞快的从眼前掠过,普桑是青萍市委、市政府公车,冯一鸣打了个激灵,这条路过去除了居民区外,只有一个单位,青萍市第一纺织厂。
冯一鸣毫不犹豫撒开腿在路边狂奔起来,得亏这半年一直没停下每天的跑圈,狂奔了十几分钟,远远看着警车停在纺织厂门口,一群人下车急冲冲的走进厂区,冯一鸣悄悄的走进大门,看了眼大门边贴着的下岗名单。
厂区内大批工人正围着衣冠楚楚的的纺织厂领导,大声喝骂,冯一鸣站的远远的,冷眼看着市里几个领导在警察的护卫下冲进人群。
第28章 原来是今天()
赵鑫书记是部队转业到地方上的,说话做事一向风风火火,脾气大,火气上来了逮着谁就是一顿狂喷。人群中纺织厂领导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却支支吾吾谁都不肯说话。
赵鑫看着周围举着横幅的数百人,气的火冒三丈,纺织厂破产重组,工人下岗另外安置的事情虽然是市政府经手办的,市长黄鞍却坚持要缓步慢行,全市谁不知道是自己硬压着安排的,甚至不少事情都肆无忌惮的绕过黄鞍和常务副市长,直接吩咐到主管的副市长头上。
赵鑫心里也有说不出的苦,青萍原来在省里排名一直在前三甲,但是从95年开始一路下滑,省里对青萍的经济发展极为不满,自己既然被放到这个位置,自然要做该做的事,总不能和省里对着干吧。这两年他准备把像市第一纺织厂这样陷入绝境的国企破产重组,再以剩余资源盘活剩下的优质企业,在过程里出现大批下岗工人,这也是没办法的,连江河市前几年不一样吗。
赵鑫想到市长黄鞍那张阴测测的脸,知道今天要是自己退一步,明天那位搭档说不定弄出什么幺蛾子,下定决心跟身边秘书说:“去,打市局电话,调警力过来。”
冯一鸣爬上楼顶,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后面的近5年里,大量国有企业的破产、重组、转型,在其中伴随着巨大的阵痛,但是每次阵痛的都是下面这些脸上挂着绝望,愤怒,无奈的人。在这期间,无数人喝饱了血,无数人吃饱了肉,也有无数人被抛进深渊,有的人重新上路,有的人麻木的一路沉沦。
在过年之后,冯一鸣已经把那位女工家里的汽油桶换了出来,换成无法燃烧的液体,虽然不能确定后来是否有人去检查过油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改变结局,但是他已经努力争取,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无能为力,就在这看着这很可能导致青萍政坛地震的精彩场面吧。
赵鑫透过人群看着大量警察已经进入厂区布控,松了口气,转头吩咐秘书:“刚才那几个你都记下来了?回头你跟着市局的去认人,我倒要看看谁在捣鬼。”
没听到身后秘书的应声,赵鑫诧异的回头,顺着秘书惊恐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台阶上,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正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把桶里的液体往身上浇,赵鑫听见前面的人群猛的炸开,“妈啊,是汽油,大家往后退!”
赵鑫心里一阵冰凉,看着身边全都目瞪口呆的官员,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尼玛你们这些傻比楞在着干什么!”说完赵鑫把外衣一甩就要上去,边上反应过来的秘书和纺织厂领导赶紧一起拉住他。
“开什么玩笑,那女人都已经掏出打火机了,都这时候了,您还要上去表演?您老别逗了!”
楼顶的冯一鸣紧张的看着这一幕幕,盯着女人手中那个打火机,握紧拳头,心里默念,“上天保佑里面,不是汽油,不是汽油。”
突然听见旁边的台阶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冯一鸣有点懵逼,怎么这么多爱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转头扫了眼楼顶,眼睛一亮,钻进楼顶别人晒被子专用的床架底下,刚猫着腰趴好,就听见手机的铃声响起。
“恩,我刚刚到,还在对峙中,赵鑫到了现场。好,我知道。有点远看不清楚,我凑近点看看,出事我提前走,电话联系。”
冯一鸣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才小心的钻出来,刚才的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冯一鸣放缓脚步,无声无息的走到下面一层楼,伸出头去,看着从一楼走出大门,脸上带着一副大墨镜的中年男子。
冯一鸣的确听过这个声音,在寒假和张晶晶的第一次约会后,在加油站避雪的时候,这是市长黄鞍的司机。
这一刻,冯一鸣的耳边似乎响起中午饭桌上父母的讨论声。
“怎么这时候去通溪啊,明天就五一了,他不要下去做慰问演出啊?”
“不知道,我看了五一值班安排表,时间还是挺紧凑的,我打电话问了通溪方面,也没出什么事啊。”
身为本地人的黄鞍消息来的可比赵鑫要快的多,一大早就去全市最偏远的一个县视察,等他回来,如果要出事早该出了,就这还不算完,还把最为心腹的司机留在市里,盯着纺织厂的动静。
对比起接到消息,因为市政府无人主持,只能自己赶到现场的赵鑫来说,黄鞍选择了最为稳妥同时也最狠的一条路,不管赵鑫能不能压下这件事,不管这件事最后闹的有多大,市委强行插手市政府内部工作,干涉政府事务,最后酿成苦果已经成为事实。
前世黄鞍司机的意外发现,导致纺织厂发生女工母子不治死亡的恶性事件,赵鑫因为工作方式粗暴,处理突发事变不力,被迅速免职,黄鞍接任书记,兼代市长,直到张长河空降青萍。但是期间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足够黄鞍打压对头,拉拢人心。
两辆消防车拉着凄厉的警报声驶进厂区,赵鑫心头微安,拿过喇叭大声说:“这位女同志,保持冷静,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妥善解决。”
正下楼的冯一鸣听着这扯淡的话,心想赵书记也真够亲力亲为的,难怪事发后被直接拍死。
走下楼,门口还有纺织厂的工人在叹息:“你说老钱这事闹的,怎么这么想不开?”
边上个年纪大的工人不屑的笑了笑,“拉倒吧,老钱两口子都下岗了,以后咋整,反正都要被踢出去的,闹点钱出去干啥也有点本钱不是。”
“那也不能拿汽油闹事儿啊,还把儿子带上,你说万一……”
“嘿,去年老廖不是闹过一次,你忘记了?你以为老钱还真要寻死啊!”
冯一鸣点了根烟,慢悠悠的绕了个圈,走进一片小树林,借着树木的遮挡,冷眼看着那个聚精会神盯着事发现场的中年男子。
第29章 终究没烧起来()
黄兴军看着台阶上挥舞着打火机,不停嘶吼着什么的女人,有点焦急。一大早就接到朋友电话,说第一纺织厂的人要闹事,市长黄鞍马上离开市区,特意把自己留了下来,本来看到警察来了以为没戏了,没想到3个月前自己偶尔心血来潮,布下的的棋子居然在这时候跳了出来,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只要这把火烧起来,以青萍市医院的急救水平,妥妥的没戏,站在台阶下的赵鑫怎么也逃不过这关。
黄兴军正兴奋的等着火光的出现,却没发现身后一条小小的毒蛇,正躲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努力张牙舞爪,想一口咬下来。
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冯一鸣抽着烟,看着乱哄哄的人群,偶尔还听见几句阴阳怪气,把矛头直指赵鑫书记的话,市纺织厂的工人都是本地招工,一个外来干部要砸大家饭碗,手段又这么直接残酷,闹出这样的事也挺正常,今天所有的变数就在台阶上那个女人身上。
冯一鸣眯着眼远远打量着,中年女子并没有歇斯底里的疯狂,事实上也没有这个必要,只要把打火机举起来做个手势,旁边一圈人都吓得往外窜,冯一鸣心里隐隐的叹息,从前世今生得到的信息来看,她并不知道自己买来的汽油本是假的,双职工下岗,丈夫生病在家里都吃不起药,生活已经跌到了谷底,从古至今,在谷底的人们总不缺搏一把的勇气和胆子。
赵鑫满头大汗的在台阶下喊话,一边的纺织厂领导就差没跪在地上求这姑奶奶了,都在厂区里,工人们想聚众闹事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但这是今年第二次下岗,两次加起来下岗的工人接近百分之七十,工人们心里有气就得找地方撒出来,自己这伙人都不知道以后去哪里,哪能管得住这帮工人。撒气这也正常,但是谁知道这位姑奶奶是从哪不声不响的蹦跶出来的,干净利索的浇了汽油玩这手。
赵鑫回头低声问:“那家伙回来了没?”
秘书摇摇头:“刚打电话去通溪县委,说黄市长的车刚刚出发。”
赵鑫气道:“王八羔子的,这么一大帮人,消息怎么可能不泄露,姓黄的等着看老子笑话呢。”
秘书试探的问:“这事儿要闹大,就不好收场了,要不先答应下来。不然……”
赵鑫摇摇头:“昨天公布下岗,今天就泼汽油要复工,要真答应了,多少人看我的笑话,我自己也没脸待下去了。再说了,刚才你也听到了,他老公偷鸡摸狗摔断腿,还要公费报销。老子就不信了,身边还有孩子,她也下得去手?”
赵鑫狠狠盯了眼在边上不知所措的厂长,扭头叫:“老牛,老丁,过来。”
牛海涛是市消防局的局长,丁向中是市公安局副局长,两人满脸苦色的凑过来。
赵鑫瞪圆了眼,低声说:“让你们拿出个方案来,都半小时了,磨磨蹭蹭,老母鸡下蛋啊!”
牛海涛微垂眼帘:“台阶过长,她不允许别人上台阶,消防员很难第一时间上前营救。”
丁向中是个直脾气,“赵书记,警觉性很高,刚才已经派人试探过,无论是哪个方向,都无法保证成功营救。”
赵鑫咬着牙心想难道真要自己抽自己的脸,这巴掌抽下去,不说别人了,市政府大楼里的那位肯定第一时间要求放缓改制计划,自己还能有什么立场坚持,再说了,青萍市是工业老城,这样规模的国有企业可不止一两家。
要么答应,自己抽自己嘴巴,要么不答应,让女人烧死自己外加一个孩子,无论走哪条路,自己在青萍都算是干到头了,想到这,感觉自己已经走到仕途终点的赵鑫倒轻松下来,还是让后来者管这些狗皮倒灶的破事儿吧。
赵鑫正准备开口答应女工的条件,旁边的丁向中突然隐秘的伸手拉了拉他胳膊,“赵书记,等下。”
赵鑫有点诧异,丁向中是青萍本地人,部队转业到省会江河,从省公安厅到青萍挂职,后来把关系转回老家,之后就没离开青萍,在市局里不显山露水的,自己几年前因为都有军人履历,想拉拢丁向中,却几次没有得到回应,后来也就没了这份心思。
“赵书记,刚才在准备营救方案的时候,我从后面冒险上去试探了下,还好没被发现。”
赵鑫没了刚才一副要杀人的表情,看着还在僵持的局面,回想着当年在省领导面前打包票的一幕,自己的信心似乎太足了。
丁向中奇怪的看着突然一脸平静的赵鑫,“赵书记,我以前在部队里,年轻的时候分在汽车连,天天和汽油打交道,刚才凑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