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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病了,没去呀”涟漪笑道,转身冲招呼自己的弟弟道:“姐姐知道啦!马上过来。”说着转身走了。
转过身来,涟漪面上换上明媚的笑意,哼,吓死你活该。
这宴席一直延续到晚上,纪涟慧见得侯府哪里都鬼气森森,水上戏台戏子咿咿呀呀刚刚唱完《麻姑献寿》,又换了新曲目《牡丹亭》,那声音飘渺灵动“……原是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赋予断井颓桓……”一个个莲花灯漂浮在水中,纪涟慧紧紧抓住衣角打了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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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住在公主府的时候整日里好吃好喝,她知爹爹二哥并不打算将她落水一事宣扬出去,一是女孩儿落水无论怎样获救的终究名声不好,二是即便板上钉钉被纪涟慧推到水里,凭着自家老太天那副护短样儿,也不能将纪涟慧如何。如今二房搬出侯府,老太太心里更是惦记起二房来。
索性将消息瞒下来,也不透出风声去,心怀鬼胎之人自会自己先乱了阵脚。
程君临也在府里头住着,他本就是长公主养大的,住在哪里,自然没人说嘴。他有心讨好涟漪,却不得章法,与裴玉楠说了,那裴玉楠摇着扇子微微一笑:“这取悦小姑娘,必是要投其所好!”
他见涟漪养猫养的认真,弄了条小狗来,浑身乌黑的毛,眼睛也是乌黑乌黑的,若不细看,都不知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他心中打的好主意,这小东西日日在小姑娘身边打转,只要是看到了它,便先想起自己来。
小黑狗眼睛才刚刚能睁开,站都站不太稳,涟漪心疼它,将它搂在心口抱着。
动物最是通人性,才不过一个月大点儿的小狗,却知道涟漪是真心待它好,见了涟漪就猛摇尾巴,一不留神摇的过猛直接横躺在床上,涟漪伸手摸摸它的头,它也伸出舌头舔舔。
找了个养奶羊的农户每日送新鲜的羊奶来,涟漪把蛋黄儿掰碎泡在羊奶里一点一点喂它吃。
这狗刚来时瑟瑟发抖,涟漪只当它性子乖巧,养的久了才发现这着实是个“缺心眼儿。”站在床沿儿上也敢往下跳,摔的自己“嗷呜”直叫,扭着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又爬起来。宝珠笑的一口茶水都喷出来,直说它有名儿了,就叫“缺缺”。
小狗嗷呜嗷呜叫了一通,宝珠只当它喜欢自己的新名字,更是笑做一团。
小白对于家里来的新成员十分吃醋,自觉自己作为主子的的地位受到了严重威胁,常趁涟漪不注意一屁股坐在缺缺脑袋上,一个成年的老猫整天跟个狗崽子打的不可开交,小狗养了几天,送人已是舍不得,轻拍了小白一把,叫它不许欺负缺缺。
小白却记了仇,趁了涟漪没看见,叼了小狗往便便上按……
涟漪回来就看见满身是便便的缺缺:“……”
……
可怜程君临打的一手好算盘……
秋彤清洗干净了缺缺,又是香喷喷的了。涟漪把小白和缺缺都抱到床上,点点小白的头:“你呀,是大猫啦,要照顾好小狗狗呀!”小白只瞪着对面的小狗,也不上前,“喵呜”“喵呜”叫个不住,脑袋蹭涟漪的手。
涟漪往前推推它,它绷住了身子往后倒,没办法,涟漪只得将缺缺一手托起,放到小白旁边,小白甚是紧张的弓起了身子随后嗅了嗅,涟漪心里也很紧张,生怕小白咬它。
谁知小白竟蹭了蹭它,然后安静的窝做一团,将缺缺藏在自己温暖的长毛下。
涟漪得意:“我就说小白最是通人性的!”
宝珠无情的戳穿她:“明明是因为秋彤先将小白的尿抹在它身上!”
待得程君临知道小狗被起名叫“缺缺”,又是一把辛酸泪。
这天,宝珠和涟漪在亭子里说悄悄话,宝珠从袖子里偷偷摸摸掏出一本书来,“从我嫂子那里偷来的,”对着涟漪咬耳朵。
涟漪见那本书印制极为精致,小小巧巧的一本正好可以放在袖中,见宝珠翻了一页,脸突然就红了。
可巧,叶之章赶时赶点的来了,笑道:“你们两个在干嘛”桃花眼一眯,煞是好看。
两个小姑娘顿时被吓了一跳——
“我们在看书”宝珠下意识回道。
涟漪抹汗,此时就该答什么都没看!
“哦?看得什么书?”叶之章果然好奇。
“文心雕龙!”
“资治通鉴!”
异口同声!
涟漪扶额,穿帮了。
叶之章好笑的看着二人:“你们究竟在干什么?”说着,又向前走了两步。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耳朵被突然彪的高音冲击,叶之章吓了一跳,十分惊悚的看向桌面……
十分诡异的姿势的诡异的男女……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许看!!!”宝珠蹦了二尺高,一把将书扔到了湖里!
叶之章的脸“轰——”的一下变成了煮熟的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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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这几天在做小衣裳,祖母的寿宴才完,二嫂的产期也要到了。她幼时姐姐天天耳提面命让她女红,她每次都去抱爹爹大腿。如今像模像样的裁了一块料子,倒是把叶梓娘惊奇够呛。
涟漪自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呀。”
叶梓娘失笑:“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倒是随了你大哥的性子。”
这位二嫂,家里并不显赫,父亲是正五品的中书舍人,家中独女,只是十岁上下其父亡故,由母亲独自抚育长大。
涟漪愿意给这位二嫂做小衣裳,实是因为上一世,这位二嫂,也做了二哥的妻子。
如今,有亲娘在,有侯府撑腰,带着显赫的身份,二哥还是娶了二嫂,倒也是一种缘分。
这位二嫂,肌肤微丰,面若傅粉,中等的身高,鼻腻鹅脂,话不多,待人最是和善。上一世对自己这个小姑极好,温温柔柔的样子,总是将自己当做小孩儿哄。
涟漪正与娘亲说话,二少夫人身边的婢女琳琅掀了帘子进来:“夫人,我家少夫人怕是要发动了。”
叶梓娘当即坐不住,赶忙派了小厮去官署给儿子报信。
稳婆是早早就请好的,她到的时候,就见稳婆已经安安稳稳在那指挥小丫头烧热水,糊窗户了。
见叶梓娘过来,那稳婆先道了声“恭喜夫人。”又道:“如今宫口未开,少夫人怕还是要再疼上一会儿的。”
十二月的天冷的冻人,原本已经糊的严丝合缝的窗户又再糊上一层,生了满满的炭火,门口放了厚厚的帘子,一丝儿寒气都进不到屋里。
丫头玲珑哭花了脸:“原二爷说下雪路滑,今儿早上还特意吩咐不许叫夫人出门的……可……可夫人嫌屋内空气闷热,说要出来透气,谁成想就摔了一跤……。”
玲珑跪在地上哭,还没说完,就见纪苏谚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照着玲珑的心口就踹了一脚。
叶梓娘忙阻了儿子:“你这是做什么。”
“没用的奴才,留着有何用!”
邵氏虽腹中疼痛,此时意识却清,听见夫君的声音,忙道:“是我非要出去的,她又哪里敢管我……”
纪苏谚眼睛一酸,似要落下泪来,忙到:“不怕,没事!”
叶梓娘忙道:“索性孩子已经足月,不碍事的。”
纪苏谚一顿,心中悲痛:她们不知,她们不知啊,上一世,也是足月。
有心进去陪产,却被妻子撵了出来:“你在这里,她们紧张,倒是不好做事。”
只得退了出来。也不走远,就站在院子里,下雪了也似不觉,雪片子把眉毛头发糊成了一片白色。
邵氏在里头又喝了一碗参汤,吃了两块糕,因性子隐忍,也不出声,攒足了力气,又在口中含了一片参片,宫口就是不开,肚皮撑的似要炸开一样。
稳婆又叫两个小丫头馋着邵氏下地慢慢的走,邵氏强忍着疼,在屋中走了几圈,果然有效。
阵痛的频率越发的快,待得稳婆一看,已开了三指。屋内的几人高兴坏了,邵氏又喝了一碗参汤。
直折腾到子夜,孩子终于露了头。
白白胖胖的小子,额间一点胭脂痣,因足月,头发都有一指长。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都变了脸色。
孩子的眼睛紧紧闭着,没有哭声。
纪苏谚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惨白的,脑海中妻子前一刻还温柔的冲她笑下一秒却狰狞的对他拳打脚踢,突然有点分不清前世今生,耳边嗡嗡作响,一句话都听不见。
稳婆将孩子倒过来猛拍两下,还是没有哭声。这下一屋子的人心都沉下来了,也顾不得小孩儿身上脏,稳婆赶紧将耳朵贴在孩子心口,道了句:“阿弥陀佛,有气儿。”
又提起来狠狠一拍,孩子“哇—”一下哭了开来。
这一声落到纪苏谚耳中,却如同拨开乌云的阳光,总算又有了知觉,听见小丫头欢欢喜喜的出来报喜:“生了,是个哥儿。”纪苏谚腿一软,直接做到台阶上,倚着柱子觉得自己才历了一场生死。
快步走进屋内,屋里头已经熏了香,盖住了血腥气,孩子就放在妻子身边,洗的干干净净,皮肤不皱,却有些红红的,生得浓眉大眼,同自己与妻子谁都不像,倒是与大哥相似。待到看见眉心那点胭脂痣,这个隐忍了一天一夜的男人,终于是伏在床边,流出两行泪。
妻子拉着他的手,脸上是安详的笑:“乳名就叫浩哥儿吧。”
纪苏谚一怔,随即:“好。”抚了抚妻子的鬓角:“你累了这许久,睡吧。”
邵氏果然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纪苏谚看着儿子,小家伙眼线又深又长,睫毛乌黑发亮,头发快要长到耳边,蠕动着小嘴,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纪苏谚拉着儿子的小手,每根手指上小小的指甲都一清二楚,手背上带着四个可爱的小坑坑,满心的欢喜盖也盖不住,孩子,你还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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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知道纪家又添了一个孩子,戳戳涟漪:“嗳,你说,生孩子是什么样的?”
这怎么回答?涟漪沉思:“就是那本小人书的样子。”
“啊——别提了”宝珠双手捂脸“我觉得嫂子好像知道是我拿的,都怪美人哥哥,不然我就可以原封不动神不知鬼不觉放回去了!”美人哥哥叫了八年,如今还是改不了口。
小孩子一天变一样儿,吹气儿似的长,宝珠看浩哥儿头上一块忽闪忽闪,伸了手指,想碰一碰,被涟漪一把拍掉:“这是命门,碰了要傻掉的。”
这孩子,刚出生时极是闹人,非得让人哄着抱着,好不容易哄睡着了,放下小床吧,刚挨着枕头就又醒了。可过了仨月就好了,白白胖胖的娃娃,还会留着口水冲入笑,涟漪喜欢他,天天都要来看一眼。
小娃娃初时还长得像大哥,如今倒是越长越像涟漪了,涟漪笑:“他是知道姑姑疼他,才长得越来越像姑姑呢,哎呀呀太可爱了。”
涟漪把浩哥儿抱起来,点点他的小鼻子,香了一口:“姑姑最喜欢你了!”
纪苏谚笑道:“陪你玩你自然喜欢,他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上前?”
邵氏白了夫君一眼,也笑:“你呀,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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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里头纪二爷外放滁州粮道,这可是个肥差,纪二爷一整天红光满面,想着在外可以多捞一笔,回来又可升职,心情更加的好。
纪苏谚与父亲在书房下棋:“倒是先叫他高兴两天,只怕乐极生悲。”
纪父手执黑子,一子落下,原先白子优势的棋局瞬间被扭转了局面:“若要成事,总要先给对方点甜头尝尝。”
纪苏谚一顿,看了眼棋局:“父亲高见。”
纪苏谚回去的时候,带着满身的寒气,儿子在摇床里睡的香喷喷的,偏他一去,就醒了,咧了嘴哇哇哇就开始哭,邵氏白了他一眼:“这股子酒味,它小人家家的哪里受得了。”
纪苏谚赶忙去沐浴更衣,才敢来抱儿子,小家伙果然不闹了,溜溜转着眼睛吃着手指看他,忽的,咧嘴一笑,纪苏谚整颗心都柔软下来。
浩哥儿手上带着小金铃,一晃手铃铛就发出清脆的声音,浩哥儿一听就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又开始晃手,小铃铛又开始响,这样反复了几次,小人儿居然会自己逗自己玩儿了,手一动,铃铛一响,就咯咯笑个不止。
朝堂风云诡谲,唯有家里能让心安静下来。
大哥外放三年,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回京。
前世他死之时也未知最后的天子究竟是谁,太子被废后,贤王,礼王,安王呈三足鼎立之势。
他虽有先知,却有更多未知,更何况,这一世的许多东西都已经变了,首当其冲就是清河王府世子,救了涟漪两次,然而上一世,他在狩猎场就因被误伤而不治身亡了。
清河王爷小妾无数,却再没有生下别的儿子。世袭罔替的清河王嫡支绝嗣,没过两年老王爷也去了,王位最终落到王府庶子身上,只是圣上最是不喜庶出,程家庶子虽承袭了王府,却被褫夺了兵权。
这是这一世最大的变数,如今老王爷和世子具在,这就是圣上手中的一张暗牌。
现下二叔在滁州日子过得应该还算滋润,滁州道是肥差,那却是在没人盯上以及有人愿意保你的情况下说的。如今节度使的折子已经呈到京里,这节度使官声一向极好,若不是早年受了父亲的恩惠也不会帮这个忙,贪银子的官儿多了去了,左右这里不过走个过场,只要不是大贪大腐哪有人愿意去管这些闲事。
纪二爷此时还在沾沾自喜,若不是偶然搭上了太子这条线,哪里能有如今的好运气,虽说他捞的银子一半以上都孝敬给了太子,又白从家里拿了万两白银,可这实缺儿,却总算捞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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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涟慧病好之后驰誉依旧隔三差五的送东西进来,纪苏洵初时还看,后来便完全放任不管了。开始驰誉还只送东西,涟慧病重那会儿,他往里头夹了张书信,忐忑了几天,见并无人声张,胆子愈发的大起来。
先是询问病情,简单的寒暄,一张小纸条。后天篇幅越来越长,讲自己每天做的事,吃了什么饭,穿了什么样的衣裳,见了什么样的人,又后来,写一些趣闻,夹了一些杂书里头的句子,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
初时纪涟慧接着信时,只觉心中慰藉,她生病全因心病,有人这么三言两语的说话,心中极是妥帖,驰誉信她,这让她自豪,有种这个少年全在她掌控中的得意感,待到后来,驰誉的信越来越长,她出不了门,每日看着驰誉的信只当自己出去散心,直接接到驰誉的这些“淫词艳句”来,才觉心惊,若是被人发现……这事而她连想都不敢想。
将信拢在一起,叫莺儿拿去烧了。
因着驰姨娘有孕在身,纪二爷外放并未带女眷,但纪二夫人心知肚明,待到回来时,必定要领了一个回来端茶叩头的。
驰姨娘挺着肚子带着两个儿子在家和纪二夫人对峙,初时她也不敢,小心翼翼立在主母面前立规矩,她在家时就最是懂得如何避开锋芒,看多了家中姨娘人前人后几张面孔,最是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最得男人心思。
纪二夫人当初见她颜色好,柳眉杏眼儿,一双眼睛更如翦水秋瞳,含情脉脉,腰肢掐的细细的,一走一动尽显风流。皱了眉,却也松口气,如今老爷喜欢她,是为着她年轻好皮囊,纵使再得宠,也是一朝新人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