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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过来了解下情况,你别紧张,咱们就是随便聊一聊,不是什么大事儿。”郭长源看他的坐姿,以为孩子紧张,赶忙安慰。
“嗯,我不紧张,你问吧。”
“你对你小时候的事情,就是在你亲生父母身边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就记得我家在北京海淀,其他都不记得了。”
“你再仔细想想,也不一定是人名地名,哪怕是一个玩具,一盆花,只要是你脑子里有记忆的,都可以说给我们听。”郭长源循循善诱,“就算记不清楚也可以说出来。只要你觉得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都说出来。”
这时候徐娇娇拿一次性杯子倒了两杯茶过来,两个警官面前的桌子上一人一杯。然后又拿来一条干毛巾,递给郭煜,“先裹到头上,别感冒了。”
“好,”郭煜听话地接过毛巾裹到头上,裹好后他放松地床里坐了坐,看了这位发问的警官一眼,想了想,道,“家里人经常穿制服,”又补充,“我也不记得是不是家里人了,但是印象里好像是有穿制服的人。”
这当然是谎话,他完全不记得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上辈子齐天乐警官告诉他说他的父母一个在法院工作一个在警局工作。那就肯定是穿制服的了。
这个警察看他的眼神很和善,而且人姓郭,郭煜心里就有些怀疑这个人就是他父亲郭长源。但是他又觉得,可能只是同一个姓氏罢了,事情哪有这么顺利呢?上午到北京下午就能找到家?!命运会对他这么好?不可能啊。
郭煜在心里怀疑来怀疑去的,郭长源却是激动地心口砰砰直跳,穿制服!儿子丢的时候他和他老婆都在法院工作,可不就是天天穿制服么!
他拒绝去想,在小孩子眼里或许会把企业工作服认成制服的这种可能。
“你身上有没有比较明显的记号?”郭长源有些急切,“比如背上啊或是别的地方,长个痣或者有块胎记什么的。”
郭煜更怀疑这个郭警官是来认亲的了。他配合道,“不知道,平常自己也没注意过。要不然你们帮我看看吧?”
“好!”郭长源一听这话就站了起来,“你把上衣脱了,我帮你看看。”
徐娇娇一听他们说要脱衣服,就躲去卫生间了。
房间里只剩下郭煜他们三个人,郭煜痛快地撸下卷起的袖子开始脱衣服。这卫衣领口有点小,他拉了半天才把脑袋从衣服里解放出来。
衣服一脱下来,郭长源和小刘两个就惊了。
小孩儿身上太瘦了,穿着衣服还不觉得,这衣服一脱下来就明显了,他那两肋肋骨瘦的都凸出来了,条条分明。最主要的是,从肩头到肚子上,这才几巴掌大的地方啊,就青青紫紫不下十条伤痕,明显是棍棒类的东西抽的,有的还肿的发亮。
郭长源倒吸一口凉气,他大步迈过去,轻轻板着他的肩头把他的身体转过去,去看他后背。他儿子后背脊梁骨中间微微靠上的地方有颗黑痣,当初还有算命先生说有此痣相者是富贵命,前程无限,所以他印象特别深刻。
这会儿他既十分希望这小孩背上那个位置真的有颗痣,又希望他没有这颗痣。他想找到儿子,但他不想儿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人虐待伤害。他一厢情愿的认为孩子会在他养父母家健康幸福的活着。
第10章 新伤旧伤()
郭长源没有看到痣。那个位置被一条长长的伤疤一穿而过,像是烫伤的疤,上手摸着只觉得疤痕上头的肉微微鼓起顶着指腹。
他的背上比胸前更为凄惨,紫红的瘢痕纵横交错,肋下三寸靠后似乎是打破了皮,结了红红的血痂,周围泛着白边。边上似乎是洗澡洗掉了一块儿,那上头露着红肉,有点渗黄水。
郭长源的眼一下子红了,顾不上想这到底是不是儿子,他伸手小心地摸了摸他背上结痂的伤,声音都有些颤抖,“疼不疼啊孩子?”
“好几天了,不疼了。”郭煜说,他微微弓着背,问道,“警官,你看的怎么样了?我背上有记号吗?”其实他很想问,你想找的记号到底是在哪里?因为他实在不记得自己身上有什么明显的胎记什么的。或许这个不是他亲爸郭长源,他想。
“没有,”郭长源抚着郭煜的肩膀把他转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想要帮他穿,“先不说这个了,穿上衣裳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伤。”
“我不去,”郭煜避开郭长源的手,接过了衣服自己往头上套,他一面套衣服一面强调,“我不去医院,”又补上感谢,“谢谢你了警官,我这是小伤,好几天了,都快好了。别看颜色吓人,其实没啥大事儿。”
“不去医院怎么行?!”郭长源急道,“这还算小伤?!你看看你身上还有半寸好地方吗?!”
“反正就是不想去,”郭煜执拗道,“这些自己就会好的,”并强调,“用不了几天就会好!”
“不行,一定得去医院。”郭长源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这么着急,他看了这孩子身上的伤就后怕不已,这下手的人万一手一歪,打着了人体脆弱的地方,脖颈脊椎什么的,老天!光是想想这些后果都叫他出了一脖子冷汗。
郭长源的声音有些大,徐娇娇在卫生间听到时还以为郭煜跟警察吵起来了!她吓了一跳,赶忙推门跑出来,急问“怎么了?”又跑过去先把郭煜拽到身后来,连连弯腰给脸色焦急的郭长源道歉,“对不起啊警察叔叔,你别生气,他就是这牛脾气,一遇见生人就不会说话了。”
郭长源长吐了一口气,“小姑娘,你劝劝他,他身上都是伤,得赶紧让他跟我去医院看看医生。”
“伤?”徐娇娇吓了一跳,回身就去扒郭煜的衣服,“你身上有伤?怎么不早说?!”
当着两个警察的面被心上人如此豪放地扒衣服,郭煜的脸一下子又涨成了黑红色,他手忙脚乱地去按徐娇娇的手,努力辩解道,“小伤小伤,就是他们随手打了两下。”
但是徐娇娇到底看到了他胸前的紫红肿胀伤痕,她吓坏了,声音控制不住尖利起来,“这还叫小伤!天啊天啊!都成这样了你怎么不跟我说!?早知道咱们先在黑山镇找个诊所看看也好啊!哪怕是只抹点碘酒呢!”
其实以前郭煜跟她在一起时也经常是带着伤的,但他衣服穿得严实,徐娇娇也没豪放到随便扯开一个男孩子的衣服去看,所以她从来不知道,很多时候郭煜在她面前言笑晏晏的表象下,其实顶着一副瘦骨嶙峋伤痕累累的身体。
这下郭煜不得不跟着郭长源去医院了。
因为徐娇娇已经知道了。
他可以拒绝警察,但他无法拒绝徐娇娇。
他怕她生气,更怕她因为他而生气。
而郭煜不愿意去医院的理由也很简单:他自己的衣服洗了,身上穿的是徐娇娇的衣服。他是一个男人啊,额,小男人?男孩?反正是男的,他不想穿着女孩子的衣服公然上街去,即便是徐娇娇的衣服也不行。
因为徐娇娇也是个女孩儿啊。
郭煜一路尴尬的要死,脸红如血,总怕有人会看出他正穿着女孩子的衣服。但他在房间里脸上就是黑红黑红的,所以也没人发现他的尴尬。
去医院前他们先就近去了市局,给郭煜身上的伤拍了照取证,用作以后追究他养父母法律责任的证据。
再去医院的时候郭长源就没让小刘跟去了,人家还有工作,不好耽搁他太久。
小刘回去满脸惊讶地跟同事感叹,“都说海淀分局的郭长源人正心好,这人正不正我不知道,但这心好那是真好啊!他对那孩子好那劲儿,真跟对自己亲儿子似得!”
旁边一个女同事说,“也许真是亲儿子呢?说不准啊。”
“希望吧,”小刘说,“不过可能性不大,哪会那么巧。要真是他亲儿子,那倒真是好事儿,这些年听说他们两口子找孩子都找疯了,一有假期就往偏远地区钻。”
这边郭煜到了医院,其他伤口都还好,轻的涂药,重的敷药包扎,只有右膝下两指的那道伤因为溃脓,医生进行了重新清洗,割掉了腐肉,还缝了四针。
郭长源都惊了,医生在清创室给郭煜割除腐肉的时候他就在门口隔着玻璃窗往里望着。这么一点点大的孩子,看起来还没自己上小学4年级的女儿高,身上带着这些伤看着就疼,但他居然能一路忍到现在,愣是没事儿人似得一声不吭,更离谱的是居然还神色自若地坐着跟他们聊天!
郭长源无法想象这孩子之前的岁月是怎么度过的。
如果他的养父母在这里,郭长源恨不得抡起铁棍在他们身上同样的位置,以十倍的力道弄出十倍的伤痕来!怎么舍得!人渣!他还那么小!
出清创室的时候徐娇娇主动搀着郭煜走路,郭煜自己也很乐意,他这会儿又变了心意,很是享受小姑娘的担忧,还装委屈道,“啊,真的很疼,要受不了了。”一面说一面往徐娇娇身上靠。
徐娇娇翻了个白眼看他,“这会儿知道疼了?活该!叫你忍着不说。”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小心地一手搀着他的手臂,一手去扶他的腰,好让他往自己身上靠的紧些省着些右腿的力。
这时郭长源就注意事项这些东西问过了医生,从后面赶了上来,正听见郭煜跟徐娇娇撒娇喊痛,以为这真是痛的难以忍受了,几步追上去,把手里的药递给徐娇娇,“孩子,你先拿着,我抱他出去。”
徐娇娇很高兴,她快手接过药袋,并真诚的替郭煜道谢,“谢谢叔叔”,还甜蜜蜜地夸奖讨好,“叔叔你人真好!好人有好报,你以后一定事事顺心梦想成真!”
郭煜大惊失色,“不。。。。。。”不用了,我不疼。
然而他拒绝的话还没出口,人就腾空而起,被郭长源一手揽着腰,一手托着腿弯横抱了起来。
郭煜顿时羞愤欲死。
他挣扎着要跳下来,反而被徐娇娇骂了,“别动!大头你老实点好不好啊!叔叔他抱着你也很累啊。”
“不用,我一点儿也不疼”他挣扎道。
“别动了!”徐娇娇不高兴地拍他小腿一下,又跟郭长源道,“叔叔你别管他,他这人就这样,估计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我看的出来,男孩子要面子嘛。”郭长源笑呵呵道。
郭煜抬手盖住了脸。
他这会儿觉得这个郭警官一定不是他亲爸了,因为感觉他跟自己好像有些八字犯冲。
虽然郭煜知道郭警官是好心,也是真心待他好,他也发自内心地十分感激。但是,问题是,他一点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哪,尤其,徐娇娇还在。
他不想穿女孩衣服在外面晃荡,不想被人抱婴儿似得抱着,尤其不想在徐娇娇面前表现的这么弱!
郭煜希望他自己是强大的,尤其在徐娇娇面前。他想展现出来的是,他有能力保护她!而不是被别人像弱者一样护在怀里。
无论郭煜怎么想,他们的车到了招待所底下后,郭长源还是坚持把郭煜从车上公主抱到了他们房间的床上。
郭煜就着被放下的姿势顺势趴倒装死。
“他可能睡着了”郭长源悄声说,他拉起被子轻轻给郭煜遮住肚子,“在医院用了麻醉的药,吃得药片里可能也有催眠的成分,别喊他,让他睡吧。”
折腾了一整个下午,外面天已经黑了。
送他们回来之后,郭长源就离开了,徐娇娇送他出门,还被他交代,“要锁好门,遇到有人敲门先问,然后从猫眼儿里看看,认识的再开,不认识的人不要管他。”他还教徐娇娇,“诺,这个就是猫眼儿。”
徐娇娇道了谢。等他走后站在那儿研究了半天猫眼儿,然后正准备反身回屋里去呢,却又见那个好心的警察回来了。
“给,我下楼买了点吃的,等会儿还是把他叫醒吃点东西再睡,”郭长源嘱咐道,又问徐娇娇,“想不想去看看□□故宫?明天周六,我休息,带你们到处去玩玩好不好?”
“好!”徐娇娇兴奋地脸色发红,又犹豫着拒绝,“可是他的腿伤了,出去会影响伤口,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不会,明天我找人借把小轮椅,推着他走。”郭长源道,“明天上午别出门,我开车过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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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郭长源起了个大早。
他悉悉索索在床边穿衣服,把床上睡着的张悦惊醒了,她伸手摸了摸床头柜,把闹钟抓过来一看,6点整,不耐道,“你发什么神经!外面天还黑着呢!起这么早干什么!?”
“单位加班,有急事!”郭长源边穿衣服边回道。
“哟,这倒是奇了!”张悦半撑起身子,倚在床头揉了揉眼,笑说,“我们这些一线苦劳力还在床上躺着呢!什么时候你们这些搞政治工作的也要加班了?”
“怎么?瞧不起我们搞政治人事的?谁还没个忙的时候啊?”
“行行行,忙去吧,”张悦这会儿也没了睡意,索性也坐起来穿衣服。
“你怎么也起来了?”郭长源问道,又劝,“别起来了,在躺下睡会儿吧,你平常本来就睡眠不好,还不多补补。”
“睡什么睡?咱们不是一早买好的车票,要去文昌看看,你都忘了?”张悦说着说着就生气了,“我就知道,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不知道心疼!居然连这事儿都能忘!你的心都长到哪儿去了!?”
郭长源这才想起来,他们由北向南找儿子的路线已经延伸到文昌县了。他愧疚起来,有些犹豫到底是要跟妻子去文昌,还是去带那男孩子在北京四处看看。
犹豫了几秒,他还是决定去看那小男孩。那孩子身上的衣服不太合身,昨天看着穿脱都艰难,今天郭长源想带他去买两身替换的衣服。而且,眼看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他身上还单薄的很,容易冻着。
临出门前,看着妻子在浴室弓背刷牙的身影,郭长源很想跟她说,他见到了一个上京找父母的男孩儿,很可能是他们的儿子。
但他还是没说。
他们失望了太多次了。
郭长源实在不忍心再看见妻子由希望到绝望的眼神。
第11章 鉴定结果()
郭长源租了一把小轮椅。郭煜觉得他身上就这点小伤,又不是伤筋动骨了,完全用不着轮椅。
郭长源很好说话,给了选择叫他二选一:要么坐轮椅被推着,要么不坐轮椅被他抱着。要想自己走,那是肯定不行的。
徐娇娇对郭长源这个意见举双手赞成。
两害相权取其轻。
唉,还是轮椅吧。
于是这一天郭长源用便用那把租来的小轮椅推着郭煜四处走动,去主席纪念堂瞻仰了伟人,在□□广场拍了照,从南到北逛了故宫,最后还在一家古色古香的店里吃了卤煮火烧,味道么,还好吧,徐娇娇觉得有点怪,但是郭煜却很喜欢。
徐娇娇觉得饭后的驴打滚更好一些,甜甜的,黏黏的,上面还裹了一层粉末,不知是什么做的,挺香。
他们在□□广场请人拍照的时候,郭长源问郭煜,“你对这个地方有没有印象?北京的小孩儿基本上都来过这里。”
郭煜摇头说没印象。
郭长源有些失望。儿子10个月就会走路了,之后郭长源一有空便带着儿子在北京四处逛,什刹海,颐和园,琉璃厂。。。。。。但凡是北京市内风景好的,有趣的,有名的地方,就没有他们父子俩没去过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