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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管不成?
“公子,听音,你们回来得正好,新换的汤药煎好了,听音正好现在喝。”听言从厨房冒出头,看到二人一喜。
秦铮将手里折断的梅花枝递给谢芳华,“拿着它喝药就不觉得苦了。”
谢芳华躲开他,向小厨房走去。
秦铮抬手轻轻一甩,梅枝便稳稳地插入了谢芳华的后衣领里,他霸道地道,“别人给的东西你都可以不要,我给的不能不要。”
谢芳华伸手拽掉梅枝,拿在手里,回头瞪了他一眼。
秦铮蓦地心情极好,对听言招手,“你过来!”
听言愣了愣,连忙将药碗递给谢芳华,颠颠跑到了秦铮面前。
秦铮背着手悠闲地对他道,“你现在放消息出去,说左相府的卢雪莹小姐和英亲王府的大公子秦浩情笃意浓,暗中私定终身,英亲王妃察觉,不想丢了英亲王和左相的脸面,前去左相府提亲了。”
听言呆了呆。
秦铮转了个身,拽住一棵梅树的枝桠轻轻踮脚,转眼间便跳上了梅树的树干,稳稳坐好,翘着二郎腿又吩咐,“再给皇后娘娘身边的安嬷嬷递个话,就说无名山虽然毁了,但秦钰若想顺畅回京还是极难,左相等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要想制住左相,打蛇要打七寸,他的官路上找不到把柄,不如就从内宅入手。”
听言更是呆怔。
秦铮揪了两朵梅花打在听言脑袋上,训道,“如此呆板,怎么跟在我身边好好活了这么多年没被人弄死。还不快去!”
“是,我这就去。”听言被打醒,回过神来,立即跑出了落梅居。
秦铮悠哉地倚着树干坐着,盛开的梅花中,他身影与梅花一般散发着如火如荼的艳色。
谢芳华背着身子,蹙着眉,在小厨房喝了一碗汤药后,擦了嘴角回过身,正看到这样的秦铮。脑中徒然蹦出一句话来。
半帘诗画醉烟柳,国色倾城花满楼。
秦铮的人和他的容貌无疑是漂亮的,若说这京城里还有谁可以与他一较高下,恐怕也就是那个前些日子火烧宫闱被降罪贬黜去漠北的传言皇室里面长得最好看的皇四子秦钰了。
“我这院子的风水难道容易养呆子?”秦铮姿态闲适地看着谢芳华微怔的模样扬眉。
谢芳华收敛视线,抬步向屋中走去。
“你也该去看看你那两盆仙客来了,可别一日不料理,不小心就死了。”秦铮道。
谢芳华脚步顿时加快,不多时就进了屋。见两盆仙客来完好地摆在窗台上,才松了一口气。这两个祖宗还真是不能死了,否则英亲王妃明日过来见到,指不定如何心疼,她心疼倒也碍不着她,但是真若因为心疼花而教起她养花经来,她定然难挨。两日前就因为有一个叶子蔫了,她便与她叨叨半个时辰,最后看她要睡着,才放过她。
秦铮在外面清楚地看到她站在窗前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偏过头,嘴角弯了弯。
谢芳华转身去生火炉,将铁壶灌满水坐在炉子上烧着。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谢芳华扭头看去,只见喜顺大管家带着三个小厮打扮的人走进了落梅居,三人服饰都是上好的缎面,比寻常小厮穿戴看着要好。手中都抱了一个布包,布包的带子系得紧,看不见里面裹着的东西,姿态都是小心谨慎,生怕弄坏,想来是贵重之物。
“听言?”喜顺走进来,到了院中,没见到有人迎出来,不由喊了一声。
听言不在,自然不会答话。
喜顺又喊了两遍,还是不见人,便改口喊,“听音姑娘?”
谢芳华见他显然没看到坐在树上悠闲得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秦铮,而秦铮明明听见了,也没打算下树,更没吱声,她只能挑开门帘走了出去。
“哎呦,听音姑娘你在啊?二公子呢?带着听言出去了?”喜顺一喜,对她热唠地问。
谢芳华不摇头也不点头,只对他笑了笑。他是这府里的大管家,他老婆是春兰。人家热唠,她自然不会不给面子甩冷脸。
喜顺问完了,似乎才想起她不会说话,一拍脑门,“你看,我这记性越来越不好了,总是忘记你不能说话的事儿。”话落,对身后一指,说明来意,“这三个人分别是永康侯府,户部尚书府,礼部尚书府三位公子的小厮,被打发过来给二公子送东西。”
谢芳华了然,原来布包里面包的是秦铮打赌赢的皮子。
“二公子不在,你在也一样,快将东西收了吧!”喜顺催促她。
谢芳华点点头,伸手去接。三人立即将怀里的布包递给她。三个布包放在一起,沉甸甸的。依照她对白狐和紫貂皮的了解,每个布包里定然不少于两块,有的怕是有三块。
“小人是永康侯府小侯爷跟前行走的长随,我家小侯爷给铮二公子四块皮子。两块白狐的皮子,两块紫貂的皮子。”一个小厮恭敬地说道。
“小人是户部尚书府的人,程铭公子跟前办事儿,我家公子给铮二公子两块白狐的皮子,一块紫貂的皮子。”一个小厮也恭敬地道。
“小人是礼部尚书府的人,宋方公子跟前侍候,我家公子给铮二公子一块白狐的皮子,两块紫貂的皮子。”剩下的一个小厮道。
谢芳华对三人点点头,大家的公子们虽然都纨绔好玩不务正业,但是在这个圈子里还是很讲信用的。打赌输了,给的东西只多不少。
喜顺已经习惯了谢芳华不是那种见了好东西就喜形于色的主,当着外人的面,他自然也不会奉承自家的二公子厉害,竟然打赌赢了几位公子府中收藏的好皮子。见三人说了该说的话,便与谢芳华又寒暄了两句,带着人便出去了。
自始至终,他和那三人都没发现秦铮就坐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那颗树上。
谢芳华抱着布包往屋里走。
秦铮歪在树干上想着什么,依然没动静,也没打算下树的意思。
谢芳华回了房间,将三个布包放在桌案上,自己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来喝。
一盏茶喝完,喜顺又出现在了落梅居,这次身后跟了五六个人,人人手里也是抱了个大包裹。
谢芳华从那五六个人中瞅见了侍书,坐着没动。
“听音姑娘,你再出来一趟,忠勇侯府的世子派人送来了赌注。再来接一趟吧。”喜顺走到门口,没见谢芳华出房,站在门口喊。
谢芳华站起身,走到门口,挑开帘幕,做了个请的姿势。
喜顺犹豫了一下,对身后的人道,“我们二公子这里侍候的人少,劳烦几位随我将东西放进屋子吧!谢世子送来的东西有些多,听音姑娘一个人接不过来。”
侍书点点头。
喜顺带着人进了屋。
喜顺前脚走,侍书走在他身后,在进门口的时候,他挥袖擦了擦额头的汗,顺着珠帘晃动的间隙将一个纸条交到了门口站着的谢芳华手里。
谢芳华趁着后面的人陆续往里面走的空隙,低头瞅了一眼。
纸条上写着刚刚宫里传出消息,皇上对爷爷说今年务必让她参加宫宴。
她抬起头,扫见秦铮跳下了树,手攥紧,完好的纸条刹那成了纸灰,她松开手,本来不多的灰烬顺着门外吹进来的风转眼间便消散了。
“侍书,你家世子这是将府里收藏的所有皮毛都拿来我这里了吧?”秦铮弹弹身上落下的梅花瓣,向屋中走来。
喜顺闻言顿时回身,惊诧地喊了一声,“二公子?”
侍书也是一惊,想着进这府里的时候他虽然与英亲王府的大管家试探知道秦铮不在,但给小姐纸条的时候还是小心谨慎,不知道铮二公子可否看到了。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但是他到底自小在谢墨含身边长大,很快就镇定地回话,“回铮二公子,因为这几年西北的舅老爷每年都送来几块好皮毛,从多年前就没断过。所以,我们府里库房收着的皮毛多,这只送来三分之一不到。”
“有个漠北的舅舅就是好,替我谢谢你家世子了。”秦铮进了屋,不客气地道。
侍书点点头,“各类皮毛都有,白狐、火狐、白貂、紫貂、雪豹,还有漠北独特产的一种寒羊的皮毛,每一样都有几块。共计五十块。”
秦铮点头,勾了勾嘴角,“未来几年我家听音都用之不尽了。”
谢芳华移开门口,火炉上铁壶的水烧开了,她走过去拿下来,将热水装入暖壶里。
侍书不敢再看谢芳华,见跟随他来的人放下皮毛,对秦铮告辞。
秦铮拿了橱柜上摆设的一个精致的小玉佛递给他,“这是法佛寺主持开过光的,给你家世子带回去吧!”
“小人代我家世子谢铮二公子。”侍书连忙小心地接了。法佛寺的主持佛法高深,虽然就在距离京城几十里地外的法佛寺修行,但是很难得到他亲手开光的物件。他家老侯爷宁信祖宗的祠堂也不信佛道,他家世子自然也不进寺去求。据说就算身份高贵的人去求,也要讲究佛缘,轻易得不到。如今铮二公子送了这么一个,能保佑世子平安自然是极好。老侯爷就算见了不喜,也不会说什么。
“这个给你把玩吧!”秦铮又随手拿出一个小型的玉扇子递给侍书。
侍书犹豫了一下,便恭敬地接了。铮二公子向来行事全凭喜好,高兴了随手大方赏人,不高兴了就要人脑袋。如今给他这两样物事儿,显然是高兴,应该是没见到他悄悄递给小姐的纸条,暗暗松了一口气,笑着告辞。
秦铮摆摆手,放他离开。
喜顺感叹忠勇侯府的世子出手大方,五十块上等的皮毛,价值怎么也要十万两,就这么轻轻给了二公子做了赌注,而二公子也不含糊,拿了法佛寺主持开光的玉佛做了回礼。玉佛本身虽然不值太多钱,但法佛寺主持开过光的玉佛就不一样了。如今那主持已经洗手专心礼佛,再不担凡尘俗事,这玉佛更是再难求。有市无价。
“看来我来晚了。”李沐清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秦铮扭回头向外看。
谢芳华也向窗外看去,只见李沐清走在前面,三个人跟在后面。两个人抱了个包裹,一个人抱了个托盘。包裹很大,两个小厮拿得费力,托盘也不小,装满了东西,用锦绸盖着。
喜顺还没离开,眼睛不由得又睁大了几分。
“也不是太晚,你这么闲吗?亲自过来了?”秦铮扬眉。
李沐清挑帘子进屋,温和地道,“今日左右无事儿,不如就过来一趟。”说着,见到屋中堆了几乎半个屋子的东西,不由笑了,“我们和子归兄比不了,漠北距离雪山近,皮毛产得多些是当然。”顿了顿,又道,“这么多皮毛,就算做十件斗篷也够了。怎么穿得完?”
“武卫将军只有一个妹妹,妹妹早年亡了,多照顾外甥外甥女是应该。”秦铮道,“一年穿不完两年穿,两年穿不完慢慢穿。”
李沐清眸光闪了闪,扫了谢芳华一眼,又道,“我只带来了六块皮子,倒是赶上我娘回府,知道打赌的事情后,在府里的库房里挑选了两套头面首饰,说送给你的听音姑娘。另外还从她的藏书中拿来了一本奇闻趣事的孤本,说闲余时间聊以解闷,我便一同带来了。”
秦铮看着他,“你娘回府了?这么快?左相府的事情你可问了?”
李沐清笑了,“自然问了。”
秦铮眼皮翘起,“怎么说?”
“你对自己出手难道还没自信?”李沐清看着他,见他不屑地扯动嘴角,他坐下身,缓缓道,“我娘说,她们刚到左相府没多久,皇后娘娘便派人下了赐婚的懿旨。倒是省了说媒的事儿了。”
秦铮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等着他继续说。
李沐清品了一口茶,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既然先一步下了懿旨,你大哥就算跑进宫见皇上,皇上得到消息晚了,也不能再下旨驳回皇后的懿旨,皇后的嫡亲四皇子本来就被贬黜去了漠北,如今皇上若是下旨驳了她的懿旨,传扬出去,就是帝后失和,于朝纲宫闱都不利。皇上对皇后还是有着很重的情谊,哪怕宫里两宫的宠妃分担去了一半宠爱,但她还是皇后。皇上只要不想废后,自然不会那么做,只能驳了你大哥的请求。”
“他请求什么?总不会是见了皇上请求别让他娶左相府的小姐。”秦铮问。
“自然不是,他还不傻,就算他出身英亲王府,但总归是庶长子,一个庶长子去御前秉承不想娶左相府的嫡出小姐,岂不是打左相的脸面?就算左相不乐意将女儿嫁给他,也不会不恼。”李沐清如闲话家常一般地道,“他是去求娶忠勇侯府的小姐,请皇上赐婚。”
秦铮眸光骤然一冷,“忠勇侯府只有一位小姐,他想求娶谁?”
李沐清看了他一眼,“既然忠勇侯府只有一位小姐,他求娶的自然就是那一位。谢氏虽然是大族,但是能称之为忠勇侯府的也就是那一家一门一户而已。旁支族亲的府邸笼统地被称呼个谢府。他求娶的可不是谢小姐,而是忠勇侯府的小姐。”
谁都知道谢府的小姐多了去了,而忠勇侯府的小姐就一个。
秦铮声音攸地沉暗,冷叱道,“他一个庶子也配!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李沐清打量他的神色,温和地分析,“虽然他的庶出身份配不上忠勇侯府的小姐,但是忠勇侯府的小姐常年缠绵病榻,多病多灾,多年来,足不出户,据说甚至连她的闺阁院落都不怎么踏出,也只每月去给忠勇侯请一次安,每次请安还要蒙上厚厚的面纱,恐防受风。日日院中弥漫着药味,别说这京中无人见过她,就是忠勇侯府见过她脸面的人怕是都少。很多人甚至都忘记了忠勇侯府还有一个小姐的事儿。如今她已经及笄,却无人上门提亲。你说,这样的忠勇侯府小姐,体弱至此,如今有人求娶,就算身份差些,又如何配不上?他虽然是庶子,但如今也是朝中官员,有英亲王扶持,就算求皇上赐婚有点儿逾越,但也不算矿外。若不是有皇后先一步派人去左相府下了懿旨,给他赐了婚,这事儿没准还真成了。”
秦铮冷笑一声,“他倒是好打算,不得罪左相,还拖上忠勇侯,让左相府对上忠勇侯府。成了他就避开了左相府,不成的话,也落不到错处,忠勇侯府的小姐不是谁都能娶到的,左右都是高门贵女。”
李沐清点头,诚恳地道,“这些年你一直与英亲王作对,如今可知道对你没好处了?”
“与他作对又如何?”秦铮不以为然。
“他对你失望,在你的刺激下,更是煞费苦心栽培秦浩这个庶长子。即便英亲王想让秦浩眼界高远,摆脱王府,闯出一番天地,但是秦浩呢?被教导这么久,侵染了很多东西,该学的不该学的,怕是都学了,都是一个爹,出身一个王府,他甘心退让?能不起心思夺以后的爵位?”李沐清叹了口气,“英亲王什么都好,就是这事儿上犯了糊涂。”
秦铮讥讽地道,“退让?本来就不是他的,注定没有,何来退?”
“就怕他不这么觉得!”李沐清又抿了一口茶,“他虽然占个庶,但也占了个长字。”
秦铮放下茶盏,“铛”地一声,茶杯磕在桌子上发出响声,他面无表情地道,“自古先嫡后长。除非他杀了我,但是他还没这个本事。”
李沐清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其实秦浩去宫里见皇上的时候并不晚,较皇后得到消息还早了一步,但是可惜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