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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策像是有些不忍心,走过去摸了摸小狗的头,然后将它放在了台子上。
斗牛犬缓缓地趴在黑白的照片前,定定地看了许久之后,它伸出了米分色的舌头,轻轻地舔着照片上人儿的脸颊,一下,两下,三下,就像是和平常一样,用这样的方式叫醒熟睡的主人。
可舔了好久好久,小狗有些累了,蜷缩起身子喘着气,它的样子很无助,像是在询问主任为什么还不醒过来。
许多人都潸然泪下,刘母更是忍不住趴在斗牛犬旁边哭。
苏清嘉趴在卡洛斯怀里,闭上了眼睛。
火化只花了四十分钟,刘父用一个紫红色的盒子装了女儿的骨灰。
他出国的时候带走了活泼可爱的女儿,现在再度回国,却是带去了骨灰安葬。
他办理过许多人的归国事务,却不想也有一天会向大使馆递交骨灰入境申请。
盛大的晚霞在做最后的悼念,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演化出千变万化的形状和光影。
这座史诗般的城市依旧明媚。
“苏清嘉,等一下。”卡洛斯环着苏清嘉往外走,周策从后面追了上来。
“有事?”卡洛斯对每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都有莫名其妙的敌意,他上下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眼,身高比他矮,体格没他好,长得没他帅。
周策早就耳闻卡洛斯中文说得很好,但亲耳听见还是让他怔了怔,他点点头,将一个画本递给卡洛斯:“这是小雅让我转交给苏清嘉的。”
苏清嘉抬起头,那只斗牛犬在周策的怀里蹭了蹭,像是十分依恋。
周策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解释道:“小雅让我好好照顾它。”
“能和我说说梦雅的事情吗?”苏清嘉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卡洛斯连忙拿了温水让她喝。
他们沿着这条寂静的街道走了许久,天边的夜色将彤云吞没。
周策和筱韵分手后就读于巴塞罗那大学医学系,他性格变化了许多,开始沉稳起来,刘梦雅时不时/》 一年前,他去到大学的附属医院实习,导师告诉他,有个小姑娘病的很厉害了,却死活不愿意做化疗,可就算如此,一头黑发也掉光了,每天带着厚厚的头套在窗边画东西,导师说,这个小姑娘挺乖的,还好巧不巧,来自中国。
他替这个患者做皮试的时候,才发现,命运真的很奇妙。
周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刘梦雅已经染病多年了,而她的父母也只是自己担着,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许多时候就像个平常的小姑娘一样上学下学,但她没有作业的烦恼,成天在本子上画着设计图,还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她要去华伦天奴应聘。
但她更多的时候会疼得受不了,住进医院里,抱着她的斗牛犬笑意盈盈地说话,她很乐观,周策虽然接触到的病人不多,但他能明显地感受到刘梦雅的淡然和恬静,不像是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十八岁芳华女孩。
“她常常和我说起你,还有卡洛斯。”周策说,“前一段时间你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做手术,第十七次手术,但最后还是失败了。她的生命开始了倒计时。她醒来的时候,麻醉已经过了,她在**上出了许多冷汗,她说那天是你的生日,她想吃你的生日蛋糕,可惜没有机会了。”
苏清嘉眼眶酸胀。
“我给她买了一份蛋糕,切了一块送到她的**头,告诉她,那是你送来的。但她根本不能吃,她就看着那个蛋糕,慢慢地坏掉了。”周策又回想起那个呆呆地看着蛋糕笑的女孩,她也就像这个蛋糕一样,一天天坏掉了。“她最后一次进手术室之前,把这个画册给了我,让我代为转交,她说,她承诺过,要为你的演出设计礼服。”
苏清嘉伸手,将画册捧在怀里,牢牢地捧在怀里,卡洛斯抚着她的黑发。
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周策看起来很有些温润的样子,眉间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苏清嘉开口问:“梦雅喜欢你,你知道吗?”
这是藏在刘梦雅心底的小秘密,她的爱情是巧克力味的,黑巧克力味。
周策点头,轻轻笑了笑,道:“嗯,我知道。如果……”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圣乔治节的时候,我带她去了兰布拉大道,她说那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天。”周策看了看黑色的夜幕,星子闪烁,“她说她从来都没有过过**节,我偷偷地把她带出了医院,还送了她一支玫瑰。不过她没有送我书,而是把这个小家伙送给了我。”
没有回赠书籍的爱情得不到祝福。
圣乔治节,4月23号,刘梦雅生命的最后十天。
那天,苏清嘉和卡洛斯也在兰布拉大道,他们从早逛到晚,卡洛斯背着她回家。
周策抱着斗牛犬走远,苏清嘉打开了画本。
每一页的设计都非常美丽,这是一个有着艺术天赋的设计师。她看到了刘梦雅曾经给她看过的红色改良旗袍,似乎又被改动了一些,更为飘逸灵秀。
最后一页是一件白色的纱裙,有淡淡的虚浮凌乱的字迹写在旁边,“祝清嘉十八岁生日快乐”。
那些幼时的玩笑还在耳边回响。
“我以后啊,也要找个对我好,给我带巧克力的男朋友,等我再长大一点点就找。哈哈。”
“贝拉,到时候我们一起嫁人好不好,他们都说好朋友可以一天家人,一起办婚礼的。”
“……”
苏清嘉再也忍不住,趴在卡洛斯的怀里泣不成声。
“卡洛斯,你知道吗?她说过长大以后还要和我一起嫁人,她说过的…为什么就生病了呢?我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发现,还以为是她变瘦了……”她边说边哽咽,“我们要一起嫁人,好朋友可以一天嫁人,一起办婚礼的……”
卡洛斯抱着她,舔去她的泪水,他不会安慰人,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心头:“贝拉,你别哭,别哭……”
她紧紧抓着卡洛斯的衣服,细白的手上有青筋迸起,她只觉得身上好冷好冷,只想靠在卡洛斯的怀里。
他们在这里站了许久许久,卡洛斯抱起虚弱的女孩往停车处走去。
“喂,是卡洛斯!”有男人的话语响起,渐渐地愈来愈多的人也应和着。
“噢,就是他,都是他的错。”
“巴萨…要不是因为他犯规,比赛怎么会失败?……”
围在这里的球迷越来越多,他们疯狂地指责着卡洛斯。
苏清嘉迷迷糊糊地想起,今天是半决赛次回合打响的日子。
眼前有什么东西飞过来,卡洛斯侧身一挡,然后脱下黑色的西装外套将苏清嘉包裹起来。
球迷的怒气高涨,鞋子、易拉罐、纸巾甚至是鸡蛋都往卡洛斯身上砸去,苏清嘉想探出脑袋来看看,却被卡洛斯捂住,“别出来。”
他行动地很艰难,但还是一直朝着车位走去。
苏清嘉把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见心脏沉稳而有节奏的响动。
有保安和警察将愤慨的球迷拦住,卡洛斯将她放进了车内,摸了摸她的头,对她笑了笑,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苏清嘉从车前拿起纸巾,认真地擦去他脸上的污渍和额角伤口处流出的鲜血。
“没吓到你吧?”卡洛斯打着方向盘有些不确定地问。
苏清嘉摇摇头,一直看着他的脸庞,“你可以放下我,先离开的。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他的身手敏捷,要越过包围很简单。
卡洛斯愣了愣然后憨憨地笑道,有些腼腆和害羞:“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至少,你伤心的时候,我一定要陪着你。”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卡洛斯长得很好,苏清嘉一直都知道,可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心底又是一阵悸动,那双蓝灰色的眼睛波光粼粼,只容得下一个人的身影。
他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我是不是很笨啊,我找了好多好多电影来看,想学学怎么安慰女孩子,可是我学了就忘,贝拉,我今天是不是很糟糕,既让你伤心,又让你受到惊吓?”
小金毛一下又从一个高大帅气的情话王子变成了一个村里村气的愣头青,苏清嘉被他逗笑了,问:“为什么学了就忘呢?又不是西班牙文学。”
她破涕为笑的样子像是枝头的梨花初绽,卡洛斯瞪着眼睛看呆了,想扑上去亲一亲她,可开车不方便,身上也脏兮兮的,他有些懊恼地说:“西班牙文学我后来一直都及格了好不好,老师还给过我四分呢!”虽然高中没毕业,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天资聪颖的。
小金毛这样强调,苏清嘉转而问道:“那你以前为什么总是不及格?”
卡洛斯脱口而出:“那样你就会来给我补习了!”
时隔多年,知道真相的苏清嘉呵呵哒,“原来你以前都在骗我,亏我还为了你的成绩提心吊胆了好久。”
小金毛自知理亏,有些胆怯地把脖子一缩,把嘴巴抿得紧紧的。过了一会,才敢悄悄地瞟她一眼,不想又被苏清嘉逮个正着。小金毛又僵着脖子别过脸,继续开车。
回到家,苏清嘉解了安全带就往房间里跑,卡洛斯顿时急了,匆匆地跟在她后面。
“贝拉,你听我说!贝拉,你别生气。”小金毛人高马大三两步就追上来了,但又不敢超过她,换成小碎步走,手还用力拽着她的衣摆。“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相处,那时候你忙着练钢琴,我有时候一星期都见不到你,贝拉,我知道我错了。”
苏清嘉终于在沙发前站住了,转过身来瞪了他一眼:“我练钢琴你还委屈上了?”
卡洛斯咬着唇,眼神无辜极了。
苏清嘉彻底被他无声的控诉打败了,拍了拍他的脸蛋道:“你个磨人的小妖精!还不脱衣服!”
卡洛斯整个人都僵住了,浑身上下的血液往一个地方涌去。
噢,天啊,这还是客厅,他还没拉窗帘,是要在这里吗?是要尝试那个姿势了吗?天啊,他还没有做好预习,他还没有洗澡,他还没有准备好……
不,不行,不能拒绝,贝拉会生气的,他要听话,他要做个磨人的小妖精!他要好好伺候着!
在女孩潋滟的眼波中,他缓缓抬起手,解开衬衫的扣子,可手上似乎不听使唤了,一直在抖,他焦急之下想着干脆用大力扯开。
灯光似乎都变成了绯色,他能听见泳池的水花随着微风拍打着玻璃,还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那些羞于启齿的梦境似乎离他特别近。
他手上功夫不给力,苏清嘉走近了一步来帮他解开上衣,卡洛斯一低头,就看见她曼妙的脖颈,像是天鹅一般秀美,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裙,包裹地很严实,却让他喉结上下滚动不已。
最致命的诱惑是她细白的手在给他解开胸膛的扣子。
他被她推倒在沙发上,光|裸的上半身触到了柔软的沙发。
他咬咬唇,努力摆出性感的姿势,眼神含羞带怯。
苏清嘉却转身从抽屉里拿了个盒子出来,瞥了他一眼道:“翻过来,我给你擦药。”
小金毛牌磨人的小妖精:“……”破碎了。
刚刚的球迷闹事,苏清嘉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情况,却也知道卡洛斯肯定是被打伤了的,原因无他,小金毛最爱惜他那张号称“球场阿波罗”的脸,他脸上都有了伤口,身上指不定成什么样子。
至于卡洛斯为什么爱惜那张脸,咳咳——
能说是方便□□吗?
卡洛斯趴在沙发上,双手交叠在下巴下,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苏清嘉跪在他的腿侧给他擦药。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很流畅,宽阔而富有安全感,有道道乌青不规则的分布在上面。
“疼吗?”她揉了揉那块发紫的淤痕。
“疼死了。”小金毛瓮声瓮气地说,“不过贝拉你亲一亲就好了。”
苏清嘉故意戳了戳伤口,小金毛冷不丁抽了口气,她这才低下头,轻柔地吹了吹气,然后又亲了亲。
被她的长发擦过,卡洛斯身上心上又都开始痒痒了起来,他能感受到她柔嫩的指腹划过他脊背的酥麻,他赶紧守住心神,努力想些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苏清嘉见他一下变乖了,手下动作都不自觉慢了下来,仔仔细细地上药。
“贝拉。”
“嗯?怎么了?”
“我知道我为什么老是学不会安慰人了。”卡洛斯眉飞色舞地说。
苏清嘉顿了顿,边上药边回话道:“那你说说。”
“因为……”卡洛斯又害羞起来,从她这个角度刚好看得到他的耳朵大幅度地抖动,他整个身子都红了起来,在灯光下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因为我希望你永远开开心心,永远都不要有伤心的时候。”小金毛摸了摸脑袋,“你不要伤心,我就不要安慰你,我可以陪你一起开心。”
苏清嘉蓦地心底一软,拍了拍他的背叫他坐起来,卡洛斯把她放在腿上抱着。
他的表述很简单,又很复杂,可苏清嘉明白他的意思。
他最大的心愿是和她在一起,第二大的心愿是让她永远开心,第三大的心愿是让她给他生小孩。他所有的愿望都和她有关。
这个不会安慰人,也学不会安慰人的男孩用这样理直气壮的方式说着“我不要安慰你”。
苏清嘉轻声说:“可人生总会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啊。”比如离别,比如生死。
她的呢喃叹息把卡洛斯难住了,他颇有些无赖地揽住她的腰,脸在她肩窝处蹭:“那你就看看我啊,我这么好看,你看看就开心了。”
苏清嘉扑哧一声笑了,伸出食指戳着他鼻头,让他离自己一尺远,来回打量了一会道:“你现在都破相了,我怎么看都觉得伤心。”他额头上的伤口不流血了,但肿起的一块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卡洛斯嘴巴翘的老高,抽出手把自己的额头给遮住,眼睛里写满了委屈;苏清嘉丝毫没有安慰他的意思,他嗷唔一声,整个身体往后栽倒,拿了抱枕遮住脸。
他肩膀处还有一团淤青,现在的姿势正好方便了她上药。
卡洛斯特意在她碰到伤口的时候哼哼唧唧了两声,可苏清嘉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又偷偷拿开抱枕看了看她的脸色,小金毛觉得自己心好痛。
贝拉都不心疼他了。
他是个不被女朋友喜欢的破了相的娃了。
正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却感觉到胸膛处被一团绵软压住了,她伸出手环抱住了他精壮的腰杆,脸颊在他的纹身处贴好。
她本来高挑,但卡洛斯比她足足高了二十多厘米,这样的对比之下,苏清嘉反而娇小的不行。
小金毛喜不自胜,乐颠颠地把脑袋抖了抖,让抱枕从脸上移开。
“卡洛斯,你相信命运吗?”苏清嘉素手上移,摸着他胸口清晰的纹身。
小金毛正是享受极了,听她这么一问,愣了一小会,回答道:“信啊。我当然相信啦。”
“为什么?”
“以前我在孤儿院的时候,罗莎修女常常告诉我‘人要有期望’,她跟我说,生活越是苛待我,以后我就会得到更多的回报,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但后来我就真的等到了你。”卡洛斯眼神熠熠发光。
“我那时候很想要一个洋娃娃陪着我,然后上帝就真的把你送来了,你还会对我笑,跟我说话,陪我练球,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西班牙,孤儿院有那么多的小孩,你偏偏却只遇见了我。”他扣住她的另一只手,十指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