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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试卷,周是一看,皱眉说:“怎么一道都没做?你这样不行的哦,就快高考了——临时抱佛脚也要抱一抱嘛。”其实宁非哪有什么语文试卷啊,临时从网上下了一份卷子,打印出来的。
周是先通篇翻了翻,都好几年了,高考试卷还是换汤不换药,说:“默写题都会吧?明摆着送分的,‘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一句知道吗?”宁非看着她不说话。周是吃惊:“这个你都不会?我隔了这么四五年还记得呢。”在她提示下写了出来,结果还有错别字,“长”字写成平常的常。她彻底晕倒,他上课都在干嘛呀,眼看就要高考了,连死记硬背的东西都不会,还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倒是她急的不行。
一脸严肃地说:“宁非,高考可不是儿戏,教学大纲要求背的东西一定要会背才行,不然你怎么考?专业成绩再好,文化分不行也是不能录取的。还有十来天呢,你赶紧先背会了。”
宁非懒洋洋地说:“我背过呀,可是老记不住。”周是教训他:“怎么会记不住?你一天念个十来遍会记不住?就是不用心!今天先把试卷上的这些诗句背会了,说不定考试就考到呢。可别偷懒,明天我要检查的啊。”
接下来十来天天天考察宁非的文化课,发觉他数学英语什么的没他自己说的那么差,就语文,改错填空一塌糊涂,基础很不好。她十分焦虑,这样上考场哪行啊,每天逼着他做试卷。宁非倒是很听话,什么也不说,乖乖的照做。不过只要她一不盯着他,他又犯懒了,摸出游戏机打游戏。
周是抓到过一两次,气的差点跳脚,这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有心情悠哉悠哉地玩呢。总算知道恨铁不成钢是什么滋味,只好尽量陪着他。自己顶多也就这么几天,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他可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
卫卿打电话给她,她老说有事,不能出去玩了,过几天就好了。弄的他很有些不满,她一个学画画的学生,又不赶作业,又不要考试,能忙到哪里去,时间大把大把有的是。不知道她这些日子整天忙忙碌碌的,都在搞什么名堂。可是想到她青春年少,也有自己的生活,总不能死死扣在手里,只有任她去了。
第50章 耳光
“你要是敢在外面乱来,我跟你同归于尽!”只有爱一个人爱到极致,才会甘愿赴死。
忙乱的高考过后,宁非兴冲冲地跑来找周是,笑着谢她,说要请她吃东西。周是当之无愧接受了,这几天自己着实也不容易啊,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
宁非带她来到一家表面看起来不起眼的店子,里面却大有乾坤,装修淡雅舒适,环境清幽,颜色明亮温暖,看着就喜欢。他熟门熟路地进来,走到转角位置,眼前一亮,顿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旁边有一排秋千,一字排开,做工精致,仿古的绳索吊板,上面搭成紫藤花开的样子,枝繁叶茂,满眼绿色,炎热的夏季使人心情顿时清爽。周是连声说这个地方好,跑到秋千上坐下,扶着绳索,左右摇晃,很是兴奋。
她还是小女生,自然喜欢这些东西。卫卿疼她疼到骨子里,碍于身份,也不会带她来这种地方。
宁非在她身边坐下,拿过菜单,很自然地问她想吃什么。周是头一转,就擦到他肩膀,俩人坐在同一边,抬眼一看,周围全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卿卿我我靠在一起,前面那对甚至浓情蜜意亲吻起来。周是看得连连摇头,大叹现在的小孩子太开放了,公共场合,旁若无人,也不注意点影响。
宁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反倒没什么大的反应,若无其事问:“焦糖布丁喜不喜欢?”周是点头:“很喜欢。”发现他点的东西都很合自己的胃口。宁非又说:“他们这里还有很好吃的蛋糕,要不要尝一点?”
周是感觉到他呼吸的热气吹到脸上,才惊觉不妥,有些尴尬,忙站起来,笑说:“那边可以看到小花园呢,我过去瞧瞧,园子里的花开的真好。”顺便在对面坐下,她多少有些警惕。
宁非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明白过来,不动声色,照样吃东西。周是想了想,笑说:“你高考完了,暑假有没有想去哪玩?”他说还没想好,问她暑假有计划吗。周是点头:“有哇,我要去打工。”
她要去卫卿公司实习。本来找了其他兼职的,在表演系的朋友帮忙下,有人找她当平面模特,薪酬很高。卫卿当然不同意,认为抛头露面,不像样子。就因为他以前什么荒唐事都做,所以对周是管教很严。周是脾气倔,说他太霸道,也不肯退让,俩人又闹了一场别扭,冷战了一个星期。后来俩个人打赌,毫无疑问,当然是她输,卫卿提出去他公司兼职,愿赌服输,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
周是说:“以后要工作了,会很忙。”言下之意是恐怕没时间见他了。宁非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说:“我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妈妈走了,爸爸只顾忙自己的,也不管我。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就像这样说说话,聊聊天就很好。以后,你若有空,还能出来吗?”
周是抬头,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俊秀的脸庞,轮廓分明,白皙的肌肤,毫无瑕疵,使人嫉妒;狭长的单眼皮,有些薄的嘴唇,泛着自然健康的光泽;挺直的鼻子,稍尖的下巴……忍不住感叹,真是个好看的孩子。只是平常话少了些,神情冷淡了些。
想到他不幸的家庭,轻叹一声,说:“宁非,说实话,我很喜欢你,不然不会帮你复习。像你这么漂亮的男孩子,谁都会喜欢的。以后有事可以找我,我很愿意有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弟弟,虽然不一定能帮的上你的忙。”她这话不软不硬,虽没有拒绝,但是强调自己只拿他当弟弟看。
宁非身体一僵,半晌点头说:“好的。”周是又笑说:“既然这样,你可要叫我姐姐哦,再直呼我的名字,很没有礼貌。”不知为何,宁非突然笑了下,带着戏谑的神情。周是以为他取笑她,气哼哼地说:“叫我姐姐很奇怪吗?我本来就比你大,又没有欺负你。”宁非很爽快地点头,乖乖地叫了声姐姐。心中却很不以为然,叫姐姐又能怎么样?人家杨过叫姑姑不都在一起了吗!
周是听他叫姐姐,那个乖巧懂事,立刻心花怒放,戒心顿去,拍着他的肩膀得意地说:“有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弟弟,带出去真是大有面子。以后不能这么孤僻,要和同学朋友多多交流,这样才能开阔视野,取得进步。要多参加集体活动,锻炼社交能力……”罗哩罗嗦说了一大通,也不嫌口干舌躁,怪不得她后来能当老师,真是苦口婆心,诲人不倦。以前只有卫卿教训她的份,现在她也可以教训别人了,翻身农奴把歌唱,感觉真是好极了!
宁非功力也不浅,任由她在一边口沫横飞,不断点头,时不时说声好,合作非常。周是心情大好,看着宁非乖乖受教的样子,问题少年幡然醒悟,迷途知返,积极进取,觉得真有成就感,仿佛完成了一项神圣的使命。
一放暑假,周是再不情愿,还是进了卫卿的公司。有言在先,不受特殊照顾,不公开俩人关系。卫卿只要她在他眼皮底下就行,管她怎么瞎闹,当然是同意了,给她安排了个实习助理的位置,跟在他秘书手下打打杂,跑跑腿什么的。
周是特意跑商场买职业装,上班那天,将头发规规矩矩别在耳后,白色尖领衬衫,短裙,小外套,自己一看,都吓了一大跳,形象完全变了,敛容往那里一坐,还真跟白领精英一样,似模似样。
卫卿见到进来送资料的她,眼睛一亮,见左右无人,抚着下巴笑说:“这个样子不错——就是裙子短了点,明天换条裤子吧。”周是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卫总,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又开始管东管西了,烦不烦啊。
卫卿的秘书杨蔚是个美女,集美貌、智慧、才干于一身,所有秘书必备的优点她都有,只不过早已结婚,女儿都能上街打醋了。见卫卿亲自安排周是来她手下实习,知道不是一般人,不敢怠慢,心里暗自嘀咕,这个差事可不好办,不知道是毕恭毕敬好呢还是视若无睹为佳。
卫卿看出她的想法,只说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任打任骂。周是那小妮子,也该有人好好调教调教。她得到指示,眉毛一挑,既然是来吃苦锻炼的,那么差遣周是,自然是不留余力。
周是以前就来过“云玛”兼职,不过那是一年多前的事了。看到宣传栏里的绘画,还是自己和张帅的手笔,只是颜色有些斑驳脱落,不由得感慨,转眼间物是人非,不知道他在佛罗伦萨是不是正春风得意呢!
公司里还有人记得她,见到她先说眼熟,好半天才想起来,说你不就是上次来公司画画的那个学生吗,一年多不见,变的差点认不出来了,以前看着跟小孩似的,这次成熟很多。问她是不是毕业了,准备来“云玛”上班吗。还有人问起张帅,说记得跟你同来的那男孩,不是说是税务局张局长的儿子,不知道怎么样了。周是笑说出国念书去了,语气忍不住有些惆怅。因为有渊源,很快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
杨蔚对她还真是不客气,扔下一大堆杂乱无章的资料,说:“整理好,下班前要。”她是新手,连编号都不会,那个手忙脚乱,满头大汗,一直瞎弄到中午才理出点头绪。有同事看不过去,手把手教她怎么归类,怎么计算,怎么整理报表。周是感激不尽,一直坐到晚上八点才弄完了。腰酸背痛,两眼发花,精神高度集中,中间还被无数人差遣端茶倒水,真是累狠了。
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一看,所有人都走光了。慢吞吞喝了杯咖啡,精力才恢复了点。摇头叹息,新人难当啊。卫卿推开办公室的门出来,问:“弄完了?明天还打算来吗?”周是眉毛一竖,“为什么不来啊?这点困难就能吓到我了?”卫卿笑,“行啊,那就好好学,别给我丢脸。”周是切一声,“我好好学,跟你的面子可没关系。”对他的话有些不屑。
俩人一起下楼,周是再三说要回学校,身体一倒,歪在车上就睡着了。等她睁开眼,发觉已经到了他住处,嘟嘟囔囔下车,实在疲倦,只好先在他这里休息,饭也不吃,埋头大睡。睡梦中卫卿的手到处乱摸,她被弄的不胜其烦,最后大叫一声坐起来,“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觉吗?”她今天都累死了!
卫卿边脱她的衣服边说:“等会儿再睡,恩——,乖——”俩人已经裎裸相对,无一丝缝隙。周是彻底无语,身体虽然疲累,却被他挑逗的气喘吁吁,只好献城弃守,还记得坚持避孕。迷迷糊糊中睡去,还在想下次再也不来他这儿了,每次都不长教训。
周是见到卫卿工作的另一面,端坐在办公桌前的样子很威严,对人很客气,可是总带有几分疏离,使人想起他是老板,不易亲近,不由得心生畏惧。签字的时候一丝不苟,也不怎么说话,一开口都是决策性的东西,认真工作的样子真是令人心动。与他花花公子的形象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渐渐地发觉公司里凡是未婚的女性,无不对他虎视眈眈,觊觎良久。吃饭时听的人事部一个女员工当着大家的门称赞卫总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笑说是心中的白马王子,能嫁给这样的人,此生无憾。她有点郁闷,似乎一向自己独享的东西现在被人拿出来放在橱窗里观赏一样,很不乐意。
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可是听说卫总以前很风流,有很多女朋友的。”不是听说,是事实!似乎把他抹黑,就可以打消别人对他的觊觎之心。那女员工笑,“那有什么关系!小朋友,你年纪小,经验少,阅历浅,男人有钱有地位,在外面花天酒地,那是很正常的事。何况卫总还这么年轻英俊,没听人说过么,人不风流枉少年,卫总自然也一样……”
听的她更加郁闷了,他还少年呢!都多大岁数了,真不知道大伙怎么想的。从此不再跟一众女员工一起吃饭,因为说来说去总会绕到卫卿身上,到处打听他的八卦消息。周是为此闷闷不乐。
后来工作上手了,和杨蔚熟了,便和她一起吃饭,有一次实在忍不住,问:“为什么公司里那么多人喜欢讨论卫总的私生活?”杨蔚头也不抬地说:“钻石王老五,谁不喜欢议论,人之常情。”虽知道她和卫卿关系不一般,不过以为是亲戚朋友什么的,交给卫卿历练历练,从未想过她就是未来的老板娘。俩人看着也实在让人想不到那去,年纪阅历差的不止是一点点。再说他们在公司表现的也很平常,没有引人注目的地方。
周是闷闷地说:“可是他不是已经订婚了吗?”已经是她的所有物了,你们还看什么看!杨蔚抬头看她,“订婚要什么紧?结婚还可以离婚呢。这年头,什么事没有。”周是气得狠狠敲了下餐盘。
杨蔚见她神情古怪,耐不住好奇,问:“你跟卫总什么关系?”不会是另一个芳心暗许的人儿吧?俗话说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差距,虽然看着不大像,恩——,也不是不可能。
周是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恨声说:“我叫他叔叔!”巴不得他又老又丑,这样就没人看上他了!俩人私房话,卫卿任由她乱叫。别说叔叔,连弟弟这样的话也叫的出来。
杨蔚却恍然大悟,大概是朋友世交的女儿,所以称叔叔。笑说:“周是,看不出来啊,你还肯来公司吃这种苦,很不简单,值得表扬。”能和卫卿搭上关系的,自然非福即贵。她以为周是是千金大小姐呢。
周是破天荒跑回卫卿那儿,他自然惊喜非常,笑问:“怎么,想我了?这么晚还来看我。”又搂又抱,胡摸乱蹭。他刚从上海出差回来,好几天没见她了。小别胜新婚,情欲如潮水,汹涌而来。她也不排斥,踮起脚尖回吻,异常热情。卫卿迫不及待,将她压在沙发上,在客厅里就褪下她的衣服。
紧要关头,周是忽然一个翻身,阻止他进入,闷闷地问:“老实交代,有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卫卿滴着汗拼命吻她,大声喘气说:“你老公累的跟牛一样,哪还有那闲情逸致。西西——乖——别闹——”
周是不满,“你是说你闲下来就有沾花惹草的心思了?”卫卿快不行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折磨他,蹭着她说:“要惹也是惹你这朵野玫瑰。宝贝——你想你老公死是不是?”气息粗重,全身上下滴着一层薄汗。
从客厅转移到卧室,周是躺在他怀里,警告他:“你要坚决抵抗诱惑,不可以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听到没?”卫卿满足后,舒服的闭上眼,闻言亲了亲她,喃喃地问:“怎么吃醋了?谁惹到你了?”
周是突然爬起来,手掐上他脖子,恶狠狠地说:“你要是敢在外面乱来,我跟你同归于尽!”卫卿睁开眼,看见她眸中隐隐带泪,心下一惊。只有爱一个人爱到极致,才会甘愿赴死,手指在她脸上来回揉擦,“放心。”只简简单单两字,没有多余的甜言蜜语,却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可是男人只有在枕头边,才会任你摆布。
卫卿最近为一笔大买卖东奔西走,忙得焦头烂额,“云玛”一众人等开了无数会议,日日奋战到半夜。对方是香港的厂商,开出的条件很苛刻,十分难缠。等细节谈的差不多时,已是半个月之后。对方代表从香港飞过来敲定最后事宜,卫卿亲自接待,没想到竟是一位女强人,在商场素来有“铁娘子”之称。
卫卿伸出手,风度翩翩,“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