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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得狠,口里慢慢有了腥甜的味道。
顾息澜丝毫不放松,手臂反而更加收得紧,温热的气息直扑在她耳边,“瑶瑶,不想嫁,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杨佩瑶嘴硬,“我没有不想嫁。”
顾息澜柔声问道:“那你看见我为什么哭?”
“我高兴,高兴地流泪,不行吗?”
“也是因为高兴,所以穿黑裙子,衣裳也顾不得做身新的?”
“你管我穿什么?”杨佩瑶又急又恨,俯身又要咬他。
顾息澜将她抵在墙上,两手捧起她的脸,黑亮的目光深深地凝望着她,声音柔得仿似能滴出水来,“瑶瑶,我们和好,好不好?”
“不好,你欺负人!”杨佩瑶扑进他怀里,痛哭道:“你就知道欺负我,你不给我打电话,你不理我……放假那天我想看看你的,可是你不在……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今天还来气我。”
“瑶瑶,”顾息澜心头酸软一片,眼眶湿湿地发热,大手紧紧地压住杨佩瑶的头,不叫她看到自己的泪,“瑶瑶,是我不好,我错了,我该早早打给你的……这两天我一直在等你电话。我说过,有什么为难之事记得找我,完全不记得是不是?”
“不是,”杨佩瑶抽抽噎噎地解释,“我想打的,可是……咱们已经分手了。”
“我没答应就是没分,”顾息澜软下声音,“瑶瑶,我们现在和好,还跟以前一样,嗯?”
杨佩瑶泪眼婆娑地点点头,“好,可是……都已经晚了。”
顾息澜低头,在她额前亲了下,“不晚,有我呢。你是我的女朋友,以后要跟我结婚,我怎么可能让你跟别人定亲?”
“他是苏院长的儿子。”
顾息澜强硬道:“谁都不行,你现在想回家还是留在这里?要是回家,我让阿程送你。”
杨佩瑶盯住他,“你呢?”
“我等着开席,”顾息澜迎视着她,忽而勾起唇角,柔声问道:“舍不得离开我?”
杨佩瑶默默地扯住了他的衣袖。
“那就留下来,”顾息澜掏出手绢,在水龙头下打湿,轻轻替她擦着泪,“回去只坐着,什么都不用管,一切都交给我,记着了?”
杨佩瑶再度点点头,忽地想到了什么,撸起他的衣袖。
小臂处一圈深深的齿印,有血从里面渗出来。
杨佩瑶心虚地问:“疼不疼?”
“疼,”顾息澜掩上袖子,“心里疼,你说要分手的时候,心里真的疼,像是被劈开两半……瑶瑶,我哪里做的不好,我都会改,你别再说分手,好不好?”
“好。”杨佩瑶应一声,慢慢依偎在他胸前。
隔着绸面长衫,她能感受到他肌肉的轮廓,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砰砰砰”,强壮而有力。
这久违了的,让人安心让人踏实的感觉!
片刻,杨佩瑶站直身子,仰头问:“是不是很丑?”
她眼圈是红的,脸颊也有些肿,唯独双唇水润润地泛着光泽,像是绽开的花瓣,引人去采撷。
顾息澜喉结动了动,下意识地咽口口水,轻笑,“很漂亮,去吧,我马上就回。”
杨佩瑶恋恋不舍地看他两眼,走出洗手间。
拐角处,程信风站在那里,低低招呼声,“三小姐。”
杨佩瑶蓦地羞红了脸,难怪这半天没有人过来,原来是他在守着。
可是,刚才的话岂不全被他听到了?
杨佩瑶加快步伐,走回宴会厅。
太太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低声斥道:“去了这半天,头发也不知道梳一梳?”
杨承灏看向杨佩瑶,头发确实有些毛,眼眸却明朗闪亮了许多,全然不是适才消极沉闷的样子。
不由侧头看看身旁顾息澜坐过的空位。
顾息澜借口有事,离开好一阵子没有回来。
杨佩瑶察觉到他的探究,掩饰般看下手表,已经十一点二十了,先前说定开席的时间。
可宾客仿似约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地迟到了。
苏延平夫妻也没有到。
杨致重先前跟苏先坤聊得热络,此时也察觉到不妥,吩咐杨承灏,“到外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杨承灏刚要起身,顾息澜神情淡漠地走进来,对苏先坤道:“苏公子,外面有个姓李的小姐,说是怀了你的孩子,正在门口哭闹。”
杨佩瑶一愣。
姓李的小姐,会不会是李笑月?
刚要开口询问,想起先前顾息澜的话,立刻闭紧双唇。
苏先坤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连忙解释。“没准儿又是诬赖的,现在的女孩子真不知道自爱,说不上两句话就要上赶着结婚……”
顾息澜打断他,“苏公子还是去澄清一下,免得被人当真,有碍声名。”
“伯父稍候,我去看一下。”苏先坤对杨致重欠欠身,急步走出门外。
顾息澜把手里报纸递给杨致重,“奉劝都督一句,这门亲事还是三思为好。”
是加急印发的《杭城日报》,只有一版,标题用粗大的黑体字写着,“苏公子处处留情,女娇娥含泪控诉”。
整张报纸全是苏先坤的风~流韵事,花边新闻,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却指出北平行政院的背景,曾经在国立北平大学读书,又附带着多帧相片。
他跟不同女孩子的相片,还有女孩子写的信,都遮去姓名,照了相片登在上面。
有图有真相。
这些事情太太都已知晓,也跟杨致重提过。
那时候没有传扬开,不知情的人兴许会对这门亲事赞一句,“郎才女貌金玉良缘”。
现在报纸都登出来了,不用等到明天,今天下午,就会传遍整个杭城。
假如杨致重还一意孤行,要把闺女嫁给这么一个玩弄女性感情的无耻卑劣之徒。
可想而知,杨致重的名声会被败坏成什么样子。
太太打眼一扫,沉声招呼杨佩瑶,“瑶瑶,咱们走!”
杨佩瑶下意识地看向顾息澜。
顾息澜端起茶盅,借着喝茶的掩饰,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杨佩瑶低眉顺目地跟在太太身后出了门。
饭店门口围了一大圈人,透过缝隙,隐约能看到苏先坤的条纹衬衫,像是被人摁在地上,拉拉扯扯地脱不开身。
而原先悬挂的横幅不知何时已经被撤去。
不远处有个八~九岁的小报童声音清脆地吆喝,“看报,看报,免费读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苏公子风~流成性,已有多位女子上当受骗,大家都要小心了。”
太太站定看了数息,突然开口,“这样也不错。”
杨佩瑶正要询问什么意思,看到韦副官两眼乌青地从人群里挤出来。
太太疑惑地看他两眼,并未多问,只沉声道:“回去。”
韦副官转身去开车。
杨佩瑶趁机吩咐王大力,“你往后门看看四姨太在不在,让她赶紧回家。”
王大力点头离开。
少顷韦副官将车开过来,太太坐上车,这才开口,“刚才怎么回事?”
韦副官道:“太太进去没多久,就来了两个姑娘,喊叫着进去找苏公子讨说话,门卫不放人,她们俩就撒泼,又要撞墙又要上吊,一面哭一面骂,我正劝着,不知道打哪儿来了个发报纸的,也不要钱,见人都往手里塞……省政府的黄专员和李秘书长还有好几个人原本都到了,看过报纸又悄没声地走了。”
这样的事情,谁碰到谁尴尬,真要见了面,是要恭喜还是不恭喜呢?
避开最好不过,免得两下脸面不好看。
只是报社总编何鑫不是苏先坤的姨父吗,怎可能印刷这样一份张纸?
是要替天行道大义灭亲?
杨佩瑶正疑惑,听韦副官续道:“好容易把一个姑娘劝走了,另外一个死活不走,非得找苏公子讨说法,不看见真人就要寻死。我怕闹出人命不吉利,正想让人去请苏公子,可巧他就下来了……那些人围上去就是一顿揍,我跟着捱了好几拳,枪也差点被人卸了。”
话音刚落,就听从新苑饭店方向传来清脆的枪声,共是六声。
一匣子子弹全都打光了。
韦副官手一抖,汽车晃了下,很快稳住,平安无事地回到家。
二姨太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恭喜太太,恭喜瑶瑶。”
太太没作声,吩咐春喜,“倒茶!”
二姨太这才察觉不对劲,觑着太太脸色,没敢多嘴,回身问杨佩瑶,“瑶瑶吃饭了?”
杨佩瑶地回答:“没吃,亲事没成。”
二姨太惊讶地张了张嘴巴,“我去歇个晌觉。”
太太喝完半盏茶,神情复杂地看向杨佩瑶,端量好一阵子,“要不是我没日没夜守着,眼看着你缓过气来,还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闺女……以前的你可没这么大本事,说吧,谁在背后给你撑着腰?商会的顾会长?”
杨佩瑶抿着嘴,不知道该承认还是不该承认。
太太也不强求,只叹道:“这次要是能过你爹那关,我也就撒手不管了,反正你长大了,翅膀硬了,随你怎么办。”
杨佩瑶大惊,连忙唤声“娘”,跪在太太面前,双手扶在她膝头,“娘,您可不能不管我,您真撒手,我还依靠谁去?”
太太嗔道:“你主意大得很,我说的话,你有几句是听的?赶紧起来吧,不嫌地上凉?”
杨佩瑶立刻站起身,嘟着嘴道:“这句不就听了嘛?娘叫我起身,我赶紧就起了。”
太太白她两眼,“跟谁学的,油腔滑调?”扬声吩咐春喜,“给三小姐下碗面。”
春喜怯生生地问:“太太吃什么?”
“我没胃口。”
杨佩瑶道:“我也没胃口,下一碗,我跟娘分着吃。”刚说完,瞧见四姨太满头大汗地走进来。
太太冷着脸问:“大中午的跑哪里去了?”
四姨太看眼杨佩瑶,赔笑回答:“身上衣裳都瘦了,伸展不开胳膊,我寻思去百货公司买两件,逛了半天发现没带钱,身上就只两块八,又颠颠回来了。”
太太道:“一孕傻三年,你脑子已经开始不灵光了……没吃饭吧,正好让春喜下两碗面。”
四姨太连声道好。
没多大工夫,春喜端了面出来,三人分着吃完,各自回房。
四姨太偷偷溜进来,“瑶瑶,怎么回事?王大力突然去找我,吓了我一跳。”
杨佩瑶简略地韦副官说的话重复一遍,“爹还没回来,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想法。”
既然太太都能猜到是顾息澜在背后运作,杨致重肯定也会猜到。
跟苏先坤的亲事十有八~九是泡汤了,但杨致重能不能放过她还说不准。
这是一道关。
另一道关就是苏延平。
他大老远从北平赶到杭城,莫名其妙摊上这回事,势必不能善罢甘休。
要么会把这笔账算在杨致重头上,要么算在顾息澜头上。
总得有人承受后果。
杨佩瑶丝毫没有因为摆脱苏先坤而轻松,心情反而愈加沉重。
临近黄昏,杨致重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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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独处()
面色一如往常的冷肃; 看不出端倪; 而杨承灏眉头紧蹙; 神情凝重。
屋子里静悄悄的; 谁都不说话。
杨佩瑶不敢再上前献殷勤,缩在沙发角落里,拿张报纸遮住大半边脸; 尽量减少存在感。
只有四姨太迈着不太灵便的步子,倒两盅茶,盈盈笑着招呼; “都督喝茶; 大少爷喝杯茶,温的; 刚好入口解解暑气。”
杨致重“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示意四姨太再倒; 又喝完大半盏,松了腰间皮带,往桌上一扣。
皮带的金属扣敲打在桌面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
杨佩瑶不由哆嗦了下; 就听杨致重对太太道:“瑶瑶的亲事不用急; 等两年风头过了再说……先把佩珍定下来,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天天闲在家里没个正事。”
太太应声好。
杨佩瑶刚松口气,又听电话铃声响,“铃铃铃”响得刺耳。
春喜接起来,“这里是杨公馆; 请问找哪位?”过了数息,看向杨佩瑶,“找三小姐的。”
太太问道:“谁打来的?”
春喜应道:“姓顾的先生。”
该不会是顾息澜吧?
杨佩瑶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过去拿起听筒,刚说声“喂”,顾息澜醇厚如窖酒般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瑶瑶你没事吧?”
杨佩瑶不敢多说话,只“嗯”了声。
对面传来轻笑,“是不是憋着很多话想问,明天见个面吧,八点半我在书店等你好吗?”
杨佩瑶支支吾吾地说:“我不能确定。”
顾息澜道:“我等你到九点,要是你不方便出来,就再改天。”
杨佩瑶低声应好。
等挂了电话,宋妈已经开始摆饭。
一顿饭,杨佩瑶如坐针毡,就感觉杨致重跟杨承灏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害得她不敢伸手够别处的菜,只能扒拉面前的两盘。
杨致重先吃完,放下筷子上了楼,杨佩瑶这才长舒口气,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在碗里。
太太将那盘肉挪到她面前,嗔道:“还以为你吃了豹子胆,什么事情都敢干,原来也有怕的时候?”
又招呼四姨太,“天热,你少吃肉,多吃鱼,吃鱼脑子聪明。”
吃完饭,杨佩瑶马上躲回自己房间。
杨承灏跟着去找她,神情颇为古怪地问:“过年时,你跟你嫂子说过,那个人就是顾会长?”
杨佩瑶羞红着脸点点头。
“这就是了,”杨承灏了然,“难怪他今天紧跟着出谋划策,原来在打你的主意,往常他可不是这么容易说话的人。”
他以前因为军需之事,没少跟商会打交道,哪次不是磨破了嘴皮,换不到半句痛快话?
否则,他也不会主动请缨去龙泉剿匪。
杨佩瑶忙问:“爹没发火吧?”
杨承灏唇角撇出一丝笑,“爹高兴还来不及,要是搁平常早就唱开戏了,今儿这么多人盯着,心里高兴也得做出个恼怒的样子。”
看到杨佩瑶掩藏不住的急切,索性竹筒倒豆子,把谈话结果告诉她,“顾会长说扩军两万,听着有面子,但是经不起推敲。首先没有兵源,杭城先后征过好几次兵,最多凑够三五千人就不错,即便能征到,军饷从哪里来,两万士兵一年花费不在少数。国民政府年年亏空,去年的军费还欠着一大半。”
政府亏欠军需是事实,否则杨致重上次不会因为五万块大洋美滋滋地唱起《定军山》。
“顾会长说,兵在精不在多,只要把装备提上去,一个兵可以当十个用,他会资助五万块军费给爹购置新式枪炮。”
“啊?”杨佩瑶低呼。
张口就是五万!
他自己还背着一屁股债,光是那十三万美元的贷款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
为了她,又拿出这么多。
杨佩瑶抿下唇,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