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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心里极为安慰,三姨太却翻江倒海地不是滋味。
换成杨佩珍,未必能说出这番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的话。
杨佩瑶以前就是个娇蛮任性的小公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心眼,眼看着是要把佩珍比下去了。
她俩年纪相仿,如果有好亲事肯定会尽着杨佩瑶先挑,而佩珍只能捡她挑剩的。
三姨太重重地咬紧了下唇。
杨佩珍直到摆了饭才回来,说是学校有活动耽搁了,同学们都是刚放学。
饭桌上,三姨太也不好多问,打算改天去打听一下。
吃过晚饭,杨佩珊把自己首饰匣子拿出来让杨佩瑶挑。
杨佩瑶笑着拒绝,“真不用啊,大姐,也不是什么整生日,咱家又没有送礼物的习惯。”
今天除了太太给的生日利是,早晨吃长寿面,晚饭多加两道菜之外,跟平常并没不同,可见杨家并不兴给儿女做寿。
杨佩珊坚持,“别人过不过我不管,来,你挑一样……这个镯子吧,挺好看的,我平常也戴不着。”
不由分说,给杨佩瑶套在手上。
镯子是银的,细细的一圈,上面缀着几粒小小的青金石、绿松石还有珊瑚。
不贵重,但是精巧可爱,正适合十五六岁的年纪。
杨佩瑶不好再往下摘,只好道谢收下。
二姨太在旁边看着,肉疼得不行,恨不得一把抢过来戴在杨佩环手上,又生生忍住了。
好在杨佩瑶识趣,笑意盈盈地说:“我先戴几天,回头给佩环,这个手镯就是小姑娘能戴戴。”
“可不是?”二姨太连忙附和,“真要成家就不方便戴这种了。”心里着实对杨佩瑶有好感,又问道:“瑶瑶不是想做衣裳?等买了布,我带你去,手工费便宜,别人收一块,他只要我八毛。”
杨佩瑶笑着答应,“好,我几时想做了就麻烦您。”
几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没有人记得大后天就是杨佩珍的生日,而杨佩珊也把首饰盒子收起来,没有非得让杨佩珍挑一件。
三姨太心里堵得难受。
那个懦弱的陆景行,为什么不敢带着杨佩瑶一起走?
杨致重最讨厌这种不守规矩的女人,只要她前脚离开,她后脚就能撺掇着杨致重登报脱离父女关系。
而唐倩如把杨佩瑶看成眼珠子,必然跟杨致重吵闹,夫妻间慢慢就产生了隔阂。
到时候杨佩瑶过不下去,写信回来要钱,唐倩如跟杨承灏肯定会暗中周济。
杨致重再发顿火,连杨承灏一道厌恶了。
杨承泽在国外,隔着千山万水翻不出风浪来。
她再暗中谋划着,未必不能说动杨致重把家业交到杨承鸿手上。
她受过高中教育,是个知识女性,若不是碍于姨太太的身份,一早就出去交际应酬,替杨致重分忧解难了。
军队里,其他几位高级军官的家眷就时不时凑到一起打个麻将、吃顿饭或者包场戏,言笑晏晏中,就把男人做不到的难题解决了。
谁会像唐倩如这种老式妇人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但现在,所有的事情越来越偏离她预想的轨道。
四姨太一向拍唐倩如马屁,喜欢讨好杨佩瑶,二姨太也对杨佩瑶改变了看法,甚至对孩子从不亲近的杨致重,看到杨佩瑶也是和颜悦色的。
她要是再说个“不”字,恐怕没有人会附和她。
找机会撺掇着让杨佩瑶再捅出个篓子来就好了。
***
此时顾家正要吃饭。
顾息澜有应酬没回来,饭桌上只顾夫人、顾平澜和顾静怡三人。
饭菜不多,清清淡淡的四道。
吃完饭,顾静怡回屋把服装草图拿出来,“杨佩瑶画的,说请你提下意见……她把袄裙做了改动,不知道会不会被接受。”把几处改动一一讲给顾平澜,“我觉得挺好看,能显出身材来,又不像以前那么累赘。”
顾平澜认真翻看着,半晌点点头,“可以试试,但是颜色怎么搭配,具体怎么剪裁,要跟三小姐再讨论。对了,还得跟大哥商量。”
顾静怡脸上显出几分为难,“杨佩瑶特地嘱咐我不要给大哥,”回头对顾夫人道:“娘,你不知道,大哥实在过分……早晨威胁杨佩瑶,说要校长开除她。杨佩瑶气得不行,脸涨得通红,差点要骂人。”
顾夫人猛地抬头,“真是你大哥干的?”
顾静怡嘟起嘴,“杨佩瑶总不能当我面儿撒谎吧,而且,上回还钱嘛,一共不到十六块,大哥还惦记着要利息,我都不好意思说。”
顾夫人神情开始变得凝重,慢慢将手里报纸放下,“等他回来我问问。”
可当夜顾息澜过了二更才回家,直接去了小洋楼那边,没过来惊动顾夫人。
而杨致重得知杨佩珊回家小住,只简短地问候孟市长几句,没说别的。
最近一个多月,他忙得焦头烂额。
先是茂昌洋行从天津运来的棉絮被掉包,然后教堂的神父说他们加急运送过来的两千本《圣经》被人偷了。
按理说,这种事情跟他完全不搭边,但洋人天天找高峤,又通过国民政府施压,说《圣经》丢了,耽误他们上天堂。
高峤只能拜托他彻查此事。
杨致重气得骂娘,一床棉絮两块钱,四百床才八百块,值当费这劲?
还有《圣经》,丢就丢,谁他娘的稀罕看这玩意儿?有这闲工夫到歌舞厅听支曲儿,抱个小妞玩玩多带劲,这才叫上天堂。
没法上天堂,他一人一个枪子儿送他们去。
但涉及到洋人,他又不得不应付着去查。查了十几天,什么狗屁线索都没有。
原封原装的货,经火车从天津运到浦口,然后原封不动地装到卡车上运到杭城,连上面的封条都没动过。
卡车是他们找的,司机是他们的人,可茂昌洋行的人验过货之后一口咬定被掉包。
娘的,都是棉絮,怎么用不是用,还能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如果真不是洋人胡编瞎话监守自盗,那么十有八~九是万安帮的人干的。
他们有这个能力。
只苦于没有证据,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杨致重也不能随随便便往人头上栽赃。
但是他可以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于是,高峤以整顿社会秩序的名义,下令查封各处赌场、大烟馆,拘捕相关主事人。
因警力不足,便跟杨致重借兵,军警结合,把藏污纳垢之所清理干净。
一是趁乱打听点线索,即便仍是无迹可寻,他们也不白忙活,总可以大发一笔横财。
这两天,杨佩珊回到娘家是真正放松了,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也不正经吃饭,随便塞两口就出去逛百货公司,衣裳鞋子大包小包地往回买。
她是嫁出去的姑娘,在婆家住得憋屈,好容易回家一趟,最多待六七日,太太也不好苛责她,只由着她去。
唯独二姨太看她花钱如流水,一阵阵地心疼。
转过天是杨佩珍生日,厨房照样煮了长寿面,太太同样塞给她一个红包。
晚上吃过饭,杨佩珊兴高采烈地说:“今天二妹妹生日,我请大家到金梦夜总会跳舞,今天晚上还有当□□星献唱。”
二姨太头一个不同意,“跳舞有什么好的,搂搂抱抱不正经,还不如听戏。”
“不是佩珍生日吗,总得热闹热闹,听戏有什么意思?”
杨佩珍虽然没作声,可眸中明显流露出渴望。
四姨太是个好热闹的,但因为杨家人晚上很少出门,她身为一个姨太太,更不好天天在那些地方混,便笑道:“今天戏园子不开,后天星期天,我订包厢请桂香姐听戏吃点心。今天难得大姑奶奶有兴致,又是二小姐生日,一起去松散松散。”
太太和二姨太绝对不可能去,三姨太倒是有些心动,又怕赶上杨致重回家生气,犹豫片刻放弃了。
韦副官开车送四姨太及三姐妹一同去云霞路。
杨佩瑶其实有几分佩服杨佩珊的,她穿越过来快三个月了,对于杭城有哪些娱乐场所基本一无所知。杨佩珊才来三天,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摸得门儿清。
这也算是一种本事。
晚上的云霞路热闹非凡,完全不同于白天的安静。
马路上行人往来穿梭,街道两旁霓虹闪烁,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气。
杨佩珊率先下车,将杨佩珍和杨佩瑶扶下来,指着不远处,神秘低笑,“过几年,带你们到那里见识见识。”
杨佩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也是个三层小楼,楼旁挂着“天情夜总会”的招牌。
因为招牌四周镶着霓虹灯,虽然隔了四五十米,也能看清上面的字样。
而有人正从里面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要带孩子上各种补习班,所以周六周日都是单更,见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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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舞伴()
正值农历九月初六,天边一弯新月寂寥地发散着清辉。
地上的霓虹却是热闹; 五颜六色地闪耀着; 在那人墨色绸面的长衫上映出斑驳的光晕,越发显出他身形的魁梧。
山岗般矗立着。
杨佩瑶一眼认出是顾息澜; “嗖”一下蹿进金梦夜总会。
进门后才反应过来; 自己完全没必要躲着他。
她就是要来这里玩又如何?
他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她的行踪?
莫名其妙的; 真是不做贼也心虚。
有穿白色衬衫金色马甲的侍者过来; 微躬了身子; 恭敬地问:“欢迎光临,请问几位女士有预定吗?”
“没有; ”杨佩珊慵懒地将手袋甩到肩头; 歪着头问:“临时起意过来玩儿; 不行?”
侍者轻笑,“当然可以; 请随我来。”
将她们带到一处相对安静的卡座; 拿来菜单,“几位女士需要点什么?”
杨佩瑶看着上面的字,有些认识有些不太确定,好在下面附有英文; 倒是能够明白。她不懂这里的行情,便把菜单递给身边的四姨太。
趁机打量起屋内的陈设。
屋子很宽阔,中间是椭圆形舞池,舞池上面挑空,有精美繁复的吊灯从天花板垂下来; 灯光虽亮,却并不刺眼,反而跟人一种柔和温馨之感。
四周则是卡座。
卡座灯光稍暗一些,但也并非像前世有些咖啡馆那样暧昧的昏暗。
有几对男女正跟随舞曲在舞池轻轻晃动,看起来悠闲自在。
完全颠覆了杨佩瑶对于夜总会的印象。
难怪高敏君说这里就是个应酬跳舞的地方。
还真没说错!
这时四姨太已经点好小食,又开始点饮料,“瑶瑶和佩珍喝梨汁,梨汁清火降燥,我要杯黑朗姆,佩珊喝什么?”
“pink lady,加冰。”杨佩珊脱下驼色毛呢外套,露出里面的紧身旗袍。
旗袍胸前缀着亮片,被灯光映着,发出细碎而璀璨的光芒。
脸上画了浓妆,双唇涂成烈焰红色,眼皮绘着黑色眼影,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四姨太的旗袍没有亮片,布料却是织锦缎的,自有光芒,而且用的是水滴领,胸前露一小片白嫩的肌肤,极具诱惑。
相比之下,杨佩珍姐妹俩就素淡多了。
杨佩珍穿琵琶襟玫红格子旗袍,头发盘在脑后,用发簪固定住。杨佩瑶则穿淡绿色旗袍,不是先前绣竹叶的,而是元宝领绣银白兰草旗袍,用黑色蝶形盘扣。
元宝领略有些高,必须得直起脖子才能显得优雅。
两人旗袍都是棉布材质,规规矩矩的,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场合,显得很不起眼。
侍者送上她们点的饮品小食,低低说声“慢用”,接着离开。
有男士朝她们这边看过来。
正好一曲结束,立刻有人邀请杨佩珊跳舞。
杨佩珊矜持地拒绝了前两位,待第三人过来邀请时,便微笑着将手放在那人掌中,一同滑入舞池。
不得不说,杨佩珊跳得非常好,不管是方步、滑步还是旋转,动作舒展而优美。
曲子结束时,有好几人的目光追随杨佩珊而来。
果然下一支曲子响起,陆续有人来她们这边邀请,四姨太跟杨佩珍相继下了舞池。
也有人请杨佩瑶,她借口不会跳,婉言谢绝了。
不会跳是真的,心里也有点紧张,不敢跟陌生男子有近距离的肢体接触。
跳过六七支曲子,有歌女上台献唱。
舞池的人大多回到座位休息,也有人仍旧随着乐曲摇摆。
杨佩珊一直不得闲,累得脸颊泛红,一口喝掉半杯红粉佳人,问杨佩瑶:“我看到好几个人邀请你跳舞,你怎么不答应?来都来了,当然要好好玩,别傻坐着。要不我叫个dancer陪你?”
“不用,”杨佩瑶摆手,“我不太不习惯,待会儿我就试试。”
如果只是干坐着,的确格格不入,就好像在KTV,大家都抢着唱歌,唯独你一个人在墙角默默坐着,总会让人觉得奇怪。
杨佩珊启唇笑笑,“不会跳没关系,别害羞,跟着舞伴的步子挪动就可以,你看那边没几个跳得好的。”
话说完,目光直了下。
杨佩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站在舞池中央,正搂着女伴跳舞的赫然就是顾息澜!
他怀里的女伴约莫三十出头,穿宝蓝色亮缎旗袍,胸前戴珍珠别针,珍珠的光辉映着她的肌肤熠熠生辉,而剪裁合体的旗袍,把她身体的曲线完全勾勒出来,前凸后翘,风情无限。
而平常一副冰山模样的顾息澜,脸上破天荒地有了笑容,看着女人不断地说着什么。
两人动作极其和谐,一个回旋一个转身都充满了默契,而且花样繁多,各种转步连接不断。
其余众人被他们的舞姿吸引,渐次停下来,站在旁边专心欣赏。
一曲结束,掌声雷动。
女子伸手朝四周抛个飞吻,揽着顾息澜臂弯翩然离开。
杨佩珊终于收回目光,赞叹不已,“这男的跳得相当不错,不知道是什么人?”
杨佩瑶没说话。
杨佩珊本也不指望她能认识,等四姨太回来又问起她。
四姨太摇头,“没见过,从搬到杭城,我也只跳过三次舞,还是头一回看到那人。怎么,有兴趣?”
“有”,杨佩珊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侧头,眸光一转,弯起唇角,“想跟他跳一曲试试什么感觉……我去邀请他。”
站起身往外走。
杨佩瑶也好奇地四下张望,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顾静怡说他从不搭讪女人,可看舞步这般熟练,没有三五年的工夫练不出来吧?
而且,脸上笑得跟菊花开似的。
杨佩瑶“啧啧”着嘲弄两声,侧眸看到杨佩珊走了回来。
满脸沮丧。
四姨太举起酒盅问道:“碰钉子了?”
“没有,”杨佩珊摇头,“转了一圈没看到人,问侍者,他说不能告诉……等他再跳,我上前拦住他。”
只可惜,一连过去三、四支曲子,顾息澜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