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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最挠头的是,掌握的线索极为有限,且身单力孤,这让尤兵有种“望洋兴叹”的感觉。
就在尤兵、魏秀娘带着黑狗阿三走出后院厢房,准备离开仙缘旅店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紧接着,二十多名风尘仆仆的陆战兵士从门外走了进来。
“小二,马上准备些吃食,半个时辰后我们还要赶路。”
“军爷,我们这里是旅店,人手少,仅两个人,况且吃食准备得不充分,恐怕”
“少说废话,快去准备。该付得帐钱一分不会差你,如果伺候好了,多多奖赏!”
“谢军爷”
听到李老爹貌似为难的语气,尤兵没有吱声。
有句俗话叫,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所谓“店”,即店小二,特指那些见风使舵之人。在这前不见村、后不见店的地方,遇到一批急需填饱肚子的军爷,岂有错过买卖的道理?然而,有着精明头脑的李老爹却欲擒故纵,以此抬高价码。
尤兵暗自好笑,冲魏秀娘一示意,两人低头向院外走去。
“你们站住!”没等两人走出旅店,身后传来一句喝喊。
对于身后的叫声,尤兵没有在意,刚想顺从地转过身,魏秀娘小声嘟囔了一句,“站住?凭什么?”
魏秀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异常。
尤兵心中一紧,暗叹道:魏小姐,这里不是外兵城,你耍不开大小姐脾气。
然而,再制止已经晚了。魏秀娘话音刚落,身后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小姑娘,我们有紧急公务在身,需要临时招募你们协助旅店做些吃食。”
尤兵悄悄拉了拉魏秀娘的小手,示意她不要顶撞,然后慢慢转过身去。
说话之人是个五短身材的青年汉子。头发有些凌乱,身上落满了灰尘,脸上的汗水一道一道的。
尤兵不想与他发生争执,强挤出一丝微笑,“军爷,我家小姐有口无心,请您多多见谅。”尤兵说着,向那个青年汉子深施一礼。
青年汉子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他从口袋中掏出半枚黄金叶,“这是给你们的酬劳,协助旅店做些饭食,越快越好。”
没等尤兵说话,魏秀娘一声冷哼,“给你两枚黄金叶,马上去给我们做些吃食,你看如何?”
要坏!尤兵一抖手,暗自责怪魏秀娘不懂事。
尤兵不怕事,但也不是个莽撞之人。知道什么事情可以较真,同样也知道什么样的事情能躲则躲。
“你!”
这次青年汉子终于忍不住了,右手握住腰间佩刀,大步上前两步。
汪、汪、汪
没等青年汉子逼到跟前,魏秀娘怀中的阿三前腿一蹬,瘦削的身体腾空而起,跃到青年汉子面前,不住地犬吠着。
这本来是个小摩擦。偏偏没有遇到好事,更没有遇到好人。
说话的那个青年汉子本来站在陆战兵团众人最后,听到他与尤兵等人对话,十数名兵士纷纷转过头来,看向这里。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兵士调笑道:“李司务,看你平时很是神勇,今天怎么变得如此不堪?是昨晚累住了,还是惧怕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
原来这个青年汉子姓李,是个司务。
尤兵刚想出言劝解,谁料李司务是个火爆脾气。被尖嘴猴腮的兵士一顿调笑,顿时来了脾气。他右脚抬起,猛地踢向汪汪乱叫的黑狗阿三。
急火攻心之下,李司务这一脚踢得极快极重。再加上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料到他会与一条小土狗较劲。人们只觉眼前一花,李司务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阿三的身上。
呜嗷
黑狗阿三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被踢出足有二十多米。随着一声哀鸣,重重落在地上,便一动不动了。
小土狗被一脚踢死了?
前院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不服不忿的魏秀娘。仅仅是片刻,魏秀娘反应过来,惊叫一声,跑上前去看个究竟。
尽管魏秀娘和黑狗阿三相处只有三天时间,一人一狗的关系很是十分融洽。魏秀娘一张嘴,阿三便会催促胖虎做来可口的饭菜;魏秀娘一擦汗,阿三便会叼来扇子;魏秀娘一抬脚,阿三便会心领神会地拖来鞋子可以说,阿三的灵性简直通到了魏秀娘的心坎里。
见到黑狗阿三紧闭双眼,身子软塌塌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魏秀娘心中一痛。她回转头,凤眼圆睁怒视李司务:“军爷,俗话说人死偿命、欠债还钱,你踢死了我家小狗,你看这笔帐该怎样算?”
“我”
李司务嘴唇一哆嗦。盛怒之下,他根本没有料到一脚踢出会有如此后果,如今再后悔为时已晚。
“我家阿三虽不金贵,但也是一条性命。如今被你踢死了,我也要踢你一脚。一还一报,生死由命!”魏秀娘说着,一步步走向李司务。
听到魏秀娘的话,围观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H04 人狗之战()
第八章**监狱第四节人狗之战
真的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踢一脚吗?
看着眼前这个怒目圆睁的小姑娘,李司务的大脑有些短路,一时间没有想出妥帖的办法。
刚才,李司务叫住尤兵和魏秀娘,让二人帮厨,纯粹是为了行军的考虑。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面对周围兵士古怪的眼神、难以抑制的笑容,李司务鼻息咻咻,想发作却没有发作的理由。
“军爷,你要敢作敢为,准备好了吗?我可要踢了!”此时,魏秀娘凤眼中现出一丝湿润。她紧咬贝齿,一步步逼向李司务。
“小姑娘,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件事是我手下做得莽撞,这些钱权当是赔偿!”
众人身后,一个男中音传来过来。与此同时,两枚黄金叶飞过众人头顶,落向魏秀娘的手中。
魏秀娘哼了一声,故作没有看见,双手向后一背,两枚黄金叶“当啷”一声掉落于地。
尤兵顺声音看去,说话之人是个而立之年的男子。个头同样不高,肤色白皙,举手投足间显露出一丝斯文之气。
此人一说话,在场围观的士兵顿时鸦雀无声。
“马士官,我”
李司务想要解释,被这个马士官挥手制止,“记住,咱们是军人,有劲儿使在战场上,不是这里。”
“是。”李司务一躬身,躲到了马士官的身后。
马士官?尤兵的目光落在马士官的胸前。他胸前的护心镜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刘”字。
他是刘维的手下?
想到那个长相普通但嘴角始终洋溢着笑意的刘维,尤兵心中一动。不知刘维是否处理好白发老妪的事情。
思忖片刻,尤兵走上前,微微一笑,“马士官,我们主仆虽不是清高之人,但也不会为些许黄金失了身份。告辞!”
尤兵向马士官拱了拱手,看也没看地上的黄金叶一眼,径直向旅店外走去。
“小伙子,站住!”
马士官本想息事宁人,没想到尤兵二人对自己抛出的黄金叶竟然不理不睬。一瞥间,他见尤兵额头上有一块核桃大小的修为胎记,不禁紧走两步来到尤兵身后,“小伙子,相见既是缘分。既然不稀罕黄金,走,老哥我敬你三杯酒,算是赔礼了。”
尤兵本就没打算离开,见马士官抓向自己,索性顺坡下驴将手腕迎了过去。
马士官是打算赔礼吗?尤兵不信,旁观者不信,就连马士官自己也不相信。
刚才李司务在言语方面处于一个小姑娘的下风。这丢得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颜面,更丢了他马士官的面子。特别是见到尤兵小小年纪,额头上竟然长有核桃大小的胎记,更激发了马士官的斗志。
修为胎记核桃大小意味着什么?那是二阶或者准二阶士兵的标志。
要知道,这个马士官才是准三阶。面对一个年岁比自己小上一半的年轻人,马士官的角斗之心陡然飙升。
尤兵并不知道马士官的想法,他的本意是欲擒故纵,想要探查刘维的状况。尤兵有种感觉,洗兵城是个龙潭虎穴,此去必将千难万难。所以,他要找个帮手。而在洗兵城,尤兵能够想到的有力帮手唯有身为陆战兵团副统领的刘维。
如果换做是以前,尤兵也不会如此莽撞,用鸡蛋去碰石头。凭他敏锐的神识,能够轻易感应出马士官身手不凡。然而,尤兵的阳火无法供给肉身足够的能量,导致肉身桎梏了神识。
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致使尤兵没有警觉到危险,主动将手伸了过去。
尤兵的主动迎合,令马士官微微一愣。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零点零零一秒钟后,一咬牙关,加大修为力度,狠狠向尤兵手腕抓去。
在被抓住的刹那,尤兵感觉一股钻心的痛感疼彻心扉。
上当了!
尤兵暗道不好,再想摆脱马士官的束缚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他猛吸一口气,几欲用蛮力抗衡。
就在尤兵吸气间,一股热浪自手腕处汩汩而入。热浪沿着胳膊迅速向攀沿着,方向竟然是几欲熄灭的阳火。
怎么回事?
热浪涌到肩头,两盏阳火“忽”地亮了一下。尤兵刚想细细感知,马士官的手却像触电般猛地甩开了。
“你”
马士官下意识地连甩了几下右手。尤兵看得清楚,马士官的右手微微颤抖着,明显呈现出用力透支的状态。
奇怪!
面对如此怪异的状况,尤兵不认为原因出自对方,很大一种可能性就是——与自己有关,与野柿坡上发生的事件有关。
至于是怎么回事,尤兵没等询问,马士官却主动靠到近前,拱了拱手,沉声说道:“小师傅,你究竟是何许人也?意欲何为?”
尤兵笑了。
马士官称呼自己,从“小伙子”变成了“小师傅”,明显能够感受到他对刚才事情的震惊。至于自己是何许人也,尤兵不想说也不能说,但却想回答“意欲何为”。
尤兵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想知道刘维近况,他是否已经解决掉那个白发老妪?”
听到尤兵的问话,马士官更加吃惊,“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你说还是不说?”尤兵没有和马士官废话,打算趁热打铁逼问事情的结果。
也许是顾忌刚才的状况,马士官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小师傅,从交友的角度来说,我应该知无不言。但是,作为一名军人,对于陆战兵团内部之事,恕我不能奉告。”
看马士官面现坚毅之色,尤兵知道再问也无济于事,反而让他识破自己“高手高手高高手”的形象。尤兵索性采取了围魏救赵的办法,“打个赌如何?如果你赢了,问我个问题,比如我是谁?如果你赢了,仅仅告诉我如何找到刘维即可。”
“这”
马士官眼珠一转,“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不过,你和我不能动手,较量之事交由他们去做。”
尤兵知道马士官是在耍滑。刚才,一抓之下让他误以为自己修为深厚。他想用这种办法,规避开己方所谓的“高手”,从而貌似合情合理地取得胜利。
“既然马士官发话,我焉有驳面子的道理。不过”尤兵拖长了声音:“我们此次出行,仅仅是主仆二人,外加一条土狗。如果我这个仆人不上场,而让小姐上场,显得我过于不懂事。也罢,我们主仆二人都不上场,让我家小土狗与众位比试一翻。”
尤兵说罢,将右手食指含于口中,随着一声呼哨,躺在地上久久未动的黑狗阿三猛地睁开眼睛,一骨碌身爬将起来。
“它没死!”
“它是在装死!”
“它”
所有人都惊呆了,也包括与阿三朝夕相处近三天的魏秀娘。他们都没想到,这个土里土气、毫不起眼的小土狗竟然会“碰瓷”装死。
唯一没有吃惊的就是尤兵。早在第一次进入隐形通道之前,尤兵就在尤家镇见识过阿三的技能。那个时候,毛毛还在世。为了整治谷一疯手下的小弟,项风曾带领阿三使用过这一招数。所以今天黑狗阿三再次故技重施,尤兵并没有诧异。凭直觉,尤兵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狗改不了吃”
见阿三欢蹦乱跳地跑过来,尤兵嘿嘿一笑,对马士官说道:“因我方人手有限,只能委屈大家了。”
马士官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想发作,但没有发作的由头,只好暗气暗憋:“小师傅,你看赌局如何赌法?”
“三局两胜。第一局嘛”尤兵略一沉吟,“既然你们是军爷,应该以打斗擅长,我就让我家阿三与在场的其中一位比试一翻。如果阿三输了,我认赌服输;如果阿三侥幸赢了,希望马士官不要赖账!”
“没问题!”
马士官话音刚落,李司务挺身而出,“马士官,第一局让我来。我虽是修为末等,但对付一条小狗崽子应该是绰绰有余!”李司务说话间,凝着眉、瞪着眼,一副要生吞活剥黑狗阿三的样子。
阿三倒也不惧怕,居然摇头摆尾地跑上前来,要与李司务亲热。
“你这个狗崽子,我今天非把你”
李司务抬起右脚刚想踢阿三,忽然想起刚才那一幕尴尬的场景,不由向后退出一步,“马士官,我要雪耻!”
见到李司务气急败坏,马士官知道如果不让下场,非把他憋屈坏了,暗叹了口气,“你要提起十二分精神,别给咱们陆战兵团丢脸!”
“是!”李司务向马士官一躬身,跳进场内。
黑狗阿三很有灵性,没等尤兵下令,也跑到了场中央。
“小狗崽子,你过来!”
由于是与狗对战,李司务双腿微弓,将重心下移,同时伸出右手,向黑狗阿三一招手。
汪!汪!汪
黑狗阿三似乎嗅出院中紧张的气氛,它不进反退向后蹿出十余米,躲出李司务的攻击范围。
“别跑!”
李司务一声怒吼,双脚一连几个急蹬步,瞬间来到近前。紧接着他大手一挥,抓向阿三的脖子。
黑狗阿三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面对李司务的攻击不躲不闪,大张着嘴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抓向自己的大手。
“阿三,快躲开!”
魏秀娘尽管知道黑狗阿三有些奇特之处,但“事不关己,关心则乱”,面对阿三险象即出,她不由惊叫出声。
魏秀娘认为阿三处于下风,李司务同样也认为在自己全力一击之下,必然能够获得大胜。
出乎李司务意料的是,当他即将掐住黑狗阿三脖子的时候,大手猛地一空。
他定睛看去,不知怎的,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全部插进了阿三的口中。
阿三“嗷”了一声,对着李司务的大手就是狠狠地一口
H05 人仗狗势()
第八章**监狱第五节人仗狗势
“啊!”
李司务一声惊呼。他抬手看去,手心和手背上赫然出现两排半弧状的血印。
“小狗崽子,胆敢咬我,看老子撕了你!”
李司务出场比试本是想找回些颜面,这可倒好,面子没有找到,反让阿三占了便宜。李司务冲冲大怒,仰天一声怒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黑狗阿三扑了过去。
阿三虽是个畜类,也知道强敌不可力斗的道理,见李司务不顾一切地冲来,它“嗷”了一声,转身钻进围观人群之中。
“躲开,我要撕了这个小狗崽子!”
李司务不依不饶,分开人